七眸

    天玄宗掌门牧野清，修道五千年，成功踏入准圣境界，是目前中土大陆上为数不多准圣之一，被人称为牧圣人。

    “牧圣人”

    苏云轻轻笑了一声，淡淡说道“如果他是圣人，那我就是圣人之上了。既然到了东宗，那么就不用赶路了，那个管家，你在前面带路，小鸟在后面能跟上，带我去你那什么天上人间，我倒要看看如今的年轻人又是一路什么货色。”

    “小子，够了！”

    就在管家准备向天上人间飞去时，那只凶禽却戾气大增，压制着万分怒气，低声吼道“既然到了东宗，那么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你休想在命令我做任何事。现在我不杀你，已经很给那臭道士面子了，哼！”

    “我说，小鸟……”

    站在凶禽背上的苏云并没有将它的话放在心上，嬉皮笑脸地还想说些什么。

    “吼！”

    那凶禽再也无法克制，低声怒吼一声，滚滚妖气出现，向着苏云斩去。

    一道紫金光芒闪过，妖气立刻消散在空中，苏云完好无损。

    但是脚下的凶禽却迅速淡化，最后消失在山坳中。

    苏云双脚踏空，惊慌失措地大声喊道“管家，救我！”




第三百四十三章 星空中的老人
    凶禽一闪而过，气息彻底消失在山坳中，管家松了一口气，连忙对急速下落的苏云挥了挥手，一道清气飞出，将他托起，一道消失在山坳之中。

    “各位，我给你们带来了一位前辈。”

    天上人间的一间院落中，十多个年轻修者摩拳擦掌，激动不已，想要飞出去与北洲妖修大战一番的时候，管家带着苏云出现了。

    “你们好，哇，好多美女帅哥。可惜，帅哥没我帅，美女也没有漂亮，这些就是你口中说的东宗年轻俊才代表，也太磕碜了吧。”

    苏云背着手，在那些年轻人之间来回走动，看看这个指指那个，最后十分失望地摇了摇头，痛心疾首般说道“东宗的未来如果落在你们这群人身上，那真是见了鬼了。”

    “你！”

    一个年轻人实在沉不住气，刷的一身站起来，指着苏云，冷冷说道“管家，这就是你说的那位前辈我看他的境界也只有鸿蒙境，竟敢在此大言不惭，大肆评论我东宗天才，太放肆了！”

    “栖霞圣子，稍安勿躁。前辈脚踏北洲上古大妖出现在云断上顶，想要前往天玄宗，听说这里有聚会，爱才心切，所以才过来指点指点的。”

    “就他区区鸿蒙境”

    栖霞圣子十分不屑地看着苏云，十分随意地对着苏云点出一指，一道五彩霞光凌厉无比地射出，直取苏云额头而去。

    “天下栖霞指！”有年轻修者认出了栖霞圣子的招式，不禁发出一声惊呼。

    天下栖霞指，是栖霞圣地最难领悟的绝学之一。

    如果修炼大成，一指出，天地变色，鬼哭神嚎，点破苍穹，点穿幽冥，霞光到处，邪魔退避。

    天下栖霞指最高境界是一指出，凝聚十三种天地灵气，散发十三种光彩，至于是哪十三种天地灵气，则由修炼者决定。

    如今栖霞圣子点出的天下栖霞指一共有五种颜色，代表着他已经练到第五层，在他这个年纪这种境界之中，已经算是顶尖之人。

    “栖霞圣地的那群假道士，竟然还没有滚蛋，有点意思。”

    面对那气势汹汹，轨迹飘忽不定的五彩霞光，苏云并不太在意，依旧背着手，毫不在意地说道“栖霞圣地除了每次为天玄宗选出的圣女还有点意思外，圣子真的就没什么看头了。”

    “你…找死！”

    栖霞圣子闻言，满脸涨红，大吼一声，疯狂吸取天地灵气，十分气恼地对着苏云连续点出五指，加上之前的那一指，一共六道五彩霞光分别从不同的角度射向苏云的脑袋。

    六指点出之后，栖霞圣子捂着胸口向后退了几步，显得虚弱无比，仿佛那六指消耗了他不少精气神。

    但是令众人大吃一惊的是，那六道五彩霞光无论如何改变角度，却永远只能在苏云身后一尺之地，始终无法突破那一尺距离。

    “栖霞圣子，不用试探了，对于这种狂徒，没必要手下留情。”

    一旁有年轻修者以为栖霞圣子害怕那个鸿蒙境真是前辈高人，一直在试探，只想给他一个下马威，并不想真正对苏云出手，在一旁大声提醒着。

    “是啊，圣子，如果真是前辈高人，即便你全力出手，也不会伤到他的。”

    另一边，又有年轻修者起哄，希望栖霞圣子能够好好教训那个鸿蒙境的小子，当他还想说话的时候，坐在首位的一个白衣女子站起身，缓缓抽出一柄银色细剑，冷冷说道“一群无知之辈，难怪认不出咫尺天涯这种大神通！”

    “什么咫尺天涯！”

    刚才那个准备说话的年轻修者，睁大双眼，满脸震惊地盯着苏云。他知道那个女子不会说谎，也不会说错，因为她是天玄宗的言子清，当今东宗年轻一代第一人，修炼三百年，便渚泽大圆满，随时都有可能踏出那一步——通幽成圣。

    但是咫尺天涯这种传说中的空间大神通，实在罕见至极，中土大陆上出现的次数也是寥寥无几，这些年轻修者不认识也情有可原。

    “鸿蒙境的小子，我是天玄宗的言子清，听说你是前辈高人，但我不相信。”

    言子清提着银色细剑，一步一步走到苏云跟前，随手挥动几剑，便将那六道霞光斩碎，然后对苏云说道“既然你能使出咫尺天涯这种大神通，想必师出名门，报上来吧，我的斩月不杀无名之辈！”

    面对冷若冰霜的言子清，苏云倒还没什么感觉。

    不过身后的栖霞圣子看到那轻描淡写的几剑，就将他几乎拼尽全力点出的六指尽数斩碎，不由面如死灰，无力地向身后的椅子上倒去。

    而另外那群年轻修者也因为言子清的那一手，深深吸了一口气，深受打击。

    他们自问面对天下栖霞指，没有必胜的把握，但也能化解，可做不到言子清如此随意。

    东宗年轻一代第一人，果然名不虚传，但他们之间的差距也太大了。

    “呦呦呦…小姑娘，脾气不下啊，我喜欢。你说你就是天玄宗的那牧野清那个小王八蛋是你什么人”

    苏云对着言子清上下打量了一番，眼中冒出一些精光，仿佛十分欣赏的样子，淡淡说道“如果在天玄宗受到了欺负，就回去告诉牧野清那个小王八蛋，就说…”

    苏云话音未落，只见银光一闪，言子清面无表情地挥动手中细剑，对着苏云刺去，天地之间精纯无比的剑之灵气出现，银色细剑微晃之间，化作一道纯净无比的杀意，直指苏云。

    “管家！”

    苏云脸色微变，感受到一种压迫感，对着一言不发的言子清苦笑一下，然后大声喊道“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让我在这里被人杀掉”

    管家闻言，不为所动，只是淡淡说道“前辈，既然您能使出咫尺天涯，就大方指点指点后辈吧。子清是牧圣人的高徒，您如此诋毁牧圣人，如果我出手，实在有违道义。”

    “好你个管家，看你长得一副老实样，却这么歹毒，记好了，哪天本帅哥抽出空来，定然拆了你这天上人间！哼，老梆子，你还要看戏到什么时候，我要是死了，你知道后果的”

    此时言子清手中的细剑已经来到苏云身前三尺，虚空在闪着银光的细剑下，点点破碎，细剑看似缓慢的推进，实则已飞过千万里。

    在言子清出剑的时候，苏云就知道这个冷言寡欲的小姑娘能够破掉他的咫尺天涯，因而对着虚空某处大声喊道“老梆子，你躲在这破地方这么多年，自称天上人间，要不要脸呐。你说这里是人间，你知道什么是人间吗”

    听到苏云的话，那些年轻修者无比惊讶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虚空某处，那里什么都没有发生，即便连最细微的波动都没有，便有些鄙夷地看向苏云，以为他在虚张声势。

    此时，言子清的细剑已经突破至苏云身前一尺，光芒大作，更胜最初。

    言子清依旧面无表情，稳稳地握着银色细剑，十分专注地看着剑尖，根本不受外物影响。

    突然，一道刺目绿光闪过，晃得言子清闭上美眸，再次睁开时，去发现自己处于无垠星空中，身体虚浮在茫茫宇宙中。

    抬眼望去，一个须发皆白，慈祥无比，穿着身简单素衣的老人盘坐虚空，身后的尽是星河幻灭，壮观无比。

    “小姑娘，暂时放下手中的剑，容我与那小友说上几句话，如何”

    老人开口，声音仿佛从宇宙深处传来，空虚缥缈，似幻似真，却又无比清晰。

    面无表情的言子清终于有了一些动容，很快稳住心神，收起斩月，对着老人拱了拱手，恭敬地说道“前辈，那混账小子侮辱家师，还请前辈事后不要插手。”

    “嗯，小姑娘定力不错。”

    那老人对着言子清点了点头，十分欣慰地说道“七万年了，继天玄剑仙之后，天玄宗总算又出了一个奇女子，如果有一天你能领悟天玄剑仙留下的剑意，也未尝不是一件美谈。”

    “前辈认识我天玄宗的祖师爷”

    听到那老人提起天玄剑仙，言子清尽是激动，双目泛光，十分渴望地看着那老人。

    只见那老人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星空某处招了招手，苏云背着双手，一脸骄傲得意的身影出现在星空那头，一步千万里朝着这边走来。

    “我与南宫老鬼有些渊源，那小友与南宫老鬼的师弟苍杳吾算得上莫逆之交，所以叫你师父一声小王八蛋，也不是不可以的。”

    老人慈祥解释着一些事情，便不再理会震惊无比，陷入沉思的言子清，对苏云点了点头，说道“小友，你还是那么潇洒啊。这次上古妖域一行，是否有些收获，能否解决你的问题了。”

    “不提了，不提了。提起来就来气，那个死胖子把我丢在那里，自己就跑了，我差点成了那些丑八怪的口粮。好在有些保命手段，不然真就回不来了。”

    苏云摇头晃脑地走来，十分恼火地说道“我说，老梆子，你这算什么意思，你那管家也太阴毒了，差点就被他害死了。”



第三百四十四章 称尊天玄
    “小友，说笑了。”

    星空中的老人缓缓站起身，走到苏云跟前，仔细打量着他，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说道“连我都要走如此近才能真正知道你的情况，更何况我那管家呢，他不过是想让这小姑娘好好试试你罢了。”

    “切！”

    苏云十分不屑地对那老人甩出一个手指，走动言子清面前，伸手敲了她的脑袋一下，说道“你这小家伙，怎么讲我都算是你的半个祖师爷，你这是欺师灭祖，你知道吗等回了天玄宗，我会跟牧野清那个小王八蛋好好说道说道的。”

    “小友，何苦为难一个小姑娘呢。”

    老人笑了笑，回到他原来的地方，继续盘坐起来，缓缓说道“你参透了人间”

    “五千年前，我对天玄宗的一个胖子说过，人间就是一盘棋。”

    见言子清仿佛陷入了冥想，不搭理他，苏云也觉得无趣，便在星空中盘坐下来，伸出右手，一个乳白玉石的小酒杯出现，远处的星河如流水般飞来，旋转汇入小酒杯中，变成一杯清酒。

    “这么多年了，还真有点怀念你这璀璨星河液。那个小胖子痴于棋道，很快就悟出他的人间，你不妨前去问问，他好像叫什么竹间棋。”

    老人摇了摇头，苦笑一声说道“你说的是天玄宗大长老。可是你知道的，老夫与南宫老鬼有约，不会插手他后人任何事情，所以老夫不会上天玄宗的。”

    “老梆子，枯坐千万年，依旧无法领悟人间的真谛，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苏云喝了一口小酒杯中那闪烁着千万星辉的液体，通体舒泰，长出了一口气，手指向上指了指，小声说道“你看那个藏在幕后的老混蛋，百万年了，始终没有路过真生，却能够将凡间抓住手中，你可知道这又是为什么”

    老人依旧保持着微笑，淡淡问了一句“为什么”

    “因为他化身千万，游戏万劫红尘中，却从不干涩凡间之事。而你却悲悯太多，时不时出手抹平凡间不平事，即便造就天上人间，那也只是你心中的理想国度，不是真正的凡间。”

    老人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那你呢你如此，是否也是在红尘中历劫，整个中土大陆都是你的凡间。”

    “哈哈哈…老梆子，你想象力比我想象的要强很多。你我相交也有百万年了吧，虽然你一直远在星空，可是中土大陆的事，有哪一件能够逃过你的双眼呢。”

    苏云身处无垠星空，在这里看点点明星闪烁，分外清晰，再次喝了一口小酒杯中的液体，回味无穷地说道“老梆子，话说回来，你在这里这么久了，找到通往上位天或者幽冥地的通道了吗”

    “没有。”

    老人微微摇头，面容祥和，并没有一点挫败感，淡淡说道“天算子不是说过，再过三千前，一切便有分晓了吗，我何必劳心劳力，去考虑那些百万年都没有结果的事情呢。”

    “你这老梆子。”

    苏云指了指老人，又看了看依旧沉默不言的言子清，说道“你觉得这小姑娘怎么样能达到天玄剑仙的高度吗”

    “难说，不过一切皆有可能。当年天玄剑仙被情所困，最终又斩断万千青丝，破碎虚空而去，留下了无数遗憾。”

    此时，老人才抬头看了看高远的星空，有些向往，也有些惆怅，更多的还是回忆“你说，如果当年我也表明那一番暗藏许久的情义，对大家会不会更好一些。”

    “老梆子，你还有脸说。你看看你现在的鬼模样，老脸都褶皱成疙瘩了，就不要想那些没有发生的事情了。”

    苏云突然想起了什么，突然向下看去，隔着无穷远，仿佛看到了云断山腰的天上人间，对那老人竖起大拇指，说道“看来这些年你也没白过，说吧，天上人间到底是什么”

    “天上人间不过是一株草…”

    老人仿佛知道苏云迟早会知晓，并没有感到意外，伸出右手，缓缓张开，掌心出现了一株晶莹剔透的翠绿嫩草，弥漫着蒙蒙绿光，在嗡嗡道音中缓缓旋转，显得神秘无比。

    “这就是天上人间，不过它才刚长出来，便消耗了老夫大半气血，真不知道它长大之后会变成哪般恐怖的存在。”

    “这根小豆芽真这么厉害连万古无敌，向来以气血旺盛闻名于世的通幽圣体都抵挡不了”

    苏云十分好奇地看着老人手心的嫩草，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却被老人委婉的制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