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源乱古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无上老祖
广法阁外
澹台璇雅盘坐于空中,看似超然出尘,不属人间,心外无物。但其朱唇抿起,娥眉轻蹙,显然心中并不平静。至于一旁的元离上人等修士,则各个闭目盘坐,静静等待。他们修为皆是高深,莫说是区区数日,便是数载数十载,都可一坐而下,纹丝不动。
流云宗
流云缥缈,行踪难定,超然在上,不惹尘埃。这一日,一片方圆数百里的山脉中,有着金光迸发,恍若瀚海翻涌,极为烁目。与此同时,更有因浑厚法力激荡而形成的飓风浩荡,在山脉之中呼啸不绝。片刻之后,一切动静都偃旗息鼓,不再出现。
一道人影缓缓踏步而出,周身金芒覆盖,神圣无比。而后金光逐渐暗淡,内敛入身,不再显化。此人身材魁梧,肌肉壮硕,眉宇之间更有着一股英气,颇为豪迈。此人,正是纵云道人秦伐。时至今日,他吞服了诸多天材地宝,恢复了所有伤势,修为更是略有精进。
只是,他方一出关,便遥望远方,而后就此离去了。他踏上了一条漫漫长路,不知前方为何处,亦不知目的何在,他要去找回他的师尊,墨尘。他的离去没有惊动任何人,也没有与宗门内任何人告别,就这般悄无声息的远去。只是在他远去的数日之后,在他的身旁多了一位风姿绝世的白衣仙子相伴。
卫国边疆
此地的雄关早已崩塌,虽说有着诸多阵法布置。但如今双方交战的化神至尊已然达到了可怖的三十人,这等势力一出,莫说是边疆,就是半数卫国之地都陷入了动荡。山川崩碎,大地塌陷,江河断流,更有诸多天外大星的残骸被生生击落。
化神之战,就如同真正的诸神之战一般,法力浑厚,震荡**八荒。惊天动地,飞沙走石早已不足以形容这般动荡,这是真正的在毁天灭地,破碎世间万物。但凡不是与他们同在一个层次者,触之皆死,无可幸免。
时至今日,双方各有负伤,但却并未作出真正的拼命之举。他们这个层次,都是各域的中流砥柱,任何一人的陨落,都是难以承受莫大的损失。而且,双方之间以互相掂量为主,他们要探询各自地虚实手段,为将来的大战做准备。
昃域
万仞宫殿之中
“他要动了,当年的仇可不浅啊。”一道身影呵呵一笑,似乎对此颇为乐见。
“当年因果其实,也是他自寻的。因果之间千丝万缕,想必他要去清算了。否则,你我也不会收到他的消息。”柳王平静而言。
大殿下方,则有着诸多化神至尊站立。在别处,他们是一方主宰,是至高无上的存在。而在此地,他们只是臣子,如同凡人面圣一般,毕恭毕敬,不敢出言妄语。
广法阁内
罗渊猛地双目开阖,他的体内气息紊乱,极阳之力经过甲子岁月的温阳,早已壮大了几分。而今若是再度施展焚天之术,威力必将远超此前。他站起身来,疏导着体内的极阳之力,这种术法太过霸道。哪怕他已承受住了极阳之力的冲撞,可还是不能彻底降服吸纳,做到如臂指使。
盘坐数年之后,罗渊再度开始了蕴养。只是隐约间,他觉得身躯灼热,内心不安。不过很快便被他压下,他也不以为意,只以为是极阳之力太过灼热的缘故。毕竟早先这霸道的力量可是没少让他吃尽苦头,筋脉受损,五脏六腑受创,令他头疼不已。
眼下不过只是区区灼热之感,比起那些伤势而言,根本就是不足为道。
二十年后
罗渊腾然起身,他知晓,留下的时间不多了。如今的他,双目之中已然有了几分沧桑,较之以往更盛不少。毕竟,哪怕是神通所知,但岁月的流逝却是真正存在的。如今的他,可以算得上是个名副其实的老怪了。但是相对于化神至尊而言,他又太过年轻,毕竟只是五百岁而已。
化神修士寿元绵长,足有五千载岁月,五百岁简直如同孩童一般年轻。故而,骨龄倒也算不得什么了,他吞服了诸多天材地宝,恐怕寿元更是能够达到六千载。这是何等概念,凡人中的长寿者,一世也不过百年而已。六千年,这已然无异于神话了。
只是对于自己的年岁几何,罗渊并不关注。他所在意的唯有变强,修为才是一切存在的真正根基。他气血如虹,血液流淌宛若江河轰鸣,潮起潮落,响彻四方。渐渐地,罗渊再度抬手,这一次,他要将极阳之力灌注其中,拼尽全力,看看自己究竟走到了哪一步。
万火显化,焚烧十万八千道,五行之体自行运转,煞火凝聚融于指尖。随后,心房之处,极阳之力随着经脉而出,亦是汇聚于罗渊的指端。他双目缓缓闭上,开始书写那两道古老的字符
第两百五十七章
这一次,他写的很慢,百年的书写,令他落笔苍劲,技近乎道。
火光如墨,洋洋洒洒,“焚天”二字的轮廓不过瞬息便已写出。那古老的道韵再度浮现,毁天灭地的气息腾然而出。但罗渊却并未停手,因为最为关键的一步乃是注入极阳之力,这才是精髓之处的关键所在。这是一个漫长的时间,因为他要去掌握其中的平衡,去慢慢的激发。
这等神通,如是出现意外,令自身遭受反噬,那伤势定然不小,甚至有性命之危,容不得他半分大意。只见两道古老的字符之中,逐渐的出现了耀眼的光芒,更有一股焚化万道的力量伴随着。
罗渊凝聚心神,小心翼翼地催动着。这一写,便是十年,距离五百年的期限,也只剩下了数载而已。莫一天,那两道古老的字符全部光芒大作,威力激荡,在不断地震颤着。瞬息而已,空间便出现了成百上千的裂缝。又是数息之后,火光大盛,空间塌陷,一股真正的焚天煮海之威迸发。
仅仅瞬间而已,空间便寸寸崩裂,无法承受神通之威。罗渊目光之中带着一丝喜色,他未曾想到,经自己之手施展而出的神通竟然这般强大。仅仅只是破开空间倒是算不得什么,更让他喜出望外的则是,就连虚空乱流,都被焚天之术生生抵住,无法侵蚀。
须知,空间乱流即便是化神后期修士见了也需蹙眉,选择退避。当然,这等人物并非是不敌,而是不愿意去做无意义的消耗。忽的,罗渊面色骤然一变,只顾着神通威力大增而欣喜。却是不慎之下将此处空间彻底崩碎,而空间破碎将会造成极大的冲击,其内蕴含着至强的毁灭之力。
饶是罗渊修成了化神肉身,躯体坚韧,近乎不坏。然而,面对这等大毁灭之力,哪怕不死也要遭受重创。所谓乐极生悲,恐怕不外乎如是。当然,并非罗渊不愿平息此法,而是他只能打出不会消散。同时,这法的强横远超乎他的想象,他也无力去收回。
于是,罗渊苦笑一声,一拍储物袋,从中取出数十件法宝激活,守护己身。空间刹那破碎,虚空之力瞬间包裹住了罗渊。他双目微凝,望着四周,皆是虚无。与此同时,还有着虚空乱流的冲刷,不过瞬息而已,他身躯周遭的法宝便开始崩碎。又是数息而过,罗渊浑身浴血,就连斩霄剑都出现了几道裂痕,难以承受空间乱流之威。
数息之后,罗渊一身狼狈的出现在了广法阁内。而他身躯之内仍有一股毁灭之力激荡而出,顷刻间,广法阁阵法亮起,但却仍旧难以抵挡。数息之后,那阵法崩碎,化成光雨,如同摧枯拉朽一般轻易。
罗渊的气息突兀浮现,澹台璇雅美目骤然开阖,而后娇躯横移,出现在了已被夷为平地的广法阁之外。周恒与雷竭相视一眼,元离上人亦是微微一怔,随后三人便欲踏空而去。
“莫要上前,统统退下!”一道冷冽与狂躁的声音震响云霄,却是大殿之中的罗渊呼喝开口。
澹台璇雅莲步一缓,精致的面庞之上稍显思索之意,随后转首对元离上人等众修开口道“诸位暂且退去,让我去一探究竟。”
周恒等人闻言,皆是应声称是。不知为何,他们总觉得罗渊方才言语之中有着一股远超此前的力量,竟让他们有着心惊肉跳之感。而根据罗渊言语中的狂躁之意,他们也有着松了口气的意思。若是罗渊状态失衡,但修为却远胜此前,这对他们而言难免有着危险。
澹台璇雅脚步轻盈一点,随后跨越数里之遥,出现在了那一片广法阁的废墟之中。
只见此时的罗渊衣衫褴褛,浑身浴血,双目之中更是时而猩红,时而耀眼光芒大盛,并伴随着一股焚化万物的灼热之力。他的状态很差,嘴角有着丝丝鲜血溢出,看到那一袭白衣,翩然而来的澹台璇雅,不由心中一急,忙是开口“小雅快离开此地,否则,恐怕我会对你出手。体内力量肆虐,我一时之间无力压制。”
而罗渊的识海之中,可谓是一片混乱,极阳与煞气交缠,火道凭空腾起色彩各异的火光。漠流分神之身双目冷冽,拼尽一身修为,却难以平定混乱。甚至就连他,双目之中都有了猩红之色,神志逐渐有了模糊。无奈之下,他不得不盘坐于识海之上,避免自身陷入混乱。若是连成就了化神修为的漠流分神之身都陷入了混乱,那罗渊便当真危矣了。
“罗渊哥哥,你到底怎么了,为何气息会如此混乱”澹台璇雅面带焦急,一时间竟有些乱了分寸,显出了几分小女儿姿态。只因受创者乃是罗渊,若是换了他人,想必连她半分心境都无法扰乱。
澹台璇雅心中焦急,随后不顾罗渊所言,一步迈去,出现在了罗渊面前。随后,她毫不犹豫地一指点出,按在了罗渊的眉心之处。她那娇嫩的手指,更有着如水一般的温柔与冰凉,随后散发出一股柔和而浑厚的法力,融入罗渊身躯之中,助他平定体内的紊乱。
只是指尖方才点在罗渊的眉心处,澹台璇雅便是轻呼一声,她觉得自己仿佛在触碰着一座火炉。罗渊的身躯之内满是极阳之力与万火之力,那是能够焚毁万物的力量,若非是澹台璇雅修为深厚,更有着神秘之处,换作寻常元婴修士,怕是顷刻间便会遭受重创。
那如水一般柔和法力涌入了罗渊的身躯之内,欲帮他运行周天。然而,这道法力不仅没能帮助罗渊平定紊乱,反倒如那枯草一般瞬间燃起。紧接着,便循着来时的痕迹,反而化作无根之火,向着澹台璇雅冲去。
此火难灭,玄奥难言,澹台璇雅根本来不及抵挡,她也没有去抵挡,不顾自身遭受那火道的冲击,仍旧在思索着该如何助罗渊脱险。火光汹涌,澹台璇雅一声闷哼,面色微微一红,气血不稳
第两百五十八章 百年化神问己心
罗渊紧紧地怀抱着澹台璇雅,他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表达,他有万般愧疚想要道出,可终究却是无法开口言出。只因,此时此刻,一切言语都是苍白的。澹台璇雅为他所做的牺牲着实太大,大到他用一生时光都无法去弥补。他所能做的,唯有用行动来表示,去表达自己的心意。
他们的大喜之日,并无风光大办,也不曾洞房花烛,有的仅仅只是澹台化与上苍的证明而已。可以说,这连凡人中的寒门子弟都不如。而眼下,他又粗鲁而狂暴的去夺走了澹台璇雅最珍贵的贞洁,莫说凤冠霞帔,嫁衣如火,便是连疼惜他都未曾做到。
而此时,澹台璇雅紧紧地依偎在罗渊的怀中,不舍得离开这个温暖的怀抱。哪怕之前,他是那么的无情,但她并不责怪罗渊。她伸出素手,轻抚罗渊的面庞,忍痛轻笑着开口:“罗渊哥哥,你欠我的太多了,所以答应小雅,不要死。你要好好活着,来保护小雅,别再让小雅担惊受怕了。”
地上,有着干涸的点点血迹,仿若落梅一般,哀婉凄绝,那是罗渊伤害过澹台璇雅的证明。罗渊望着那点点血迹,只觉得脑海之中一片混乱不知该如何举动。
澹台璇雅幽幽一叹,素手之上光芒流转,将那点点血迹抹去,随后将身上披盖着的衣服紧了紧,缩在了罗渊怀中,沉沉睡去。
罗渊看着怀中渐渐睡去的人儿,心中一痛,亲亲的吻在了她那洁白的额头之上,并无任何欲念,只有愧疚与怜爱。他运转修为,缓慢而柔和的送入澹台璇雅的体内,为其运行周天,疏通血脉,减缓疼痛。都言鱼水之欢,然而这留给澹台璇雅的只有疼痛与伤害。
随着法力的运转,澹台璇雅似乎感受到了些许舒适之意,在睡梦中不经意间轻轻地发出了一声嘤咛。随后更是向着罗渊的怀中缩了缩,像是在严寒之中靠近着火炉一般。
轻叹一声,罗渊缓缓抱起澹台璇雅,生怕惊醒了她。就这样,他怀抱着澹台璇雅向着广阳古派外飞遁而去,直至踏上飞舟。
一道长虹落下,云淡风轻,波澜不惊。然而,飞舟之上的众元婴老祖却是如临大敌一般,他们在心头之上感受到了一股莫大的威压。此威,似乎超出了元婴境界,达到了化神至尊之境。当即,众修纷纷踏出,向着气息涌动之地恭敬行礼。
“晚辈”众老祖皆是躬身行礼开口,不敢抬头仰望。
“禁声”,罗渊微微皱眉,像是怕他们的言语之音吵醒了怀中的人儿一般,略带不悦。
罗渊此言一出,像是言出随法一般。霎时间,众老祖只觉有着一股澎湃到难以言表的法力威压向着他们压下,竟使得他们连开口言语都无法做到。不过,他们对于罗渊的声音还是极为熟悉的,当即抬头,看到是罗渊之后皆是松了一口气。而后恭敬地左右站开,不再开口出言。
罗渊抱着澹台璇雅进入了一间小屋内,将怀中的人儿轻轻放在床榻之上。随后更是为其褪去鞋袜,盖上绒被,在四周布下了一道隔音阵法,随后方才盘坐在床榻旁开始吐纳。
飞舟之上,众修皆是略有不明所以之意,不过各个都是千百多岁的老怪物,人老成精,眼珠一转便猜测发生了什么事。当然,他们也不敢出声交谈,就连神念传音都不敢,只是目光交错之间各自心领神会。只是比起这个,更让他们在意的乃是罗渊的修为。这才几日而已,竟隐约间有了堪比化神至尊的实力,这究竟是怎样的天资绝艳。
百年化神,这世间能做到的人,不过屈指可数而已。修行之路,乃是水磨工夫,除却魔道那些一昧追求力量,舍命修行的功法外,从古至今能做到者寥寥无几。当然,若是炼虚大尊门下雪藏弟子,从不显于世,那便不好说了。当然,他们更相信罗渊只是触摸到了那条路,或者是半只脚踏足其中。
倘若这能在几日之间成就化神之境,那也太过打击人了。他们探寻了一千多载岁月,也曾是名震一方的天才。自然有着自身的傲气,可罗渊的出现,确实让他们备受打击。若非相识较早,恐怕他们今日见了罗渊,还真得唤上一声前辈。无涯海内强者为尊,达者为师,修为便是辈分与地位。
只是这一切,都有他们去猜测了,罗渊并不放在心上。接下来他要做的,便是去镇海宗,向澹台化谢罪的同时还要请教一番化神之路。而后,他要再去一次血庵山,去向和山大教的那三位老至尊交谈一番,感悟意境。继而,他要去灭了幽冥宫,斩杀无极魔君。最后,他要去磨砺,要去南禁古道,成就真正的大道。唯有如此,才能做到在炼虚大尊的动乱之下守护身后人。
焚天真君所保留的战场虚影仍旧历历在目,罗渊双拳紧握,哪怕他此刻达到了空前强大的地步。但在炼虚大尊的面前,也不过是个头稍大一些的蝼蚁罢了。连焚天真君那等惊才绝艳,才情无双的天纵之人都饮恨落幕,换了此时的他,生死不过在对方的一念之间罢了。
飞舟仍旧在前行,罗渊的路也从未停止过。他在不断地问心,问自己的道究竟是什么。他自问从未追求过力量与修为,可似乎上苍并不眷顾他。总是让他陷入绝境,让他不得不去前行,去拼命的变强,让他失去了太多太多。而他,总是在不得不失去一些自己所重视的人或者物,才能去避免失去更多他所在意的。
倘若还能够再选一次,还能有机会从头再来。他绝不会再踏足仙道半步,他宁愿去当一个凡人剑客,在江湖中快意恩仇。或三妻四妾享受富贵,或心系一人与之白头偕老,踏遍江湖。待到百年之后,寿终正寝,含笑而去。有时候,平凡反而是最珍贵的,只是他走上了这条路,注定再无法回头。他若是回了头,一切美好都会在他的面前,化为乌有,或许连古道尊都无法守护一切。
亦或者澹台化突破化神之后,拥有了真正的无上伟力,能够横推诸敌,斩灭一切,庇护所有。可他还是有所担忧,哪怕那人是自己的老丈人,可罗渊终究还是不愿意把自己的性命交到别人的手中,让别人来守护。
卫国边疆
双方至尊不知为何,皆是偃旗息鼓,并无冲突发生。此际双方至尊各自割据一处,遥遥相望,处于对峙之中。
这万里边城四分五裂,百丈之高的城墙如同泥沙所堆一般,处处坍塌,不堪一击。
群山万峰之间
“果然,他们在等,只是此次的试探为何会有这般场面,有些反常了。”一位至尊目录思索之意,望着那城墙之上的昃域来敌沉声开口。
“风尊那边有消息了,他示意我等不必惊慌。大尊亲口道出,此次正式交锋尚未来临,他们的确只是马前卒。不过,我心中的还是有着不安,似乎这一战,将远超以往。若是昆仑出手,自然此事无碍,可若是他们仍旧自视超然,不愿出手,抽身世外,恐怕列域危矣。”一位身着锦袍,头戴龙冠,面容俊朗的男子沉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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