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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农家科举记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鹿青崖

    崔稚记起当时洪二爷不得不把烟田给左迅时的情景,“那洪二爷说这些烟草都是上好的,所谓上好,就是更容易勾人上瘾。”

    今上几年如一日地服用这些丹药,太子和另外两位皇子虽然年纪不大,但服用丹药也有两三年的时间,崔稚觉得头皮发麻,烟草这种东西被制作给少年甚至孩童服用,是何居心

    魏铭长长叹了口气,“难怪前世,太子与两位皇子皆不长命!”

    “那你要去告知今上、太子”崔稚问魏铭。

    魏铭沉思了一阵,他摇了摇头,“道士张元一是武当山人士,武当山离襄阳不远,今上似乎从登基之前便认识此人,所以才敢让此人来炼丹服用。”

    如果是这样的话,今上到底服用了多年的丹药,身体并没有出现太大的问题,魏铭空口白牙,不仅不会信任,反而会被怀疑为何突然介入此事。

    就算太子肯相信魏铭,也不容易说服今上,若是引起了张元一的警觉,此事变数便多了许多。

    魏铭思来想去,悄悄跟崔稚说了个办法

    十月初,京畿的军户日子不好过,倒也不是所有人都不好过,而是那些烟民军户,有些难过。

    原本定下的江西卖过来的烟草,没断货了。

    没有烟的日子,军户们抓耳挠腮。

    各个卫所大营军情不稳,到处询问为何突然断货,供烟的人的回答出人意料,说是烟草进京的路上被截了。

    这事可就稀奇了,是谁截了烟草

    这事又发酵了两天,矛头突然指向了道录司,这一下忽然就闹翻了。

    当兵的不容易,消愁一下,你们这些道士不是清心寡欲吗,要烟草做什么!

    道录司一下被京畿的军户们吐沫星子喷死,有人在这个恰当的时间上了折子,倒没有明摆地攻击道录司,只是说烟草祸害,不过是断货,便引发了京畿军户动荡,而道士用烟草更是荒诞,这种分说明了此物极其容易上瘾,一定要严格控制。

    烟草就这么从一个潜在的问题,被提上了高度,在此之前,虽然朝廷有要求官员不许沾染,但是未成严令,这一闹,**裸地暴露在了朝堂上下。

    今上倒是没有参加烟草的禁令讨论,而是将道录司司正,道士张元一叫进了宫里,张元一从宫里才的时候,脸色发青,嘴唇发白。

    当天晚上,太监苗安的小院又添了一回人气。

    张元一、李柘传和一位曾多次到此的人,一起聚到了苗安的院子。

    这个人不是旁人,正是梅九爷。

    “今上已经怀疑我了!”道士张元一冷汗不停冒出来,“今上问我可有在丹药中掺入烟草,我哪敢隐瞒,说丹药里或多或少有些。但烟草被劫之事,当真同道录司没有关系,我如此说,今上却未言语。”

    张元一抹着头上的汗,梅九爷也是满心疑惑,“我是亲自接手的烟草,可没听那洪二爷的人说烟草被劫了的事,难道是我接手烟草之后才发生的在哪被劫的竟然全不晓得!”

    他说着看了一眼张元一,“会不会是什么野道士做的,栽到了你头上”

    张元一摇头,“我早已查了治下寺庙,哪有的事呢”

    “那就是旁人故意栽赃了!”李柘传为这事定了性,他瞥了一眼张元一,“你可是得罪什么人了”

    张元一苦笑,“贫道从来都是在宫中行走,能得罪什么人”

    他说着,瞧了一眼苗安,“内侍怎么想”




第515章 查到
    三人都去看苗安,俨然把苗安当做了一伙人。

    苗安一脸为难,“在宫里,瞧道长不顺眼的人可多了,道长指哪个不说旁人,皇后娘娘便总劝着皇上断了丹药的。”

    张元一狐疑,“难道是太子的意思可太子也用了我这丹药有年头了!”

    他猜不出来,还是李柘传看出来苗安一副有几分想法的样子,叫了他,“内侍知道什么不妨说来,内侍与我等,还不都是自己人吗!”

    苗安轻笑了一声,也不藏着掖着,“咱家就是在想,问题出在烟草身上,同烟草相关的,也就是梅九爷了,九爷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梅九爷为襄王办事极其靠谱,很有些脸面,是以连提督太监苗安称呼一声九爷,可这位梅九爷思来想去,也没想出来什么,“交易那会,都是正常的。”他想到当时洪二爷的人身边换上了两个少年人,便随口说了来,“总不能是小孩的干系!”

    张元一道不可能,“什么小孩能掐住京畿军户的烟草,然后嫁祸到道录司头上来”

    他摆手不迭,李柘传却皱着眉头不说话,苗安瞧着一笑,问李柘传,“将军想了什么,尽管说来。”

    李柘传说没什么,“我只是想,这年头少年人中也不乏能人异士。”

    他指的是魏铭,自从崔稚封了县主,李柘传算是看明白几分,魏铭不仅眼界非凡,且手段倍出,能把什么劳什子表妹弄成火器功臣,安东县主,这需要何等的谋略。

    他就这么一提,也没指名道姓,就过去了。苗安却说起了一个人。

    “你们可知道福建左家如今左家在外行事的少东家左迅,也是个少年人呢!可那左小爷眼尖心狠,我想梅九爷比我清楚。”

    梅九爷当然比他清楚,当下一脸犯难,“今年也不知犯了什么太岁,一桩事追着一桩事,这个左小爷的人已经摸到了咱们上次存放火器的地方,顺藤摸瓜的本事越发纯熟,我手下那些笨蛋蠢人完全不是他的对手,我没少出面亲自摆脱这个左小爷!”

    从烟草到火器都不顺利,李柘传瞧了一眼梅九爷,又瞧了一眼张元一,“王爷又要发脾气了吧!”

    襄王在襄阳封地不得动弹,全凭手下在外行事,手下把事情办成这样,襄王不发脾气才怪!

    张元一念了两句清心咒,梅九爷又把话题扯回到了烟草身上,“我真没法发现什么怪处,除了去岁我收过烟草之后,据说洪二爷因为烟田和人动过枪,不过没闹两天就消停了,我也没细问,时隔一年我再来买烟,哪有什么不妥”

    他这么说,众人也不知道从哪下手了,倒是苗安眼睛咕噜噜转了几下,心下有所思量。

    众人一走,苗安就把手下的人叫了过来,他坐在高高的太师椅上敲着桌案,“姓洪的烟田被人抢过,去查查是何人所为。”

    手下领命,苗安又若有所思地嘀咕了一句,“若是我没记错,那左迅去岁到过江西”

    十月下旬,太子大婚。

    太子妃是首辅家的嫡孙女,朝野上下没有什么异议,太子不愿后宫争执,其余良娣等姬妾,一律到太子妃进宫一年之后,再令进宫。

    太子此举一时间得到了大多数文官阶层的认可,只不过,太子良娣等姬妾不乏有出身贵勋皇亲之家,这样一来,太子妃难免在那些人家里头遭了埋怨。

    崔稚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被太子妃看重,太子大婚没几日,太子妃邀请娘家妹妹进宫,竟然连崔稚也捎上了。

    魏铭跟她表示,“太子妃同你亲近,便是太子同咱们亲近,你现在是县主的身份,一头挑着文官这边,另一头算是挑着皇亲,再没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了。不然让太子妃只请她娘家人,岂不是要被人非议”

    在政治旋涡中心的人,头发丝飘一飘,都能解释出来政治风向。

    崔稚耸肩,“请我当太子妃我也不当!”

    魏铭盯着她看,“怎么你还有当太子妃的想法不成你见过太子模样,太子更是与我同年,你说,谁更英俊”

    这是个送命题啊!崔稚不假思索,“当然是你更英俊!”

    魏铭不满地皱眉,“答这么快,一看就不是真心!”

    崔稚简直无语,“那我要是停顿一会,你该说我在这种问题上,还要犹豫,更不是真心了!”

    魏铭见她愁得发慌,低声笑起来,“不无可能。”

    崔稚揪了他的袖子,“所以,你以后别问这种问题了!”

    “那可不行,”魏铭抽回了袖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怎么听说你有本《古代美男图鉴》,这些年没少在排位上纠结,同我说说,我排第几谁又排第一”

    天呢!他怎么连这个都知道!是不是苏玲他们告诉他的!

    崔稚也就跟苏玲、万音他们开玩笑的时候说过,魏大人什么时候知道的啊!

    崔稚都快不记得她的排名了,她着实想了一会,魏铭哼哼笑,“犹豫来犹豫去,看来我不是第一!”

    崔稚无语,“说实话魏大人,其实呢,我在你和左小爷身上纠结过来着,不过我最终决定,你是第一!”

    她也不敢让左小爷当第一啊!魏大人还不要吃人呢!

    崔稚见魏大人满意地笑了笑,松了口气,这口气没松完,钱对过来报信,“姑娘,左小爷的人来了!”

    崔稚说曹操,曹操就到

    魏大人扑哧笑了一声,“看来左小爷不乐意了!”

    崔稚瞥了他一眼,心想左迅才不像这个小气鬼,凡事都要争一争!

    果然,左迅的人进了门,便道,“少东家让小人提醒姑娘,有人在查烟田的事情,约莫是苗安的人,不晓得查没查到姑娘身上来,姑娘万千小心,莫要暴露!”

    崔稚和魏铭闻言,皆是神思一凛。

    京畿军户的烟草是崔稚断开的,原本是给今上和襄王的人都敲个钟,却没想到第一个查到崔稚头上来的,会是苗安。

    这个苗安,又在乱臣贼子里扮演什么角色呢!

    魏铭拍了拍崔稚的脑袋,“明日进宫,小心些。”



第516章 刺探
    崔稚进宫的时候没有出现任何问题,太子妃娘家的妹妹们都很开朗,而太子妃对崔稚尤其不同,大概是在太子妃出嫁前就见过的缘故。

    崔稚以为自己不会遇到苗安,毕竟这是太子的东宫,可她着实小瞧了提督太监,快出宫了,苗安笑盈盈地走了过来。

    “县主安好。”

    崔稚打量了一下这位提督大太监,见他长相、形象和电视剧里看到的阴柔太监不太一样,一眼看过去,还以为是个普通人。

    只是她哪里敢轻敌,苗安看似普通,可三转两转地工夫,竟然从烟草商查到了左迅,又摸到了她头上来。

    她回了个礼,“内侍今日得闲”

    “县主说笑了,咱们哪有得闲的时候”苗安抬眼瞧了崔稚一眼,“咱们替皇上办事,看着是办宫里的事,可这宫里宫外千丝万缕地连着,咱们在宫里出不去,宫外的事可让人烦恼呢!”

    崔稚听他话里有话,暗暗琢磨了一下,决定接他这话,“内侍说的是,宫里宫外都是陛下的天下,自然是紧紧系在一起的,不知内侍有什么事要办,若能略尽一点力,可是幸事!”

    崔稚拿呛捏调地跟苗安过招,心里警惕已经提到了最顶尖,果听那苗安“唉”了一声,好像想起来什么似得,道,“说起来,县主也是青州安丘人士,安丘有一酒,近来在京城销路颇为不错,不知道县主晓得不晓得”

    他这么一说,崔稚心中有数了,继续问,“什么酒”

    苗安一笑,看住了崔稚,“五景酿。县主听说过没有”

    崔稚被他瞧得紧,知道他在怀疑自己就是五景酿的崔东家,这事其实很好查,只要有心,就能查到。可见苗安是有心了的。

    只是查不查到是苗安的事,怀疑不怀疑也是苗安的事,她笑道,“内侍可算是问对人了!”

    苗安脸上有几分不懂之意,“怎么说”

    崔稚也笑笑,“这酒呀!在安丘是十二分的火热,我表兄最爱这酒水,没少帮着宣传!”

    苗安见她撇开自己,绕到了魏铭身上。五景酿打着状元郎的招牌赚钱,是人尽皆知的事情,那这就到底和她有没有关系呢

    苗安直接抛出了问题,“听说酒家姓崔,县主也姓崔,可是同一个崔”

    “哎呦!”崔稚忽然笑了出来,“内侍竟然还知道东家姓崔呢!您怎么知道的”

    苗安被她反过来问了一句,略有点不快,“听说。”

    崔稚点点头,“这东家确实姓崔,人称崔七爷,不过这位崔七爷呀,谁都没见过,内侍说奇不奇”

    苗安有点被她绕迷糊了,他问,“所以这位崔七爷是”

    “并无其人!”

    崔稚直接抛给了他答案,苗安接过来这个答案,愣了一下,“并无其人”

    崔稚笑笑,“因着我表兄早年也参了一小股,对此有所了解。崔七爷只是个方便行事的名头罢了,五景酿刚起家那会,是大家伙凑钱办起来的,好些人家都参了股,论不清谁是主家,这才假定了一个崔七爷的名头。哪有这个人呢!”

    对一般人,崔稚不用这么说,可苗安不是一般人,能摸到她的头上来,随便糊弄他可不行,崔稚便把这事抖了出来。

    崔七爷查无此人,这才是原因。

    可苗安听了,似乎并没就此罢手,他也跟着崔稚笑起来,“这可真是个好法子,咱家可是想不出来的,不知道谁想了这么个法子,又定了县主的姓呢”

    在宫中几十年,苗安这个提督太监知道的比太子可不少,他说着,朝着崔稚示意了一个眼神,“听闻有位老人家也在安丘,不知道这样的好办法,是不是他老人家想出来的”

    苗安把五景酿扯到了余公身上

    崔稚到此,突然明白了苗安的意思。苗安能从烟田摸过来,是怀疑余公在后方坐镇,与他们作对吗

    崔稚心下冷笑,那这个苗安可弄错了,要把他们一帮祸国之人踹下水的是魏大人,可不是余公!

    崔稚说这个崔,算是她这个崔吧,“当时五景酿主事的冯老板看见我在一旁玩,便随手指了我,道我同旁人不一样。”

    “县主如何不一样”苗安紧紧盯着她不放。

    “冯老板说我运道好,灾荒年还能被好人家捡回去养,说五景酿若是能沾沾我的运道,也就齐活了!”她说着,弯着眼睛笑,“我想我这个人可能真有点运道吧,五景酿也真的沾到了,后来在扬州的邀酒大会上扬名,又跟福建左家一起做生意,听说那左家的少东家做生意是把好手,左家有钱的很,五景酿这边,倒成了都听他的了,到底这边没主事的人家,左家也在五景酿参了一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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