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农家科举记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鹿青崖
这声毫不客气,魏铭可是两试案首,平日里府县里晓得他的,都多有尊敬,当下被这么一喊,崔稚当先眉头一皱,黑脸擦到一半,“他们这是认定你了!”
魏铭见她一张小脸一半黑一半白,打趣道:“倒是一副阴阳脸,出去也能吓唬吓唬人。”
崔稚捏了他一把,“你还有心思说笑话啊!人家都打到门上来了!”
“那就只能打回去了。”魏铭浑不在意地说着,让崔稚换好行头再下楼,自己背着手悠悠地出了门去。
崔稚嘟囔,“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还有心情迈四方步!”
刚行至门口的魏大人听见了,回头笑看她一眼。
大堂里几根顶梁柱被声势震得乱颤。
段万全和殷杉瞧着魏铭从后院走了果来,连忙示意他快快躲开。
不过这事魏铭躲也是躲不掉的,他不紧不慢地走到高矮生的案前。有人认出了他,指着他喊,“他在这儿!拉他去见宗师!”
在试考生叫提学都是宗师,喊话那人对提学虽然尊敬,可见着魏铭却是一副如见仇敌的目光,“什么县试府试的案首!我看你都是抄来的!”
当下也有不少人跟着一道吵嚷,堂内堂外又是一波浪潮。殷杉和掌柜的有些怕了,想招呼小伙计们赶紧保护我方队友,段万全朝着殷杉摇了摇头。
魏铭既然站了出来,那自然是有主张的。
这位的案首不是凭空来的,且他比所有人都心中有数。
崔稚换了行头也急急忙忙赶了过来,远远瞧见魏铭站在她的案前,一群人虎狼一样的围着他,不由地替他紧张了几分,只是正此时,醒木一抬一落。
“啪——”
堂中陡然一静,好似知县知府亲临一样的效果。
崔稚咽了口吐沫,远看着魏铭稳稳当当的身形——魏大人,您老升堂呢
“各位缘何道我作弊”魏铭站在台上,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得足足的,所有杂音压得死死的,开口问了话。
崔稚暗道他定是找回了从前做官的感觉,就听着人群里有人大声道:“在你住处搜出一张小抄!写的明明白白就是道试的题目!”
这人穿了一身墨绿色的长衫,说着,指了另一个穿了褐色短打的人,“他家亲戚就是你借住那院子的房主,他不知你在那处住下,进了门去,却发现你屋中有此物!拿回来给众人一看,竟然是道试的小抄!”
这人说的含糊不清。
那褐色短打的人莫名闯进魏铭屋里,又恰恰发现魏铭房中有小抄,正好拿出来给懂行的人看,这得是怎样的巧合
况且魏铭考篮里发现的那张小抄,崔稚特特收了又交给魏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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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是他!就是他!
做题的人找到了,那么离着抓到作弊的人还远吗
墨绿袍扯了那喊话的秀才,“你可看清楚了就是这小抄上的文章吗!”
那秀才又把小抄仔细瞧了一遍,看完满头大汗,“正是!正是!这文章是我前几日写的!我可不知道这是道试的题啊!你们可别攀诬我!”
众人倒不攀诬他,毕竟若是他参与作弊,没必要特特跳出来。
墨绿袍的目标不是此人,他斜着眼看了魏铭一眼,脸上露出几分阴笑,扯住那秀才朝着魏铭指去,“是不是那个人让你做的文章!”
魏铭立在场中任由秀才打量,秀才打量来打量去,忽的朝魏铭道:“你转过身来!”
他这么说了,不少人都催促魏铭,“转过身给他瞧!”
魏铭跟走秀一样,施施然转了个身。
崔稚在远处瞧着,不禁转急为喜,笑了出来。
魏大人这么配合,估计是十分难得地,找到了乐趣。
他配合,那秀才看了又看,待那墨绿袍再问,便嚷了出来,“是他!就是他!”
是他!就是他!我们的朋友小哪吒吗
崔稚脑中音乐响起,越发地不着急了,瞧着魏铭问那秀才,“你确定是我”
秀才点头不迭,“那天晚上我替人誊抄了时文,回家的路上你找的我,说让我给做出这两篇文章来!翌日一早就要!然后塞给我一块碎银子,说做完文章明日还有钱,且让我明儿一早把做好的文章夹在我家门前的地缝里,你自来取!”
他说着又辨认了魏铭一回,“虽是天黑,可你这身量我还是瞧得清,侧脸也瞧得出来,声音…好像也差不多!怎么不是你!”
他把那天的事说得有鼻子有眼,众人哄哄地全议论了起来。
墨绿袍哼哼着要为此案断案,“你得了道试的题,花钱找这秀才做了,再抄成小抄带进考棚,不是作弊是什么!”他说着,见魏铭仍旧面不改色,犹豫着给自己留了几分退路,“就算你不抄这文章,也会按着此文破题答题了!”
有了秀才的证词,连安丘的学子盟友们都有些拿不住了,小声问魏铭,“魏生到底作弊没有”
魏铭摇头。
他问那个秀才,“你就这么确定是我若是宗师审出来非是我作弊,你岂不是污蔑之罪”
那秀才被他这一问吓了一跳,不禁有些瑟缩,又开始上下左右地打量魏铭的身形。
魏铭由着他打量,那墨绿袍可就不愿意了,“就是他,你还看什么不是他那小抄为何出现在他住处!”
墨绿袍一口咬死就是魏铭,他相信这事错不了。
开考那天,就在这考棚外边,他可是亲眼看着小抄被魏铭从考篮里拿出来,又展开看了的!
考试前出现的题目和答案,谁不看呢看了必然就要受影响,做出来的答案定然与这答案有异曲同工之处!
提学翻出来卷子对照,肯定能查出来端倪!
“你就别装了!所谓两试案首根本就是个幌子,只不过县试府试被你混过去罢了!这次且看宗师怎么处置你!”
他叫嚣得厉害。
考棚不远处的茶摊下,唐掌柜露出满意的笑。
他们大夫人出手就是不一样!道试作弊这么大的事,跑不了那个姓魏的了!到时候这个魏生完蛋,高矮生也好,那品菜师崔丫头也罢,更有宋氏酒楼和清香楼,都得跟着受连累!
他相信他们大夫人,肯定会把事牵扯到高矮生头上去的!
最好把这群人一锅端了,他老唐可就舒心了!
唐老板摇着折扇,这回是大夫人出招,他在旁监管,回头事情成了,他可得在大夫人脸前多多拍拍马屁。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唐老板已经开始想,高矮生遭受
第145章 锅从天上来
大夫人的计策,那是万万错不了的......只是这群人怎么都看向了自己这边
墨绿袍刚要问一句怎么了,就听一个考生提出了疑惑,“这魏生《五经》题,答得根本不是小抄上的那一道题!”
道试和府试、县试不同,并不仅限于《四书》上的题目,而是《四书》中出一道题,《五经》每经各出一道题,任由考生选择。
小抄上的那《五经》题,是由《礼记》出来的题目,而魏铭所答,根本就是他最近闲来研究的《周易》。
这一下,完全南辕北辙。
墨绿袍一听,傻了眼。怎么会这样
这个魏生莫不是傻子考试前给他透漏了题目和答案,他竟然不按照答案来,居然敢剑走偏锋,答了《周易》的题!
一般正常的考生,都会选择《礼记》《诗经》这些作答,他怎么会答《周易》,他就不怕答错了吗
墨绿袍不禁看向魏铭,见魏铭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他突然想,难不成这个魏生考试那日,瞧出了小抄的古怪故意防了这一手!
念头一闪,墨绿袍心里一咯噔。
“那《四书》那题呢他抄了没有!”
众人齐齐回答他,“没有!”
这题虽然是一样的,但是魏铭的破题、答题思路和小抄上完全不一样,不仅不一样,他的文章立意不知道比那小抄文章高出去多少。
凡是来参加道试的考生,都能瞧出来!
安丘县的学子们一个个腰板挺得笔直,将那秀才揪了过来,“你自己看!”
那秀才看完,一颗脑袋就要缩到了地缝里,红着脸喃喃道:“文章确实比我强......”
“那你还说是魏生找你写文章!”有人怒问。
秀才头更低了,“那日已是天黑,我、我也没瞧清楚脸,只是身形有些相似......”
“谁人与魏生身量仿佛呢”
魏铭年纪小,这场的考生这个年纪的几乎没有,若说有,那就只有孟氏出身的孟中亭了。
有人提出来,有人立时反对,“怎么可能!人家也不需要自己出来找人做文章啊!”
孟中亭是世家子弟,就算需要办事,也有小厮跑腿。
可若是孟家的小厮与魏铭身量仿佛呢
众人猜测来猜测去,魏铭这个当事人终于从游离的状态走了出来。
他走到提学谢淼身前,从袖中拿出一个小指大的纸卷。
“宗师请看,学生手里也有此抄。”
众人愕然,谢淼看过也皱了眉,“与那小抄竟出自一人之笔。”他问魏铭,“你缘何有此物”
魏铭答:“开考之前,有人将此抄扔进学生考篮。”
此话一出,众人齐齐倒吸一气。
再想这前前后后,分明就是有人要陷害魏铭!
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了墨绿袍和褐色短打身上,那两人已经被剧情不按邬陶氏设计所走吓蒙圈,现在被一双双火眼金睛盯得皮颤肉麻,赶忙为自己辩解,“我二人可不知道是谁陷害,只是不小心在魏生屋中发现了此物!”
两人哪里敢牵扯出来邬陶氏,一口咬死是不经意发现的。
这个说辞,好些人还是不信服,纷纷议论到底有谁要陷害魏铭。
有人道:“魏生是两试案首,要陷害他的人,必然是要和他争夺案首之人!”
这人是谁,还用问吗
有能力和魏铭一较高下的,在众人眼里,就是孟中亭无疑!
众人议论纷纷,有不信的,也有唾弃的。
崔稚在旁又可怜了孟小六几分。这必然是邬陶氏的手段,不然怎么会特特跑去清香楼喊人造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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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传言
府城里发生了这么大一件事,居于落玉坊的孟氏一族不可能不知道。
下晌,孟中亮闯进孟中亭的书房,见他手里拿着书,站在窗口发呆,直接斥道:“你还在这发呆!看你干的好事!”
孟中亭素来不喜他不让人通禀,直接闯进房中,当下忍着一口气,问道:“我做了什么好事倒惹得四哥怒发冲冠!”
“哼!你可把孟家的人丢尽了!自己考不过那魏生,就找人做小抄诬陷,现在满府城都传疯了!你说丢不丢人!”
他说这话,可把孟中亭震住了,“你说什么我何时让是做小抄诬陷了!”
孟中亮见他这般,“难道不是你可不是你又是谁!你不是日日念着这次要考了案首,把那魏生压下去吗!”
“那我也不必使出这般下三滥的手段!你又凭什么污蔑我!”孟中亭自府试一来消沉了不少,不愿与孟中亮动怒,可此时被扣下这样一盆脏水,到底也忍不住了,冷笑起来,“我看四哥巴不得是我做的!巴不得我让孟家蒙羞!”
说着一甩手往外走去。
孟中亮被他戳中了几分心思,脸皮抖了几下。
这个继弟自来在他脸前风头出尽,这一回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虽也在意孟氏的名声,可心里也忍不住有些雀跃——孟中亭要摔了大跟头了!
他想也不想地冲到了孟中亭书房,准备占着家族利益使劲踩他,现下被孟中亭一顿反驳,才意识到此事应与孟中亭无关。
孟中亮两步睡了上去,“你往哪去!外边都在传是你诬陷!可不是我说的!”
孟中亭回头冷冷看他一眼,刚要说什么,松烟喊着“六爷”跑了进来,“二老太爷请六爷过府!”
孟家兄弟皆是一愣。
这事当真闹起来了,闹到了素来闭门谢客的二老太爷那里去了!
这位二老太爷孟家兄弟要叫一声“二叔祖”的,从前可是官至礼部尚书,太子近臣。因为身体不济,辞官还家养病,住在西府,平日里闭门谢客。连自家子弟,非是逢年过节,也见不到他的。
孟中亮先怕了起来,“这可怎么了得都闹到二叔祖那里去了!”他说着,又指了孟中亭,“都是你惹的好事!”
“哼!”孟中亭根本不想与他搅合,他身正不怕影子斜,叫了松烟,“去西府。”
这边还没来得及出门,便见岳氏疾步走了过来,“亭儿!”
孟中亭和孟中亮一个叫了“娘”,一个叫了“母亲”,上前行礼,岳氏见孟中亮也在,直接问二人,“你兄弟二人往哪去可是因着外边传的事”
孟中亭见着岳氏额角有汗,心里不禁愧疚了两分。为着外边传的自己的事,让母亲跟着担心,他不由道:“娘,此事与儿子无关,二叔祖让儿子过府,应该是为了此事,娘不必忧心,儿子去去就来。”
孟中亮在旁瞥了瞥嘴,阴阳怪气道:“这事有二叔祖做主,是不是六弟所为,我瞧着都不怕,自是能压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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