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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刀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春风不得意

    只是这样的方式确实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

    白衣道人指尖略微停顿,凉亭中的暴虐火势也随之顿了一下,有几簇才冒青意的火花悄悄熄灭

    钟山魁脸上的冰冷化为疑惑最后又化为暴怒,怒意冲破他脸上严厉冰冷的线条,显得异常狰狞

    他等了整座一夜,甚至说,他等了数十年,就为了今夜的这一枪,但这一枪被墨守给拦住了,让他感觉异常愤怒

    于是他身体里狰狞的肌肉更用力,铁枪绽放出了无数道极为耀眼的光芒,有数根血管因为太过用力而崩然断裂,黏稠的鲜血自盔甲缝隙中缓缓流向地面

    他竟准备将老人贯穿,然后靠着余势继续刺向老人背后的沈离

    老人蹙眉撇嘴,枯槁的脸上因为吃痛发出一道“丝”的吸气声,就像被一个蜜蜂蛰到的贪玩孩童

    但随即他又觉得这样的举动似乎很不合适,于是他慢慢缓去脸上的嫌弃,显得很平静

    他今夜来赴死的,死亡本就是这世上最痛苦的事,与生死之间的痛苦相比,这点疼痛确实不应该放在心上

    他迎着铁枪向前又挺了挺胸膛,显得很壮烈,很慷慨

    英勇壮烈,慷慨赴死

    铁枪向前又递进了一寸,墨守身体微晃,但并未有任何后退的意思

    他望向朱小雨,目光里有解脱,有平静,有严厉,有期盼,但没有痛苦与不甘,就像是在交代一些临终前的事

    又或者,一些有些过分的要求

    朱小雨看懂了他眼神中的要求,但他不想按照老人说的那样去做,他侧首想要回避,但又不忍心真的回避

    老人临死前的最后一个要求,竟然是要他别将遗体带回去

    带回去的地方自然是京都,是清夜司,是他那间有许多愧树叶片的小黑屋

    那是他的家,但他无法回去

    他出了京都,便无法再回京都

    因为有人不想让要他再回去

    那人让他去死,他便只能死在京都外,连一粒骨灰都不能回去

    老人很清楚,他如果不死,等待着清夜司的,必将是场动荡不堪的暴风骤雨

    暴雨过后或许会有美丽彩虹,或许会有湛蓝如湖一般天空,但同样,在无人知道的林间深处,也会有无数被打断的树枝与落叶

    愧树下清夜司,本就是阳光照不到最深处,隐在黑夜中的东西,又有谁会去关心

    所以,即便所有的愧树被折断,愧叶被打碎成齑粉,也不会有人在意

    甚至,所有人在等待着这个充满了肮脏与罪恶的人间炼狱,早些被圣光化成灰烬

    陛下要他一个态度,他于是便来了,前来赴死为还君王一个态度

    他需要给自己一个态度,于是他此时准备赴死,来给自己一个态度

    只是他觉得有些可惜

    这些孩子都很不错,若能看着他们他们渐渐长大,一定是件有趣的事

    但他等不到了

    他突然很怀念破落小院中的那把躺椅,很久之前,每逢闲暇时他便会躺在那把摇椅上听曲

    那时沈离就在他边上

    …………………

    当年他困沈离入狱,后来又助沈离自深渊中逃出,这么多年,他看着窗外的夜空与愧叶,想通了很多事

    而就在刚才沈离以茅草扫篱落时,让他更明白那些事可能都是真的

    他一生大多数时间都在清夜司,审判过许多罪人,但他从来没有审判过无罪之人

    手里也从来没有沾过一滴无罪之人的血

    唯一一次,便是篱落深处的那道

    那是沈离的血

    这个世界都认为沈




第四十章,封刀轻万候
    畏山之外某处,有数座宫殿以一字型成规排列,宏伟宫殿的极深处有一座肃穆沉重的楼阁,楼阁中数盏烛火摇曳的朦胧迷离,其中靠前的一朵在显得特别黯然,最后渐渐寂灭

    这些烛火代表命火,烛火的熄灭就代表一位生命走向了归寂,在这世间永远消失

    良久后,阁楼中终于发出了一声幽幽的叹息

    有风渐起,吹落一片槐叶,愧叶自阁楼窗户的缝隙中渐渐飘零,恰巧落在这只熄灭的烛火旁,带着些许雨水的湿意

    阁楼外开始下雨,雨水淅沥

    …………………

    凉亭细雨依旧未停,干净,凄美

    雨点落在山林间炎热的岩石上,坚硬滚烫的岩石冒出道道白烟,伴随着咝咝高温骤凉时的声音,渐渐回归往日的沉默与冰冷

    雨珠落在小溪间,无数沸腾的气泡被雨珠敲打,冷却,最后渐渐归于平静,流淌涓涓

    雨丝被晨风送到了小镇各处

    破落小院中的枯蔫桃花,亭间所剩无几的茅草,山中惊慌逃窜的野兽,还有所有被青色圣火间的余温炙烤过的事物

    雨越下越大,打湿在雨中站立的朱小雨,湿透的锦袍紧紧贴着身上的肥肉,一绺绺的看起来有些滑稽

    沈离蹲坐在凉亭间,看着自茅草缝隙中飘来的雨丝,神情漠然,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雨点所至,凉亭内的青色神火被浇灭,有的被雨中极冷的气息直接冻成冰雕

    青色火焰在晶莹的冰中燃烧,这一幅画面显得异常美丽神秘,但其中相互暴虐侵蚀的道法光芒却向所有人展示着,在这一座座看起来美丽的冰雕里面,俩种截然相冲的力量,正在做着怎样不可思议的争斗

    一种是来自千山之巅,传闻中可以焚烧世间一切的天外青火,一种是老人舍身化雨,蕴含了无限修为与至冷气息的无上细雨

    天火与冰雨在破落不堪的凉亭内做着最凶险的斗争,俩道同为世间至强的力量在狭小的空气里侵蚀翻滚,虽没有方才沈离举拳轰天时磅礴宏夸的场面,但任何在场间的人,都能感受到那仿佛空间破碎一般的动荡里,有着怎样恐怖的激烈壮阔

    渐渐的,雨势更大了一些,青色的火焰开始出现衰败的迹象

    道人身上的白衣仿佛更白了一些,那是雨水被青火烧成蒸汽覆盖在上面时的景象

    道人垂在脸颊俩旁的白丝有了一些冰凌,那是老人蕴含了雨中极阴冷的气息

    道人身上开始有了湿意,眉间开始聚起一些细小的水珠,水珠被凝结成冰霜,一根根显得极为精致

    道人看着悬在空中的白色小鼎,感受着小鼎间愈发冰冷的温度,眼帘微垂

    白衣小鼎上的冰霜更重,厚厚如同大雪封山

    道人一动不动,如同雪山上的雪松

    直到最后一缕火焰在雨中熄灭,他才有所动作,指尖划过眉梢上的一缕冰凌

    眉梢间的冰凌随即咔嚓咔嚓而碎,碎片利手,道人指尖有鲜血丝丝流出,每一丝都如同千山上最圣洁的雪源,蕴含着他最为宏厚的道意

    鲜血染上白色小鼎,鼎沿上冰凌俱断,一道道复杂隐晦的铭文开始亮起,这座白鼎,终于在世间第一次展露出其最真实的面目

    白鼎渐渐扩大,最后竟将沈离与徐自安容纳其中

    那是一座大阵,也是一方世间

    这方世界是世上所有污垢的终点

    在他眼里,沈离便是世上最脏的污垢,那少年同样也被黑夜遮蔽了心灵,他要将他们熔炼在鼎中,永世与寂寞和恐惧为伴

    他蹙眉,于是凝结在眉梢间的冰霜,瞬间破去

    ………………

    徐自安感觉脸上有些湿意,好像有一滴滴无形的雨丝落在自己脸上

    雨丝中的凉意很舒服,很惬意,如湖面上浮起的水波,让他感觉很亲切,有祥和

    就像初次见老人时的感觉

    这种莫名升起的感觉很奇怪,他扭头打量了四周

    身周那种热到窒息的火焰与高温,在雨丝中尽数熄灭,虽没有山间清爽的春风相送,但空气里凉爽还是让他感觉很舒服

    火焰散去,但散去之后的情景又与他想象的不同,他本以为火焰散后他就能看见凉亭与小镇,但映入他眼眸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因为某些原因,他对黑暗非常熟悉,但此时身边的黑暗又与他经历过的那些黑暗不同,因为这片黑暗里,充满了无边无际寂灭神圣的气息

    按时间的推动此时应该已经黎明,不该有这种深沉寂灭的黑暗,徐自安睁大眼睛看着四周,显得极为茫然

    他现在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在何处,脑中停留最后一幕是沈离举拳向天的场面,在那之后,他的身边仿佛着了一场大火,接着便是眼前的这片黑暗

    他伸手想如拨开云雾一般拨开眼前的黑暗,但因为双手举刀的动作只好放弃这个想法

    这个姿势那套刀法中的一个起手动作,是他此时能掌握的最强大的一刀,他保持了很长的时间,但一直没有机会出刀,因为这场战斗从一开始,便已经超越了世俗间的战斗境界,在这种境界上的修者,已经不在拘于招式功法之间的界框,更多的对是大道真义的理解以及与对天地本质的掌握

    这对于他来讲,是好事,也是坏事

    见识过神明浩大的蝼蚁,除了敬仰神明之间那无法想象的力量之外,还会产生一种来自内心最深处的敬畏,这种敬畏很容易彻底摧毁蝼蚁那颗憧憬天边风景的痴心

    但能在这种巨大的压力畏惧中还一往无前的蝼蚁,才是真正有可能踏上云彩的强悍蝼蚁

    他现在很失落,能猎杀强壮棕熊的力量此时就像蝼蚁那俩只触角,单薄纤细看起来很可笑,这让他感觉自己很此时弱小,很卑微,很无力

    他想帮沈离做些事情,但他真的什么都做不了

    他内心深处第一次渴望自己能变得很强大,至少强大到能守护住自己想要守护的人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茫然无措,只能看着所有的事情一步步走向最终的悲剧也无能为力

    于是他感受滴落在脸颊上的那



第四十一章,伞落暮色辉
    一道白光从夜空中穿过,像时间在行走时的线条,也像是空间永恒不变的终点

    东方有朝霞渐升,大地渐渐恢复了些许光亮,整个天空干净的如同一块巨大无比的镜子,有无数朵飘渺的云彩在其中展露身姿

    但此时若有人站在高处,又或者在世界的一端遥遥望去,会发现整个天空中有一道笔直的空白带,这道空白带里没有任何云朵,甚至连流丝都没有,干净的就像雪地中被扫出的一条小径

    小径的一端来自南方的万岭中,另一端便是那道白光所至的地方,路上所有的云彩仿佛就是那些雪花,只是被这道白光给全部搅碎了

    白光过去很久之后,空中缓缓吹拂的和煦春风突然发出无数道如镜子裂碎的声音

    随着声响过后,无形的春风竟以肉眼可怜的形状碎成无数段,就连春风中的晨光都被切成一块块整齐的形状,在空中诡秘的静止不动,直到很久后才再次化成春风或者曙光,缓缓降临人间

    被切断搅碎春风与晨光,就像被打碎的镜片,即便被粘合的再完美,也依旧会有许多缝隙的存在

    于是照在大地的晨光里,虽然没有树林屋檐云彩的遮掩,依旧出现了许多斑驳凌乱的阴影,像老翁脸上一块块难看的年斑

    受这道白光所致,今日的黎明比平日来的稍微晚了一些

    同样,也更寒冷了些

    寒冷自然是因为凛冽,凛冽是因为这道白光透露出的凌厉气息,那些冰冷凌厉的就像寒冬时节温度最低的冰堆

    凛冽,冰冷,无情,骄傲

    就像是一把剑,一把锋利无比的剑

    事实上,它确实是一把剑,因为太快所以只能让人看到一抹白光,它自九万里之外的万岭深处而来,一路上披星斩云,划过夜空

    漫长而孤单的旅途并没有让这把剑的剑势出现任何削弱单薄之意,反而隐隐能看出它的速度在不断提升,越来越快

    由一开始还隐隐能看见一条气流絮乱的尾巴,到后来划破天空只剩白光,再到现在的已经了无痕迹,这把剑就像是一个不知疲惫的疯子

    它不疯,它向来冷静著称于世,但它此时却一点也不冷静,自剑身到剑柄,每一寸寒铁在忍不住的发出阵阵嗡鸣,以至于任何人都能看出它此时的兴奋和狂热

    它微微挺直剑身,显得庄肃而郑重,就像要去参加一场滔天盛宴,而那场盛宴已经离它很近了

    感受着那道越来越近的气息,它忍不住发生一声明亮的清鸣,清鸣里透着欢欣,透着巨大的战意

    那道气息它很熟悉,那是一把刀独有的气息,很多年前它曾遇见过对方,就在那一次,它记住了对方

    它的主人是一个骄傲到高傲的人,它同样也是一把骄傲到以至于高傲的剑,能让它记住的对手不多,这把刀无疑是其中之一

    但不知为何,这把刀散发出来的刀意虽浩荡澎湃,但刀上蕴含的力量却很弱小,似乎并不值得它从九万里之外而来

    这不是它想要的遇见方式,这样会让它感觉自己的骄傲受了侮辱

    它万里而来,求的便是酣畅一战,尽兴而归,不是为了来看对方此时徒有刀意,却无刀势的落寞模样

    于是它微微失望,显得兴致有些缺缺

    但随即,它再次兴奋起来,因为它感受到了万里之外的主人内心深处似乎有了一丝异常的波动,那丝波动很轻微,比清风还轻,但它还是很清晰的感觉到了

    它懂那丝波动是主人念头的一个松动,代表着新的变数很有可能会发生,所以它此时很期望,期望那些变数真的可以发生,期望可以尽兴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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