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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刀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春风不得意

    张经年抬头看了眼前方俩群看似同肩其实同争各派试子,随意笑了几声继续缓缓行走,步伐的很平常,和晚宴后散步没什么区别,一边行走一边不忘与身旁杨颖与玉川小声低语,浓眉不时挑起,似在交代待会棋评测要注意的事项,玉川神色有些紧张,目光游离在场间各处,杨颖则笑嘻嘻的打量着地上砖石,满脸好奇,似乎已经知道了棋评测的考核方式。

    还是………没有白航。




第一百二十章,棋评测里入局人。
    朱小雨说白航有些小麻烦,但目前看起来,这些小麻烦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微不足道。

    白航来京城是为了参加跃溪试,甚至说就是柏庐为棋评测特意的安排,毕竟白公子对识念的操控力冠绝柏庐,这一点在棋评测上会占很多优势。

    试前大宴不出场就罢了,那只是一场宴会,无关最后的排名,棋评测如果再不出场,那白航即便参加了最后的武试,除了真的拿到武试第一名,否则绝没有任何进入前七的可能。

    那可是武试第一名………

    徐自安看了眼人群最前方那个不需刻意展示姿态就能让天下所有少年修者难以逾越的身影,觉得白航实力固然不输廖平,可能比廖平还要强上一些,但如果要战胜那片浩云,可能性真的很小,比他现在遇到的那个所谓的小麻烦还小。

    宁青鱼何人国师大人都要设局探清云絮的天之骄子,不,应该说是天之神子,梅园九十三梅叶道法,生而知之的天命所归之人,甚至极有可能从那座后庙出来,这样堪称怪物的家伙,无论怎么看都应该是如烈阳般不可战胜的存在。

    白公子当然也如煦阳般耀眼,但烈阳与煦阳,怎么看都是俩种概念。

    ……………

    按照各自试袍的颜色分别站在俩侧,宁青鱼一身白衣,翩翩立于人群最前端仿若登云而去,张经年温声与周侧相熟试子打着照顾,小声闲聊着什么趣事,廖平则满脸冷傲随几位柏庐弟子立在一旁,没有说话的意思。

    不知是不是因为棋评测即将开启的缘故,殿内所有弟子都渐渐敛声静气,不再相互攀谈交流,清风在一张张略显青稚的脸庞上拂过,不同面孔上展露出来了同样的紧张与忐忑。

    这些学子虽都是来自王朝,或者来自天衍大陆各处最优秀的少年,都是通过层层考核脱颖而出的优胜者,无论实力还是天赋都极为优秀,可当棋评测真要到来之际,也会觉得心底紧张。

    就在这时,一道中正的宫乐声响敲碎了殿内绕柱的风,也惊醒了众位试子紧张气氛。

    负责监考的考官到了。

    负责维护考核秩序的禁卫军到了。

    负责观礼的朝廷各部官员到了。

    负责看热闹的京都老爷们到了。

    然后………

    各大学院的教谕院长到了。

    二皇子周楚到了,宁王侯紧随其后也到了。

    国师大人到了。

    一位盛装红艳的女子到了,另一位宽袍麻衣的女子到了。

    还有一位头束梨花的女子也到了。

    ………………

    国师大人亲临棋评测!这是多少界跃溪试都从未有过的幸事,往年里,国师大人只负责将跃溪试的首测方式进行下最后敲定便不再理会,就连最后为头榜祝词颁奖的典礼都少有露面,如今只是棋评测的考核,国师大人便亲身观礼,这让众位试子感到荣幸之至。

    庄重宫乐声渐渐被平和清幽的钟鸣声替代,众位试子的目光纷纷聚集在天南前殿的高台上,神色各异目光也各异,或仰慕或崇敬或震惊或好奇或灼热或………惊喜

    徐自安遥遥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脑中浮现出某些仿若昨日般青山篝火小梨花,稚果山道小姑娘的美丽画面,才发现自己虽然这些时日被棋评测占据了所有脑海,可那些美好的画面竟如刻在识窍中的印迹一般只要轻轻动念,就宛在目前。

    朵朵殿下一身华贵大方的宫廷裙装,神情稚嫩可爱但气质雍容,颜色还是当初大青山畔初次相遇时的一身鹅黄,只是发绺间少了草屑与泥土,所以不再如初见般楚楚可怜也楚楚动人,当然,在徐自安看来,她依旧是那个青山绿水间需要他照顾保护的邻家小女孩,比黄莺清丽比梨花烂漫的可爱少女。

    人群响起一片哗然,原来是有人认出了朵朵殿下的身份,知晓这位备受武帝宠爱的小女儿在雪域间的数年事迹,不由将倾慕崇敬的目光纷纷洒向她。

    朵朵目光同样落在殿内,一双大眼睛像蝴蝶般扑闪扑闪的从每人脸上轻扫过,看起来有些游离,似在人群中寻找什么,可奈何殿内一片不是黑土就是白云。

    她知道那少年要来参加跃溪试,可她不知道那少年此时究竟化成了一捧黑土,还是一丝柳絮,徐自安身处的位置又较为偏僻,寻觅起来更为困难,如此大海捞针的几率,确实有点微弱的可怜。

    是的,为给天下试子鼓励,大离王朝的公主殿下特从宫中前来观礼,送来祝福。

    是的,为寻那少年的下落,大青山畔的少女朵朵特从后院园中前来,送来祝福。

    但是………少年那去了

    朵朵殿下寻了好长时间后没发现徐自安的踪迹,眸子间的蝴蝶讪讪收回翅膀,显得有些失落。

    须发花白容貌却饱满精神的国师大人坐在主座席上,一边捋须一边望着殿内风景,目光渐渐被满殿黑白俩色占据,似乎很满意自己这个妙手天来的主意,微微颔首,花须轻翘,国师大人带着得意向身旁的朵朵殿下望去,却刚好看到朵朵目光闪过的那丝失落。

    微微一愣,国师大人正欲张嘴询问下原因,可随即想起那天御花园里听到的某些大青山的美丽故事,于是故意笑着打趣道。

    “殿下,找谁呢”

    少女心思被捅破,朵朵的脸颊上浮起一丝羞怒,眼眸竖起,挥着拳头瞪了瞪庄老儿的胡须,脸畔因生气嘟嘴而出现的俩个小酒窝仿佛能盛一杯新酿的梨花露。

    国师大人赶紧回头望向大殿,心有余悸捋了捋白须,想着那天为问出这些少女心事而失去的缕缕胡须,没来由的一阵心疼,暗想你个天机老儿说的神神秘秘,弄了半天不过只是些春天里的青山事,害我白白浪费了这么白须,这事咱们完不了。

    城门失火,鱼池总少不了倒霉,于是国师大人很不怀好意的瞥了眼张经年。

    张经年在宫里长大,与朵朵殿下自幼相识,所以不似其他众人般好奇崇敬目光灼热,他此时正与一位黄门郎家的弟子相谈颇欢,余光看见国师大人方才似乎瞥了自己一眼,心头莫名生出不详预感,以为庄老儿嫌自己不顾礼堂规矩一直闲聊细语,赶紧回头闭嘴观心静意,倒是把与他交谈的那位少年弄的很是莫名其妙。

    国师大人落座中央,朵朵与二皇子分坐两旁,接着便是宁王侯朱雀等人以次而坐,余唯………则站在国师大人身旁。

    这是一个很值得琢磨的信息,殿内数位来自大离的官员各自互视一眼,眼神中各有意味。

    这只是些信息,并不影响棋评测的进行,随着某位官员的叙叙详解,困扰世人数日的棋评测,总算是如那位遮面美人般解开了那层讨厌的面纱。

    同何安下推测的相差无几,天南大殿为棋盘,天下试子为旗子,玄妙就在那些隐着流光的青玉石板与特制的试袍,基础棋局,就是四劫残局。

    先解局者,就是棋评测的胜者。

    整场跃溪试的最后评判当然是以综合成绩决定,这就意味着若想进入前七,不管是棋评测还是之后的武试,都必须要有一个不错的排名,如果有试子在棋评测上成绩不佳,武试考核中能进入前三甲,也未尝不是没有进入前七的可能,不过今年竞争如此惨烈,不说徐自安能不能真突然沈离附体爆发出某种神奇且神秘的洪荒之力一举进入武试前三甲,即便他真的挤进前三,棋评测的成绩如果糟糕的一塌糊涂,怕是也很难跨进跃溪试前七的名额。

    当然,有一种方式可以直接略过棋评测的成绩直接进入前七,那就是武试第一名!

    可惜那是宁青鱼的,是张经年的,是廖平等其他众位有资格争夺这个名次的少年强者们的,不是徐自安的。

    除非他叩府成功,而且至少是叩府中境成功!

    徐自安用很严肃的认知告诉自己,沈离不会附体,这个世界里也没有那种传说中莫名而神奇的洪荒之力。

    他也不是骄阳,至多是黑夜中的星月。

    负责解说考核方式的官员已经离场,国师大人与二皇子等人的勉励祝词已经结束,数位来自南溪斋的女教谕纷纷来到殿中,以斗星七宿的方位站于各处星位点间,形成某种互连互各之势,斋裙舞动间,一道道如虹桥般的光芒自各位教谕指间流转开来,将整个天南殿渲染的分外迷离。

    大殿内的砖石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光线丝丝缕缕,如浅溪般开始潺潺而动,不仅是砖石,就连各位试子身上的试袍也开始散发出同样绮丽的画面。

    渐渐的,众人眼前的景色慢慢模糊起来,雕梁画栋不在,飘袅清风不见,一条条纵横交错的虚线出现在天地间,将整个世界拘成了一个个独立的方正天地。

    天地成方,万物纵横,普天下皆在经纬线中,原来………这就是棋盘世界。

    行棋落字,黑白入局,每个试子皆是解局人,原来………这就是棋评测!



第一百一十四章,知否,知否.
    有些事庄老没有言明,今日的场合确也不便。

    若非这次跃溪试关系这第三处禁地,宁青鱼恐怕还会一直在千山宗中不被世人熟知,天机老人上能算天机玄妙,怎么会真看不出一朵流云的浅厚

    恰恰相反,天机老人与国师大人正是因为看见了那朵流云下纠缠不清的景致,看见了那些纠缠不清里隐藏着的梅叶青栀,看见了那些青栀散乱中许多意味深长的声音,看见了那些声音来自某处后庙,所以才会如此重视。

    大离可以不重视千山宗的想法,但必须要重视那座后面里的人,究竟有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

    如果仅仅是一位千山弟子,那怕这位弟子再天纵奇才,再惊艳旷世,也不可能真的惊动堂堂大离国师还有圣人天机老人。

    生而知之这个称谓固然很唬人,但世间那有这么多生而知之的神子万世里出来一个放牛牧童就够了,再多,天公都不愿。

    庄老想看并不仅仅只是宁青鱼,而是极有可能隐藏在宁青鱼背后的那间后庙。

    大离王朝虽当世强盛,军事天下无双,然有些方面依旧还是太弱,比如说底蕴,比如说历史。

    修行界的历史。

    关于四大禁地,千山宗知道的比大离知道的太多,尤其是那间后庙,如果宁青鱼来京真是后庙的意思,关于墓山深处到底有没有冥王留下的线索,也就不言而喻了。

    没有兔子,那些后庙里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家伙怎肯撒鹰

    如果真有兔子,那王朝应该怎么做

    国师大人想着这些更深处的东西,突然觉得杯中清茶有些无味,于是放下又重新举起酒盅。

    张经年不知这些草蛇灰线伏脉千里的事情,可他知道国师大人现在酒盅就是空的,于是赶紧同样也放下茶杯端起酒壶。

    斟酒八分,张经年想着刚才庄老无意间泄露的一些机密,比斟酒更小心的斟酌问道。

    “刚才您老说棋评测不是打打杀杀,那就是说棋评测不会比拼境界道法的高低,那棋评测到底考什么不会真是下棋解局吧。”

    突然想起今日发生在论棋会上的种种,张经年苦笑继续道。

    “您老要是让我们解那什么四劫残局,那得嘞,我直接弃权,不是我扫您的兴致,您也看了,四劫残局根本就是人力能解开的,或许宁…………”

    或许庄老愈发清冷目光突然惊起张经年脑中某根灵光一闪的神经,或许那一身身黑白径明的试服像极了棋盘上的棋子,或许是殿内一块块明几青砖像极了棋盘纵横十九道,或许是那道被他自堵了所有生机的残局映正了生死循环的谰语,张经年眉目骤然一亮,望着庄老垂似鱼线般的白须豁然大悟。

    “原来如此,原来真的如此。”

    ………………

    “我们………就是棋子。”

    何安下双手捧着一件素白如豆汁也方正如豆腐块的试服跨步走入房中,待徐自安点亮灯火照明房屋,才放下试服,一语道破天机。

    虽惊奇对方怎么能将一件试服叠出这种方正严肃的形状,可一看对方行了一路连道褶皱都没有生起的长衫,徐自安不由心中生出某种尊敬之意,往日与对方交往都是浅尝辄止,今日宴会上不算偶遇的相遇,深谈下才发现原来对方并不是那种外派陈旧仁义道德的酸儒腐生。

    而是一位真正将礼字刻进了骨子里的如玉君子。

    只不过因为太正直有礼所以显得有些学究做派而已。

    方才推门而进时,徐自安实在压不住好奇问了下何安下最后为什么会说出那句“原来如此”,本以为这种一听充满玄乎机密味道的事对方不会让他解释,那晓得何安下真在思量了下后告诉他。

    这句话的重量不用想也知道有多重,当所有试子还茫然不知前方在那时他俩就已经知道该拐几个弯,日后行走时怎么可能不比其他人快些

    “我们是棋子”

    徐自安本想冲杯清茶招待下这位第三位来至的客人,虽然这家客栈就是人家的,奈何他这里着实冷清也拿不出什么待客的罗春,只好倒了杯温水递去。

    好在君子之交本就淡如水,何安下也不计较这些散支末节,谢了声后继续说道。

    “是的,张经年最后那一手棋,很符合生死劫里死境重生的意境,发给我们的这些试袍,上面有一些独特的阵法气息,应该就是为了我们真正成为棋子而制作的,宁青鱼可能就是看出了这一点,才突然离场。”

    徐自安蹙着眉梢儿,他不清楚发生在宴会下那些暗涌,但他能看懂今夜的时局所向,由高涨到火热到清冷再到最后的寥寥收场,所有的跌宕都随着宁青鱼的态度而起落伏涨,宁青鱼最后突然离场一定有原因,只是当这个原因就这般从何安下口中平静说出时,徐自安突然觉得今夜的事好理解了许多。

    因为四劫残局的原因,又或者说因为张经年最后那记无意间落下的怪手,导致宁青鱼从残局生死劫里看出了棋评测的真正考核方式,所以他才会离场而去。

    “先不说那些事情。”

    徐自安在眉梢蹙展之间很快捋清了这些曲折的关系,片刻后又发现了一个新的疑惑,于是再次蹙眉问道。

    “你说宁青鱼是因为看出了考核试题而离场这一点我能理解,可你说我们是棋评测上的棋子我就真的难以理解了。”

    说完,他的目光隔过何安下一丝不苟的正圆发髻看向自己的那件试袍,黑如墨石的眸子很快被黑如墨碇般的试袍占据,继续自疑道。

    “这些试袍只有黑白俩色,说起来确实像棋盘的黑白棋子,听闻试袍是官府特意请朱砂斋制作,其中一定有某些难明的玄妙,难道朝廷让我们穿着这些黑白试袍充当棋子来回博弈这算什么角色扮演会不会有些太儿戏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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