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她的手动了。”马建平指着静平的左手的手指道。
用不着看静平的手指了,因为静平慢慢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她的脸色惨白异常,用“形容枯槁”来描述此时的静平,一点都不为过。
尚文君将静平的长发往耳朵后面理了理,大家看到,在静平的右太阳穴的上方——靠近鬓角的地方有一块蚕豆大小的疤痕。
在项代沫和林狄的印象中,出家之前的练洛丹的额头上不曾有过疤痕。
尚文君从项代沫和林狄的眼神中看到了疑惑“静平额头上这个疤痕是撞墙后留下来。”
尚文君喂了几口鸡蛋羹之后,静平的吞咽速度慢慢加快了,大概是长时间没有进食和生病的缘故,静平的眼窝深陷。
项代沫试图在静平的脸上寻找储藏在他记忆中的影子,但没有找到,如同一片被风雨摧残,零落在地上,粘上尘泥的花瓣,失去了所有的美丽——连美丽的影子都没有了——在项代沫的印象中,练洛丹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
一眨眼的功夫,静平就将一碗鸡蛋羹吃下去了。
“把碗递给我。”尚文君望着无极和另一碗鸡蛋羹道。
无极将另一碗鸡蛋羹递到尚文君的手上。
尚文君将碗口放在了静平的嘴边。
“无极,鸡蛋羹还有吗?”无闻道长道。
尚文君也需要鸡蛋羹,到目前为止,她只喝了一杯水。
“我这就到伙房去。”无极转身就跑。
“等一下!”静平使出全身的力气道,她同时把尚文君手中的碗推开了“文君,你吃吧!我已经没事了。刚才,我什么想都看不见,现在总算看见了。”静平一边说,一边理了理身上的睡衣——睡衣的衣领处露得太多——她已经注意到,有很多人站在她的周围。
“尚文君,你刚才说密室里面还有一个人,她是谁?”
“我们不知道她是谁,我们被转移到这里的时候,曾经听到一个女人的声,密室的门上了锁,我们没法进去——我们也试着喊过,但只能听到一点微弱的声音,根本就听不见她在说什么,后来,声音就没有了。”
“现在,密室里面只有我们两个人。”静平道。
“密室里面难道还呆过其他人吗?”
“肯定有,我怀疑,在我们之前失踪的其他几个人很可能遭遇了和我们一样的事情。”尚文君道。
“你的根据是什么?”
“我们在密室里面发现了其他女人用过的东西。”
“什么东西?”
“走,我领你们到密室里面去拿。”
“不行,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我们终于找到了你们,这就足够了,其他的事情,交给我们来办。”
“我的身体不碍事,见到你们,我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尚文君一边说,一边整理自己的衣服,同时朝密室的入口走去。
“林狄,快拉住她——快扶住她——”赵子蒙一边说,一边脱下自己的制服。
林狄没有接赵子蒙手上的制服,她脱下自己的制服,帮尚文君穿上了。
无闻道长走到赵子蒙跟前“赵队长,她已无大碍,你们先办案子——办案子要紧。”
炼洛丹坐起身,跳下床。
赵子蒙将自己的制服穿在了炼洛丹的身上。
“文君,你把这碗鸡蛋羹吃了再下去。”炼洛丹将木碗端到尚文君的手上。
尚文君接过木碗,将木碗里面的鸡蛋羹倒进了嘴里。
赵子蒙、令狐云飞、项代沫、李大平、严师傅和另一个特警跟在尚文君、炼洛丹和林狄的后面,依次进入密室的入口。
尚文君和林狄一前一后,搀扶着炼洛丹。
在距离木门**米的地方,有两扇靠在一起的铁门——铁皮是包在铁框子上的。铁门的门鼻子上挂着铁链,铁链子上挂着一把铁锁——有锁,但没有锁上。
人走在暗道里面,能闻到一种非常特别的味道——是那种**和香水混合而成的味道,香水的味道是为掩盖**的味道而存在的。
一扇铁门虚掩着,这扇铁门里面就是清水和静平住的地方;另一扇铁门缠绕着一根铁链子,也没有上锁。不远处,还有一扇铁门。
“静平,这里一共有几间密室?”
“有三间密室。旁边这间密室原来是文君呆的地方,我们哀求老畜生,老畜生才把我们放在一个密室里面。声是从前面那扇铁门里面传出来的。”炼洛丹指着不远处的铁门道——铁门在暗道的最深处。
大家走了过去。
铁门上缠绕着一根铁链子,上面还有一把锁。
严师傅举起铁锤,三下便将锁砸开了。
在严师傅举锤之前,大家听到了老鼠叽叽喳喳的声音。
令狐云飞举起了灯。
赵子蒙刚想迈步子,右脚被一个东西绊了一下,他踉跄了一下,被李大平和严师傅一把拽住了胳膊。
空气中有较为明显的**的味道,在以**为主导的气味中,还夹杂着饭食的馊味。
令狐云飞弯腰将灯放低。
在赵子蒙的前面横着一个麻袋,麻袋口用绳子扎起来的。
令狐云飞用脚踢了踢麻袋,麻袋里面的东西软软的。
项代沫蹲下身体,慢慢解开绳子,然后将麻袋口慢慢打开。
在项代沫解开麻袋口的一刹那,大家都惊呆了,麻袋里面蜷曲着一具尸体。
尸体是用一根很长的绳子捆绑起来的,绳子在尸体上绕了很多道。麻袋里面的空间比较小,为了将尸体装进麻袋之中,至真用绳子将尸体收缩到最小的体积。
尸体的身上穿着一件粉红色的睡衣。麻袋就放在距离门槛两步左右的地方。看情形,至真是想把麻袋移出密室的,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所以暂时放在这里。
密室里面有一些家具——家具比较简单,除了床以外,就只有一个床头柜和一个大木箱,还有一个马桶。
木床上也有一些不堪入目的浮雕,床头柜上放着一个木碗和一双筷子,木碗里面还有一只大胆贪吃的老鼠。看到灯光向床头柜逼近,木碗里面的老鼠迟疑片刻,然后一溜烟地跑了。
木碗里面的饭菜已经变质,大家刚才闻到馊味就是从这个木碗里面散发出去的。
令狐云飞打开床头柜和木箱,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
两个特警戴上口罩和手套,将麻袋抬离密室。
“尚文君,你说的东西在什么地方?”
“请随我来。”
尚文君推开她和炼洛丹共同居住的密室的门。
令狐云飞将罩子灯端在手中。
密室里面的家具一应俱全,其陈设和布局和鸣晨庵底下密室里面大同小异,一张木床,橱柜,还有一个梳妆台,梳妆台上应该有一面很大的镜子,但镜子已经不在了。
第五十三章 石墙上两片凿痕 练洛丹突犯毒瘾
“这面镜子是炼洛丹砸坏的。”尚文君望着炼洛丹道。
大家应该能猜出炼洛丹为什么要砸坏玻璃镜。
大木床上有很多浮雕,有些是镂空图案,无论是浮雕,还是镂空图案,其内容都是描写男女之事的。
如果你去过或者听说过印度的性庙,你就能想象出这些浮雕和镂空图案的具体内容了,这些浮雕和镂空图案所描述的是男女合欢的各种姿势。我们都知道,佛教是从印度传到中国来的。
笔者估计,在佛教传入中国的最初阶段,可能就伴随着那方面崇拜,在其发展的过程中,由于受到中国本土传统文化的影响,所以,才慢慢将附着在佛教身上的那方面文化的东西隐去了——隐去的可能只是表面化的东西,实质性的东西则还是被一些异教徒继承下来了。
这种东西出现在鸣晨庵的密室里面,这一点都不奇怪,因为鸣晨庵拜的是佛吗?可这种东西出现在紫云观的密室里面,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细想一下,也不奇怪,道士也是人嘛!是人就有七情六欲。
木床上有两床被褥,被褥下面有两床垫被。
大家在密室里面呆的时间不长,但已经感觉到了潮湿和阴冷。人整天呆在这样一个阴冷潮湿的环境里面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恐怕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有发言权。
尚文君打开梳妆台下面一个小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纸包,迅速打开纸包,里面有一把用犀牛角做成的梳子,梳子长十五公分左右,最宽处在六公分左右。
“我们被带到这里之前,这把梳子就放在这个抽屉里面了。”尚文君道。
“在我们进来之前,一定有人在这里呆过。”炼洛丹道。
“在鸣晨庵,也许有人认识这把梳子。”尚文君道。
“鸣晨庵的尼姑从不梳头,平时从来不曾用过的东西,谁会知道呢?”炼洛丹不以为然。
“把这种东西留在身边,无非是个念想,在出家之前,只要是女人,谁没有一头秀发呢,这和你把笔记本和钢笔留在身边,是一个道理。再说,这可不是一般的梳子,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用过这么讲究的梳子。”尚文君道。
敢情尚文君也知道日记本和钢笔的事情。赵子蒙正想问这个问题,但眼下显然不是时候。
“这个柜子里面还有一包衣服,也是我们进来之前就有的。”炼洛丹走到床头柜跟前,蹲下身体,打开柜子的门,门内有四个格子。
炼洛丹从最下面一个格子里面拿出一个包裹,包裹是用一个紫颜色的丝巾扎起来的。
炼洛丹将包裹放在床上,解开来,里面里面码放着几件衣服——是内衣,衣服叠得很整齐。
“是几件内衣。”炼洛丹一边说,一边将衣服一一拿开。
包裹里面一共有七件衣服。
尚文君将衣服一一展开七件衣服分别是一件睡衣——黄颜色;两件衬衫——一件是紫红色,一件是绿色;一套棉毛衫——黄颜色;两条三角裤头——两条大红色,一条紫色。
林狄用照相机对密室里面的环境进行了拍照。
大概是放的太久的缘故,这些衣服上面散发出一种浓重的霉味。
“你们看看这里——”炼洛丹指着床里面的墙上道。
令狐云飞走到床框边,举起灯,对准了炼洛丹手指之处。
在炼洛丹手指之处,两块石头上有两片被凿过的痕迹。
马建平干脆爬上床,走到墙跟前。
“这两块石头上原先有字,后来被凿掉了,我估计是呆在这间密室里面的人留下的。”炼洛丹道。
赵子蒙也爬上床,他仔细看了看被凿过的痕迹,遗憾的是,只能看到一些字的某些笔划的一小部分。只凭这些零零碎碎的比划,是很难确定内容的。
炼洛丹从另一个格子里面拿出一个黄书包。
同志们终于见到了黄书包书包上绣着一个红色五角星。
“炼洛丹,这就是你的黄书包吗?”林狄道。
“我带上山的一共有三样东西,一只钢笔、四本日记,再就是这个黄书包。”
“钢笔和日记呢?”
“钢笔和一本蓝色的日记,我藏在西禅院禅房的禅床下面。另外三本日记在老妖尼慧觉的手上。”
“把钢笔和日记本藏在床铺下面,是不是出现了非常紧急的情况?”赵子蒙道。
“剃度后不久,我听几个师傅私下里的议论,感觉很不好。”
“几个师傅议论什么了?”
“她们说,在我之前,已经有好几个年轻漂亮的尼姑莫名其妙地失踪了——失踪之前,她们都单独住在我那间禅房里面。”
“如果单听到这些议论,我不会心存戒备,剃度之后不久,老妖尼让我在静幽院洗了一把澡,在洗澡的过程中,我在黑暗中看到了一双闪着贼光的眼睛。”
“是慧觉的眼睛吗?”
“不是,我洗澡的时候,慧觉正坐在佛龛前的蒲垫上祈祷。在慧觉的禅房里面出现另外一双眼睛,我的右眼跳得很厉害。就是在那天晚上,老妖尼姑把我安排在西禅院住下。”
“那天夜里,我睡得很沉,突然被一种奇怪的声音惊醒,仔细听,声音好像是从禅床的西边传来的,我穿上衣服,想喊隔壁的宁和、无忧师傅,结果发现禅房的门被人反锁了。”
“我感觉很不好,就将一本日记和钢笔藏在了禅床的下面——我想留下点东西,当时,我身边只有钢笔和日记。”
“你没有喊吗?”
“我想喊,但喊不出来,我还想敲门,但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这是为什么?”
“在离开静幽院之前,老妖尼让我喝了一碗水——老妖尼在我喝的水里面放了东西,回到禅房,脱衣上床的时候,我突然感到昏昏沉沉,身上一点气力都没有。但我还是挣扎着想敲门,但门被反锁上了——联想到几个师傅私下里说的话,再想想那双可怕的眼睛,我有一种不祥之感。”
“情急之时,我只能把钢笔和日记藏在禅床下面——幸亏我没有多喝慧觉的水。”
“接下来呢?”
“之后的事情,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以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