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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火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齐云久枝

    “来了。”

    顾所长从口袋里面掏出皮夹子,打开皮夹子,从里面拿出一张五十元的纸币,放进小门洞“小李,老规矩,老唐来了,也要买澡筹。”

    第二道门帘被掀开——进入这道门,里面就是澡堂了,从里面走出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他的身上只穿着一件短袖衬衫,下面围着一条浴巾“是顾所长啊!走。”老唐从小门洞里面拿出五十元钱,塞进了顾所长的口袋,“您是稀客,一年也见不到您到‘客常来’来一次,今天难得。”

    “不行,正是因为难得,才更要买澡筹。”

    彼此推搡了好一会,老唐拗不过顾所长——只得让步。

    顾所长拿好澡筹之后,随老唐走进二道门,进入一号厅。

    老唐安顿好大家,和跑堂的嘀咕了几句之后,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不一会,跑堂的将几杯茶放在了茶几上。

    墙上有一个挂钟,时间是七点三十五分。一号的上座率已经有七八成了,大家纷纷和顾所长寒暄。之后,便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小声嘀咕。从他们的眼神便能猜出他们是在聊无常巷157号的案子。

    大家很享受的样子,脱衣服,拿毛巾,出一号厅,对面就是澡堂。同志们整天忙于办案,这种闲暇的时候非常少。






第十七章 崔巧琴提供情况
    


    澡堂分内外两部分

    外面是淋浴区和搓背区。

    里面是浴池。浴池有三个,第一个是大池子,中间是一个比较小的池子,最里面的小池子上铺着木板,几块木板之间露出一些空档,一些有脚气的人坐在木板上用毛巾烫脚巴丫子,还有几个上了年纪的人躺在木板上睡觉,其中一人鼾声如雷。

    三个池子,越往里面,水温越高。

    七个人选择的是第一个池子,刚把脚放进水中的时候,迅速把脚缩了上来,因为水太烫。

    但看到池子里面躺着十几个人,于是,一咬牙,慢慢下到水中,先放脚,后放腿,待慢慢适应之后,便将整个身体没入水中,吐几口粗气,浑身便舒服起来。

    身体是完全放松下来了,但大脑却仍然想着案子的事情

    萧路含挪到赵子蒙的身边。

    赵子蒙知道萧路含有话要说“萧路含,你想说什么?”

    “队长,第一道墙应该是后砌的。”萧路含话只说了一个开头。

    “砌第一道墙的目的显然是为了藏匿尸体,”令狐云飞挪到赵子蒙和萧路含的前面,他也在想案子的事情,“这道墙很可能是凶手砌的。萧路含,你是不是这个意思?”

    “我就是这个意思,那间厢房的南边是带门窗,住在里面的房客应该知道那道墙和带门窗之间连接的地方在哪里——一道墙的厚度至少有一块砖头的长度,突然多出一道墙来,应该能看出来,特别是车华庭家的人,他们也曾在157号住过一段时间。”

    赵子蒙已经知道萧路含接下来想说什么了“你是想查清楚那道墙是什么时候多出来的,是不是这样?”

    “队长,你也在想这个问题啊!如果能弄清楚这个问题,我们就能知道死者遇害的大概时间,再根据这个去寻找新的线索。”

    “还有——”令狐云飞突然坐了起来,“子蒙,院子里面只有砖头,没有石灰和水泥,石灰和水泥肯定是凶手运进157号的,那道墙的面积至少有十五六个平方,水泥的用量比较大,根据石灰层的厚度,石灰的用量也应该比较大,将石灰和水泥运进157号,可不是拎着一个皮包那么简单,动静应该是比较大的。”

    “很好,我们找街坊邻居认真仔细地调查一下,说不定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从浴池里面上来之后,顾所长给每个人敲了一次背,每敲一次,时间在五分钟左右。赵子蒙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每个人都说非常舒服。大家真没有看出顾所长竟然还有这套绝活。

    闵科长开玩笑地说“我叨了同志的光,从小到大,我都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

    听了顾所长下面的话,大家就不觉得奇怪了。

    “我的老父亲今年九十一岁,身子骨仍然非常硬朗,精气神不输给年轻人,说起话来声如洪钟,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吗?”

    “顾所长,你跟我们说说。”

    “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都坚持给我父亲敲背,每次要敲十五分钟,不但我父亲的身体好,我的身体也很好,这完全是我给他敲背的缘故。”

    现在,能有几个人如此照顾自己的父母呢?恐怕很难找到了,給父母敲背,这不难,应个景,做做样子,这很容易,但要是春夏秋冬,一年四季,天天都为父母敲背,不是真正的孝子,做不到啊!

    六个人肃然起敬。

    “老顾,你躺下,我给你敲一下。”赵子蒙从躺椅上坐起来,走到顾所长的跟前。顺手拿起一条浴巾盖在顾所长的身上。

    “赵队长,你不会敲,千万别把我这把老骨头敲散了架。”顾所长开玩笑道,“小时候,我的身体一直不好——经常生病,我父亲是一个中医,从我记事起,他老人家就给我敲啊揉啊,我母亲去世的早,全靠父亲照顾。”说到这里,顾所长的眼睛里面有些眼泪。

    顾所长接下来说的话更令同志们感动“你们从事刑侦工作,一接手案子,就马不停蹄歇不下来,你们可得悠着点,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啊!”

    这大概就是顾所长领同志们来泡澡、并给大家敲背的主要原因吧!他可真是一个知冷知热的人啊!

    貌不惊人的顾所长,转瞬之间,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一下子高大了许多。

    本来,大家准备多躺一会的,因为有了新的刑侦方向,大家都躺不住了,等身上的汗晾干了以后,大家就穿衣服走人。

    七个人直接去了车华庭的家。关于那道非常特别的墙,车华庭曾说过“没有什么印象”,“没有特别在意”之类的话,但赵子蒙觉得还是要再找他谈一谈,他毕竟是房主,在这个问题上,他应该是最有发言权的。

    车华庭的家在东院(157号姑且算是西院),车华庭从157号院搬出来后,和大哥住在一个屋檐下,车老大原来住五间正屋;两间厢房——如果按照现在的标准来比较的话,每间厢房可隔成两间房子。

    所以,车老大腾出两间正屋和一间西厢房让给车华庭住,车华庭将这间厢房隔成了两间。157号出事以后,车华庭将西厢房腾出来给秦作枚一家临时居住。

    秦作枚并没有住到车华庭家去,昨天晚上,秦作枚临时决定在人武部附近一家旅社暂时凑乎几个晚上。

    到车家去,还有一个目的,就是看看车老大有没有回来。

    谈话在西厢房进行。

    和车华庭见面,赵子蒙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大哥有没有回来?”

    “刚回来——就前半个小时,刚回来,我从母亲屋里回来的时候,大哥正在和母亲说话呢?”

    “很好,请你把他叫过来,我们一起谈谈。”

    “行。你们稍候片刻。”

    车华庭吩咐老婆泡茶,然后走西厢房。

    自从车华庭搬来和哥哥一起住以后,在院子中间砌了一道院墙。中国人有画地为牢的习惯,即使是亲情也化解不了砌在心里面的那道高墙,这和狮子老虎用尿确定势力范围应该是同一种性质。

    车华庭的老婆端来了茶杯,还拿来了一包香烟。她是一个不善言辞的女人,将茶杯放到大家身边以后,就退出去了。

    “大嫂,请等一下。”赵子蒙叫住了女人。

    女人反身进门——但站在门口。

    “大嫂,我们怎么称呼你呢?”

    “我娘家姓崔,我叫崔巧琴。”

    “大嫂,请坐下来,我们想问你几个问题。”

    女人非常拘谨地斜着身子坐在一张椅子上。

    “大嫂,出事的那间厢房,那道墙,在你的印象中,是几道墙?”

    “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们不是在157号住了一段时间吗?”

    “我们只住了一年多就搬到这里来了。”

    “为什么要搬出来呢?”相同的问题。

    “屋子不干净,我在那里睡觉老做恶梦,身体也出了一点问题——整天病怏怏的,打不起精神来。以前,我从不做恶梦。”还是相同的回答。

    “我们听说157号的房子曾经修葺过。”

    “这些事情都是公公和大伯子张罗的。”

    “你们住在157号的时候,夫妻俩住在哪一间屋子?”

    “就是出事的那间屋子。”

    “你们的床是怎么铺的呢?”

    “先贴着窗户铺的,后来是贴着那道墙铺的。”女人略带回忆道,“不管是贴着窗户铺,还是贴着墙铺,床都贴着东墙,你们这一问,我倒是想起来了。”

    女人所说的窗户就是东屋南边的带门窗,这种窗户,下面是木板,上面是窗格,既可以当窗户,有可以当门,天热的时候,将带门窗全部打开,空气往屋子里面跑,这样会比较的凉爽。过去,大户人家的房子都有这种带门窗。

    “大嫂,你想起了什么?”

    “窗户和墙接头的地方,我印象比较深,只要我到那间厢房里面看一看就知道了,如果接头还在原来的地方,那么,那道墙就是咱们自己家人砌的。在我们搬进去之前,157号的房子从未出租过。”

    崔巧琴的意思是反之,那道墙就车家人搬出来后——住在157号房客砌的。

    弄清楚这个问题,对同志们来讲,非常重要。

    “我现在就去看一看。”崔巧琴的心情比同志们还要急切。

    几个人听出了崔巧琴的意思东墙和带门窗之间是有一点距离的,大床贴着东墙和南边的带门窗摆放,人睡在榻上,对墙和带门窗之间的距离是有印象的。

    崔巧琴就是想看看现在东墙和带门窗之间的距离,来确定第一道墙到底是在他们一家住进去之前砌的,还是他们一家搬走以后房客砌的。

    赵子蒙站起身“云飞萧路含在这里等车华庭,我、顾所长、闵科长和项代沫、随崔巧琴回157号。他们来了以后,你们把他们弟兄两人领到157号去。”

    五个人走出车家大院,进入七星门街,向东行几十米,进入无常巷——车家大院的大门正对着七星门大街。

    赵子蒙推开院门,走进院子。

    陆千听到声音,迎了出来。





第十八章 车老大回忆往事
    


    崔巧琴走进第一进的门厅,进入第二进的堂屋,然后走进东屋,打开电灯,走到带窗门和墙接头的地方。

    赵子蒙、项代沫和陆千站在旁边,顾所长和闵科长站在翠巧琴的身后。

    崔巧琴退后一步,神情凝重地望着赵子蒙的脸,原本自然垂下的双手握在了一起。

    “崔巧琴,你看出什么来了?”

    “不对啊!”

    “怎么不对?”

    “我们住在这里的时候,窗户和这道墙之间还有一个枕头的距离,现在只剩下一揸长的距离了,我们住在这里的时候,没有这道墙,这道墙肯定是后来砌的。”

    “后来砌的”就是房客砌的。

    崔巧琴的话应该是可信的。

    “我们住在这里的时候,我的枕头是这样摆放的。”崔巧琴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枕头的位置就是崔巧琴脑袋所在的位置,这种信息,只有在特定的环境里面才能显现出来。当崔巧琴身临其境的时候,她终于想起一些事情来了。

    之后,崔巧琴又看了看撬开的青砖,然后走到院子西南角上看了看。

    “这里原来有一大堆青砖——是过去修房子的时候剩下来的,砌墙所用的砖头肯定是从这里拿的。这里最早有很多砖头,足够砌两道墙的。”

    “有剩余的砖头,有没有剩余的石灰呢?”

    “没有。”

    院门被推开,依次从巷子里面走进来四个人,其中两人是车华庭兄弟俩,令狐云飞和萧路含走在前面。

    “弟妹说的没错,这院子里面最早确实有一大堆青砖和一点小瓦,没有石灰。”说话的是一个四十出头的男人。此人戴着一顶军用棉帽,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上半身穿着一件深色的毛呢大衣。

    “赵队长,这是我大哥。”

    赵子蒙握了握车老大的手“你好——你回来的正好。”

    “赵队长,我们到厢房里面去看看。”车老大走在前面,其他人紧随其后。

    车老大从大衣口袋里面掏出一个卷尺,拿出卷尺,量了一下地板的长度——地板是按照东西走向铺的。

    车老大直起身,将卷尺放在电灯下方看了看,然后望着车华庭和赵子蒙道“这道墙是后来砌的,原来只有两道墙,单看墙是看不出来的,但量一下地板的长度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情了。你们看——”车老大走到厢房的门口,“你们看——这几间房子曾经修葺过,这几块地板也换过——尺寸是我亲自量的,我记的清清楚楚,你们看——换过的地板和原来的地板是不是不一样啊?”

    赵子蒙和令狐云飞蹲下。

    项代沫拿来了一把手电筒,在地板上来回照了几下。大家终于看出来了,换过的地板颜色鲜亮一些,老地板的颜色偏黑,而且还有被虫蛀过的痕迹,地板的边沿还有点腐烂。

    车老大收起卷尺“在我的记忆中,地板的长度是六米,现在只有五点七米左右,零点三米左右,正好是一道墙的厚度。”车老大非常肯定地说,“这道墙一定是房客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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