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水军的弟兄们退出来了,按照您的吩咐,我已经在宫内设宴,把他们都请过来了。”
苏路点了点头,这些都是为国尽忠的大好男儿,当的自己的一顿饭。
“你去招待他们,我等会儿过去。”
裹着锦裘,苏路懒洋洋的说着。
水军初创,还有诸多不足,苏平虽然有能力,但新的军种跟步军大大不同,没人引导,应付不来也是正常的。
再说了,自己也要想法子弄出些新的战法军阵卡牌出来,把这些军阵传授下去,完备的军阵配上卡牌,才能发挥出战阵最大的力量。
林岗去了没多大会子,李清就下朝回来了。
“户部答应新造四艘艨艟斗舰,先期拨付半数建造银两,你这法子真有用。”
李清在躺椅上挨着苏路躺下,侧身抱着苏路。
苏路眯着眼,语气里有些疲惫。
“是啊,人心都是肉长的的,周元虽然吝啬了点儿,但也是恪尽职守的忠臣,更何况他也是历经戎马,亲历战阵无数,被将士们当面质问,也是要点面皮的。”
李清叹了口气
“虽然解决了造舰的问题,但是还有很多事儿,极西的葭萌关那儿,泰西人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一直用兵不说,更是数次直抵葭萌关外。”
“泰西的使者数次向葭萌关投递国书,要求咱们不得攻伐唐国,否则就要破灭蛮族诸部,彻底扫平咱们汉国的藩属小轮贡布。”
苏路冷笑一声
“那就让他们攻,泰西人自大惯了,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他们在进步,我们也在进步,真起了纷争,他们也讨不了好。”
李清有些纠结,坐起来,看着苏路
“但是他们有强弩,只要一击就能毁掉葭萌关,葭萌关破,咱们西地的门户就被打开了,历经数年休养生息才恢复过来的西境,就要再次被战火覆盖。”
一个女官自寝宫门口进来,向两人禀报着说了
“陛下,王爷,宴席已经开始,林岗校尉吩咐我来通禀。”
李清起身,把苏路也拉了起来
“走吧,这是庆功宴,我们出现,也好让他们感觉自己的辛苦付出都是值得的。”
苏路起身,任由长宁给自己披上了锦袍,叹了口气说着
“年纪大了,身体是越来越不行了,不知道这次望江一行,还能不能全须全尾的回来。”
正走向寝宫门口的李清闻言身体一抖,唰的一下就转过身来,看着苏路,脸颊上满是苍白
“可是感觉身体不舒服了,来人,去叫太医。”
苏路摆了摆手,“不用,我只是感觉疲惫,也可能是长久没有运动的缘故,你不用担心。”
“走吧,就算看太医,也不急在这一时。”
两人联袂出了寝宫,到了武英殿,这宴请武将勋贵的地方。
苏路勉励了正用饭吃酒的诸位校尉几句,然后吩咐着几个禁卫中的老人出来,命他们作陪,务必让诸位校尉把酒言欢,今夜醉留武英殿。
看着陛下跟王爷的背影,韩二苟是最激动的。
他出身贫苦,早年给地主家放牛,也是饥一顿饱一顿,十二岁就出来讨生活,为了赚钱,给镖局做过趟子手,在酒楼干过跑堂,不过最多的,还是给官府做民夫。
及至入了卫军,韩二苟才能吃上顿饱饭,后来晋了勋衔,职事银子和勋衔银子越发的高了,日子也才好了起来。
今日夸功勤政殿,当着陛下的面呵斥六部尚书,也算是光耀门楣了。
王爷宴请不说,还要留宿武英殿,这是莫大的荣耀啊,望江海战时候的憋屈一扫而空了,都是为了陛下,为了王爷,为了汉国。
段休把酒盏伸了过来,“来,老韩,喝,这御酒真够劲儿,好喝。”
韩二苟一口把酒盏里的御酒喝干净,心道老段真是没见识,这御酒是不错,但是督帅那儿也藏了不少好酒,自己偷喝过几次,味道比这御酒也差不了多少。
“值了,咱这辈子值了。”
段休喝着酒,大呼小叫的嚷嚷着。
旁边陆战把段休按在了座位上,手里举着酒盏,大声说着
“诸位,让我们满饮此杯,恭祝王爷和陛下身体安康,我汉国千秋万代。”
一众校尉纷纷举杯。
……
韩二苟宿醉醒来的时候,屋子里的油灯明晃晃的。
掀开被子,韩二苟想要坐起来。
只记得昨日武英殿王爷宴请,后来喝了一大杯,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将军,请饮一杯醒酒汤吧。”
一个湖绿长裙的女官手里捧着茶盏,在床头蹲着,温声细语的说着。
韩二苟老脸一红,手忙脚乱的把茶盏拿了起来。
“起来起来,大妹子,俺不是贵人,用不着这样。”
女官笑着接过喝空的茶盏“王爷吩咐,将军就是贵人,我汉国强大,朝廷威压四方,就是因为有如同将军跟你的袍泽一样的男儿,为了汉国抛头颅,洒热血。”
“将军就是贵人,比六部尚书丝毫不差的贵人。”
韩二苟只觉心口有暖流流过,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
“将军可是内急,请这边来。”
女官看出韩二苟的囧迫,引着他向床头一侧的小间过去,见到了小便盆。
韩二苟小解之后,就想着要穿袍服,准备离开。
女官手里拿着一领崭新的湖绿常袍过来,“将军且穿这件吧,那一件沾上了呕物,颇不干净,回头等我浆洗干净,再给将军送过去。”
韩二苟立即手足无措了,“那怎么好意思,怎么好意思,我还是穿原来的。”
林岗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怎么,连燃烧的火船都敢驾着冲向敌阵的韩二苟,竟然还会怕宫内的女官。”
走进寝宫,林岗笑看韩二苟。
“行了,老韩,穿上就是,这是林女官的心意,你若是感激,回头多杀几个敌人就是。”
韩二苟看了林女官一眼,只觉眉目如画,双眸流光。
第六百零九章 水军军阵卡
二月的望江海风依旧凛冽。
码头,望江号停靠在岸边的泊位内,忙碌的工匠在舰船下,修补着各处破损,敲敲打打的声音顺着海风传出很远。
岸,执勤的卫军来回走动,时刻关注着泊位内的战船,这艘到处都是火烧痕迹与箭洞的大舰,是水军宝贝疙瘩。
更远处,东极山的山巅,数架粗大的弩炮高昂着头,斜斜指向高空,注视着那遥远的海疆。
苏路到了望江的时候,正是晌午时分,苏平带着十几个将军校尉,在城门口迎接苏路。
“二哥,你终于来了。”
苏平的嘴有个燎泡,脸色也憔悴了许多。
苏路拍了拍苏平的肩膀,问着说了:
“怎么,着急火都这么严重了,多少天不见媳妇,就憋成这样。”
周围响起哄笑声音,一群将校跟周围的卫军们都哄堂大笑起来。
苏平脸色有些红,叹了口气,无奈的说着:
“咱们虽然在海打了胜仗,但是唯一的宝贝疙瘩趴窝,不能出港,各种辅舰也是折损甚重,连出港巡航的小船队都凑不齐。”
“英特人吃了大亏,派出了最少四艘艨艟斗舰,天天在咱们港口外巡弋,若不是畏惧咱们的超大弩炮,怕是早就冲来了。”
“我是吃不好,睡不好啊,就怕哪天英特人不管不顾,一口气冲来,东极山的弩炮拦不住他们,被他们扫平了望江啊。”
苏平说着,脸满是苦笑,嘴巴的燎泡都有黄豆大小了。
“走,去海港瞧瞧。”
苏路吩咐着说了。
苏平当先引路,一行人向着海港而去了。
韩二苟刚想向前,就被刘副将麾下的昭武副尉刘闯给拽住了。
“我说老韩,听说这次你在京里大出风头,真的假的?”
韩二苟嘿嘿一笑,脸满是得意神情:
“那是当然,我老韩这辈子,值了。”
左近围过来的水军将校们都是一脸的好奇,这孙子,遇啥好事了,竟然这辈子都值了。
同样意气风发的段休扯了扯韩二苟身的湖绿色战袍,脸满是揶揄的说着:
“是啊,俺老韩有陛下的女官给做了这么一件常袍穿,能娶了那女官为妻,那这辈子就值了。”
“你小子又浑说。”
韩二苟一把拍落段休的手,黑脸膛满是得意:
“林女官可是侍候陛下的人,天仙女一样的女子,怎么可能嫁给咱这样的大老粗,能得她赠给一件常袍,俺就心满意足了。”
一帮子校尉纷纷把手伸了过来,捏在了韩二苟的常袍。
“哎呦,针脚细密,这活计做的好咧,老韩有福了。”
“看看这料子,顶好的棉布啊,这林女官下了心思,肯定是对二苟有意思。”
“二苟这孙子运气真好。”
韩二苟脸满是得意,任由一群袍泽在衣服摸来摸去。
段休在旁边嚷嚷着说了:
“这有啥,也就是老韩运气好,遇了林女官服侍,要是让俺遇了林女官,这袍子就是俺的了。”
“武英殿的那床铺,真舒坦啊,还有那女官的手,真软和。”
“可惜呀,侍候咱的女官咋就没林女官这么勤快呢。”
说到最后,段休万分惋惜。
周遭的校尉们都直了眼睛,刘闯更是骂了起来。
“娘的,狗日的段休你还在武英殿睡觉了,宿在宫里,你俩走的什么狗头运。”
“后悔啊,为啥当时我没火船,当时我要是胆子大一点,这袍子就是我的了。”
“后悔啊。”
一群校尉们捶胸顿足,纷纷后悔起来,懊恼在战场没有尽力,错过了这次入京封赏。
林岗出现在韩二苟旁边,拍了拍韩二苟的肩膀,语气温和:
“韩校尉,你若是想要娶林女官,可是要多下把力气,一个翊麾校尉可是娶不到林女官的。”
韩二苟一跃而起,飞也似的向码头窜去:
“老子要好好跟着王爷旁边学点东西,追不督帅,起码也得混个将军当当。”
段休脸满是好奇,“林校尉,要是老韩真当了将军,还真能娶了林女官?”
周围的校尉们都好奇的看着林岗,一脸的期待。
这些人都是大老粗,往日里只知道打仗种地,如段休这样的,若不是有了武英殿留宿一晚,又如何能够接触林女官这样的宫中女官。
林岗闻言笑了起来:
“诸位,能不能成,我说了可不算,还要你们想娶的对象愿不愿意,你们自身的勋衔够不够高。据我所知,参谋府新开了水军司,专一负责研究水军战法战例,选拔的都是各路水军中的精锐将官,若是各位有幸,进了水军司,从四品五品的将军,完全配的一位女官。”
一众校尉们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林岗,片刻之后,一窝蜂的向码头跑去。
“我去跟着王爷学点儿战法战例,好事不能都让二苟占了。”
“同去同去,大家一起讨论。”
“水军都有啥战法,督帅没说过啊,咱们以前不都是莽么,这也算战法?”
“算,能打赢的都是好战法。”
林岗看着争先恐后的水军校尉们,嘴角扬,露出一丝笑容,这些大老粗还真好忽悠啊。
码头,苏路跟正在修缮艨艟斗舰的鲁仲连打了招呼,说了几句话,老头不稀得搭理他,又继续埋头整修甲板了。
苏平无奈的笑了笑:“鲁老头就这脾气,喜欢跟大舰打交道,他能这样干一天活,不说一句话,不过他赶出来的活好,没的说。”
苏路点了点头:“这样的工匠要用好了,放到合适的地方,能省下不少气力。”
“咱们建造艨艟斗舰,需要积累经验,这样的老师傅更要用好,望江城里的学堂今年毕业的小子都招进来,跟着这些老工匠们学造船修船。”
旁边的刘副将有些惊讶:“王爷,学生都是要去考科举的,来干这木匠活儿,不合适吧。”
苏路目光的落在海港之外,看着遥远的海天相接之处,语气里满是不容置疑。
“按我说的去办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