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佞臣啊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千里风云
第二十五章 用飘柔,就是这么自信
听尹悠的解释,何瑾才知道自己那便宜老爹,无意间竟已为他铺了一条路。
按照尹悠的说法,便宜老爹何保虽然性子刚正不阿,得罪了上面不少人。但在衙门里办事勤恳、公正热情,很得一众底下人的爱戴。
尤其这些皂班衙役,不少人都得过何保的帮助,自然对何瑾爱屋及乌。
但何瑾还是愁眉苦脸,郁闷地问道:“诸位叔伯,不那么疼......究竟会有多不疼”
老皂隶一听何瑾怀疑他们的专业技能,不由对着一位比他小一些的皂隶言道:“老吴,大侄子是不相信咱们啊。来,你给露上一手儿!”
那老吴皂隶嘿嘿一笑,从班房里拿出了一块粗布和一摞纸张。
何瑾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儿,就见老吴用粗布包上了纸张,随即提起水火棍,啪啪啪地几板子下去后,对着何瑾言道:“大侄子,你自己看!”
何瑾上前,便看到那块粗布已被打得破破烂烂。可解开后发现,里面的纸张竟毫发无损,连一张被打破的都没有!
这一刻,何瑾脑中蓦然闪过一句名词儿:高手在民间啊!......
随即,脑中的记忆苏醒,他记得便宜老爹的确跟原主说过:术业有专攻,站班皂隶这碗饭,也不是谁都能吃的。
这一行得有绝活儿,从十几岁就开始练,一练十几年。一共要练两招,一招叫‘外轻内重’,另一招叫‘外重内轻’。
前一招,是用衣服包裹着一块厚石板,要求打完之后,衣服完好无损,里面的石板却要打成碎石。
照这样的打法,不消二十下,犯人的骨盆甚至内脏便被打碎,从外表却看不出什么损伤,实际上非死即残。
后一招就是老吴这等打法,用衣服包裹着一摞纸张,要求打完之后,衣服破破烂烂,里面的纸张却毫发无损。
照这样的打法,看起来皮开肉绽,实际上伤皮不伤肉,更别说骨头,没什么危险。
只有把这两手练得纯熟了,才算真正出师了。
“大侄子,看到了没”老皂隶又撮起牙花子,得意言道:“待会儿打板子,就我跟老吴来,最多让你见点血,连走路都不妨碍......不过,这些天你也别太欢实,最好走路瘸着点,别把我们给牵连了。”
何瑾闻言,却悠悠地望着那破布和纸张,目光里满是沉思。似乎,他对老皂隶的这个想法,并不太认同。
就在这会儿,班房外又有人来了。
是两个皂班的衙役,押着一个头戴平顶方巾,帽檐插着羽毛,身着箭袖青衣,腰缠红裹的捕快。那捕快一脸的郁闷愁苦,如丧考妣。
更有意思的是,三人背后还跟着陈铭老爷子。陈铭那脸色也一点都不好看,嗯......虽不像死了亲娘老婆那般悲痛,但也挺苦大仇深的。
看到何瑾后,陈铭还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只是疑惑问道:“小子,你怎么会在这儿”
何瑾却没有回答,而是目视那捕快,反问道:“这是怎么了”
陈铭的心思,显然就挂在这事儿上,闻言不由一叹,道:“还不是严秀才失妻的案子。大老爷限期五日一比,今天到了期限还未有线索,便发来这办案的捕快挨二十大板。老夫呢......呃,跟着一块儿来看看。”
打板子这事儿有啥好看的,寻这个借口出来,无非想躲躲清静而已。
而何瑾也奇怪了:“不是说严秀才之妻,不太可能私奔吗这捕快难道就没找那些城狐社鼠们,探问下消息”
“找过了......”那捕快这会儿转过头,一脸无奈地道:“可他们都说不知道啊。”
何瑾一瞅他那老实巴交的样子,不由摇头:那些城狐社鼠可个个儿都是人精儿,你老老实实地去问,他们哪能平白就跟你说
尤其这万一被牵连上了,岂非天降横祸
陈铭却没意识这点,仍旧自顾自地说道:“这案子,可真愁坏大老爷了。那严秀才是县学里一等一的廪膳生员,坊间都说将来要中进士的。”
“尤其他还得了本省学政大老爷的赏识,只等着后年开科中举了。偏偏爱妻一下失踪,大老爷纵是不喜他,也要看在同为士林中人的关系,给上几分面子的。”
说着,陈铭还不由愁得揪断了一根胡子,道:“万一这案子破不了,大老爷的声誉,可就算完了!”
何瑾闻言,不由凝重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这王权社会,舆论权可不是掌握在平头百姓口中的,而是被士林牢牢把持着。
比如大冬天里给全州百姓,送上温暖这等功绩。根本抵不过严秀才在士林里,说上一句姚璟办案无能!
毕竟,平头儿百姓的声音可通不了天,士林的谈论却能直达朝堂官场......由此可推测,姚璟此时为了这个案子,已如何焦头烂额!
然而,姚璟越是这般焦头烂额,何瑾就......止不住得高兴了起来!因为,此时敏锐的他发现:这他娘的......就是个送上门儿的机会啊!
偏偏陈铭这会儿还没看到何瑾的神色,仍旧愁眉苦脸地说道:“而严秀才也有些过了,今日他又大闹了二堂,让大老爷
第二十六章 男人,要先对自己狠!
正午太阳当空。
赶上吃饭的点儿,六房大小书吏、白役百多人,都陆陆续续地向着食堂走去。
衙门里当然管饭,这对于收入不丰的小官小吏来说,可是一份很贴心的福利了——是以百姓都很羡慕这些衙门的人,因为这些人都是可以‘吃官家饭’的。
往常这些书吏白役们,跑得都跟饿死鬼投胎一般。毕竟僧多肉少,讲究手快有手慢无,去得晚了只能干啃两个馒头了。
可今天却有所不同,就在通往食堂的必经之路上,不少人都聚在了一块儿,看着班房前的热闹。
“那不是何令史的儿子吗”户房那个曾经给何瑾办过手续的书办,一眼就认出来了,对着身旁的同伴说道:“我就说过吧,刑房肯定有热闹瞧了。只是没想到,汪卯明那狗东西真是等不及啊,才三天就忍不住下手了。”
“呸!十几年前的旧事了还放不下,拿着针鼻当棒槌,欺负何令史的儿子,真亏他还长了一张人脸!”
“也不见得就是汪司吏的错,谁知这小子到底犯了什么事儿呢......”
“屁!人家刚一入刑房,汪卯明那狗东西就拿了三人量的卷宗,逼着何瑾完成。一个新人本来就还不熟悉公务,又让整理那些十几年的无用卷宗,这还不是摆明了在穿小鞋、报私仇”
“嗯嗯......这样说来,汪卯明还真不是个东西。整天摆着那张臭死人脸,跟谁都欠他二百文钱一样,我呸!”
听着面前典吏、书办、白役们的议论,何瑾就知道自己的苦肉计成功了。
虽然他已谋划出通过严秀才一事,来竞争典吏职位的法子。而且这板子也能糊弄过去,但思来想去后,还是决定挨上这一顿板子。
因为按照老皂隶的那等法子,虽然不怎么受疼,却也没什么好处,更落了下风。
可看了皂隶的那一手儿绝活儿后,何瑾的心思就活泛起来了:既然板子注定要挨,那就挨得值当一些!
你汪卯明不是要整我、逼着我自动滚开吗
那我偏不能如你的意!——你伤害我的身,我就坏你的名!
两世为人,何瑾深谙职场斗争之道,明白初入职场的新人,切不能直接公然挑战上司。因为一旦这样做了,难免给人留下一个‘以下犯上’的刺头儿印象。
那以后,谁还敢跟你一块儿玩耍,关键时候,谁还会替你说话——尤其这还在等级分明的王权社会,可是很要命的。
唯一的办法,就是得先让大家都知道,你是无辜的、是被逼的。直至大家都同情你,认为你不反击就会被整死。
到时候,你再雷霆出手。就算以下犯上,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反而要赞一声,应该的、有血性!
说白了,这就是要先为自己攒人品、造声势。用一顿板子,换来众人的同情和认可——嗯,男人想以后对别人狠,就要先对自己狠!
“瑾哥儿,你可要忍着点儿......”那名老皂隶让人往地上铺了个毯子,高声让何瑾趴上后,又小声说道:“当着全衙门的人的面儿,按照你的吩咐,我们可留不了多少手儿......”
被这么多人看着,何瑾这会儿心里其实已有些后悔了。但箭在弦上,他还是一脸坚毅地道:“来吧!”
然而,刚做好心理准备,他随后就差点哭了出来!因为,趴下后他感觉自己下面......猛然一凉!
夭寿啊!
忘了这衙门打板子,还要脱裤子啊!......自己这未来女朋友都没看到过的屁股,就这样让百多人齐刷刷地给看了!
尤其站在前面那个老书办,竟还忽然眼睛一亮,脱口而出道:“好白呀......”
这一下,何瑾简直羞愧欲死!
出什么主意不好,非要学人家黄盖来苦肉计!
可接下来,他就顾不上这些了。因为一板子下来,他就忍不住发出了痛苦的哀嚎,眼泪都快下来了:他娘的,这可真疼啊!......
后面的板子,也没比这第一板轻的。
伴随着那啪啪的打板声,何瑾不由撕心裂肺的嚎叫起来:老天爷,你给我个力大无穷的福利有啥用,换个能挨打耐揍的技能行不行......
不大一会儿,十大板打完了。俩皂隶用块门板,要把何瑾抬出班房送回家。
穿过那些书吏白役群时,人人都看见何瑾被打得满腚是血,雪白的吏衫都打破了,一条条血布条,触目惊心。
然而,就是这一会儿,何瑾还忽然一抬头,虚弱地说道:“别抬回家,小人的卷宗还未整理完毕。司刑大人说今日整理不完,明日还要继续来领板子.......”
说着,他便头一歪,就此晕倒了过去。
然而,这话
第二十七章 上眼药
谈话既然聊到了何瑾,姚璟不由有了兴趣:“先生,那何瑾不过一黄口孺子,就算家学渊源,也不至于令先生如此器重吧”
陈铭一听这话,当即心头有些苦笑:大老爷,你是还没见识过那小子又多鬼多精......那熊孩子,屁股上粘根尾巴就是猴儿!
“大老爷有所不知,老夫也曾将此案同他说过。那探访那些城狐社鼠的主意,就是他帮着想出来的。”
“虽然眼下仍毫无头绪线索,但也不能说他的方向就不对。至少老夫觉得,他对这案子,是很有些想法的......”
“哦.......一介十四岁少年竟能想到这些,殊为不凡。”
姚璟捋着光洁无须的下颌,不由兴趣更浓,唤过身旁的长随吩咐道:“你去刑房将那个何瑾唤来,本官倒想听听他是否真的有想法。”
长随闻言便下去了。
可不一会儿,他就面色奇怪地回来了,道:“回大老爷,何瑾被汪司刑发了刑票儿,被打了十大板子,已晕着被抬回家了.......”
“什么”姚璟闻言先是一愣,随后又摇摇头,遗憾地望着陈铭道:“先生,看来你也有走眼的时候。纵然这何瑾有些智计,可若顽劣不听驱使,又有何用”
陈铭立时表面装出一副懵然不知的模样,顺着姚璟的话答道:“大老爷所言极是,必是这何瑾恃智而骄。如此心性,不堪大用啊......”
但说着这话的时候,他却背着姚璟,偷偷向那长随打了一个眼色。
长随会意,当即嗫嚅着说道:“大,大老爷,事情好像不是那样的。据衙门上下的人都说,是汪卯明刻意整何瑾,刚上来就让他完成积年老吏三人的卷宗。何瑾完不成,结果就惨遭笞罚。”
“这.......”姚璟浓重的眉毛不由蹙了起来,问道:“那汪司吏为何要如此”
“据,据说是十几年前旧的恩怨了,当初何典吏与汪司吏一同追求崔氏,结果何典吏抱得美人归,汪司吏便念念不忘。这十几年来,他处处打压欺辱何典吏。如今到了何瑾,汪司吏更......”
“混账东西!”姚璟闻言不由勃然大怒,一拍桌子道:“本官上任后便看过刑房的卷宗,那汪卯明颟顸无能、敷衍懈怠,比之何保差之远矣!”
“想不到,此人还如此心胸狭隘、睚眦必报......”姚璟越说越气,忧虑不已:“刑房落在这等人手中,那还了得!”
姚璟气愤填膺,当即便要吩咐长随将汪卯明唤来,狠狠训斥一顿。
可不料,陈铭却阻拦道:“大老爷,此事不妥。这笞打何瑾一事,汪卯明纵然是有意整治,也会狡辩成是在提携爱护何瑾。”
“大老爷为了此事而训斥,一来有些师出无名、自降了身份;二来,反而会给何瑾带去麻烦。”
姚璟不是那等不通人情世故之人,自然明白陈铭所言不错。不过,他随后虽默默无言,但在心里,却已扎下了一根对汪卯明不满的刺。
陈铭则小心地看了一眼,姚璟眼中的那一抹阴翳,不由对那个十四岁的少年,升起一丝说不清的敬佩:何瑾啊,想不到你竟是如此工于心计的妖孽!
毫无疑问,此刻陈铭的所作所为,都是何瑾在幕后交代。
职场如战场,何瑾深深知道在这场战争中,只赢得底层同事的同情,是永远不可能获得胜利的。只有笼住比敌人更有权力的高层人物,才有一战功成的可能。
当然,这个过程是漫长的,是需精心经营的。但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从现在便开始布局......
只不过,他没想到这又一次的用力过猛,倒让陈铭的看法彻底改变了:嗯......那小子如此滴水不漏、心智果敢,可非一般人物呐,迟早会一飞冲天。
幸好,自己没有成为他的敌人。值他龙游浅滩之际,还是多多结下一份善缘为好。
想到这里,陈铭突然便不想在后衙呆了,直接抛弃了堂堂一州的堂尊,向何瑾的家中走去。
到了何瑾的里屋,便听到何瑾正在哎呦哎呦的叫唤。
陈铭进去掀开何瑾的被子,仔细看了一眼那上了药粉的屁股后,不由撇嘴笑道:“行了小子,别装了,你骗骗其他人就行了。老夫当了二十年的师爷,还看不出皂隶班房的这点
第二十八章 有理想的无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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