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尊女帝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酒醉长安某
凌铭这才惊觉他在这里已然耗费了太多时间,而且从这里下山再回城,路程也不算短。
故作镇定地哼了一声,凌铭一甩袖子走了,转身前还不忘将他那白袍的兜帽再戴上。
凌铭走了,言策却留在原地没动,云衣远远看着,知道自己这是躲不过一场会面了。被人揪出来未免有些难看,在确定凌铭已然走远后,云衣从树后走了出来。
言策自然认不出这般模样的云衣,云衣远远打量着戴着面具的言策,只觉得这声衣服有些眼熟。
“这里,可不是姑娘家该来的地方。”言策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威吓的意味,这和吓小孩是一样的,言策以为对方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个小姑娘,他凶一点,对方也就怕了。
云衣好笑地听着这没有丝毫内核的威吓语气,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往前走了几步,提了提手里的小竹篮,“我、我只是来这里采药的。”
“采药原来姑娘采药的方式,就是一路跟着别人啊。”
云衣闻言也是知晓自己早就暴露了行踪,索性也不装了,走到先前凌铭坐的地方,一屁股坐下,将小竹篮随手扔到一边,“有兴趣聊聊吗”
言策挑了挑眉,颇为警惕地看着眼前这个貌似来头不小的人,犹疑地点了点头。
“说起来我跟你们清风寨还有点关系,”云衣开场的第一句话就是攀关系,关系攀上了才好聊天,“一两年前吧,我还跟你们小寨主有过一面之缘。”
“小寨主”言策皱了皱眉,眼中的警惕更甚,清风寨确实有个小寨主,但知道这件事的人少之又少。
“别不认啊,”云衣提高了声调,“你们那小寨主撞到了我家老爷子,还打算讹我一笔呢,最后讹人不成还把我们骗到山脚下,叫来一群人打算以多欺少。”
言策听着,越发觉得这是那倒霉孩子能干出来的事,可这几年他千叮咛万嘱咐,没听有人说过那孩子下过山啊。
见着对方还是没什么反应,云衣又开始深一步地描述,“他拿了一堆破珠子,说是什么鲛人泪,自己撞到我家老爷子,珠子撒了一地,还非得让我赔五百中品灵石。”
“姑娘赔了”
云衣一扬眉,“我若是赔了,你现在还能再补还给我不成”
言策笑笑,“姑娘方才说到,我们那小寨主将姑娘骗到山下想找人揍姑娘一顿,可见,这五百中品灵石,姑娘没赔。”
“是啊,”云衣倒不争这个,“没赔,不过当时你们那个谁谁谁说,放你们小寨主一马,就当交个朋友,不知现在,清风寨可还认我这个朋友吗”
第三百三十九章 认出
“若是情况属实,我们当然认”
言策话没说完,便被云衣十分不高兴地打断,“听你这意思,是说我在编故事骗你了”
“姑娘不必说得这么难听,不过据在下所知,我们小寨主近几年,从未下过山,更别说”
“我不跟你浪费时间,”云衣说着便起身,“你去把你们小寨主叫来,我当面跟他理论!”
言策自然不可能将那孩子带到云衣面前,可这事却也确实是他们不占理,他再如何巧舌如簧,也不知如何在这件事上狡辩,可问题在于,他现在确实不知道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姑娘可否给我些时间确认一番”
“不行,”云衣的态度冷硬且坚决,“这件事情已经超越了真假本身,现在的问题是,你在怀疑我的诚信问题。”
“在下与姑娘素不相识,又如何能不怀疑呢”
“那你与你们那个小寨主也素不相识他能干出什么样的事情,你心里没数”
理直气壮的云衣难得地显出几分咄咄逼人,她难得见着清风寨的人,一定要弄清楚这清风寨到底是个什么来历,什么立场,什么目的,更重要的是,这群人都是谁。
片刻之后,言策长叹了一声,这句话确实问倒他了,他也正是因为了解那小寨主,才会自知理亏。
“姑娘此番来不会是单单为了兴师问罪吧姑娘还有什么话想说,请说吧。”
“没什么话想说,只是今天碰巧遇见了,便想上来看看我这个素未谋面的朋友。”
“那姑娘现在看到了,便要下山了吗”
“我,看到了吗”
言策闻言愣了一下,而后才意识到云衣的意思,笑了笑,“在下生得丑陋,唯恐吓到姑娘,姑娘还是,不必见了吧。”
“我若是,偏要看呢”云衣说着,已然走到了言策面前,下一秒,手就要碰到言策的面具了。
言策眼疾手快地一把拦住,云衣没有后退半步,直直地盯着言策。
极近的距离,让云衣能穿过面具的镂空,看见言策的眼睛,面具也好,易容也罢,不论什么样的手段都改变不了一个人的眼睛。
于是双目相对的瞬间,两人皆是一愣,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同时出现在两人心头。
云衣皱了皱眉,“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言策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一时也来不及思索这种熟悉从何而来,“人生何处不相逢,姑娘不必纠结于这些问题。”
“你这话说得太假。”云衣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终于在她看见对方别在腰间的那把折扇时,一个人影直击她的脑海,她没有再执着与去揭开对方的面具,而是推开两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言策被她的表情弄得莫名其妙,可又拿不准她究竟是看出了什么,只好什么都不说,等着云衣先开口。
“原来这清风寨,还跟铁剑门有关系呢”
言策听着“铁剑门”三字蓦然一惊,再看云衣,却是明白了她是谁,索性也不再伪装了,伸手摘下了面具。
但云衣的情况与言策还不太一样,他只是面具,说摘也就摘了,云衣这一脸连面具带药水厚厚一层,况且她若是摘了,等下了山还得再涂回去,未免麻烦。
“我就不卸了,这玩意儿卸一次太麻烦。”
言策耸耸肩表示不在意,比起这个,他更在意的,是云衣的故事,“上次见你还是一两年之前呢,怎么,在永安城住下了”
“算是吧,”云衣模模糊糊地嘟囔了一句,“说起来,就是被你们那小寨主讹完之后两天,在茶馆听书遇上你的。”
言策皱了皱眉,不知在回忆什么,片刻之后,开口,“放心,回去我一定好好修理他。”
“诶,修理就不必了,小孩子,教育教育就好,”云衣对于怎么处理那个熊孩子没半点好奇,她现在好奇的,是清风寨,“你们怎么跟清风寨扯上关系的不是说清风寨都是些弈风国旧臣吗你也是啊”
“算是。”
“什么叫算是”
“字面意思,”言策显然不太想多说这个话题,“说说你吧,怎么把自己化成这个模样了”
云衣下意识地想顾左右而言它,而在下一秒,她突然明白,他俩这么聊,就算聊一晚上都不会有结果。
“痛快一点吧,”云衣叹了口气,“谁也别探谁的底了,你就告诉我一件事,永安城这几个月发生了那么多事,哪件与你们无关”
“不问有关问无关,”言策笑了笑,“怎么就这么确定这些事情都是我们搞的啊”
“倒不是确定,不是你们的话我再换个思路嘛。”
言策沉默了片刻,拍了拍手,“恭喜你,猜对了。”
“那好,我也告诉你,那些东西,是我送去给于孟章的,明白了吗”
言策看着云衣,终于是笑了,不是那种敷衍的客套的笑,而是一种极真挚的笑,“多谢。”
话说到这一步,他们二人便已然对对方想要做的事情有个大概了解了,尽管他们终归会成为敌人,但至少目前来看,他们还是有合作的余地的。
“用不着谢,”云衣摆摆手,“合作愉快。”
“嗯,合作愉快,”言策想了想,突然发出了邀约,“有兴趣去清风寨看看吗”
“不了,”认出言策之前,云衣对那个地方充满好奇,但认出言策之后,那对于云衣来讲只是另一个铁剑门而已,“改天吧,有什么需要的丹药,跟我说,我住城南,你去打听一下,沈仙子,人人都知道的。”
听着“沈仙子”三个字言策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死,本来因为云衣前半句所产生的一点感动,也因这三字变得乱七八糟,云衣知道他才笑什么,但她也懒得争辩了,说到底这名号又不是她给自己想的,明明她也是被迫的。
但既然云衣已经提出来了,言策也丝毫不客气,当场列出了五种丹药,品阶都不高,都是些战场上必备的止血丹、补气丹之类。云衣拿张纸记下了,并拒绝了言策递来的灵石,“这点儿小钱我还是有的,记得有空来拿吧。”
。
第三百四十章 盘问
自从云衣知道清风寨便是铁剑门后,整个人轻松了不少,虽说看起来他们图谋的是同一样的东西,但好歹在目前,这个最困难的阶段,他们不构成竞争。
近几个月永安城的一系列变动,已然让云衣见识到了清风寨的能力,他们所掌握的信息很大一部分是云衣所没有的,云衣不知道他们为今时准备了多久,但事实证明,这一份准备与等待,皆是没有白费。
凌铭回了城也没有闲着,为了防止他们串供,他刚进永安城,也不顾时间合不合适,直奔言策给的那个地址而去。
那富商名叫朱奎,是这条街上有名的老好人,为人正派,乐善好施,他年轻时曾帮顾府打理过家业,那时候的顾小将军意气风发、为人爽直,从来在府上待不下去。
朱奎那时候已然不算年轻了,但他却尤其喜欢和年轻人一块,仿佛那样便能找回些年轻时的感觉。
后来顾府没落,朱奎便自己出来单干了,一连几年,也干出来不小的成就,而没有人知道的是,他竟还跟顾小将军保持着极密切的联系。
言策在永安城的住处都是朱奎安排的,有不少消息,也是朱奎递出去的,大约是因为同是商人,他跟醉芳楼还有几分交情,有时候需要什么消息了,也能托艳姬打探打探。
朱府并不难找,凌铭刚到宾安街,一眼便看见了那个朱碧辉煌的宅邸,到底是富商,这宅邸,华贵之处直追亲王府邸。
凌铭跟管家说明了来意,管家当然不敢让四皇子在门外候着,也没问过自家老爷,便自作主张地将人请了进去。
朱奎好歹还是提前收到了一点消息,他正琢磨着任何扯个谎将这话圆过去,凌铭便出现在他眼前了。
“四、四殿下”朱奎年岁不小了,这一下被吓得不轻,狠狠瞪了管家一眼,匆忙行礼后,暗自抚胸给自己顺气。
“我来得突兀,吓到阁下了。”
“不敢不敢,”朱奎赶忙奉茶,商人,不论多么富有,在这永安城总还是低人一等的,“四殿下突然造访,令寒舍蓬荜生辉,蓬荜生辉。”
凌铭抬手推回了朱奎的茶,语气依旧冷冰冰的,“阁下可否知道清风寨”
朱奎条件反射地摇头,摇到一半明白了这话的意思,但这时候再反悔明显已经来不及了。
凌铭一挑眉,“那为何清风寨的人跟我说认识阁下”
“清风寨的人谁什么是清风寨”做戏做到底,既然已经不认了,朱奎索性就装傻到底了。
凌铭看了他许久,从他的表情中,凌铭一时也分不清真假,只得换了个问题,“那我换个问法,阁下可知道归州”
朱奎点点头。
“可知道归州知州赵大人”
朱奎依旧点头,面上不动声色,脑子却在飞速运转,一条条借口冒出来又在下一秒被他否决,如此反复数次,朱奎的手心已而冒出一层薄汗。
“那,敢问阁下,是如何知道赵知州身体抱恙的”
来了,朱奎绝望地想闭眼,但他不能,他勉强将笑意维持在脸上,心里想的是能拖一时是一时,“听说的。”
“听谁说的”
“我手下去归州进货的一个小伙计,”朱奎急中生智,终于想到了对策,“那小伙计从归州进货回来,还跟我抱怨归州时局不稳,往后的买卖可能越来越难做了。”
“可据我所知,赵知州身体抱恙后一直闭门谢客,这消息半点不曾泄露出去,那小伙计又是怎么知道的。”
生意人的急智不由得人不佩服,朱奎这会儿已然是胸有成竹了,脸上又堆起了笑,“殿下,俗话说,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我们做生意的,消息自然要比旁人更灵通一点,您也明白,这消息,有时候就是银子啊。”
凌铭狐疑地看了朱奎一眼,朱奎脸上的笑不该半分,这话好像也有些道理,但凌铭实在不甘心忙活了这么一圈,最后只得到这么一个不痛不痒的结果。
“你们生意人消息灵通,怎么不知道清风寨”
朱奎故作疑惑地反问了回去,“这清风寨可有什么商机”
凌铭被这一句反问噎得哑口无言,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但什么都不说好像又失了气势,于是他只能抓住这个话题不放,“可清风寨里的人,说这消息是阁下告诉他的。”
“这消息我告诉过很多人,”朱奎笑得一脸老实厚道,“生意人嘛,有消息大家分享,可能那里有些人来自殿下所说的清风寨吧,我并不十分清楚。”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凌铭再追问也没意思了,因为所有的问题都能理顺了,只是从他主观上讲,对这一系列答案并不满意。
可不论他满意不满意,再胡搅蛮缠下去也不太合适了,哼了一声,又甩下几句狠话,凌铭一甩衣袖,离开了朱府。
看着凌铭的背影,朱奎这才松了一口气,下一秒却是赶忙嘱咐管家,“最近机灵着点儿,别什么人都往家带,出门遇上不认识的,也别什么都说,唉,算了,你干脆吩咐下去,最近啊,谁都甭出门了。”
朱奎的吩咐是有先见之名的,凌铭显然没有死心,他并不觉得整件事情听上去合理是因为事情本身合理,这件事情听上去合理反倒让他怀疑,这个朱奎恐怕和清风寨是一伙的。
所以回府后的,凌铭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吩咐下去,调查朱奎,从他的发家之前一点点查起,包括他因为什么发家,他可受过什么人恩惠,问题的每一个细节,凌铭都吩咐得极其详细。
下面的人领命去办了,凌铭这才靠在椅子上,长长呼了一口气,不论怎样,这至少是个新的思路。
凌清安久久不出关,凌铭现在有些烦心事都不能再找人抱怨了,凌钰倒是很闲,但他本身正在禁足,心中不定有多愤懑呢,凌铭实在不忍心这时候再去给他徒增烦恼。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