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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尊女帝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酒醉长安某

    云衣皱了皱眉,“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言策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一时也来不及思索这种熟悉从何而来,“人生何处不相逢,姑娘不必纠结于这些问题。”

    “你这话说得太假。”云衣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终于在她看见对方别在腰间的那把折扇时,一个人影直击她的脑海,她没有再执着与去揭开对方的面具,而是推开两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言策被她的表情弄得莫名其妙,可又拿不准她究竟是看出了什么,只好什么都不说,等着云衣先开口。

    “原来这清风寨,还跟铁剑门有关系呢”

    言策听着“铁剑门”三字蓦然一惊,再看云衣,却是明白了她是谁,索性也不再伪装了,伸手摘下了面具。

    但云衣的情况与言策还不太一样,他只是面具,说摘也就摘了,云衣这一脸连面具带药水厚厚一层,况且她若是摘了,等下了山还得再涂回去,未免麻烦。

    “我就不卸了,这玩意儿卸一次太麻烦。”

    言策耸耸肩表示不在意,比起这个,他更在意的,是云衣的故事,“上次见你还是一两年之前呢,怎么,在永安城住下了”

    “算是吧,”云衣模模糊糊地嘟囔了一句,“说起来,就是被你们那小寨主讹完之后两天,在茶馆听书遇上你的。”

    言策皱了皱眉,不知在回忆什么,片刻之后,开口,“放心,回去我一定好好修理他。”

    “诶,修理就不必了,小孩子,教育教育就好,”云衣对于怎么处理那个熊孩子没半点好奇,她现在好奇的,是清风寨,“你们怎么跟清风寨扯上关系的不是说清风寨都是些弈风国旧臣吗你也是啊”

    “算是。”

    “什么叫算是”

    “字面意思,”言策显然不太想多说这个话题,“说说你吧,怎么把自己化成这个模样了”

    云衣下意识地想顾左右而言它,而在下一秒,她突然明白,他俩这么聊,就算聊一晚上都不会有结果。

    “痛快一点吧,”云衣叹了口气,“谁也别探谁的底了,你就告诉我一件事,永安城这几个月发生了那么多事,哪件与你们无关”

    “不问有关问无关,”言策笑了笑,“怎么就这么确定这些事情都是我们搞的啊”

    “倒不是确定,不是你们的话我再换个思路嘛。”

    言策沉默了片刻,拍了拍手,“恭喜你,猜对了。”

    “那好,我也告诉你,那些东西,是我送去给于孟章的,明白了吗”

    言策看着云衣,终于是笑了,不是那种敷衍的客套的笑,而是一种极真挚的笑,“多谢。”

    话说到这一步,他们二人便已然对对方想要做的事情有个大概了解了,尽管他们终归会成为敌人,但至少目前来看,他们还是有合作的余地的。

    “用不着谢,”云衣摆摆手,“合作愉快。”

    “嗯,合作愉快,”言策想了想,突然发出了邀约,“有兴趣去清风寨看看吗”

    “不了,”认出言策之前,云衣对那个地方充满好奇,但认出言策之后,那对于云衣来讲只是另一个铁剑门而已,“改天吧,有什么需要的丹药,跟我说,我住城南,你去打听一下,沈仙子,人人都知道的。”

    听着“沈仙子”三个字言策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死,本来因为云衣前半句所产生的一点感动,也因这三字变得乱七八糟,云衣知道他才笑什么,但她也懒得争辩了,说到底这名号又不是她给自己想的,明明她也是被迫的。

    但既然云衣已经提出来了,言策也丝毫不客气,当场列出了五种丹药,品阶都不高,都是些战场上必备的止血丹、补气丹之类。云衣拿张纸记下了,并拒绝了言策递来的灵石,“这点儿小钱我还是有的,记得有空来拿吧。”




第三百四十章 盘问
    自从云衣知道清风寨便是铁剑门后,整个人轻松了不少,虽说看起来他们图谋的是同一样的东西,但好歹在目前,这个最困难的阶段,他们不构成竞争。

    近几个月永安城的一系列变动,已然让云衣见识到了清风寨的能力,他们所掌握的信息很大一部分是云衣所没有的,云衣不知道他们为今时准备了多久,但事实证明,这一份准备与等待,皆是没有白费。

    凌铭回了城也没有闲着,为了防止他们串供,他刚进永安城,也不顾时间合不合适,直奔言策给的那个地址而去。

    那富商名叫朱奎,是这条街上有名的老好人,为人正派,乐善好施,他年轻时曾帮顾府打理过家业,那时候的顾小将军意气风发、为人爽直,从来在府上待不下去。

    朱奎那时候已然不算年轻了,但他却尤其喜欢和年轻人一块,仿佛那样便能找回些年轻时的感觉。

    后来顾府没落,朱奎便自己出来单干了,一连几年,也干出来不小的成就,而没有人知道的是,他竟还跟顾小将军保持着极密切的联系。

    言策在永安城的住处都是朱奎安排的,有不少消息,也是朱奎递出去的,大约是因为同是商人,他跟醉芳楼还有几分交情,有时候需要什么消息了,也能托艳姬打探打探。

    朱府并不难找,凌铭刚到宾安街,一眼便看见了那个朱碧辉煌的宅邸,到底是富商,这宅邸,华贵之处直追亲王府邸。

    凌铭跟管家说明了来意,管家当然不敢让四皇子在门外候着,也没问过自家老爷,便自作主张地将人请了进去。

    朱奎好歹还是提前收到了一点消息,他正琢磨着任何扯个谎将这话圆过去,凌铭便出现在他眼前了。

    “四、四殿下”朱奎年岁不小了,这一下被吓得不轻,狠狠瞪了管家一眼,匆忙行礼后,暗自抚胸给自己顺气。

    “我来得突兀,吓到阁下了。”

    “不敢不敢,”朱奎赶忙奉茶,商人,不论多么富有,在这永安城总还是低人一等的,“四殿下突然造访,令寒舍蓬荜生辉,蓬荜生辉。”

    凌铭抬手推回了朱奎的茶,语气依旧冷冰冰的,“阁下可否知道清风寨”

    朱奎条件反射地摇头,摇到一半明白了这话的意思,但这时候再反悔明显已经来不及了。

    凌铭一挑眉,“那为何清风寨的人跟我说认识阁下”

    “清风寨的人谁什么是清风寨”做戏做到底,既然已经不认了,朱奎索性就装傻到底了。

    凌铭看了他许久,从他的表情中,凌铭一时也分不清真假,只得换了个问题,“那我换个问法,阁下可知道归州”

    朱奎点点头。

    “可知道归州知州赵大人”

    朱奎依旧点头,面上不动声色,脑子却在飞速运转,一条条借口冒出来又在下一秒被他否决,如此反复数次,朱奎的手心已而冒出一层薄汗。

    “那,敢问阁下,是如何知道赵知州身体抱恙的”

    来了,朱奎绝望地想闭眼,但他不能,他勉强将笑意维持在脸上,心里想的是能拖一时是一时,“听说的。”

    “听谁说的”

    “我手下去归州进货的一个小伙计,”朱奎急中生智,终于想到了对策,“那小伙计从归州进货回来,还跟我抱怨归州时局不稳,往后的买卖可能越来越难做了。”

    “可据我所知,赵知州身体抱恙后一直闭门谢客,这消息半点不曾泄露出去,那小伙计又是怎么知道的。”

    生意人的急智不由得人不佩服,朱奎这会儿已然是胸有成竹了,脸上又堆起了笑,“殿下,俗话说,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我们做生意的,消息自然要比旁人更灵通一点,您也明白,这消息,有时候就是银子啊。”

    凌铭狐疑地看了朱奎一眼,朱奎脸上的笑不该半分,这话好像也有些道理,但凌铭实在不甘心忙活了这么一圈,最后只得到这么一个不痛不痒的结果。

    “你们生意人消息灵通,怎么不知道清风寨”

    朱奎故作疑惑地反问了回去,“这清风寨可有什么商机”

    凌铭被这一句反问噎得哑口无言,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但什么都不说好像又失了气势,于是他只能抓住这个话题不放,“可清风寨里的人,说这消息是阁下告诉他的。”

    “这消息我告诉过很多人,”朱奎笑得一脸老实厚道,“生意人嘛,有消息大家分享,可能那里有些人来自殿下所说的清风寨吧,我并不十分清楚。”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凌铭再追问也没意思了,因为所有的问题都能理顺了,只是从他主观上讲,对这一系列答案并不满意。

    可不论他满意不满意,再胡搅蛮缠下去也不太合适了,哼了一声,又甩下几句狠话,凌铭一甩衣袖,离开了朱府。

    看着凌铭的背影,朱奎这才松了一口气,下一秒却是赶忙嘱咐管家,“最近机灵着点儿,别什么人都往家带,出门遇上不认识的,也别什么都说,唉,算了,你干脆吩咐下去,最近啊,谁都甭出门了。”

    朱奎的吩咐是有先见之名的,凌铭显然没有死心,他并不觉得整件事情听上去合理是因为事情本身合理,这件事情听上去合理反倒让他怀疑,这个朱奎恐怕和清风寨是一伙的。

    所以回府后的,凌铭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吩咐下去,调查朱奎,从他的发家之前一点点查起,包括他因为什么发家,他可受过什么人恩惠,问题的每一个细节,凌铭都吩咐得极其详细。

    下面的人领命去办了,凌铭这才靠在椅子上,长长呼了一口气,不论怎样,这至少是个新的思路。

    凌清安久久不出关,凌铭现在有些烦心事都不能再找人抱怨了,凌钰倒是很闲,但他本身正在禁足,心中不定有多愤懑呢,凌铭实在不忍心这时候再去给他徒增烦恼。

    一个人消化负面情绪是很痛苦的事情,凌铭自然不是让自己痛苦的人,所以在椅子上瘫坐了片刻后,他便起身叫人拎了一坛酒,晃悠悠又出门去了。



第三百四十一章 醉仙楼
    永安城中有家醉仙楼,大约是因为都是“醉”字打头,总有人疑心这醉仙楼和那醉芳楼是一家。

    是不是一家至今也没个定论,但这醉仙楼的东家却不似醉芳楼那般神秘,整个永安城都知道,醉仙楼的东家,便是那大名鼎鼎的游闲。

    据说最开始这醉仙楼也不是这位祖宗的,只不过很久之前有一次这祖宗在这里喝酒喝得顺心了,便将这家店盘了下来。

    永安城中有些身份的人都喜欢往醉仙楼跑,说不清是因为醉仙楼的酒菜确实好吃,还是因为游闲的面子,反正只要游闲在,就总喜欢往那去凑个热闹。

    这人凑热闹从来不客气,该说的话不该说的话,好听的话不好听的话,半分出于真心本分借着酒意,反正乱七八糟的什么都往外说。

    反正大家听了也都不甚往心里去,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往心里去又能怎样呢谁还敢跟这个祖宗叫板不成

    这便是商与商的区别了,像朱奎那般的富商,富则富矣,却没什么地位,可游闲不一样,有好事者将游闲的地位命名为“国商”,这个人的商业帝国几乎掌握着国家的命脉,甚至于相传朝中有不少官员,几乎就是靠游闲在养着的。

    凌铭自己带着酒,晃晃悠悠地走到醉仙楼,将随行的小厮遣了回去,而后独身进了酒楼。

    他是来找游闲的,倒不是说他跟游闲有多少交情,只是单纯觉得这人骂人骂得极痛快,心情不好的时候过来和游闲一起骂骂人,也不妨为一件乐事。

    游闲刚巧也在,不过看样子他是没空陪凌铭骂人了,他正和一个乞丐打扮的人喝酒,看上去相谈甚欢。

    那个打扮破烂的人刚巧背对的凌铭坐着,凌铭看不见他的脸,但他相信,游闲是不会真的和一个乞丐喝酒的,那这个人究竟是谁,答案便呼之欲出了。

    “徐大人从炎州回来了啊,”凌铭也不客气,拎着酒上前,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坐到了那人旁边,“怎么局势安稳下来了”

    徐敏光扭头看是凌铭,也懒怠行礼了,端酒喝了一口,叹了口气,“局势不太好,不过后面的事,就轮不到我管了。”

    听着意思是要打起来了,凌铭也跟着叹了口气,弈风国无难无灾了几千年,近几月却是有些多灾多难的意思了,“多事之秋,多事之秋啊。”

    游闲也没对凌铭的突然出现发表什么看法,只是叫人多拿了一个杯子,刚要给他倒酒,看见他手里拎着个酒坛子,“四殿下到我这醉仙楼连壶酒都喝不起了怎么还自带酒水”

    这是玩笑话,凌铭也没有在意,倒是也随着又叹了口气,“是啊,时运不好,近来连二哥都受了罚,我可得清廉些了,万一让人上了折子,弄些有的没的的证据,弹劾我在你这醉仙楼大吃大喝,我都没处喊冤。”

    游闲不理会凌铭这信口胡扯的解释,起身去抢凌铭手里拎着的酒坛子,凌铭也不跟他争,由着他拿去了。

    拍开封泥,一股浓郁的酒香瞬间四散开来,徐敏光闻着,不由砸了砸口水。

    “子云酿”游闲又多嗅了两口,“你府上还藏着这么好的酒”

    所谓“子云酿”,是一个名叫子云的酿酒师所酿的酒,这人是个神人,出自他手的酒,坛坛值千金,而且往往有价无市。

    “也就这一坛了,”凌铭盯着游闲手里那坛酒,谨防他一个不慎将酒打了,“子云故去后,这世间的子云酿喝一坛少一坛了。”

    “管他呢,喝一坛赚一坛,”游闲说着,毫不犹豫地将自己酒杯里剩下的酒倒了,想了想,大概是怕串味,招手又让小二拿了两个新的酒杯,“一人一杯,一人一杯,四殿下果然还是大方,这种好酒要换是我,早就自己喝完了。”

    “我可不是来这么斯斯文文喝酒的,”凌铭接过酒一饮而尽,味道还没品出三分就又将杯子递了回去,说着伸手招来店小二,“来个碗。”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游闲摇着头,还是为凌铭满上了,“对了,刚刚说到哪了”

    “什么”凌铭扭头看徐敏光,“你们刚在说什么”

    “在说之前梧桐苑的事情。”徐敏光可不舍得像凌铭那般糟蹋好酒,这会正一口恨不得分成八口来抿。

    “梧桐苑”凌铭凝神回忆了好久才勉强有点印象,“那不是去年还是前年的事情了吗怎么一个小宫苑,塌了就塌了,该处理的人不也都处理了吗你们怎么想起聊这个了”

    游闲高深莫测地笑笑,故作神秘地压低嗓音,“因为这其中啊,有内幕。”

    凌铭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你也太风声鹤唳了,当年被杀的也不过是内廷小官,有内幕,能有多大的内幕”

    “诶,你可别小看内廷小官,内廷无小官,懂不懂”

    “不懂,”凌铭提高声音跟游闲对垒,“一个小太监能成多大的事儿”

    游闲冷笑一声,“别的不说,他要是想行刺,那就是近水楼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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