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兽家谱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江北梧桐树
他们甚至都在怀疑,如果这个女孩没有血统缺陷,会是怎样的一番光景;如果现在在场上和江桦交手的是自己,结果究竟会是抓到他的破绽击溃他,还是被他毫无保留地一击击溃
没有为人父母永远不会懂真正的心情,没人比现在的江桦更想早点结束这场没意义的争斗了。打在身疼在心这话绝对不是假的,他已经尽量控制在最低的范畴,但每每捏住那攻来的小手时还是忍不住一阵心悸。
放弃吧,那不是你能做到的。
放弃吧,这不是你应该做的。
心里祈祷的同时连状态都有点恍惚起来,他感觉到空前的烦躁。
为什么还要攻过来
不是早就知道结果么
一直以来的保护就这样被最看重的女儿否定了
这算什么!
不知觉间,连他自己的呼吸都开始显出了急促的征兆,脑子里翻江倒海一般,几次险些没控制住手上的力道。女儿那点拳脚在他眼里无疑是漏洞百出,但却打得无比心累。
那样的表情、那种绝地求生般的眼神…真是要命的似曾相识。
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有点怀疑自己要绷不住了,要不是多年下来近身的一切要义都已经变成本能,完全不用过脑子,结果还真是不知几何。
就在心里的声音不断叫嚷的时候,他感觉到小竹这一次的进攻间隙似乎长了些,放眼看去,就见小竹正站定在了原地,收起了架势低着头,也不知道是在发什么呆。
她终于知道停手了么。
他暗地里大松了一口气,但才刚呼到一半,精尖的听觉就敏锐地捕捉到了小竹的呼吸。
她撑着膝盖,胸脯在剧烈起伏,呼气吐气却在被有意地放慢放深。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急促的吐纳不知什么时候进入了一种奇异的节奏,仿佛鼓点。
但那鼓点落到江桦耳中,不亚于如雷贯耳!
他太熟悉这种吐纳方式了,这是…使用原兽细胞的前兆!
瞬间的功夫,小竹眼中已然有了红芒闪过。她身体的情况江桦一直瞒着她,谁知道这孩子居然就真敢用出来了!
“…在这期间内绝对不能再让她使用原兽细胞。”医生的话语在耳边回荡,“否则的话,会有生命危险。”
江桦什么都顾不上了,整个人几乎是扑出去的。该死的!怎么偏偏就忘了提前提醒她不准用细胞的事情!本来这场交手就已经让他有点后悔发起了,要是因此出了事…!
就在这一瞬间,小竹却突然猛力地一跃。她没有来得及进入那个灌满力量的状态,但她正准地没有放过这个空隙,手脚并用,当头而劈!
咚的闷响。
攻势落在了江桦挡在侧面的手臂上,她的攻势还是没能赶得上江桦的反应力,在最后一刻被他给全然防御了下来。
但这次是防,而不是化解。
小竹落回了地上,颤颤巍巍地打着拐步,江桦下意识就想要去扶她,只是在这之前她已经脚下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却仍是抬着眼睛和江桦对视,大口地喘气调整,似乎在等气力恢复,还要爬起来再战一样。
江桦面对着那张前所未有的倔强小脸,一时竟想不出下一步的做法了。现在让步是不可能的,但再进一步,保不准小竹又要用细胞。兔子逼
第227章 属于怪兽的家谱
说话的时候小竹还在喘着气,碎发全然被汗濡湿贴在额前,身子尚有点站不稳,却只是抬着眼睛无比委屈地看着江桦,就像是被抛弃的小狗,上前也不是退后也不是,只能可怜巴巴地期待着他的原谅。
江桦被她盯得一阵鸡皮疙瘩,简直满心的罪恶。
唉,又心软了。
本来他觉得这么久下来,自己大概能算是个合格的父亲了。然而到了这种时候,才发现真是任重而道远。
为人父母,果然是人生最大的难题。
他伸出手帮她拨开了黏在脸颊边的碎发,轻声道:“没有,你打得很好,我挺高兴的。”
小竹露出了些许轻松的神情,稍微舒了口气,却还不放心地问道:“但是爸爸好像不喜欢我这样。”
江桦滞了一刻,半天才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柔和一些:“你先休息一会,我再考虑一下,以后不要轻易用那种力量,知道么”
罢了,早在将她从机场抢下来,接到梁秋电话的时候,就该想到这种可能了。
小竹赶紧点点头,她对情绪很敏感,看得出江桦确实是没脾气了,这才彻底放下心来,黏在他背后一直走到旁边的休息位上坐下。这么一场大战打下来,她早该到极限了,支撑她站起来的完全只是一股劲头而已。
她在那安静地喝着水,就像往常一样。她休息了,门外的几人却都后知后觉地炸了。
“卧槽!江队你是真能下得去手啊!”
“小竹平时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打过…她应该真的是想要去吧。”
“所以说,最后你怎么决定的”
三个人几乎在同时开口喊话,意识到这一点后又都齐齐闭上了嘴。毫无疑问这件事他们没有插嘴的份,相处多年,江桦的神情已经让他们有了些猜想。
场面诡异地安静片刻后,江桦稍稍挪开了些目光,瞥了一眼角落里靠着的狼牙长刀,深呼吸一口平复情绪,接着沉声道:“她没法和我走一样的路子。”
三人一致地面露疑惑,等着他的下文。
“我那种战法最吃体力。”江桦说,“以她的血统,教也没用。”
三人很快明白过来了他的意思,不约而同地思考了片刻。都是顶尖的猎人,光是刚才这一场交手,就足够把战术特点看得七七八八了。
“我就直接略过吧。”任天行一摊手,“本来我就是特例,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掰得清楚的。”
林燕扬捏着下巴:“我的话…她力量上应该可以,但同样也是持久问题。”
于小楼摇头:“真不是我看轻那小姑娘啊,就从刚才这几下子来看,她抓时机抓得还行,但随机应变就差了点。静止的势头不错,但机动跟不上、反应不过来环境变化的话,我也没辙。”
白狼的人都是各自领域里独孤求败的存在,自然最了解各自的特点。
也就是说,即使她真的有这样的心思,即使能被其他人认可,甚至就算江桦都退步同意,本身的血统缺陷也不允许她去学习现成的教材了么。
是从开始就全都被堵死的道路啊。
四人陷入了沉吟。
在这时小竹已经歇过些力气了,看着外面四人一副难以言表的脸色,顿时就又有些慌了。赶紧翻下板凳就要跑出去看看,胳膊却被旁边的梁秋给拉住了:“行了,我刚才不是说了么,别折腾了,你和江仔都好好安静一下。”
“可是…”
小竹不知如何是好,侧目一看,却发现这个时候梁秋居然还带着满眼的笑意。见她的目光转过来,他放开了她的手臂,一脸诡秘:“知道么,外面的人,能在你爸爸手上撑五招就可以拿出去吹牛逼了。”
像是没看见小家伙脸上的不知所云似的,他接
第228章 记忆的猎手
安年睁开眼的时候,首先看到的是惨白的灯光。
这是她很熟悉的实验室的光,同时进入视野的还有高高吊起的输液瓶、连接在身上滴滴作响的监测仪。身着白大褂的人形漠然地在旁边操作着机器,icu病房的气氛也不过如此。
她很奇怪自己居然还能恢复意识,没有死在边境猎人的围攻之下就已经很意外了,更不要说在刺杀了那个女人过后还能以这种面目面对人间。
但既然她还能存在于世,那就要趁着有限的时间多知道一些东西。
安年闭上眼,意识在逐渐变得清晰,属于夜莺的记忆流入脑海,就像是毗邻的水池在开闸放水。边境的片段走马灯似的从她眼前闪过:围攻的灰狼猎人、翱翔天空的赤红巨兽、以及…
她猛地坐起来,连接身上的仪器差点被扯下桌子,但她只是目光发直地看着前方,桌上放着那对雕刻着银色飞鸟的短枪,一粗一细都是做工顶尖。
就在几天之前,这对名为沙漠之莺的短枪和某把同样锋锐的刀刃交接在一起,而握着刀柄的那人…
安年坐在那,呆愣了许久才回过神,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四肢百骸间传来的虚软感。
那是过度压榨潜力的后遗症,她对此早已习惯,此时也不予理会,只是伸出手都有些粗暴地扯下了身上密密麻麻的针头,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抓下了桌上的沙漠之莺别在腰侧,大步迈出门去。
里屋中已经立好了巨大的封闭式培养皿,手腕粗的管道在嗡嗡运作,着机器中的无机盐、蛋白质和丙酮酸。半透明的液体中浸泡着足有一人多高的红色巨卵,已经能看得见里面雏鸟初生的心脏在跳动,只是频率似乎越来越低。
母上正站在培养皿前,手指在平板上不断跳动调整着数值,只是当安年的脚步声响起的一刻,她手上的动作立时止住,面露欣慰地转过身来:“清醒的比我想象的快啊,这里…”
“我有话问你。”
母上微微皱眉,被打断的言语让她有些不快,语调也转了些许:“什么”
“这一次边境,白狼还是参战了,对么”
“诶,看来记忆融合得很不错么,这样的细节都记住了。虽然这一次只有两个人,但不愧是白狼啊,没了他们两个的话,其他人应该足够被全歼的。”
“朱雀苏醒之前,夜莺和‘他’交手了。”安年语气很重,“最后他怎么样了”
母上似是愣了一下,随后面色复杂地转过头去:“我倒说是什么事,合着还是那小子啊。呵,真不知道你是图个什么,三年前那次敢干出那种疯事不说,从那以后你就不可爱了。要不是这样,我也用不着做出夜莺留下以前的那个你…”
“你没回答我的问题。”
母上听到了那透着寒意的语调,嘴角一撇:“谁知道呢,命那么硬的人这次也应该死不了吧。不过看他没栽在三年前同样的坑上,应该是没认出你或者…根本就把你忘了吧。我看,你还是断了这个念想为好。”
安年静静地立着。
忘了么
这样最好。
人有记忆才会痛苦。
变成这样的自己,也确实不该出现在他面前了。
他还活着,这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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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映照的虚伪之心
一句话仿佛冻凝了时间,母上站在原地与对面那双美眸对视,沉默蹂躏着空气,就像很多年前,那个有着明亮眼睛的女孩站在她面前,用最坚定的语气发出命令一般的恳求。
“我想要力量。”她说,“我要我所到之处,再也没有孤立无援之人。”
多幼稚可笑的话啊,跟一朵白莲花一样,可笑得令人…怜爱。
她信心十足地拿着那个小试管站在那里,仿佛youhuo夏娃偷食禁果的凯撒。那样的话由她亲口说出,人是不可能背叛自己的。
而后,她听到了那个女孩跨越时光的回答。
“要是知道当初的决定有多傻的话,我宁愿死在那一天。”
母上的后话梗在了喉咙口,捏着试管的手指猛然加力:“你说什么”
“我做过最错误的决定,就是信任了你。”安年寒声道,“这种所谓的进化,我没兴趣。”
“为什么”母上禁不住高声质问,“你还以为你和那些人是一路的么醒醒吧,无论是对抗我或是为我而战,你都只有一个人罢了!只有站在我这边你才能真正突破极限、才有赢的机会!你是上个时代最优秀的遗留物,为什么拒绝”
她说得那么高高在上,仿佛在发表大义凛然的演讲。但对面的安年却忽然笑了,她扫视着周围埋头工作的白大褂么,仿佛那演讲只是个笑话。
“谢春儿,你一直都是在竭力纳别人为你而战吧。”安年扬起头,“正因为你从来没有为别的什么而舍身过,所以你不会懂身在其中的人的心情。”
母上梗住了。
“更何况,以你一贯的作风,在我露出叛心之后还把这种东西交给我,不觉得有些傻么”安年忽地冷笑着打断了她,“既然是药,总会有副作用。我的身体能耐受80%以上活性的冲击但没法保持,强行稳定的话,应该也就会慢慢侵蚀意识,直到这具身体彻底属于夜莺吧。”
母上似是被揭穿了似的向后一倾身子,脸色在瞬间闪过了阴毒:“如果你够聪明的话,应该知道眼下空头支票也比逞口舌之利要好得多。”
“啊呀抱歉,我还真是比较傻了。也是啊,只有傻,才会走到今天。”
“之前你一直都是我最好的孩子,直到三年前夜莺才与安年分离…”母上在短暂的呆愣后幽然道,“如果是为了那小子的话,这还真是悲愿啊。”
“这从来都是我自己的本心。只是之前我都像是在做梦,在那一天梦醒了而已。”安年扬起双眼,“而且这句话你好像没资格说我吧,作为不死心的残余者,想要以一己之力光复上个时代…还是个比现在更要尖端的时代,你这才更像悲愿啊。”
母上退了一步,她感觉到某道伤疤被掀起来了,这让她感觉到针扎般的疼痛。她捏紧了试管,这个女人明明已经被植入了芯片,理应成为她的人偶,但事实证明她从来不属于过自己。
她要报复这样的安年,既然自己的伤被揭起,那么…
她转过身去,望向旁边的衣架,那上面空落落地挂着一件艳丽的童装,在这没有人息的室内就像是冰雪中的一朵小花那样鲜活。
安年的脸色突然变了,同时改变的还有母上。
她的动作突然又变得优雅了,扬起脸来语调悠扬:“虽然这么说,但这东西可是浪费不了啊。既然你不要,那我就只好给小弦用了。唉,也不知道她的身体能不能受得了呢,不过84%的活性,最多也只是失去神志吧。”
安年瞳仁骤缩,想都不想忽地上前一步:“住手!”
“诶你不是觉得那只是我做出来的东西,可讨厌那孩子了么还是对那小子的爱屋及乌”母上慢慢回头,“一个妈妈的名头,就让你找不到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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