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蛇再起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北斗天涯
幸得芄兰居十分宽敞,因此倒也不显得拥挤。
顾元名次靠后,因此座位自然排在最末,寻了半天方才找到,而许仙却没了这许多麻烦,径直向为首位置行去,果然见案上写着自己的名字,微微一笑,大袖一摆,便即落座。
他这一番动作顿时引得众人目光纷纷投来。
“这就是此次府试的案首,许仙!”
“此人便是力压孔攸,李文复等才子,拿到府试第一名的许汉文!看来也无甚出奇之处……”
许仙如今是何等耳力,将众人议论声全都听在耳中,却浑然不以为意。他可是经历过大阵仗的人,想他前世做学生会主席时,曾经当着上千人的面侃侃而谈,与之相比,眼下这点小场面根本不算什么。
见桌案上摆有美食美酒,不禁勾起了肚里馋虫,在他人或惊或奇的目光中,自饮自酌起来。
“请问阁下便是许仙许汉文吗”
吃喝中的许仙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转头望去,只见一名年约十六七岁,面目俊朗清秀的年轻士子正坐在旁边的位子上向自己看来,满脸善意。
“这个人的座位就在我旁边,看样子府试名次不低啊!”
许仙心中暗暗想道,拱手回礼:“正是,敢问兄台是……”本待发问,眼角却瞥到此人身前桌案上的名讳,旋即笑道:“原来是子寻兄。”
眼前之人正是此次府试的第二名,据传乃是孔夫子后人的孔攸,子寻是他的表字。原本在众人预想当中,此次钱塘府试的案首不是孔攸,便是李文复,哪曾想半路上会突然杀出一个开了穿越挂的许仙,孔攸这才屈居第二,李文复自然成了小……不,老三。
孔攸脸上露出几分感兴趣的神色,道:“汉文兄怎么会认得我”
许仙呵呵笑道:“原本是不认得的。”说到这里伸手指了指桌上名牌,又道:“多亏了它,现在却认识了。”他原本想说的是‘在下早闻子寻兄大名’等等虚词,后来又觉得这般太过做作,反不如实话实说的好。
孔攸听到他的话微微一愣,旋即才笑道:“汉文兄果真快人快语,不同寻常。”觉得面前的许仙身上有种难以言述,十分独特的气质,端起案上酒盏,道:“汉文兄请饮!”看样子倒也是个爽快之人。
许仙同样举杯,一饮而尽,两人这才相视一笑。虽是初次见面,至少给对方留下的印象还不坏。
没过多久,忽然有阵阵清脆罄音传来,酒宴正式开始,一百零八名学子全部落座,年轻美丽的侍女端来早就准备好的瓜果菜品,侍列两旁,只有厅中的主位仍然是空的,不见半个人影。
须臾之后,就见钱塘知县杨大川缓缓踱步而来,走到主位上坐了下来,一众学子连忙起身行礼道:“见过知县大人。”
杨大川微一压手,笑道:“赶快入座吧,今次酒宴我等平辈论交,尔等大可随意一些,无需拘谨。”颇有些与民同乐的意思。
众人纷纷应是,起初还有些拘谨,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发现杨知县没有想象中的那般严肃古板之后,也就渐渐放开,聊些时事,语话民生,气氛逐渐活跃起来。
厅中有舞姬长袖作舞,轻纱之下隐见玉体,身姿曼妙,好似天女下凡,看得众人眼睛阵阵发直,喝彩声不断。
丝竹声声入耳,更添几分欢快。
许仙自是爱美之人,奈何前世看过的美女太多,鉴美能力也大大提升,这些薄纱舞姬虽然漂亮,却仍算不上绝色,只是看了一会儿便渐渐无感,开始低头专心消灭桌上的美味佳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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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蝶变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无可避免的谈到诗词文章上,李文复起身笑道:“诸位且听我一言,我等这样干喝酒岂非太过无聊了些,不如我们效仿古人,饮酒作诗,以助兴乐如何”
此话一出,引得众人纷纷响应,言定每人即兴赋诗一首,以助酒兴。
李文复手捧酒盏,笑道:“小弟不才,就先献丑了!”
缓步走到场中,皱眉作沉思状,便即作出一首五言绝句来,虽非什么经典之作,但也对仗工整,辞藻华美,倒不负他才子之名,算得上是一首佳作,引得众人喝彩不止。
李文复见状这才呵呵一笑,将杯中酒饮尽,重新坐回座位上,目光却向正对面的许仙望来,神色冷漠。
有了李文复开的好头,其他人纷纷接续下去,只是大多平平无常,到孔攸这里时才又吟得一首佳作,随着时间的进行,酒宴气氛愈发高涨。
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许仙知道自家本事,他凭借着修行道法所带来的惊人记忆力,记东西还行,但诗词方面却是他的软肋,因此并不参与,只是饮酒吃菜,坐看众人表演。
只是事情哪会如他想的那般如意。
席间有人道:“汉文兄乃府试案首,才学必定远超我等,不如让他吟诗一首,也好让我等见识一番。”一句话引得众人目光纷纷向最前方的许仙看去,无不响应。
许仙闻言微微愕然,摇头笑道:“你们继续,不用管我……”却根本没有参与的兴趣,他哪里会作什么诗,抄诗还行,心里已然将刚才说话的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一群人哪里肯依,非要他作诗不可。俗话说文人相轻,哪个读书人心中没有几分傲气原本这些人对名不见经传的许仙考上案首就颇有不服,如今见他一再推辞,更有些莫名心思。
李文复适时道:“汉文兄高中案首,不会连一首诗都吟不出罢!”心中却在冷笑,他才不信原本呆头笨脑的许仙会突然间开了窍,若是只凭着狗屎运考中案首,势必要让他在众人面前原形毕露不可,好叫某人知晓,草包终归是草包。
杨大川高居首位,见状眉头不禁微微一皱,以他为官多年的阅历,又怎看不出堂下气氛的微妙,暗道这李文复仗着才子之名,也太咄咄逼人了些,心中便有些不喜。
想起帘后的那位,下意识地向后瞥了一眼,又转头向一旁的许仙看去,笑道:“许仙,既然大家都属意于你,不妨便吟诗一首,以助酒兴如何”未必没存了几分考较的心思。
许仙心中轻轻一叹,知道这一关算是绕不过去了,也不好拂逆了堂中诸人的兴致,拱手道:“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起身踱步,手中擎着酒杯,作沉思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李文复心中冷哂,我倒要看你能作出什么诗来。
恰时窗外一缕月光洒落,飘入手中酒盏当中,澄如琥珀,澈若琼浆,许仙抬头遥望舷外明月,但见月色空明,皎皎如银,仿佛亘古未变,不知照亮多少尘世过客的身影,自己不也正是其中的一个吗
忽而心有所感,开口吟道:“白兔捣药秋复春,嫦娥孤栖与谁邻。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却是存了几分‘既然要我吟诗,便叫你们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心思。
许仙吟罢,场中先是肃然一静,继而群人轰然叫好,大赞不已。
“好一个‘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一旁的孔攸忍不住拍案赞叹,神色兴奋,这两句的意趣之妙,宛如异想天开,简直惊才绝艳,几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一群人看向许仙的目光中充满了复杂之色,相互对视一眼,无不苦笑,仅凭此诗,便已冠盖全场,轻易拔得今晚头筹。
原本心中些许不服,已然烟消云散。
酒宴仍在进行,场中气氛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杨知县借故离去,许仙顿时成了席上的焦点,众人敬酒频频,而许仙本就是爱酒之人,来之不拒,一会儿工夫便饮下数十杯,沾了修行道法的光,并无半分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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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问月
月色茫茫,映得湖心一片银白似雪,伴着水雾渺渺如潮,山影漆漆如兽,天地间凭然多了几分萧瑟苍茫之气。
许仙站在船头,下意识的紧了紧身上衣衫,竟意外的觉得有些寒冷,而原本以他蜕凡成功的体质是绝不该有这种感觉的,或许只是因为从心里面感到深深的孤单寂寞吧,身为一个穿越者,在这样一个陌生世界的迷茫与无助,又有谁相知呢
晚风静静拂过湖面,吹得酒气消散大半,许仙用力揉了揉太阳穴,心情便也如这九天星河般明朗起来,依稀记得前世曾有人说过,生活就像一场,既然不能反抗,那就张开臂膀默默的享受吧!
有伤心慨叹的功夫儿,还不如多想想将来怎么保护自己那卡哇伊的娘子不被万恶的法海老和尚伤害。
长舒一口气,正打算招呼好友回去时,忽然有一名年轻的侍女上前询问道:“请问阁下可是许汉文许公子吗”
许仙点头道:“正是,姑娘找我有事吗”
那侍女闻言作出请的姿势,冲他微笑道:“许公子跟我来就知道了。”却是卖起了关子。
“不如顾元你跟我一起去吧”
许仙下意识地就想拉身边的顾元一同前去,后者却似早有预料,退后一步,满脸坏笑道:“人家只说请你许大官人去,可没说要请我去哦!”言罢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好好表现!”冲他眨眨眼睛,匆匆转身离去。
只留下许仙在风中独自一人凌乱。
“走吧!”
许仙略略整顿衣衫,在侍女的引领下向舱中行去,径直上了二楼,待拐过几处廊角,便来到一间静室门前,那侍女道:“就是这里了,许公子进去便可。”言罢便即退去。
许仙立在门外,抬头望去,只见房中一点灯光如豆,窗纸上隐隐透出一道人影,他收拢心思,抬手轻轻叩响门扉,道:“打扰了!”便自推门而入。
眼前是一处雅间,迎面屏风作栏,绘有花鸟游鱼,左侧柜架上则整齐的摆着青瓷、书卷,右侧临窗位置却是一架楠木古琴,剑兰释放幽香。满堂书卷淡雅之气。
视线再向前去,只见一名年约五六十岁,面容矍铄的老者正端坐在桌案前,含笑望着自己。老者头发花白,脸上皱纹已多,虽然只是静坐在那里,身上却自有一股从容威严的气势,叫人不自觉肃然起来。
钱塘知县杨大川正小心翼翼的陪在老者身边,见许仙进来,连忙冲他使了一个眼色,俯身到老者耳侧小声道:“大人,这便是那许仙了!”
言罢却又转头向堂下的许仙看来,沉声喝道:“许仙,这位是当朝礼部侍郎兼杭州府学政周景瑞周大人,傻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见礼!”
“当朝礼部侍郎”
许仙惊讶于眼前老者身份的同时,动作却不见慢,恭敬行了礼数,道:“学生许汉文见过周大人!”心中却在疑惑为何今夜唤自己前来的会是这等跺一跺脚,整片朝堂就要抖三抖的大人物,他可不认为自己这样的小虾米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许仙,倒是个好名字!”
周景瑞神色平静的看着眼前的许仙,眼中却已有几分赞赏之意,若是换作其他学子在此,乍一听到自己的身份,必是心生畏惧,战战兢兢,却唯独眼前的少年依旧沉稳从容,单是这份气度便已十分难得。
而在此之前他就已看过许仙的画像,原以为只是个平凡的少年,但今日一见,才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眼前少年眉目俊逸,眸如点漆,一袭青袍罩身,身形虽然稍显消瘦,但整个人站在那里却有一种神秘难言的气质,犹如鹤立鸡群,便是千百人中亦能一眼认出。
他却不知,许仙因为日夜修炼道法的缘故,已经蜕去凡躯,初步凝聚先天之体,神性外显,自是不凡。
“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周景瑞看着许仙的眼睛,感怀道:“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诗才,当真不凡。想当初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没有这等文采!”
许仙道:“大人谬赞了,学生也不过是福至心灵罢了!若再让我作出这样一首诗来,却是千难万难。”
周景瑞却不置可否,反而笑问道:“果真如此吗”负手踱步来到窗前,抬头遥望窗外明月,绯红洒落千家万户,口中轻吟道:“白兔捣药秋复春,嫦娥孤栖与谁邻。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正是适才他在酒宴上所吟的那首《把酒问月》。
这位当朝的礼部侍郎小声念着,只觉其中意境渺然,天马行空之处,简直令人惊叹,但美中不足的是,此诗读来却似给人一种不完善之感,仿佛缺少了什么。
忽然回头向许仙看去,问道:“这首诗……好像是残篇”
“是!”
许仙轻轻点头,心中不禁对周景瑞升起几分敬佩,果然不愧是朝中有名的大儒,仅凭诗感便可觉出这四句诗是残篇来。
听到他的话后,周景瑞神色不禁一亮,目光灼灼地向他望来:“你且说说此诗全篇为何!”脸上满是期待之色,显是酷爱诗词之人。
许仙不忍令其失望,略一沉吟,便朗声吟道:
“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
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
皎如飞镜临丹阙,绿烟灭尽清辉发。
但见宵从海上来,宁知晓向云间没。
白兔捣药秋复春,嫦娥孤栖与谁邻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
一诗吟罢,周景瑞终于忍
第十六章:画符
许仙回到家时已是深夜,百草堂里仍旧透着昏黄的光,姐姐许娇容还未休息,一直在等他回来,见到许仙之后无不埋怨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说着替他除去衣衫,又端来一盆热水,“天色不早了,洗完脚就去睡觉吧!”
“谢谢姐姐!”
房间里油灯缓缓地燃烧着,释放着小小的温暖,许仙的心里也感觉暖暖的,不管将来如何,至少在这一刻,他是幸福的。
等许仙洗完脚,隔壁房间的灯光已经熄灭,看样子姐姐已经睡去,今夜月色很好,透过碎花窗户洒落满地银光。
许仙坐在床头,却没有半分睡意,反而精力十足,或许是得益于这段时间以来的修炼吧,平时很少会感觉到疲乏,整个人的生活状态于无知无觉中发生着细微的改变。
但夜晚着实无聊的很,只能赏赏月色聊以解忧,只是月色虽好,看多了也会渐感无趣,换作以前的许仙此刻只怕已经翻看起了志怪杂谈,而现在的他却有了新的方向。
夜色下,许仙盘膝坐在榻上,手捏法印,默默运炼太玄真经,吞吐天元地灵,经脉间真炁滚滚流动,好似大江东去,每运行一周天便会壮大数分。
许仙双眸微闭,面色平静,仿佛陷入无喜无悲之境,世间万物,众生诸相,全都难动其心,这是一种奇妙难言的状态,更类似于道家所言“顿悟”,佛门所谓“觉”,不知是世间多少修道人可遇而不可求的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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