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女帝倾天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云衣轻扬
凤墨影闻言,却是嗤然的一声冷笑。
殿外响起了一阵有规律的跫音,一人步履从容优雅地走入了这华丽堂皇的大殿中来。殿中的众人皆是觉得眼前为之一亮,继而又复是一怔,心中愈加是惊疑不定地望住了来人。
此人修眉凤目,五官俊逸无双,气质更是清雅高华,光彩照人,乌发簪明珠玉冠,一袭襟袖皆绣了银丝云纹的湛蓝锦衣恍如画中人。他噙笑在殿中漫步而来,姿态随意潇洒,风度翩翩,正是多日皆未曾见,宫里宫外皆隐隐传言早已被女帝赐死,薨逝于青云殿的沐王斐玉晏。
斐玉晏朝凤墨影行了一个平礼后,悠悠然地偏头朝凤羽影问道:“是谁说本王已死的”
凤羽影一噎,惊道:“你竟没死”
早已退在一旁的莹玥,只觉得自己如是在梦中,眼前看到的这一切都不是真切的,痴痴地低喃道:“沐王……”那一晚自己亲眼所见的景象,此刻竟似梦幻般,不知哪一个才是可信。
凤纤影的目光忽凝,唇角露出了一丝不可辨认的笑意来,一闪而逝。
斐玉晏轻轻地叹息道:“临渊长公主,本王自认远日与尔无怨,近日与汝无仇,如何就这般口口声声地诅咒于本王呢还是说,你很希望本王……”
凤羽影脸色急白,一双眼珠子发狠地瞪住他,不发一言。事情到了此刻,自然她也能想到了这个沐王与凤墨影两人早已联手设局,让自己暴露出来,成就了这一场笑话,一场自作自受的笑话。
斐玉晏语气莫辨地道:“你是否想问若无事,为何本王一直不回沐王府,也不给府中捎去消息那正是为了要洗脱本王被人诬陷下毒谋害陛下的罪名,更是为了要让你的一场阴谋不攻自破。”
殿中众人既见了斐玉晏活生生地站在这里,又听得了他的言语,事情的原由也终有了论断。
镇国公府为避嫌,没有作声。
这一场牵扯到皇家的纷争,论地位、身份、权势和后果,余人更没有资格吱声。
雪灵染倒是站起身来,厉声喝道:“如此大逆不道之臣,凤翎卫还不快将之拿下。”
凤羽影怒喝一声道:“本宫有免死懿旨在身,谁敢动本宫一分一毫便是藐视先帝之罪。”
凤墨影镇定自若地道:“寡人不会动皇妹你性命的。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饶,皇妹你以阴谋诬蔑沐王,意图谋害开国功臣后人,藐视先祖遗愿,其乃罪一;又以买通赵太医更改医案,意欲毒害后宫臣子性命,不顾当朝例律,其乃罪二;教唆先太子手下宫女盗取宫中禁服,引刺客入宫行刺未果,又设计欲构陷于寡人,悖逆君臣之道,其乃罪三。如今三罪齐问,即日起夺去皇族身份,贬为庶人,判入静远慈庵,终身礼佛赎罪!”
凤羽影急不可耐,凶狠道:“你这个杀人凶手,休想判定本宫的罪过!来人——”
殿中众人又是一惊,这是有备而战今日这一场宴饮,原来早已是一场皇家倾轧的鸿门宴。而他们这些人,不过是拉来当个旁观者和垫背的。
一场杀戮似乎顷刻便要在“昭华殿”中厮杀了开来。
雪灵染朝着她走近了几步,凤墨影朝他看了一眼,目光中有温暖之意。
青夜离亦起身,徐徐地守到凤墨影的身边。
紫珞更是早已全神戒备。
只是大家等了又等,却没有瞧见意想中的境况出现。
就在众人心中无数之时,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蓦然地在殿外响起,踏梯登楼,在“昭华殿”门外戍守两旁。
当中一人白衣染血,一步一步地不缓不急地走进殿中,他手中长剑的剑鞘上显然可见仍然新鲜的血迹随着脚步的行走,而缓缓滴落于地面上。他衣裳已有猩红如画,但风采依然,气质如莲高洁,五官精致如神祗,面色冷然而淡漠,不说旁人如何,就是凤墨影亦觉得因此而为之心神一震。
心中暗叹,世人常说的,谪仙临世,罗汉伏魔,大抵便是此刻眼中所见的人此般模样了。
来人便是北堂渺,他站定之后,朝凤墨影行礼道:“回禀陛下‘昭华殿’下叛变的凤翎卫首领已伏诛,余人死生各半,皆已擒获。隐匿于高楼各处的叛变暗卫也已清理干净,首脑被擒,正捆于楼下。”
凤墨影心中登时松了一口气,她也想不到北堂渺竟能将此事干得如此干净利落,漂亮无比。一丝笑意几欲爬上了唇角,她一把警醒,将它强硬压制了下来,朝他颔首道:“北堂,辛苦了。你先遣凤翎卫将一干叛军押入刑部大牢,待刑部一一审讯。”
“诺!”北堂渺抱拳应声后,当即转身而出,绝不拖泥带水。
此刻,凤羽影不禁面若死灰,自己谋划的一切,竟宛如败絮一般被凤墨影绞来了一个粉碎。
她的目光望向大殿之上,忽然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孤立无援。张口欲辩,却不知该从何辩起,最后却是诅咒般地道:“凤墨影,先太子之死蹊跷,先帝之死亦可疑,你虽以杀戮来震慑人心,但本宫相信天理昭彰,报应不爽。终有一日你将会逃不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自作自受,死于非命。”
凤墨影心中一叹,不管她这话中的暗示是真是假,前女帝也早已如她所言死于非命了。兴许真的是天理循环,因果报应。但对于她一个穿越者来说,这就有些冤枉了,不由理直气壮地道:“寡人乃天意所选,问心无愧!倒是你草菅人命,藐视王法,蛇蝎心肠,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自作自受这些如今都应在了你自己的身上,且去自省你自己的罪过吧!来人,将她押入内狱。”
凤翎卫立刻上前,凤羽影知道在这殿中有不少的高手,自己此刻已无从反抗,反倒是不作挣扎,只说道:“本宫自己跟你们走!”
凤翎卫与沐颜一起看向高台上的皇座,见凤墨影颔首后,沐颜行礼道:“陛下,臣护送长公主前往,先行告退。”
凤墨影准了,一众人便监视着凤羽影和押着方佩蓉一齐退出了“昭华殿”。
事情看来便要就此落幕收场,殿中诸人才在心中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值得庆幸的是,殿中无辜之人,并没有受到丝毫的牵连,不少人都在暗自地谢天谢地,自己能毫发无损地退场。
凤墨影环视了大殿一眼,知道宴会到此再继续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了,便放缓了神色,清声道:“今夜本是元宵佳节,寡人与众卿同贺之日,竟被人利用来欲行不轨之事,实在是十分扫兴,亦让众卿家受惊了。”
她往自己的金玉盏里倒满了一杯酒,举杯又从容自若地道:“所幸上天庇佑寡人,致使奸佞之徒无所遁形,但愿我凤曦国之福祉得天独厚,从此国泰民安、四海升平,与众卿能长共饮此杯。”
底下众人亦纷纷举杯祝贺,一同与之共饮。
喧闹停罢,凤墨影便示意谒者宣布“宴会结束。”她便当先由女官、宫侍和凤翎卫拥护着朝殿外走去。
在临行之前,她不放心地看了一眼身边强撑着坚持要来赴宴,方才殿中诸事中又频频维护于她的雪灵染,含笑轻声对他说道:“寡人已不胜酒力,灵染可否施以援手,搀扶一把”
雪灵染莞尔一笑,点头柔声道:“臣也乏了,正好与陛下相携而归。”他朝她伸出了手,她张开五指与他同时握住,相视一笑。
青夜离听着他们的一言一语,看着他们的一言一行,心中的疑惑愈发的不可收拾。他伸手揉了揉微皱起了眉头,望着那双两手相携扬长而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等他们离开后,余人在凤翎卫的引领中下得“昭华殿”高楼时,仍然能看见四处血染的污迹和那些被堆叠在一起的尸首。
皇亲国戚们皆是战战兢兢地下得高楼,脚步都有些虚浮绵软了。男人们身后的那些夫人小姐丫鬟,更是脸色苍白,摇摇欲坠,互相扶持着,忍住在胸口中反复翻滚的恶心,晕晕乎乎地走了下来。
凤翎卫将他们一直护送至皇宫东门外,才各府登车而归,彻底散去了。
斐玉晏在人群中最后一个离去,他站在宫门外,望住凤墨影给他准备的马车,脸上神色莫辨,唇角似笑非笑。
当晚在青云殿,他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但从未惊惧。
后来,在皇宫密室中转醒,才知道自己竟然没死,虽是心有猜测,但也并不能确切知道凤墨影意欲何为
楚子瑜每日给他送来三餐膳食,好言相待,态度一如从前,并无二致。
自此他才终于确定,那一晚在青云殿是凤墨影在试探于他。若他果真是指使下毒之人,必定会有备而来,抵死顽抗,或者干脆不入皇宫涉险,在外筹谋反击或秘密溃逃。
他既然能喝下了毒药,至少是让凤墨影打消了对他的疑虑。
斐玉晏从容地登上了马车后,目光微微凝视了一瞬,如今的女帝似乎比以前更多了一些迂回谨慎的心思了。
第五十四章 若你愿意
无雪的夜晚,月亮也显得特别的圆。
坐在回宫的辇车上,凤墨影有些出神地凝望着窗外的月色。事情虽到了一段落,却远远没有到结束。她相信凤羽影不过是这些事件中的一个替死鬼,她或是遭人利用了;或是她因心中的仇怨自愿地参与了其中。
她右手相接的手微微一动,凤墨影回过了神来,便望进了雪灵染那一双温润如水的眼中,听他柔声地问道:“陛下,可是在忧心这些事情背后的真正主谋是谁”
凤墨影也并不想隐瞒他什么,便点了点头,说道:“这些事件中,还有许多的人与事,寡人还理不通。”
雪灵染长睫微垂,道:“这些事情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的。”他的声音轻幽,竟有些让人听不分明他的语气是如何的。
凤墨影忽而一笑,口无遮拦地道:“切莫要等到寡人宾天之后……”
雪灵染的手指一紧攥住了她的手,急切地看着她,皱眉道:“陛下定能长命百岁,福泽千秋,休要胡言乱语……”
听着他竟带着紧张而责备的语气,凤墨影觉得既熟悉又陌生。
这样的语气在她生存的时代是不在少数的,但是自从穿越到这个女帝的身份以后,还有谁敢对她以责备的形式来关怀那岂不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嫌命长了。
凤墨影一脸懵然地怔住。
雪灵染看她如此神色,立刻便意识到了自己的态度不对,转开眼睛道:“臣……僭越了,请陛下降罪!”
凤墨影唇角微弯,却是另起话题道:“有一件事悬而未决,终是要解决一下。那一天晚上,寡人说过要与你慢慢地处,灵染你可曾考虑过了你一直没给答案,这些天虽然忙忙碌碌,寡人心里却未曾忘却此事。”
她瞧了一眼他在车厢中看不分明的脸色,又继续说道:“如果你是不明白那话中的意思,那么寡人便在此给你解释。与你慢慢处的意思就是,寡人如今对你上了一些心,想要看看彼此在日后的相处中是否可以契合,彼此是否可以进一步交心”
雪灵染抬头,目光微微闪动地看向她,神色温暖而宁静。
凤墨影触及了他这样的目光,心中怦然一跳,变得小心地道:“如若你愿意,彼此便尝试一下;若你不愿意,彼此维持现状便好,如何”
雪灵染轻声地问道:“臣可以选择吗”
凤墨影心中微觉怪异,却又不能从他的神色中看出端倪来,停顿了片刻道:“自然,彼此尝试过后,若不能互相契合,你可以直言告诉寡人;若你只想维持现状,寡人也依你,绝不会因你的选择而有任何的怪罪背弃,纠缠不清,寡人只需你坦言相告。”
雪灵染眼神迷离地凝视住她的眼睛,神色间几乎是静止的。她也并不催促他,只是在耐心地等待着他的选择。良久之后,他才缓慢地道:“陛下,一个人心中若有所系,必会心中惶恐,患得患失。如今陛下所许,彼此可以自如来去,而臣却并非洒脱之人。”
凤墨影闻得此言,心中“咯噔”的一声,这是要拒绝了
她的这一番心思是否太过于直接了,以至于他不能接受还是思想太过超前了,在这个时代的人接受起来有些障碍
在她身处的时代,一个人也不一定能一生一世只谈一次恋爱,许多人也不只经历过一次婚姻。能彼此契合,便执手一起走下去;若是有了分歧,也是会中途离别,分道扬镳。
这些都是自然而然的事,但是在这里这些观念还是难以让人接受的吧
凤墨影望着眼前的人,心里有些微的失落,暗自嘲笑自己是否太过于急切,太坦白了些呢但她在面对一个自己真实产生了感情的人时,又不愿意如此的不明不白;或是凭借着这穿越而来的固定身份,就彼此这样地暧昧下去。
她自我心理建设了一下,正要释然一笑,说些场面话把此刻的尴尬掩饰下去,对方轻柔的声音却在她的耳边忽然地响起:“纵然是如此,臣还是愿意朝着陛下迈近这一步。只愿陛下爱得其所,得之所愿,无忧亦无怖。”
她此刻听见的不只是他的声音,还有那话语中所饱含着的无尽温柔。
凤墨影只觉得自己的心瞬间变得无比柔软,她不知道如愿以偿的感觉是什么,只知道自己此刻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
她强韧的神经很快又从短路变成了接通,唇角的笑意不断的上翘,蓦然一偏头,将额头抵在了他的肩上,暗中深吸了一口气。这种事,她是第一次干,之前是大胆惯了没有思想负担,现在才后知后觉地有些不好意思了。
但事情初步,毕竟是成了。
凤墨影左手缩在袖中悄悄地握成了拳,埋下的整张脸却都是在强忍着笑,才想起别人还在等待着她的回应,连忙佯装镇定地给了一个字:“好!”又想起了自己此刻情不自禁地行为有些不妥,便又嘟囔地道:“头有些晕乎,灵染,你且让寡人靠一下。”
辇车在宫道中行走,十分的平稳。
雪灵染的手却还是抬了起来在辇车轻轻的晃荡中固定住了她的肩膀,温暖的气息从他的口中吐出,掠过了她稍微偏下的脸颊,“好!”
两人的脸上同时皆是会心一笑,明灿如月。
凤墨影感觉自己的心跳得似快要飞翔了起来,唇角的笑意止也止不住。她的右手握住他的手,手心微微地湿润,却又舍不得放开他的手。天才知道,她这一个骨灰级的手控,是有多喜欢他的这一双手,如今逮着了名正言顺、心安理得的机会,又怎么会轻易放过
她垂下的眼睛,将那一只手的轮廓一遍遍地描摹,就像是画师用最精准的笔触在纸张上描画一般。从每一个指节的线条,到每一根手指的长短,再到每一个角度的形状,都不曾放过它的美,心中不禁一再暗暗地惊叹!
雪灵染静默地陪着她,感觉到她的目光在自己的手上流连忘返、留恋不已,却并未打扰她,只是轻轻地偏头靠住了她的发顶,眼神朦胧而安宁。
她要怎么样,便怎么样,只要两个人在一起,便是岁月静好。
这一刻的画面太过馨宁,连窗外的月色亦似乎变得温柔无边。
“陛下,要回来仪殿吗”紫珞的声音忽然在车外缓缓地响起。
凤墨影心中一跳,条件反应般坐直了身来,脸上有稍微的红润。她眼眸一转,才想起别人在车外看不见她的举止,心中稍安后,清了清嗓音道:“紫珞,你随寡人去一趟内狱。余人车驾,且护送雪公子回‘白露宫’。”
雪灵染闻言,眉心微蹙,低语道:“臣随同陛下一起去内狱。”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