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女帝倾天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云衣轻扬
凤墨影在心中为他的气节、秉性低叹了一声,回望向白少羽,诚恳地道“那眼下是否需要为他用内力调理”
白少羽忙不迭地点头,急声道“刻不容缓!臣虽以金针走穴之法暂时封住了沐王身上的大穴,但寒气一旦顺着血脉流转侵袭五脏六腑,那就更加是五劳七伤,或是腿脚不利于行,或是心疾骤发……等等不足而论。”
凤墨影思量片刻,外殿中论内力深厚,论知心可靠,竟无一人可信。她倏然撩袍上榻,眼尾微挑,瞅住白少羽道“你去殿外守住不得让一人进来,再遣人去找楚子瑜立刻过来接替于你。再有,寡人为沐王驱寒一事,不得声张半句,谨防祸从口出,听明白了吗”
白少羽一双明亮的大眼一瞪登时又圆了一圈,哑然片刻,才结结巴巴地道“陛下,您……您要亲自……为沐王……”
凤墨影眼色一厉,吓得他立刻乖乖地闭上了嘴巴“救人如救火,你是行医之人,岂有不明白的道理”万一,斐玉晏拖出了个三张两短,落得一个不可挽回的后遗症来,她这一辈子怎么还能安心入睡
这就当是替前女帝还给他当日相救的大恩,谁让她如今占着了人家的躯壳呢有些债务还是需要清一清,断也要断得干干净净,两袖清风才好。不然拖泥带水的,心中总是觉得拖欠了别人什么似。
白少羽神色一正,立刻颔首,出于惯性地正儿八经地躬着身行了礼,往后退了三步,才转身出了内殿。若有若无地守在了殿门外,脸上装出一派若无其事,顺便遣了一个内侍外出去宣凤翎卫统领楚子瑜过来。
凤墨影双手扶住斐玉晏的肩头,一抓之下,才觉得他锦衣之下的骨头咯人至极,实在瘦得让人意外。他的身量不轻,却也没有外表看起来的重,将人拉坐起来后,凤墨影转到他的身后,将双掌隔衣贴于他后背的大穴之上,缓缓运起了内劲,将气机如烟如缕地引入了他的体内。
顺着经脉悠转疏通,便能感到一股寒气逆返而至,与她的内力冲突而起。凤墨影怕内力伤了久病之人的脉络,十分耐心地细细引导,温柔如水地荡涤,丝毫不敢使用一丝的蛮力侵凌。
愈是如此春风化雨的行事;愈是费劲儿,身上每个毛孔都冒出了汗,额头上更是汗水滑落,湿了彼此的衣衫。
冷汗一股股地从斐玉晏的体内溢出,遇到殿内的温度便成了一丝丝的白雾升腾,继而散发开来,使得两人周匝的空气都冷了一圈,降了好几度。体温却是渐渐回暖,慢慢有了些许的知觉,原先如封入了冰川凝固了的血脉,又如春融大地的泉流般潺地流淌了起来。
僵硬如尸的四肢,慢慢地柔软起来,又恢复了生机活力。
生命似乎重临了他的身体,意识渐渐苏醒过来。
他轻吁了一口气,缓缓地张开眼睛,神色中还带着点懵懂恍惚之色,目光有些涣散地看着眼前的纱帐,记忆似在慢慢地回拢中。
凤墨影却是一个不明就里,不知死活地一味用内力温暖着别人,不料心胸骤然一滞,一口血腥抑制不住地涌了上来。她猛然眼前一花,一阵头晕目眩,身体失力地扑倒在了斐玉晏的后背上,失去了知觉。
她心中一瞬间的诧异未完,人便陷入了黑暗之中,彻底失去了意志。
斐玉晏背后受袭,猛然一惊。骤然清醒了过来,他忙回首一瞧,只见一袭锦绣的月色锦衣铺陈在身后,肩头枕着的发髻乌漆如云,发簪精巧,一阵幽幽的花香飘逸于鼻尖。
他心中暗惊,此处分明是编修局的内殿,为何他身后竟扑着了一个女子斐玉晏不动声色地回身,神色蓦然冷峻,目光沉毅,正想将身后之人推开,目光却巧落在那露出的半边侧脸上。
伸出的手指霎时顿住,心中如擂鼓般响了一通。
他蹙了眉头,双手将那人扶着放到了榻上,动作却是在无意中变得温柔起来。当斐玉晏看清了这人的面容时,眼中露出了一丝不可置信来,他又环顾了一圈这编修局的内殿。
注视了眼前的人片刻,确认自己不曾识错后,看住她唇角的鲜血,不由担忧起来。握住她微觉冰凉的手,皱眉轻声唤道“陛下……陛下……阿影……阿影……”
凤墨影在沉黑中隐约听见有人在叫唤她,挣扎着,脱开了困顿,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初始朦胧的眼前,渐渐地清晰起来,倒影着一张焦急而俊雅的面容。剑眉星目,有着诗书矜雅的气质。一双眼睛清澈如泉,让人一望到底,放下戒心。
“玉晏……”她不自觉地一笑,心中轻舒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终于是完成了一件大事。
不料下一刻的对答却不似她想象中的一般,她被人张臂抱住,拥入了一个有点狭仄的怀抱里,带着清浅的冰寒气息将她包围在了其中。
耳边更是落了一声幽然悠长,令她懵然至极的“阿影……”。
饱含真情实感的焦急、宽慰、欣喜以及感恩。一时间,竟让她无法推却一个人的真心,以及一个病人的脆弱。生生地,把她怔在了当场!
这事,难道是她给办砸了
咋这发展的方向与她想象中的不一样呢
第一百四十八章 固守此心
就这样在她意识回拢的过程中有些木僵着身体,不尴不尬地被人抱了一阵,才听见斐玉晏在她的耳边低声至极地道了一句“臣不小心着了别人的道,倒是让陛下受累了。”
他这话虽是耳语,但似乎已从心里激荡过后感受到了她微妙的怔愣态度,收起了方才有些脱轨的情绪,语气恢复了淡定与低回,但毕竟两人离得太过于无限接近,那一股说话中喷薄出来的暖暖气流在她耳涡里面一旋,硬是听出了一丝的不同寻常与隐晦的暧昧来。
凤墨影闻言,呆滞了片晌后,心中噌噌一跳,随即低语道“是谁”
斐玉晏却不再搭话,缓缓地放脱了怀抱,将自己与她拉开一段距离后,容色也不像方才那般着急,眼眸平静了下来,淡淡地行礼道“臣一时心急……失礼了,还请陛下降罪。”
凤墨影感觉到自己的嘴角下巴都是黏糊糊的,一股令人不适的血腥味窜入了嗅觉中,这种感觉永远都让她心情不好,特别是前世的种种经历更是让她一直对此很抵触。
正想着用手去背擦一下,斐玉晏却是适时地从袖囊里掏出了一块白底绣字的帕子递过来给她。
她望了他一眼看不明白那双眼睛里的潜台词,他将里面的情绪掩埋得很深,似有些什么,但又似藏在层层的云烟之后,深渊之下,与她隔着千层雾霾,万倾烟波,心中略微犹豫着,最终还是决定接过来将血迹擦一下。
与此同时,凤墨影的心中不禁有些暗暗地纳闷,自己也并没有拼死玩命地用内劲去救人,为何偏偏血涌头晕得让人误会其中的深情厚谊,让人怜惜,让人感恩了
还有为何她就这么的不堪大用想想相继与上一次北堂渺给她疗伤一事的时间也才相去不远,这一具身体里究竟是藏了什么样的毛病
这一件事是否得找个可靠的人来好好地给她瞧一瞧才对
要找谁
雪灵染本来是最适合的人选,但现在已经不适合了。
难道是他在她的身体里弄了鬼
如此一想,凤墨影不由心里一凉。
明面上,她却端着一张四平八稳的面皮,将擦了血迹的手帕收在掌心里,低语笑道“这帕子脏了,这帕子要紧吗要紧的话,我就让人洗干净了给你送到王府去”
斐玉晏也看不出的心思如何,只是眼里噙了一点说不明白的笑意,道“你爱洗洗,我府上还有一大箱子。”
凤墨影释怀般的一笑,将血帕子揣进了袖囊里去。她倒不是想要回去洗干净了真的给他送回王府去;更不会是想要留下作来个长久的纪念。这个纯粹是出于谨慎的心理,她就绝不能让别人知道她这么容易受伤呕血的娇贵体质,和这纤纤弱质到令人自我质疑的内力。
不然,那些心怀鬼胎的就又要像是苍蝇般朝她叮过来了,极其讨厌。
斐玉晏瞅住她手的目光变了一下,凤墨影当即转移话题道“玉晏,你是说这次的寒症发作是遭了别人的设计”
斐玉晏收敛了神色,点头道“确实如此。”他略薄的唇角微微掀了一下,显出一个极浅的弧度来,“此事尚未有定论,陛下且听臣下回分解吧。”
这是要卖一个关子罗
凤墨影直觉眼前的这个人似乎也在策划着什么事情,而已并没有刻意要隐瞒她,只是事情还没有到他认为可以揭露出来的时候,才选择了这样的引而不发、藏而不露。
她问道“你身上的寒症好些了吗”
斐玉晏笑笑,双手自然地拢于袖中,低语道“没什么的,已经习惯了。若是再有下次,陛下就不必为臣浪费内力了。”
凤墨影慢慢地品了品他这句话里的几个意思,心里觉得有些酸涩,替他有些不值、不公,抬头认真说道“我着北堂从暗卫里挑两个忠心的、内力厚实的,以后跟着你可好”
“不必费心了……”斐玉晏又恢复了一贯的那种懒懒散散的态度,摆摆手拒绝,抬眸似看见了她神色中的诚挚,不由顿了一下,慎重道“真的。我王府里建了一个温室,以后我在里面多呆呆。别的什么人,我真的信不了,陛下你也不必为此折腾。”
上一次在钟灵寺说开之后,他对她的态度就变得疏离而守礼了。这一次说的话,虽然没有了以前的那般随意玩笑,但还是在“陛下”这种敬语之间穿插了一些随和与家长里短的语气。
凤墨影唇角微微一翘,总感觉这种相处的模式让她在这格格不入的时代里体味出了一种难得的舒适来。
她稍稍地对此有些留恋,但并不沉迷。知道自己的分寸在那里,也知道守好与斐玉晏之间的分寸。
有些事,是不能纠缠的。
“好吧!”凤墨影见他说的坦诚,都在这个份上了,总也不能逼着别人收下自己的两个暗卫,赶鸭子上架地逼着别人承认自己的这一番好心好意。
那样就太变味了。
“若你觉得白少羽白太医还能聊聊,你就多和他交流交流这病症。若需要什么,尽管向我开口,能给的都给你治病。”凤墨影也敞开来了说,这事也不用和他藏着掖着。
看了这么久,她大致也明白了斐玉晏是个什么样的人。
从小就红心火热的小哥哥,这么些年来,病体缠绵、夹缝求存中,却还是没有长歪了去。
仍旧是心存和善仁义,对她,或者说是前女帝始终保留着一股善意。
终是叫人不觉动容。
亦是惋惜。
让楚子瑜安排了人马车辆,好生地护送走了斐玉晏。凤墨影在众臣工的恭送声中走出了编修局,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事,亦坐上凤辇朝着“青云殿”而去。
此时,“白露”宫中。
青纱缭绕,雪灵染躺在紫檀木榻上,病体恹恹,不思饮食。
杜衡这几天瞧着,心里只一个劲的着急。却是思量来去,绝望之余,求救无门。在宫中,女帝的情分忽然就生分冷漠,此时此刻想必是不会再关心这个曾经与她你侬我侬、情意相投的人的死活了。
不然,上一次,公子那样的等她,最终还是吝啬到没有来看一眼。
杜衡的心就跟着那晚公子让他灭掉火的铜壶一般,慢慢地、慢慢地冷却了下来,一直到如秋风般的凉透了前胸后背。
自古帝王皆薄情,说的一点也没有错词,他深刻地认识并体会到。纵使是公子告了病假,也不曾派人来过问一下。
再说到雪府上,如今老爷与公子不仅吵僵了,还开了宗祠,在族谱上用朱砂勾画,除了名字。为了此事,公子没少写信回去一遍遍地宽慰老夫人、夫人和小姐,但老爷生性执拗,无论在家里怎么个闹腾,就是不让人到宫里见公子一趟。
现如今,公子莫名地病在了这一张榻上,他只能自己一个人干着急,还不能把信往府里递去。
公子一日三遍的交代他,不许让府里的人知晓他如今的境况。免得吓着了老夫人、伤了夫人和小姐的心。
可是……
“公子,就喝口米汤可好”杜衡近似哀求地劝道。
雪灵染眯着有些眩晕的眼睛瞧了瞧,见他捧着一碗米汤在榻前不依不饶地劝说自己,心中不忍,只宽慰他道“不要害怕,我这无大病,养养几天就好了。你也不要着急,更不能把消息带出去,必须锁死在‘白露’宫中,知道吗”
杜衡听着他一遍遍地交代,一个劲地点头,道“公子,那你倒是喝两口吃的。再这样下去,你叫我怎么信你呀。”
苍白的唇角微微地泛了一丝笑意,宛如快要消散的冰花一般绝美、而脆薄,雪灵染阖了眼睛,心里暗忖这“鹣鲽之印”的内耗损伤,那是几口米汤可以治好的说实在的,他只想躺着,并不想动。
但总饥不果腹,也确实不利于静养。
便极力挣扎了一下,撑起半边身子,示意杜衡将碗递过来。杜衡忙不迭的凑近榻前,略感安慰地扶着碗,将刚刚又温热了不久的米汤喂到了他的嘴里去,一点一点地让他吞了下去。
见碗渐渐空了,杜衡才终于露出了这些天来的第一丝笑容。
雪灵染先是闭着眼睛喝,后来又睁着半眯的眼睛看了一眼,见那碗快见底,终于摆了摆手,强忍住胃里反酸水的恶心,复又躺回木榻原位去,声音低之又低地道“好了,米汤喝了。你不要再来吵我,就让我好好地躺一夜。明日儿,就好了。”
“嗯,公子你一定要快些好起来。”杜衡看住他一脸的莫名憔悴,本来山清水秀的这么一个人,骤然得也不知怎么着,关了一晚上的门后,就像给山怪妖鬼择了精气神,魂魄不齐般的,桃败李落得不成样子的一个模样,怎叫他的一颗心不吊得老高老高的,巍颤颤地一个劲地晃
他忍不住老妈子般的叨叨絮絮地道“公子,这些天,你都把我吓得好些天没睡着觉了。再这样下去,我得给你困死了。”
“嗯。”雪灵染有气无力地淡淡地给他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杜衡见他一副要死不活,又就快要沉入睡乡的样子,便当即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大嘴巴。心里低叹了一声,过去给他掖掖好被角,转身退出了寝殿去。
“鹣鲽之印”今日又躁动了一次,不知她是遇到了何事此刻是否已解决了
幸好,这一次并无大碍,但实在是不宜再妄动内力,不然,再次激起体内被压制的毒性,到时又该怎么办呢
他又该如何告诉她呢他也不能一直这样的躺着,还有许多的事需要去做。他不能让这一次的回来半途而废,亦不能让自己的祈愿只是付与空谈。
墨儿……太想你了。
在混沌中,雪灵染的心里执念般模模糊糊地想着,脑海里,总是不时地闪现着一个人清晰的轮廓。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一病经年
“青云殿”内,夜灯如昼。
凤墨影在御案后垂首批奏。书籍编修已大体成型,卷帙浩繁的书籍如今皆条分缕析地收集归类到了子、经、史、集之中,使人便于查找,便于观阅。这归类收集之后的好处,还不止于此,对往后的学习、教育了便捷,大大地提高了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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