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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胆琴心长歌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苏公子南伽

    “悬镜司那边早早便已经发来了消息,却不知是从哪里传出的谣,说是这鹿儿镇有异宝即将出世,一下便吸引了很多江湖人从四面八方赶来,可现在看来,这整个镇子似乎都已成了死域。”

    梁安抬起头,望向自己这个正义感太强的侄儿,点拨对方道“试想就连眼线遍布了整个天下的悬镜司都查不出消息的具体来源,这说明背后必然是有别有用心之人在操持着一切,而前些日子真武殿才刚在京城闹出了大动静,听说就连机关重重的十方镇魔狱都差点毁于一旦,而这才过去两个来月,这帮唯恐天下不乱的贼子们的下一步动作还未可知,说不定就是要对我大洛十九座镇武司各个击破,所以谨慎一点是对的,我们眼下要做的,便是努力保证州城不失,其他人暂时是管不了了,只待悬镜司查出真武山所在,便是我等举旗反攻之时,在这之前,必须得慎之又慎。”

    梁笑闻,眉头微蹙,忍不住叹息道“二叔,这会不会太过小题大做了一些,就算担心是真武殿引蛇出洞的诡计,也当派人前来潜伏观望一番才对,若是我们早点到,怕是这里也不至于会成这幅模样。”

    一个原本人丁兴旺的小镇在一夜之间便化作一片死域,这对于他而,还是太过震撼了一些。

    却不料,梁安回头瞥了他一眼后,立即语重心长地教育道“笑儿啊,你还是太年轻了些,你认真想想,我大洛疆域之广,纵横何止千万里,这千山万水的,又哪里是区区十九座镇武司就能管得过来的在大多数时候,咱们的威慑意义都要大过实际意义,只要知道我们还活着,有本事找他们的麻烦,那些贼人们就不敢再明目张胆地乱来,这就已经足够了,毕竟谁也没那本事让整个天下都保证安安稳稳,绝不出事,就连佛祖真身降世都度化不了所有人,你又何必去操那个心呢,死了一镇百姓又算得了什么,只要我们没事,襄州镇武司没事,我们就能保护更多的百姓不受贼人所扰”

    梁安站起身,轻轻的拍着侄儿的肩膀,语气愈加诚挚。

    “笑儿,你要不去问问州城里的那几千户百姓,看看他们是否愿意让我们倾巢出动就只为保一座小镇不失千万不要为了没能保护到所有人而内疚,而当为保护到了一部分人而自豪,人力有限,你记住,有取舍者,才能成大事我若不是你亲叔叔,若不是你爹亲自将你托付到我的手上,我绝不会对你说这种掏心窝子的话,这些年我可见过太多脑袋拎不清的年轻人了,而他们的下场,可没几个好的,你可千万别走他们的老路,最后让你叔叔我,让你爹痛心呀”

    说话间,两人几乎是同时心生感应,然后转头看向了街道的另一头。

    梁笑几乎是瞬间便丢掉了手中的黑面油纸伞,左手扣在最外侧的刀柄上,随时准备出鞘,而梁安却只是摆摆手,道“不必如此紧张,只是个断臂的少年郎罢了,应当是这小镇的幸存者,待我前去询问一番。”

    说罢,他便大步地朝对面而去。

    李轻尘望着道路尽头的,那两位来自襄州镇武司的武侯,他们之间的对话,早已顺着风雨声传入了他的耳中,他仰起头,望着从头顶天幕落下的雨滴,喃喃自语。

    “那个人说的很对,这人间,果然没什么好的。”




第一百五十四章 五为魔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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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是靠近对方,梁安这位早在数年以前便已是四品入境修为的襄州镇武司武侯,便越是感觉有些心悸,就好似老鼠碰到了毒蛇,甚至无需亲眼看见,哪怕只是稍微感受到对方的阴影,便会自然产生一种惊悸感,那是一种刻印在血脉中的本能。

    身为一位五感远超常人的四品武夫,他当即顺从心中的感觉而止步,下意识地甚至连双手都已经微微抬起之后,这才稍微安定了几分,沉声喝问道“吾乃襄州镇武司武侯梁安,我且问你,少年郎,你可是这镇上的百姓”

    李轻尘随之抬起头来,一对眼眸中好似藏着两团漆黑的坚冰,带着一种刻骨的深寒。

    “襄州镇武司么你们是什么时候得到的消息”

    想他们这些镇武司之人外出办案,但凡碰到的人,无论是何背景,一向对他们都是有问必答,毕恭毕敬,心中那份源于习惯所产生的傲气使然,导致梁安眉头一皱,便沉声呵斥道“放肆现在是我在问你少年郎,还不速速讲来,这小镇上到底发生了何事,其他人呢”

    李轻尘语气淡漠,就好似在讲述一件跟自己毫不相干的小事。

    “死了,该死的死了,不该死的也死了。”

    梁安闻,眉头顿时皱得更深,他立马追问道“听你这意思,你也是外来的江湖武人了小子,你到底出身哪门哪派,可在我镇武司中有记录”

    虽说整个中原江湖早在一百五十多年前,便已被大洛铁骑给几乎踏得粉碎,但依然有许多传承悠久的门派与世家在这场浩劫中侥幸存活了下来,在经过一百五十年的休养生息后,渐渐恢复了元气。

    不过大洛国运正旺,他们也并未想着报复,而是努力与朝廷,或者说各地镇武司处好关系,在镇武司的监督下安分守己地生活,投桃报李,朝廷这些年也在主动吸纳他们的人进入镇武司中任职,而双方在这些年轻武人心性上的博弈,会直接主导未来整个中原江湖武运的走向,当然了,这种层次的事,梁安是肯定想不到,也不会去想的。

    他只是寻思着,若是相熟的,便好说话了,若是不相熟,想来对方也不至于太强,毕竟若是出身不好,那便几乎不可能拥有品秩上等的绝学,更不可能拥有足够的资源去修行,对方看着年纪也不大,怎么也不至于强过自己才对,如此一想,便有几分底气了。

    倏然间,李轻尘双目瞳孔中燃起漆黑的魔炎,其颜色浓稠如墨,其威压恐怖如狱。

    “你先前说的道理真是有意思,只可惜在我这里行不通。”

    梁安心中骤然升起警兆,不敢怠慢,迅速抽身急退,便想逃走。

    他是个极保守的人,对方虽是一副少年模样,并且又断了一臂,但事关自身性命,一向善于观察与分析的他却是宁可相信自己心中的感觉也不愿将希望完全放在客观的分析上的。

    眼下还是尽快远离对方为妙,反正回到了襄州镇武司中他也自有说辞,再说句不好听的,大洛十九座镇武司里现在真正在做事的,又有几人,无非就是想吃这份公粮,得一份权利,既好从朝廷取利,外出行事也方便罢了,谁也怪不得他临阵脱逃。

    年轻时候的他,也曾有一腔热血,遇到同样的情况定然不会退,但经历的多了,他已不再把年少的天真当做勇敢,眼下是说什么也比不得自己的命重要。

    可他想走,李轻尘却不会让,他快,李轻尘的速度只会更快

    瞬间闪身到了对方面前,梁安见状,心中大惊,不过他到底还是一位稳稳当当修行到四品境界的武人,而且也曾几近大战,心志坚韧非常人可比,迅速稳定心神之后,立马全力一拳打出,恍惚间竟有那崩山断岳的强横气势,显然其所修绝学也非凡品。

    “啪”

    然而,就在梁安惊骇欲绝的眼神中,他这得意一拳竟被对方给单手接下,连带着上方附着的真气与拳意都被一并震散,而对方就好似一座坚不可摧的山岳,纹丝不动,只是在其脚下发出了一声脆响,那是卸下的力道炸碎了其脚下的砖石罢了。

    李轻尘望着对方,毫不客气地冷讥笑道“太弱了,难怪你这么怕死。”

    正在这时,远处突然响起了一声爆喝。

    “贼子还不速速放开我叔父”

    却是那梁笑见势不妙,立即拔出腰侧双刀,朝这边大步冲来,一步踏下,脚下累积的水洼顿时炸开,整个人撞开密集的雨幕,凶狠地刺出手中短刃,一柄直指李轻尘眉心,一柄则倒刺李轻尘下丹田。

    片刻之后,虽然大口吐血不止,不过性命却是无忧的梁笑无力地跪倒在地,死死地盯着那个单手扯着自己叔父的头发,将他的尸体拖拽过来的冷血少年郎,突然想起了一事,顿时又是愤怒,又是惊讶地喊道“你,你是李轻尘”

    长安城内当日发生的所有事,就连长安本地的百姓们也未必能全部知晓,可他们镇武司的人不一样,得益于这一身黑白武服,他们哪怕远在襄州,也依然从悬镜司的手中得到了一份完整记载了当日之事的卷宗。

    而李轻尘先是在大洛武道会上一鸣惊人,力克群雄,甚至连那国舅爷的义子杨辰也似不是他的对手,这件事本就已经吸引了天下人的目光,而之后在真武殿降临之时,他因为逆练绝学而变得疯魔,乃至于最后杀死了一位保护他的长安镇武司三品武侯,这件事更是引人瞩目。

    李轻尘的画像早已随着那曾引起大乱子的黑色魔焰而传遍了大洛十九座镇武司,刚才梁笑便觉得有些眼熟,只是一心为了救下自己叔父,来不及多想罢了,眼下将对方的年纪与特征一对上后,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

    听说此人最后因为那位武侯的临终遗所以并未受到任何惩戒,但因为逆练绝学的反噬,其一身经脉与中丹田都被废掉,此生再回到中三品都已经无望了,可眼前这是什么情况

    李轻尘转过头,望向对方,眼神无比冰冷。

    “你认识我”

    梁笑见状,不但不惧,反而勃然大怒,可他刚要说话,却不慎牵动了伤势,禁不住重重地咳嗽几声后,这才哑着嗓子,痛心疾首的道“咳咳,咳咳,你,你在长安城里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甚至杀了一位长安镇武司的武侯,最后长安镇武司都未将你羁押惩戒,却不想你不思感恩,竟还敢在今日袭杀我襄州镇武司的武侯你,你已堕入魔道你成魔了”

    李轻尘闻,只将嘴角一咧,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嗤笑。

    “呵,魔什么是魔明知江湖武人齐聚鹿儿镇却不作为,坐视全镇百姓身死,你们是不是魔我在这里待了一个月,这小镇百姓大多淳朴善良,却皆受了这无妄之灾惨死,若真有那诸天神佛,他们又是不是魔我自出生便被抛弃,差点落入野狗腹中,我又做错了什么,请问生我之人是不是魔我干爹义父们一生尽心竭力守护幽州,最终却被害死在了关外草原,为善者不得善终,为恶者不得恶报,这又是个什么世道你能回答么若你说我是魔,那我便是魔吧,也或许只有魔才不必受这天地羁押,随心所欲行我欲行之事吧我愿成魔,天地无束”

    焚世魔炎笼罩了梁安尸体全身,将他彻底焚为灰烬,梁笑看得是睚眦欲裂,当即生出力气又重新扑了上来,却被李轻尘随手扣住脖颈,锁在了手上。

    他不断挣扎,可用尽了浑身力气也掰不开对方那如铁钳一般的手指,他想要开口,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李轻尘眼瞳漆黑,神色漠然。

    “之所以留你的命,是看你还算说了几句人话,而杀你这叔父,是因为他没说人话,不要再试图挑衅我,你没那个本事,而我要做什么事,也轮不到你来指教”

    说罢,手臂轻轻一扬,便将其砸到了一旁,梁笑整个人直接撞塌了一面墙壁,跌入砖石之中,被完全掩埋,李轻尘却连看也不看,焚世黑炎凝聚成双翅,只是轻轻一扇,便跃上了天际。

    三品武人可以神意御大块无形,故而可以飞天,不过若有独特的天赐武命与绝学傍身,未到三品也可飞天,只是若无李轻尘这般浑厚的真气,普通武人就算能飞也不可能用这种方式赶路。

    梁笑艰难地扒开了压在自己身上的砖石,只能眼睁睁看着李轻尘离开,却连追也追不上,当然了,以他区区五品入境的修为,就算是追上了又能如何,连自己亲叔叔也不是对方一合之敌,自己真要再纠缠不放,他敢肯定对方会杀了自己。

    世道的不公之处,或许正在于此,因为天赋与出身这东西,打从投胎的时候便已经定了,而且一向没什么道理。

    鹿儿镇街头,满脸疤痕,有一种如恶鬼般丑陋面容的黄花打着一把表面绘有桃花图案的粉色油纸伞站在魔罗身后,为其遮雨,至于公输恨有那件鲁班门所制的袍子,水火不侵,自然无需忧虑这区区雨水。

    魔罗将一只手放在眼前,放眼望去,禁不住大笑道“不错,不错。”

    公输恨抬起头,颇有些幸灾乐祸地道“真没想到,你竟然也有漏算的一天。”

    魔罗闻,歪着脑袋,反问道“真漏算了吗”

    公输恨闻,微微一怔,暗道自己是不是有些太得意忘形了,怎么敢出触怒这位,不过看对方那样子,似乎并未生气,于是便开始依回忆起刚才发生的种种,包括交代他与那丑女人所做之事,越是细究,他便越是感觉到一种彻骨的寒意,只是几下,便已经大汗淋漓,好在隔着这件袍子与面具,对方也看不出自己的窘态。

    魔罗转过头,望着李轻尘远去的背影,轻声低语。

    “他会成为一把好刀,一把只属于我的刀。”



第一百五十五章 五人榜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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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阳本为神都,只因一人之名,便得一“武”字作为前缀,如此占尽中原武运,而这个人,便是自囚洛阳长达数十年之久,却依然被公认为天下第一人的洛阳镇武司武督大人,同时也是大洛皇朝唯一的武神。

    中原世家门阀与各大门派之所以不敢报大洛当年以十万铁骑踏碎江湖之仇,有九成原因在于他一人。

    只可惜,随着那位洛阳武神的闭门不出,原本力压九州的洛阳镇武司亦是随之沉寂数十年,武侯们皆枯守洛阳一城,绝不外出,若非武神依然在世,其在大洛十九座镇武司的排名恐怕也早已退居中游。

    不过,这些年只因一人的名字,却再度让洛阳镇武司成了天下武人热议的中心。

    此人便是在悬镜司所列天地人三榜之中,于只摘取弱冠之龄以下的年轻武人上榜的人榜上,力压那位真武殿主义子夺魁的武真一,而他,亦是那位洛阳武神的亲孙子。

    武真一此人的武道天赋,堪称是惊世骇俗,时年不过十七,却已是四品大成的修为境界,而且此人之所以迟迟不突破上三品,并非是积累不够,而是故意积压自身境界,修炼一门秘法而已。

    这也难怪同为四品武夫,并且修炼的还是瘟神大病经这等盖世绝学的吕奇只是听到他的名字,便不敢再对张藏象出手,委实是怕了这位后生身负的浑厚武运。

    人的名,树的影,纵然始终不曾离开洛阳,可关于他的传说,也与那位洛阳武神一样,在整个江湖不停被传唱着。

    只是少有人知道,这位大名鼎鼎的人榜第一,其实长相并不出彩,与无心那一等一的谪仙人皮囊完全比不得,甚至就连贺季真之流都远远不如,或者应当说,他生得极有特点。

    个子不高,身材消瘦,颧骨外凸,双颊凹陷,脸色蜡黄,与头顶发色一致,又生有一对吊眉眼,一只鹰钩鼻,更将整个五官毁了个干净,单独站在那就好似一个久未吃过饱饭的可怜孩子,不过若是亲眼见过他出手的人,就不会如此作想了。

    洛阳镇武司中,一处占地不小的院子里,却仅仅只有区区三人罢了,周围亦无人声,安静至极,足可见洛阳镇武司这些年的人才凋敝,远不如其他镇武司那般欣欣向荣。

    武真一位于面朝大门的方向,面前摆着一副纵横十九道的棋盘,而在他对面,则是坐着一位白衣少年,风度翩翩,儒雅之至,虽然瞧着年岁不大,可因天生白发,却多了几分沧桑之感,眉眼灵动,似笑非笑。

    此人姓孔名秀,乃圣人后裔,文武全才,虽然名声不显于外,但在这洛阳镇武司的年轻一辈中却极有分量,盖因此人一向以智囊的身份,替代武真一发号施令,为武真一之左膀右臂,而且性子桀骜之处,更胜杨辰数分的武真一,也唯独只会听他的话。

    至于从长安回来已久,只是一直在默默闭关参悟自身所见所得,刚刚才终于出关的张藏象,就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

    武真一没有坐着,而是极不正经地蹲在石凳上,上半身探出,一只手捻着一枚表面圆润无瑕的黑子,左看看,右看看,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正在烦恼该下哪一处。

    眼前的棋盘上,白龙大势已成,首尾相连,毫无破绽,而黑子只不过是枯守边缘一地,眼看便要被一口吞下,似乎已是一盘死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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