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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美人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盛月公子

    此时的渝州,经过战火洗礼,早不复当初繁华;我们途经之处皆是愁云惨淡,民怨的光景,而越是深入渝州腹地,这被战火摧毁家园,十室九空,百姓流离失所的场面遍地皆是,哀鸿遍野。

    人活着,都需要信仰支撑,而饱受妻离子散,战火荼毒的渝州百姓,在面对我们的到来,自然而然地显露出脆弱不堪的一面。

    在渝州的每一天,我们都会遇到无数将我们奉为救苦救难菩萨,可超度他们家人的难民。

    每每我们默念往生咒,看着他们在苦痛挣扎中亲手将自己亲人的尸首化为灰烬,我们垂目下隐藏的泪,是对他们的愧疚与同情,我们怕即使把往生咒念诵上百遍,也不能如他们所愿,将难民们枉死的亲人送归极乐。

    那段期间,每日每夜,我也彷徨着是否还要以这样欺世盗名的身份骗下去,也被良心上的不安折磨着;然正当快决定放弃时,一件偶然的小事,忽然让我释怀了。

    有一晚,无眠的我经过晋儿的房间,发现他正帮着李昭记忆背诵《往生咒》;当我看着李昭在晋儿的纠正下,一字一句,反反复复地默背着绕口的梵文经书,那久压在心中,喘不过气来的纠结,瞬间烟消云散。

    李昭的事让我开悟到:即便我们的身份是假,可心却是诚挚的。

    心中有佛佛便在,万事万物,讲究心诚则灵。我们这帮假僧假尼诚心渡着渝州百姓的心难间,也在给自我寻求一丝安慰,也感觉到生而为人的良知底线。

    毕竟,渝州战祸与我多少脱不了关系,罪孽难赎间,我只想尽我所能,帮助那些需要我们救助的渝州百姓。

    这一日,刚在城隍庙做完布施的我们,暂做休息间,被一些难民的谈论吸引了注意力。

    甲道:“听说霍子陵将军重挂帅启元军,现已带领三万精锐,全力赶赴项怀驱逐南蛮。”

    乙道:“我也听到风声了,说霍将军的先头军傍晚时分便可抵达咱们天化城;一旦有启元军的保护,我想大伙们也不必再过担惊受怕的日子了,定能把那帮蛮夷凶徒杀个片甲不留!”

    而另一人丙却在旁叹息了声,声色凄苦地说到:

    “启元军来了又如何如今莫说是天化城,渝州半数以上的郡县被战火摧毁,百姓死伤惨重;你看看我如今,家中就剩我一人孤零零地熬着,他们即便来,又能让我那枉死南蛮屠刀下的妻儿老小活过来嚒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归根结底,他们也是帮凶;若早搬兵来援半个月,我家中也不会落得这般凄凉下场”

    说着,那丙男子就人前呜咽难忍,泣不成声。

    甲叹了口气,劝到丙:“老弟,你啊就看开点,活着终归是好事。有些全家口子被南蛮杀光,现下在乱葬岗无人替他们收尸,那才叫一个惨呢。”

    丙抽噎上:“我家都没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活着真没什么意思!”

    说着,丙四周无端起了许多哀叹,衬得他哭声越发凄凉。

    手中的馒头是吃不下了,我放回布袋后,神色凝重走了上前:“施主,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你惦念惨遭横祸的妻儿老小,他们在极乐世界何曾不牵挂施主您的安好好好活着,他们的在天之灵才能得以安息,望施主好生珍重。阿弥陀佛。”

    乙也帮腔劝上:“师太说得极是,当初你全家遭祸,你娘子为保你周全而舍了自己;就冲着她这份舍命相保,你也该好好珍惜自己,重新振作起来。”

    &




第三百三十二章 军威如山
    如今天化城中除了粮食紧缺外,还有不少百姓因伤需要救治,故在城隍庙布施同时,我们临时搭建了个药棚,无偿为百姓医伤治病。

    人一专注起某件事情,就容易忘记时间的存在,稍稍能喘一口缓气间,发现此时已经是近黄昏时分。

    刚喝了两口清水,此时庙门外又一百姓哭抱着他儿子前来求诊,看情况十分紧急,我立马打起十二分精神把人给收容下。

    经查看,这孩子因手骨断裂多日,已血瘀肿胀成了牛蹄状,人已出现昏迷状态;若不及时将瘀血散去,重新接合错骨,恐怕这孩子一条右臂不保,还会危及性命。

    救人如救火,我立即取来金针,先替这孩子行血散瘀。

    正在行针关键时分,忽然大批官兵涌入城隍庙中,立马引起不小的骚动。

    施针间不敢一心二用,我忙叮嘱上旁边打下手的小梅:“出去看看什么情况,并告诉李昭他们,遇事多让,不到万不得已,不可生事。”

    小梅点点头,立马戴上斗笠纱围前去庙门前探听动静。

    幸好城隍庙地头大,且当下聚集在此的难民不少,这群来意不明的官兵一时间还注意不到我的存在;大约半盏茶功夫,小梅又急匆匆地赶回到我身边。

    她急说到:“是启元军,且领头的是霍将军本人!”

    “霍子陵他不前往项怀驱逐南夷,跑这来做什么!”

    一时间听到霍子陵来此,我心中亦跟被针扎着似的,上蹦下窜得急。

    小梅一边张望着庙门口的动静,一边急应着:“好像也是来赈济难民的,他们的人送了不少军粮和药物来,正在庙外清点堆放。”

    此时,又有不少官兵进了城隍庙内殿中,小梅越发着急起来:“霍将军熟知你我,还有小殿下;要不,阿姐我们暂时避一避风头”

    我在孩子手臂瘀肿上平稳落下一针后,低声说到:“我们的人一下子都撤出城隍庙,太招人怀疑。这样,分头撤离,我和李昭暂时先留下,你悄悄带着晋儿与兄长先行返回。”

    “可是——”

    “别可是了,阿姐应付一个霍子陵,还绰绰有余。况且现下这孩子病情危急,万不能半途而废;等我替孩子重新接好骨头,我和李昭自会想办法脱身,及时和你们会合。”

    知不是优柔寡断的时候,小梅连忙按照我的嘱托,悄悄唤了晋儿从城隍庙后殿墙洞处离开了此地;而我瞧了瞧殿内了情况,把遮面的斗笠纱围戴在头上,继续佯装无事地替孩子治伤。

    “将军,难民口中救苦救难的‘女菩萨’,应该就是那位师太了。”

    远远的,便听见来人提及上我的存在,心中如镜湖中投下一颗小石子,泛起了不安的涟漪。

    他是要准备上前搭话不会这么倒霉吧。

    正忧心到这一点间,对人沉稳的脚步袭来,人转眼到了我跟旁。

    “听闻师太在此布施赠药,渡难救苦,霍某路过天化城,特来拜会。”

    说着,端立的霍子陵双手交叠,折腰相鞠,态度间极为礼贤下士。

    然此时我却似化身一座佛像雕塑,对他的毕恭毕敬,丝毫不为所动。

    霍子陵随从见状,立马鸣上不平:“好生傲慢无礼的佛姑子,没看见我们将军在同你说话吗哑巴啦!”

    “修南,不得无礼!没看见师太在为这孩童接骨吗”

    责退了随从同时,霍子陵倒是知情识趣的退开了,并嘱咐到参军副将:“接骨是精细活,万不能惊扰,叫手下的兄弟注意些,没师太的允许,不得擅自打扰她施术救人。”

    交代完毕,霍子陵立马领着两个随从,又匆匆调转至城隍庙外;收尾期间,我隐隐听到外面有喧哗声,对方情绪似乎十分激动



第三百三十三章 金铃识人
    天边最后一丝夕阳被夜色吞没,天地又一次回归到夜的怀抱中安睡。

    费了些波折,总算有惊无险地为那孩子重新接好了骨头上好药,定好型,我又仔细交代了他父亲些注意事项,这才松了口气。

    劳碌了一天,此时忽然歇下来,疲倦如潮涨般将我包围坐在墙角处,人像原地生根了般动也不动,可隔着纱围看着渐渐有了笑容和活气的难民,我心中却感觉无比充实。

    此时李昭收捡好我的药箱,递来杯解渴提神的泉水间,问到我:“既然那孩子已经无恙,我们还是速速离开,免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一口气将杯中水饮尽,我缓气间又张望上城隍庙外的动静,看着时不时经过的启元军兵将,我顿时心忧地把眉头蹙起。

    “如今你我一僧一尼结伴归去,多多少少会招来怀疑。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分开走为妙李昭,你先行一步,等你离开了我再走,届时我们在东头的十里亭碰头。”

    李昭倒也不是反对,扣扣后脑勺,不解的问:“当日我们在金阳郡,不也是这等僧尼结伴同行的光景,小殿下糊弄对方的理由,小人还清清楚楚地记着,感觉应付霍子陵他们没差的。”

    我面起慎重:“今日不同往日,霍子陵可不似那军汉般,三言两语便糊弄过去了。别看他表面冷冰冰,木呆呆的,心思细腻着。”

    李昭思忖片刻,觉得在理,道:“行,小的听娘娘的,在十里亭等您会合。娘娘务必多加小心。”

    我点点,加之现下疲倦未散,只能继续如烂泥般靠在墙角,调息攒力。

    闭上眼,倦怠如潮水涌来,我竟一时间抵抗不住地睡了过去。

    等我这一觉醒来,已经是个把时辰后了。

    从沉沉的梦中醒来,发现身上盖着一张薄毯子,惊散迷糊间,我立马辨认出这毯子乃启元军军物!

    一时慌如火山爆发,我手足无措地在身上乱摸了一通,人完好无缺间,又发现我头上的斗笠纱围还在,立马慌张又偃旗息鼓了去,我愣愣地在原地定着心,许久后才见长长地松了口气。

    想来这毯子是霍子陵的人替我盖上的,要是当时他们的人随意掀开我纱围一瞧我真容,我定不会安然无恙地睡到此时。

    想一想,都觉得惊心无比,我即刻窜起身,准备动身离开城隍庙。

    “师太醒了”

    人刚急匆匆奔出庙门,立在粥棚边的霍子陵便注意到我,忙招呼上。

    遭遇太匆忙,我也顾不上礼数是否周全得体,敬还上一个佛礼,我人便继续匆匆忙忙朝城隍庙外走。

    “师太留步。”

    我见急,他亦更急,顺势抛下商量间的参将,快步拦住了我的去路。

    难道他瞧出了什么破绽心虚不安间,我手立佛持于正胸口前,人却立马退避三舍远。

    他见我这警戒状,只是恬淡一笑,有礼貌地说到:“师太莫惊慌,霍某拦住去路,是有一事相求师太帮忙。”

    帮忙

    觉得荒诞怪异间,我又怕因出声让霍子陵识破我的身份,只能纵容着尴尬扩大,继续人前装聋作哑。

    他反复观瞧着我的反应,也是觉得奇怪:“师太是有什么不方便之处,又或是不想搭理霍某”

    被他一再纠缠着,我也头疼的紧,索性在他面前不住嗯嗯哼哼,咳嗽一二,示意自己嗓子不方便。

    这一回,他人倒是挺机灵的,恍然道:“师太是在示意在下,你嗓子不舒服,现下说不出话来吗”

    我亦不反对,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连忙点头称是。

    “那实在是霍某冒昧了。”

    言说间,他恭敬向我施上赔罪礼,然后继续



第三百三十四章 他的沉重
    忽闻腕上这串金铃还有这般来由,下意识间,我连忙将手腕给握住。

    若非虚言,他往昔借胜男之名,赠我金铃是何意!

    如触动什么高深禁制般,越想下去,我内心就越发焦躁不安。要知道,有些情愫一旦超越了人的接受能力,那便是种负担。

    比如男女感情。

    已有苏逸舟这个先例,我不想再多霍子陵这个后者命里犯桃花,听起来风流多趣,然个中滋味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

    真知我者,亦明白我从来不喜欢把一是一,二是二的事情复杂化。

    “也对,你此时避着我,不愿意见我,是理所当然的。”

    当下,我们各自心中各有困顿,谁也迈不出那一步去打破僵局,就如同避而不见,知而不语的状况,只能让无声与陌路继续猖獗着。

    风过无痕,他记忆中冷呆刻板的脸上,此时忽显出了倦色与迷茫,迎头占在四下涌动的风中,萧瑟地如深秋将落的枯叶。

    “我早已不敢多奢求什么,如今你视我为敌,还能有机会让你听听我的牢骚话,已经足够了。”

    说着,霍子陵慢慢曲下身,席地盘坐此时苍穹之上星光璀璨,他昂着头痴痴地仰望着漫天星河,神色恍惚间,悲从中来。

    他的情绪像潮水,低落后又涌起:“阿姐扔下我孤零零一个人,除了一具冰冷的尸首,连只言片语都未曾留下,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走了。你觉不觉得,人生不管如何风光,到头来,终究是孤寂落魄收场,是吧”

    他言词间的迷茫,如重重狠拳擂在胸口,让人喘息不过来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此时谈及故人,满心愧疚如洪水爆发,逼出软弱迷住了双眼。

    若要计较这其中是是非非,对对错错,我无疑是那个理亏的一方。

    他喃喃道:“阿姐说得对,我的确是活得挺不自在,也挺压抑的一个人可什么样的人生,真能由人自己选择我似乎毫无感觉。你知道吗,我幼时父母在沙场上双双殉国,祖父闻讯后将铁枪交到我手里,并告诫我,霍家今后的欣荣衰败,就落在了我肩头上了。临危受命时,那时我才三岁。”

    岁月因他的无意回忆,莫名染上了苍凉。

    “为不辜负祖父殷期,在接下来十余载寒暑中,我一双手磨出了老茧,身上落下数不清的大小伤疤。祖父说,练武之人要性子稳重,所以曾经爱笑的我不再轻易展露笑颜,怕被祖父责怪轻浮祖父说,我乃霍家唯一的希望,万不可玩物丧志,所以逼着我亲手打死了生辰时母亲送给我的小狗祖父说,上阵杀敌要有无畏勇气和胆色,所以每年秋猎时分,祖父都会把我一人放逐深山,斗虎杀狼,一历练便是十二年。”

    回想着种种磨难成长经历,霍子陵此时不是埋怨满面,反而一股如萤火般微弱的欣慰与眷恋,在他扑闪的眸子中涌动着,辉映漫天星光。

    他笑了笑,无比温和地说上:“小时候,阿姐她总是喜欢拿着奇奇怪怪的事,逗我笑,每每被祖父发现我们姐弟厮混在一起,走得太亲近,必遭来顿狠打可祖父越罚得狠,阿姐就越发叛逆,就越对我好。偷偷给我送药,给我擦伤,给我添衣,给我送食,给我开导其实她为我做的一切,我都清楚,她怕我被祖父驯化成了一个不哭不笑,没有七情六欲,只知杀敌卫国的怪物。所有人眼中,她是个事事都争着要强的霍家长女,然其实呢,不过是想我肩上的担子没那么沉,没那么重而已。”

    她们姐弟的过去,听到此,我已经是泪盈满眶。

    世上哪有所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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