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美人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盛月公子
“谁叫你一心二用”
他倒是一副占理的样子,顺势夺了我手中勺子,随即挨着我落座下,并端起桌上的小半碗粥。
“以前在白麓书院念书时,李太傅就罚过你这用心不专的坏毛病,怎么老大的人了还不长记性粒粒皆辛苦,饭得用心吃。张口,啊”
我哭笑不得:“你当哄三岁小孩儿!”
欲赏他个爆栗子,不想慕容曜倒是学机灵,身板微微后仰便躲过去了。
他口中振振有词:“哄也好,诓也罢,总之你娘儿俩的身子,是我唯今关心的重中之重。听话,把这剩下的半碗粥用完,我便不闹你。”
“你存心闹腾我”
我刚欲摆脾气,不想他一把夺过我桌上的名单,满勺粥四平八稳地递在我嘴边:“忠言逆耳,你知道的,我向来说一不二的。”
大眼瞪小眼的僵持了片刻,我终是拗不过他的认真,把那勺粥给吞下,并警告到:“随意动他人东西,也是该挨板子的坏习惯。”
伸手欲夺名单,不想他却大手一护:“唔,东西我可以还你,但前提是乖乖的再用碗粥;你这食量跟猫儿似的,你置气闹性子顶得住,可肚子那小的挨不住。”
我酸到:“这才是你的本心用意,怕我怠慢了你们慕容氏的香火。”
他道:“我从不是厚此薄彼之人,再者无前哪来后若真要那你和孩子较个高低,那无疑是你更重要。唤雪,再给你主子添碗粥来。”
我立马补上:“正好唤雪,膳房不是熬了王八汤顺道给皇上盛一碗来,熬夜挺伤身的,得补补元气。”
倏然,慕容曜哑然在面:“你这是多小的心眼还念念不忘这个梗。”
我俏皮一笑,打趣到:“怎么,怕‘同类相残’”
他笑染颊:“傻女。我若是王八精,那你这王八精的娘子又是什么”
“我是海藻精啊。”
回味起昨夜笑料,蓦地,我止不住声的笑出口。
慕容曜闷了稍许,忽然邪魅一笑:“早知道,就应该把这段子给改改,改成‘我在给王八讲故事’。”
“你敢!”
一爪子撩过去,拨开慕容曜那不怀好意的笑脸,我倒闷声闷气地吃自己的粥。
扭闹了阵,慕容曜扫了眼名单,忽问到。
“这不是宋衍生辰宴的宾客名单”
挡住我,他又细瞧了名单一阵,评点上。
“唔,在列人员职务、家世、背景,详尽有据,且条理清晰,淳元,这可是好东西,你从哪里弄来的”
我一口拗:“要你管!反正不偷不抢,来路正当。”
“你在宋衍身边安插有眼线我越来越好奇,你究竟操控着多少暗桩,不会连我身边也有你的暗子存在吧。”
“那你猜猜看呢”
面上虽轻描淡写,但我心中难免膈应。
慕容曜笑得爽朗:“肯定有的。不过有什么暗桩,比得上娘子亲自督阵为夫来得奏效你一个眼神,或是小指勾勾,或是阵耳根风,我就是藏着天大的秘密
第一百一十章 雾里藏惊
如这场突来的大雾,我品着异样的紧张气氛,看花雾里。
一夜间,云舒台里外戒严。
“可打听到什么风声”
唤雪道:“口风很紧,且现下云舒台许多地方,以奴婢的身份难以涉足。主子稍待,奴婢再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打探到风声。”
“不用。”
怀着暖炉立于微微寒风中,目光流连在结冰的五色池中,久久难以收止。
有些不透的事如这冻结的湖面,看似静止,其内实则暗流涌动,危险难测。
我道:“云舒台无故戒严间,俨然是出了大事;你此时若再反复试探,得不到想要的消息不说,还容易招惹嫌疑,打草惊蛇。”
稍稍平息,我又问:“宋衍呢,他那边有什么动静”
“说来也奇怪,云舒台戒严后,从头至尾都不见小侯爷露面,反而是其心腹在掌控云舒台的布防变动。”
我惊色顿起:“他不露面”
贺生众达官贵人并未散去,且御驾在此,此时身为东道主的宋衍避而不见,于情于理不合。
难道是他出了什么事
骤然这么个念头窜进脑海,我揣着的心不自觉地揪紧了些。
正想得出神之际,忽然寂静的五色池上响起了破冰声。
“谁!”
唤雪警觉一喝,只见对面浓雾中有人影晃动,可奇怪的是,晃动于眼前的人影不见藏匿之意,反而又将两三枚石子朝我这方抛来,在薄冰面上砸出动静。闪舞www
唤雪忙询问上我:“主子,要召羽林卫来嚒”
“先不要惊动护卫。”
我仔细掂量下这情况,敲定到主意:“对方这动静,很明显是想引起我的注意而故意为之,你陪我一同到对面会会此人。”
经拱桥绕至对岸,我与唤雪一步一个谨慎钻进枯桃林,倒时不时见那雾里朦胧人影在原地左右晃动着,颇显焦虑。
把着心中几分猜测,我隔着几丈远唤到对人:“司徒南宇”
“嘘!!”
噤声中透露着十分满的警觉,片刻,白蒙蒙雾气中忽然钻出个人来,我定睛一看,正是司徒南宇。
鬼祟,且神色惶惶。
我哼哼两声,不留面地质问上:“敢私闯皇家戒严之地,司徒南宇,你胆子可真是一天一个长。”
“小声点奴奴!我冒死前来,还不是担心你。”
“担心我这说得比唱的还好听。”
我蔑蔑而笑,见司徒南宇惴惴不安样难消,忙吩咐到唤雪:“去桃林外把着风,机灵些。”
“是。”
遣走了唤雪,我回头瞧着左顾右盼的司徒南宇,于是折了根桃枝在手,不轻不重地敲在他脑顶上。
我问:“你紧张些什么,闯祸了不成”
他忙诉苦上:“我,我好像真闯祸了!奴奴,你可不能见死不救!!”
无心之说,不想歪打正着,我也是面色乍惊乍疑。
“你闯什么祸”
猜测间,鉴于司徒南宇的一贯作风,我批到:“你不会是好了伤疤忘了痛,临时见色起意,动了谁家官员的随行女眷吧”
他略结巴地辩到:“不,不是!跟这事,八竿子打不着边的!”
左右等不见开口,我一阵窝火在心:“那是什么你是不是个男人,吞吞吐吐的,比女人还磨叽!”
“还不是因为你!”
“我”愣和尚摸不着头脑间,我还是克制住做涌的火气,继续说到:“司徒南宇,你把话给我说明白。”
他作难半响,吞吐到:“我,我昨夜,派人去暗杀乌尔娜。”
“嗬!”
当时那感觉,三分意外,三分震惊,三分离奇,一分可笑,混杂在一起间,却只能回给对面人一个挺不屑一顾的感叹词。
可司徒南宇听来,颇有微词。
“你别这副瞧不起人的口气!乌尔娜处处与你作对,你嘴上虽不说,我可是看在眼里的!为了替你出这口恶气,我也是抱着开罪小侯爷豁
第一百一十一章 立场之尬
云海雾气中,山峦如起伏的兽脊,连绵万里;隐匿在雾气中的淡日,如颗巨大的内丹悬于天地之间,光芒骤暗骤明。
享受片刻安静间,忽然身后有脚步踩断枯枝的声响,我心微微一颤,面容依旧沉静如水。
我道:“若觉得保持距离好说话,我也没什么意见。”
淡定自若地转过身,我的目光随着云海崖上凛冽的山风,一同飘向身后驻步不前的宋衍。
僵持了许久,他终是迈开脚步上前,与我并立在一处。
一阵喜怒难辨的打量,宋衍低着嗓音,询问到我:“听说昨夜你见风受凉,病此时可好些了”
“大好,不劳表哥挂心。”
意外的开场白,在我心里激不起半点涟漪,片刻沉默,我说到:“听说昨夜这里曾发生了不好的事,表哥若有这等热肠暖心,不妨多多关心下重伤在身的乌尔娜小妹,她肯定高兴。”
“淳元,我想不通。”
忽然,话题急转直下变了个味,我佯装不知地回到。
我佯装不知反问:“表哥想不通什么”
“想不通的是,不管是人前人后,台上台下,你予我都是这副针锋相对的模样。”
我微微笑,不曾败露半分慌色:“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终是两路人;若哪天你我不站在各自的对立面,这样的关系反叫人不舒坦。”
“讨厌就是讨厌,何必说得这般冠冕堂皇也罢,或许这就是令我对你着迷的地方,截然相反的相处之道,却总能把我的心抓得牢牢的,且日渐成瘾。”
而当时我只是尔尔笑,却是不屑一顾那种。
“表哥,有些事情你我本不适合去探讨。我约你来此,只是想对乌尔娜小妹受伤的事情做个交代,其他的,大家还是能避则避,以免闹出不必要的尴尬,坏了谈话的兴致。”
他眉目间忽多了分严肃:“表妹是在主动承认,云海崖暗杀娜娜的事,是出自你的手笔”
我亦胆大:“是啊。从来福楼张掌柜一家血案的教训中,我得到了个启发:与其让表哥费劲人力物力的追查,造成些冤假错案,不如主动承认来得简单明了。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乌尔娜这个祸患今日不除,我他日还会另寻他法。”
宋衍眉头一蹙,声变沉:“娜娜性子虽骄纵了些,但她毕竟是个江湖中人,值得你这般穷追不放,痛下杀手吗”
“嗬,这问题问得来也还得去。我也反问表哥一句,她不过一个番邦孤女,值得您这般上心维护你觉得她的骄纵妄为是种率真,可放我眼里,却是种为恶的祸源。”
我深吸了口山间湿润的空气,把心放平。
“你庇护乌尔娜,是出于个人私心,而我有杀她之心,是立场所致。第一,与宋家交好的,是药神门而非青门,我的立场始终在外祖父而非你;第二,如今我为药神门中弟子,乌尔娜与我师门教义背道而驰的行径,更是不可姑息。故你纵有千般理由,也阻止不了我想杀乌尔娜之心,我也不会因你而对她心软。”
宋衍道:“那你毁我上怀郡中的铁矿场,又该如何解释你口中义正言辞的立场,不正发生着动摇,无形中偏向于天家而公然与我宋家为敌”
“宋衍。”
我字字咬重地唤住他,背着那破雾之光,认认真真地审视住宋衍。
我道:“不管你心中有多少不甘,但这北燕万里江山公认的姓氏,始终是慕容而非宋。这一点,我清楚,外祖父更清楚,可现唯独你弄不清楚;既然你如今不肯认同宋家的立场,那我只能在事情未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前,及时遏制住。我不能眼睁睁地看你的野心,毁了宋家的清誉,更不能容忍你毁了我的将来。”
“归根结底,你和祖父,从来不信衍能给你们带来那些无上荣耀!”
倏地,宋衍如发狂的狼般箍着我的双肩,言词激动向我力证到。
第一百一十二章 杀心未果
金玉阁外,服侍乌尔娜的奴婢里三层外三层地跪了一地,那些听得发腻的哀求声换来的,不过是我眉间微微蹙起的川褶。
我道:“唤雪,他们中间要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阻拦半分,你见一个便杀一个;一切后果,我一力承担。”
“是,主子。”
铿锵回应间,唤雪腰间的盘丝刃便亮在手中,如尊煞神坐镇金玉阁。
我环视圈满地的鸦雀无声,嘴角微微上扬,便径直推开了阁门。
“谁!”
我的脚步声,似乎惊动了内殿中的人,可我此时仍不带丝毫惧意,徐徐不急地从屏风后走出来。
两丈之内,无遮无拦,我与榻上的乌尔娜四目相对,气氛中的紧张再无形中飞速飙升着。
乌尔娜惊如云起:“是你!谁准你闯入我的院落”
“我自己。”
沉着而不失婉约的一笑,我亮出了敌意:“以我的身份,以及和宋衍的关系,云舒台的禁制对我而言不过形同虚设。不是吗”
乌尔娜叫嚣上:“李淳元,你是不是太狂傲自大过头了我不寻你麻烦,你倒是主动送上门来!”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说着,我一眼相中侧手边冉冉焚香的香炉,悠然自得地靠了过去,迅速将准备多时的赤仙粉倒了进去。
她惊道:“你在我香炉里动了什么手脚下毒省省吧。你怕是忘了,我这人向来把毒当饭吃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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