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美人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盛月公子
“你,你真够狠心的!为了一个男人,连你弟弟的生死都不闻不顾了,昏了头吧你!”
“昏了头的人是你吧,蠢材。”
如今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不妨把这长久来的误会给说开。
“我并非林思安,为何要在意林谨孝是生是死有人天生白目,连个曾朝夕相对的枕边人都分不清;你昔日送上门来给我李淳元愚弄,我不把你当狗耍耍,也太对不起你给我摇尾巴的乖巧劲。”
“什么”
半惊半怒间,司徒南宇似乎自悟了什么玄机。
“你着实可恶,你!!”
“别怨我司徒大人,自己蠢怪谁呢要怪,只能怪你爹娘没个你生个好脑子。临别之际,郑重介绍下我自己,我姓李名淳元,小字樾棠,祖籍大历上京,家中父亲乃是大历前太子太傅李书云,母亲乃北燕金刀侯最小的幺女;希望下次再见,司徒大人可别再认错人了,免得再闹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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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瓮中之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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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断间,客房紧闭的门像隔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妖魔,只等我这羊入虎口。
而诡异的安静,告诫着思路异常清晰的我,不能再坐以待毙下去。
犹豫再三,我终是提起那口气站了起来,朝房门处挪去。
可背后亦是反应甚快,扣着我的手腕,生生在不大的空间内形成股尴尬的拉锯。
“去不得!”
回望着背后的盛玉童,他作难的表情,我头一回遇上他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一面。
“可眼下我们还有选择吗”
抬起右手,并不费力地掰开他在我左手间执着的挽留,反过来成全他一心安笑。
“盛玉童,若实力悬殊太大就要懂得及时低头,至少在对手还有耐心在时,你还能要价一二;这样败了,也不至于太难看。”
话尽,我把最后的底气化作骄傲,昂首挺胸地走出了客房。
转过清清静静的楼角,狭路相逢在小小楼上楼下的天地中上演;不过片刻无言,恭候多时的霍子陵忽然低下伟岸的身姿,朝我行单膝跪礼。
“末将霍子陵,叩见贵妃娘娘。”
“霍将军且慢!”
面对来者的毕恭毕敬,我未有丝毫尊贵自居,反而冷声责问到霍子陵:“你是大历的将,我乃北燕的妃,各为其主间,我着实看不懂你这大礼间的路数。”
峻冷的脸上起了不合宜的窘色,可他的回答可不木讷:“礼数虽不合,但娘娘毕竟是我国国主重视之人,末将自然不敢怠慢。”
“我一区区女流,让贵国国主挂心间,竟还惊动了霍将军,淳元真是受宠若惊。”
话听着客套,可那尖酸刻薄味却意味深长的很,霍子陵本不是巧言令色之辈,自然只能不言不语地默在原地。
压着那股在胸口间作急的气,我终是万般艰难地走到霍子陵跟前,把着他的左臂赦了他的跪礼。
“容舒玄此刻不在这儿,犯不着浪费你的忠心耿耿;你我算昔日故人,强拘在不合规矩章法的礼数上,你难做,我也看着别扭。”
说着,我信步一二,朝门庭外的布军张望了一圈。
“唐突问一句,霍将军此番带了多少人马来拿我”
难掩眉角一抽,他抿抿略干涩的唇瓣,回到我的问话:“五千启元军。”
顿时,我心凉而笑:“五千!!呵,好大的阵仗!别说是在将军手中跑个李淳元,就是一只苍蝇今日也插翅难飞。”
“贵妃娘娘,末将我——”
“不用再说了。”
未等霍子陵言出个所以然来,我斩钉截铁地打断他。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李淳元终是棋差一招,致满盘皆输。将军的来意我已全然知晓,你不过是奉命行事,而我亦不想再做无畏的抵抗;只不过在尘埃落定前,淳元还想为些琐事跟将军您讨些情面,望将军念在昔日交情上鼎力成全。”
“娘娘请说。”
我人前沉了口气,镇定地说到:“此番圈套不过为我而设,既然我人就在将军面前,将军拿人复命间能不能宽宏为怀,放了护我周全的随从同伴”
“这不是难事。只要贵妃娘娘肯随末将屈尊前往上京复命,其他的一切都好商量。”
“好,我信得过将军为人,淳元替他们先谢过将军仁厚。”
得了我想要的心安间,我福身相谢,却惊得霍子陵方寸大乱。
“贵妃娘娘如此大礼,末将受不起。”
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我们俩间像划出了条不可逾越的天堑,只能任这窘境不然蔓延。
我终是自行毕礼,言辞凿凿:“将军不用觉得负担,我谢,是谢将军还念及昔日故友之情。只是今日之后,你是大历的忠臣良将,我是失手被擒的阶下囚,立场对立间,我们再无半点故人情可念。”
而那时,霍子陵星眸中有股瞧不懂慌张闪过,至此之后,他再无多余的动静。
“我们何时启程上路”
第一百七十二章 背后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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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人镇定从容,对我而言,是种极大的讽刺。
于这张脸,在北燕后宫三年相处中,我无数次见过示于我的喜怒哀乐,可如今从心审视,我却感觉陌生无比。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知人知面不知心。
微微颔首示礼,对人镇定如常地说到:“娘娘不必怀疑自己的眼睛,的确是我向霍将军通风报信,走漏您的行踪的。”
蓦地,对人朝我笑了笑,很甜。
唤雪,我身边最得我心的人,如今却公然向我宣告,是她背叛了我;情绪剧烈起伏间,我如万千被愚弄之人般不敢置信,最肤浅地追问到根因。
“为什么”
“娘娘希望从我口中听到什么诡辩可惜,一切已成铁打的事实,没有什么所谓的为什么。”
满身血液如倒流,我激动地箍住她左臂膀,心愤难平:“万事皆有因!你我主仆共过甘苦,我不信你会背叛我!你是受人胁迫,还是不得已为之只要你说一句,我便信你!”
“都不是。”
她回应淡淡无澜,有礼却极陌生的,将我的拉扯从臂上拔去。
“若真有什么不得已之处,我只能说奉命行事而已。”
我惊怒而起:“奉命!你,你是容舒玄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
她摇摇头:“我为眼线不假,但却非大历皇手下之人。他顶多算个买主。”
“那你是先皇后的人”
努力克制情绪间,我绞尽脑汁地揣度到一切可能,可是,换来的不过是她略轻蔑的一笑。
“亦是,亦或不是。先皇后澹台静慧确与我家主人有段渊源,但一码归一码,我效忠的人由始至终是我家主人;这复杂间不是三言两语能道尽,娘娘倒不如看成一场交易来的简单。”
没等我再次发作,唤雪主动交代到自己的身份。
“我既然敢堂而皇之地站在娘娘面前,也没打算多隐瞒。我效力于天欲宫门下。”
旁听在侧的霍子陵一听“天欲宫”等字眼,也是戒色满面:“可是名满江湖,人称‘可解万事忧’的天欲宫!”
“霍将军过誉了。我们天欲宫素来奉行‘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江湖上的那些虚名浮利不过是同道给面子,但论其出身终是一介江湖草莽。”
昔日情分,被买卖之说糟蹋殆尽,我自然是怒火难熄:“到底容舒玄出了什么天价,让你们天欲宫如此大费周章布这个局”
“娘娘不用妄自菲薄,大历皇的确开出了个天价。您值十万两黄金。”
十万两黄金!
顿时,我放声而笑,声色极尽苍凉:“我尽不知我李淳元如此价值连城!他容舒玄也太看得起我了,就不怕血本无归吗!”
唤雪淡然而回:“是不是血本无归我无从知晓,天欲宫不过是拿钱办事,从不过问买主意图;不过娘娘似乎因一时气,对此局用意理解上有所偏差。其实呢,这只是先皇后所托中的一个意外收获,顺手推舟间能把利益最大化,我天欲宫何乐而不为呢”
“等等!”
只感满腔怒火中腾起一股阴寒,刺得我激灵乍现,我遂急反问到。
“我孩儿的死,是不是你们天欲宫的杰作!你老实回答!”
“是。”
唤雪口中轻描淡写地蹦出一字,可对我而言却是排山倒海,灭顶之灾般的冲击;我一时急怒攻心,夺了霍子陵腰间佩刀,架在唤雪脖子间。
“牛头不对马嘴,说不通!先皇后在世时曾与我摊牌,她之所以放我一马,是因为我怀有慕容家子嗣,她怎么可能出尔反尔,让你们暗中加害我的孩子!”
虽受制于刀口之下,可唤雪从容依旧:“正因为先皇后念及慕容家后继无人,所以太子殿下才平安活了下来。”
唤雪这话如一记狠棍打在后脑勺上,我只觉得天旋地转,执刀的手也不住地打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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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大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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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兄弟回衢州那你呢!”
这个生死档口,我及时有心隐瞒,也是瞒不住的。
“我要同霍子陵回上京。”
“什么”
一口惊疑脱口而出,盛玉童当即卯了。
“他劫你去上京作甚向容舒玄邀功讨赏!狗犊子什么玩意儿,亏我还一直敬他是条汉子,原来却是在女人身上打鬼主意的伪君子!”
爆了一通粗似乎不怎么解气,他立马意气用事起来。
“要你个女人委屈求全,给我们这帮大老爷们讨活路,这个脸我拉不下来!大不了跟他干到底,拼个鱼死网破!”
“站住!”
使了九牛二虎之力,我截在盛玉童前头。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盛玉童,外面可是整整五千启元军围着,你是有三头六臂,还是有九命在身,拿什么和霍子陵拼命去”
“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在我手里出任何纰漏,不然我回衢州拿什么跟阿曜交代,也没脸交代!”
他混起来,我亦是火从心来:“交代不了你们也得走!你讲义气,你重面子,你带着底下兄弟和霍子陵拼个你死我活,除了成就你重情重义的身后英名,根本改变不了我为鱼肉的现实!你好好想想,跟着你这帮死忠兄弟,谁不是上有老下有小!把性命白白丢在这种对大局毫无转圜的事上,值得吗,且对得起他们的忠心耿耿和他们的家人吗”
“可是——”
“没有可是!”
我声色俱厉地打断盛玉童,强行灌输到我的决意。
“盛玉童,你素来不是婆婆妈妈的人,当断不断,必受其害!如今北燕内乱,你又是阿曜的左膀右臂,我断不能让你折在这儿。北燕少得一个妃子李淳元,却少不得一个圣明贤德的天子,别让我个弱女子背负起这祸国殃民的罪名,大是大非前,望以天下苍生为念!”
说着,我手探进衣领拽下那枚珍藏多时的虎符,塞进盛玉童手里。
“这——虎符!”
“对,可调动天下兵马的虎符!”
对人既然识货,我省了不少口舌解释:“既然是场避无可避的龙虎斗,那就要拿出十二分重视精打细算每一分资本;此战不仅关系到北燕未来国运,更是个千载难逢的挑战!若此番你能助阿曜险中求胜,不仅能消除北燕长久以来的门阀割据,更能永固皇权,万世无虞!”
“你真真给我出了道天大的难题!”
盛玉童这话间的自怨自艾,我突然有了些许安心:至少说明,我的一番用心良苦,没在他这头犟牛身上白费。
眼睛湿湿痒痒的,可我还是努力在他面前保持到一丝乐观:“你大可放心,容舒玄花了十万两黄金请我去上京做客,若说只是为了取我性命泄愤,那也太对不起这大手笔了。”
“可届时怎么跟阿曜解释李淳元,你倒是教教我啊,我真怕他小子会发疯!”
一行泪无声滑落,滚烫滚烫地熬心:“善意的谎言,懂吗你这张嘴平日里能说会道的,想来撒大谎的本事也不差。你只管回去告诉阿曜,我本是个爱慕虚荣的女人,如今他落魄潦倒我瞧不上他了,奔着有权有势的高枝投怀送抱去。”
舔舔渗进嘴角的泪,涩涩苦苦的味道,我反而笑得更加从容。
“难得发回善心作践自己一回,你可千万别心软,只管添油加醋地在他面前诋毁我。再长情的男人,大抵不过是伤心一场,熬过去了,就好了。”
“他不是三岁孩子好哄好骗!且说他不会信,我亦是说不出口!”
我道:“人都是逼出来的,一回生二回熟,做着做着就习惯了;况且,你也不想因为我的缘故,而让此时处境堪忧的阿曜背腹受敌吧孰轻孰重,你心中自然掂量得出分量。我该走了,玉童,你多珍重。”
“李淳元!”
转身离去之际,盛玉童忽然拉住我的衣袖,唤止住我的脚步。
他亦是知道无力改变什么,在尴尬蔓延
第一百七十四章 梅心甚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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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木椅上的我,正襟危坐不露起伏,可心却因这等候时光而七上八下着。
“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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