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大唐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便衣佛陀
西岭月闻连连摇头:“这和自欺欺人有什么分别我们终归是舅甥。但是裴将军,我……”
“拒绝的话就不必说了。”裴行立再一次打断她,寂寥地笑,“人总要有个念想,不是吗”
西岭月只好住口不。
李成轩恰在此时看向裴行立,两人四目相对,一种无的交流,那是只有男人之间才能理解的彼此欣赏、彼此信任、彼此托付。
“好好待她。”这一次,换裴行立郑重嘱托,语气淡然却又沉重。
当日,西岭月和李成轩骑马出关,连夜赶到洛阳,转走水路前往魏博。
走水路的方便之处在于躲避追兵,再有郭仲霆准备的通关文牒,两人倒也侥幸逃过几次追捕。
在水路上走了十天,搜捕的官兵明显减少,两人便知接近魏博镇了。因为此镇割据,朝廷的官兵无法进驻,双方默契地互不侵犯,不相往来。只是苦了百姓,路过河朔三镇时要绕道而行,若要进入此三镇,还需在边境交界处更换文牒,接受严查。
幸好聂隐娘提前给了李成轩通行符契,两人才得以顺利进入魏博地界,前往节度使的治所驻地:魏州。
而此时已是三月初。
 
第479章李娘子,我们能相信你吗?
时值午后,天朗气清,集市中行人正多,车马络绎不绝,西岭月怕李成轩等得着急,也不敢多游逛,迅速采买了所需物品。她正要去和李成轩会合时,一辆华丽的马车突然从她身边辘辘行过,与此同时车帘被掀开了一条缝隙——有人正从马车内窥视着她。
西岭月立即反应过来,暗道一声“糟糕”,正要找个地方躲藏,却见那马车已经停下,两名护卫迎面赶来,对她伸手相请:“这位娘子,我家主子邀您同乘。”
西岭月见避无可避,只得被迫答应,在两名护卫的引领下登上马车。她撩开车帘的那一刻,一阵淡淡的药香扑鼻而来,田忘的惊讶声也随之传来:“西川县主,真的是你!”
西岭月略略抬眸:“田娘子,好久不……”
“见”字还未出口,她便愣在了当场,因为马车里除了田忘还坐了另一位闺秀,竟是李忘真!
这次轮到西岭月惊讶:“李娘子,你怎么在此”
田忘看了看李忘真,欲又止,只道:“你先坐下再说。”
西岭月依落座,三个姑娘心里都是一阵疑惑。
李忘真先行说道:“我方才瞧见一个背影像极了你,本以为认错了人,没想到真的是你。”
田忘也好奇地问道:“郭县主,您怎么会来魏州啊家兄知道吗”
西岭月没有立即回答,她细细打量对面两人的表情,发现她们是真不知情,这才开口:“令兄知道,我们这几日便是住在城西聂隐娘的宅子里。”
“我们”李忘真敏感地抓住这个词语,但会错了意,“既明也来了吗”
既明,萧既明。如今再听到这个名字,西岭月心中狠狠一抽,掩不住地黯然:“不,我们……决裂了。”
李忘真最清楚她和萧忆之间的关系,田忘也听说过不少。故而两人都是一阵吃惊,前者忙问:“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怎么会来魏博谁和你一起来的”
长安的事是瞒不住的,魏博这边又已知情,西岭月也没什么好遮掩,如实回道:“我和福王一起来的,算是避难。”
她抬眸看去,将另两人的震惊神色收入眼中,迟疑着问:“李娘子,我能相信你吗”
李忘真点了点头:“你放心,既然田仆射默许你们留下,我断不会对家父多说一句,平添麻烦。”
西岭月闻沉默片刻,将离开镇海之后所发生的一切大致道来。待说到那夜在平宁庄与萧忆彻底决裂时,她忍不住再次湿润了眼眶,却不知是为了精精儿师兄妹,还是因为萧家父子的欺瞒与利用。
李忘真和田忘越听越难以置信,前者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不,这不可能……他不是这样的人。”
田忘也疑惑地问道:“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我亲眼所见,他亲口承认,还有什么误会。”西岭月强忍情绪。
她见李忘真不肯相信,便也不再多做解释,转而对田忘说道:“田娘子,我有一事相求。我离开长安已快两个月,不知家父家母近况如何,想请您帮忙打听一下,可以吗”
西岭月辞恳切,田忘也无法拒绝,点头应道:“好,我今日便去问问兄长。”她说到此处,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又问,“你是说你的身世也是萧家的阴谋他们是想利用你接近郭家收为己用”
西岭月“嗯”了一声:“在洛阳,萧忆故意用飞镖射穿刘掌柜的咽喉,假装误伤我的左肩,又当众为我治伤。仲霆哥哥就是看到了我肩上的胎记,才怀疑我是他失散多年的亲妹妹。”
田忘越听越觉心惊:“萧家父子处心积虑……心思真是深不可测。”
她边说边看向李忘真,直白提醒:“忘真,你这桩婚事要再想想了。他们父子能利用养女,你这堂堂的淄青节度使千金,怕不是也中了他的美男计”
李忘真方才一直处于震惊之中,抿唇不语,此刻听了这番话,更是面无血色,捂住心口开始急促喘息
第480章夜中孤狼
“怎么,你怕李师道被我戳穿心思,恼羞成怒杀了我”
“不,”李成轩沉声回道,“我是担心李忘真。”
李成轩一语成谶。
四月初六,李忘真没有来“醉花荫”赴约,两人等到未时也没见到人,只得先行返回聂隐娘的住所。
待到傍晚掌灯时分,一队人马却突然闯了进来,说是奉魏博节度使之命,请两位贵客过府一叙。
西岭月和李成轩当即明白,李忘真一定出事了。
从城西到城东的节度使府,路上走了半个多时辰,两人因担心李忘真,一路无话。待他们到了节度使府,又被立即请进了书房,而年轻的魏博之主就在这里等着他们——
田季安,字夔,年二十七,魏博节度使田承嗣之孙,雁门郡王田绪第三子,魏博割据势力的第四代传人。朝廷不仅对他们田家束手无策,还要加封田季安为检校尚书右仆射,被迫承认他的节度使地位。
田季安有一双犀利的眼眸,如夜中的孤狼;眉梢斜挑入鬓,浓黑且长;棱角分明的轮廓,薄唇上挑,似笑非笑;金冠束发,华衣锦饰,却遮不住他的锐气锋芒。
他是习武之人,还是个高手,整个人犹如一把刚刚出鞘的宝剑,霸气外漏毫不遮掩,也极其符合他眼下的身份——年轻的一方霸主。
实话说,田季安要比他的同胞妹子田忘言好看许多,那张脸长在任何一名男子身上都算得上英俊孤傲。只是配上他那犀利的目光,总让西岭月忍不住打冷战,似有一种被一剑穿心的寒意。
而就在她和李成轩打量田季安时,田季安也在打量着他们。那如孤狼一般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流连良久,尤其是对李成轩,目光可谓审视,审视之中还带着几分挑剔与玩味。
不过西岭月可以理解,毕竟李成轩差点成为他的妹婿。
“镇海一行后,隐娘对福王、县主评价颇高,说王爷‘文韬武略,从容闲然’,县主‘机敏灵巧,秀外慧中’。本官一直有心结识。”
田季安率先开口,姿态高高在上,虽然他称李成轩为“王爷”,但又自称“本官”而非“下官”……可见他已经知道李成轩被剥除了亲王头衔,那一声“王爷”不过是句客套话。
李成轩竟也毫不介意,甚至笑回:“蒙聂仙子仗义援手,又承田仆射暗中照拂,我与县主感激不尽。”
田季安似乎很满意他的态度,目光再一次射过来,态度略有和缓:“若不是李司空的千金突然出事,本官是不打算惊扰二位的。我与隐娘有过约定,但凡住进她城西宅子的,便是她的客人,我不会随意叨扰。”
“不知聂仙子现在何处可还平安”李成轩顺势问道。
“她已从淄青折返,不日即回。”
看来阿翠也平安了!西岭月终于放下心来,这才开口问起正事:“田仆射,您说李娘子出事了她怎么了”
“她失踪了。”田季安实话实说。
“失踪……”西岭月本以为她是遇害了,听到这消息反而稍感安定,忙问,“什么时候,在哪儿失踪”
“今日午时前后,在通源坊西。据舍妹交代,她今日是去赴二位之约。”田季安言简意赅。
“我们的确与她有约,但她没来。”西岭月停顿片刻,直白问道,“田仆射怀
第481章勘查现场
在火把的照明下,西岭月和李成轩看清了现场——是一个简易的茶摊,支着个凉棚,摆着几把桌椅。十六只杯子横七竖八地倒在四张桌案上,而李忘真今日恰好就带了十六名护卫出门。
而茶摊正中间的那张桌案上放着两个杯子,其上皆残留着一抹口脂,应是李忘真和她的婢女所用。
就在茶摊旁边,一辆华丽的马车完好无损地停靠着,马匹被拴在一旁的树上,它甚至都不知发生了什么,还在悠闲地扬着马蹄。
西岭月登上马车环视一周,发现这正是前几日田忘言和李忘真乘坐的那辆,车内宽敞,摆设齐整,没有丝毫杂乱。
她心中渐渐有数,走下马车,将猜测附耳说与李成轩听。
后者略一沉吟,走到茶摊旁问道:“现场勘查得如何”
“经查,这十六只杯子都含有剧毒‘百草枯’,十六名护卫也已经验明正身,皆是中毒而亡。”蒋士则回话。
“这两个沾有口脂的杯子呢”西岭月拿起其中一只。
“无毒。”
“婢女也一起失踪了”李成轩又问。
“是,不知所终。”
“茶摊主人呢”
“被发现死于家中,经仵作验尸,是昨日遇害。”蒋士则条理清晰,一一道来。
西岭月和李成轩听到此处都已了然,想来今日摆摊时这茶摊主人便已经死了,是有人假扮他在此守株待兔。
李成轩遂不再问,只道:“回去吧,我要见一见田娘子。”
当日晚,他和西岭月并没有见到田忘言,由于时间太晚,两人被安置在了节度使府,田季安也没有再出现。
翌日一早,两人刚用过早膳,田氏兄妹便找来了。
作为魏博节度使唯一的同胞亲妹,田忘言在这府里算得上风光无限,就连田季安的正妻、昭义镇行军司马的千金元氏在她面前都是客客气气,绝不敢大声说话。田季安显然也对这个胞妹十分上心,亲自陪着她接受西岭月和李成轩的问话。
自昨日李忘真失踪之后,田忘言一宿没睡好,神情有些憔悴。然而当她看到李成轩时,目中还是闪过一丝惊艳,随即面颊染上红晕,憔悴之色倒是一扫而光。她这副样子自然落入了其余几人眼中,西岭月却是无暇多想,开门见山地问她:“田娘子,自从咱们在集市见过之后,李娘子可有什么反常吗”
田忘言回想片刻,摇了摇头:“没有,她一直都是那样。”
“哪样”
“就是……抑郁。”田忘言语带一丝愤慨,“萧家一直推迟婚事,她心里很难受。去年腊月淄青送来年礼,带来她的一封书信给我,她说她在淄青已经沦为笑柄,众家千金都知道她倒贴了一个没有功名的医者,男方还不热络。”
西岭月自然听出田忘言是在迁怒于自己,只当作不知,又问:“是您邀请她来小住的”
“是啊,我邀她来散心,她当时没答应,说要再等等萧家的消息。待到今年二月末,她才送信说要过来。”
“那书信是否还留着”李成轩顺势询问。
田忘言迟疑片刻,派人将书信取了过来。
李成轩与西岭月打开一看,只见其上写着“家父允准……不日即到魏博”,落款是二月二十八。
“从青州到魏州,需要几日路途”西岭月心里计算着。
田季安主动回道:“两镇相邻,陆路只需四到五日。”
第482章李忘真被绑架了
“这就对了,那天她一定听到了我和李娘子的对话,知道我们昨日约见,便将此事告诉了绑匪。绑匪提前摆下茶摊,让婢女诓骗李娘子半途下车,毒杀侍卫后将人掳走。”西岭月下了定论。
“听县主分析,是忘真的婢女与绑匪合谋他们抓走忘真也没有恶意,仅仅是想阻止她与二位见面”田忘言似乎想明白了,又似乎有些糊涂。
田季安却已反应过来,面上渐渐浮现惊疑之色。究竟是什么人,能够暗中操控李忘真的贴身婢女,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又是什么人,对李忘真没有恶意,却非要在她约见西岭月、李成轩时绑架她此人是在掩饰什么又想隐藏什么
“是李司空。”田季安终于说了出来。
联想最近发生的一切,李师道与萧家父子的关系不言而喻。或许,这就是他送李忘真来魏博的本意——要将她隔绝在此事之外。
“但若是李司空做的,我倒有一件事想不通。”西岭月却在此时提出疑问,“李司空和李娘子是父女,这天底下没有女儿不护着父亲。即便我们告诉她什么,难道李司空还怕她说出去不成
况且四日前我们偶遇时,我该说的都说了,李司空事后才想起这一出,岂不是欲盖弥彰、掩耳盗铃”西岭月实在想不明白。
田氏兄妹也被她说得疑惑不解。
倒是李成轩提出了另一种可能:“或许李师道不是怕我们说出什么,而是怕李忘真说出来什么。”
“可是,她有什么事要告诉我们,李司空却要百般阻止呢”西岭月越想越费解,“莫非是李司空与我义父合谋的秘密这也不对啊!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她替李司空隐瞒还来不及呢。”
李成轩一时也没有头绪,略作思索,又去问田忘言:“你再想想,这几日她真的没有任何反常也没有联络过她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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