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大唐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便衣佛陀
屋内气氛骤降,众人闻声变色,唯独李锜面无表情。
西岭月心内更是震惊,不知福王为何会问出这样一句话来,且不说李锜是镇海之主,手握重兵,他一个亲王到了别人的地盘容易招致祸端,即便是从礼节上看,他在李锜的府里做客,又怎能出言拆李锜的台
是福王早有准备,并不惧怕得罪李锜还是他在长安横行惯了,不知藩镇节度使的权力之大西岭月的心思飞快地转着,又看向一旁的世子李衡,果然瞧见他面露不悦之色,似在忍着冷笑。
西岭月转了转眼珠,灵光一闪,回道:“什么王爷说李仆射忠君爱国、仗义疏财,问民女有何看法”
她这话锋一转,屋内的氛围立即升温,不仅解了李锜的围,也成全了福王的面子。
李成轩目光微闪,似有些意外她的回答;李衡则看着她,目露赞许;李锜反应最快,已是哈哈大笑:“多谢王爷夸奖,下官做得还远远不够。”
李成轩也低声轻笑,却不肯放过西岭月,继续追问她:“那便请蒋家娘子说说看,李仆射所作所为,是否值得赞许”
若非李成轩样貌太过出众,令人过目不忘,西岭月几乎要怀疑自己从前狠狠得罪过他。她方才不过是嘴快说了句话,而且是标准的客套话,何至于受他如此刁难
西岭月恨得咬牙切齿,面上也露出几分不满,冷冷回道:“民女养在闺中,见识浅薄,不好评判仆射的作为。不过他有一件事做得实在太过分,令人发指,难怪府里的侍卫要反叛。”
她这一番话像是心直口快,又将好不容易缓和的气氛破坏了,李锜父子看她的目光更是冷如寒冰,带着浓浓的惊疑与警告。
唯独李成轩像是没看见一般,饶有兴致地问她:“哦李仆射到底做了什么,竟是罪大恶极”
西岭月冷哼一声:“伙食太差,只能吃素!”
李锜父子长舒一口气。西岭月仍旧愤愤不平,出语指控:“民女来了两日,可是一丝荤腥都没见过,怎么,难道王爷吃上肉了”
“并没有。”李成轩笑了一声,不知为何,西岭月觉得他目中有些失望之色。
此时李锜笑道:“蒋娘子误会了,本官府里并非天天吃素,只不过近几日恰好开斋。这是我淮安王一脉百年的传统,莫说是你,便是王爷来了两天,也没吃上一口肉。”
西岭月故作恍然大悟,拉出一声长长的“哦”字:“原来如此,是韵仪失言了。那么敢问仆射,府上何时才能吃肉呢”
“后日,”李锜笑着许诺,“本官自当摆下一桌盛宴,定不让蒋娘子失望。”
至此,话题已在不知不觉中跑偏,气氛也彻底变得轻松,谁都没再提起刺客之事,也不好再提起了。
西岭月没敢去看李成轩的脸色,只朝李衡眨了眨眼,后者受到暗示反应极快,立即接话:“说起用饭,眼下都戌时三刻了,这一整日忙着抓捕刺客,都没用饭。王爷、父亲大人,不若就此移步宴客厅吧”
李锜也看向李成轩:“昨夜因刺客之事未能替王爷洗尘,还望您给下官一个弥补的机会。”他边说边伸手相邀,“您请。”
李成轩表情如常,略作客套:“还请李仆射带路。”
两人这般互相请让着走到门外,谁都没再和西岭月说话。李衡望着他二人走下台阶,才低声对她道:“你先回去休息,我明日再去看你。”言罢他又转身对幕僚先生说,“府里近日不安全,劳烦白先生送蒋家娘子回去。”
姓白的幕
第249章 刺客案(3)
西岭月干笑一声:“世子说笑了,我只是觉得好奇,以您两家的关系,您与李娘子为何不结秦晋之好呢您两位也是年貌相当,家世相仿,堪为一对璧人。”
李衡却失笑摇头:“其一,我朝有条律例,同姓者不婚。虽然表舅是高句丽后裔,与我李唐并无瓜葛,但律例在此,忘真还不值得我为她破了规矩。其二,我祖辈均是武将出身,家风尚武,而忘真太过娇弱,亦不是我能欣赏的女子。”他话到此处,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在贬低表妹,唯恐丢了她的面子,忙又补充,“最重要的是她早已心有所属,便是你提起的那位医者,这门亲事也是她自己选定的。”
自己选定西岭月尚不知道这段内情,忙问:“她……李娘子怎会选定一名医者为夫”
大唐一直以医者为末等营生,比商人的地位还不如。当然,医圣张仲景、药王孙思邈这般的神医却是例外,但千百年才出这一两位,而普通医者远没有仕途中人备受尊崇。
李忘真则不同,她的父亲乃平卢淄青节度使,雄踞一方。她如此显赫的家世,却自择一名医者为夫婿,显然是不合常理的。
“开始我也很震惊,后来才晓得这是一桩才子佳人的美谈。忘真自幼体弱,十四岁那年生了场大病,险些救不过来,据说那位医者当时正在淄青游学,无意中救了她一命,自那之后忘真便芳心暗许,心心念念说要嫁给他。表舅呢,估摸是想开了,忘真嫁个医者,也方便她调理身子。”李衡如是说道。
原来这就是淄青节度使千金要嫁给他的真相!他当年的无心援手,却让李忘真念念不忘,甚至要以身相许!西岭月不知是气愤还是难过,却又能理解李忘真的心思。
毕竟是那样一个有着绝世风采的人,天下又有哪个女子抗拒得了想到此处,西岭月有些伤感。
李衡没看出她心情低落,兀自说道:“不过我听母亲说,那名医者风采卓然,这么好的男子,为何没去考个功名真是可惜。”
这句话很多人都曾问过,西岭月自小到大不知听过多少遍,但她从没觉得可惜,因为她知道那人的抱负,佩服他的志向,也愿意追逐他的脚步。只是往后……不知还有没有机会了。
如此一想,西岭月更觉黯然神伤。
李衡似乎不大相信:“福王面若冠玉、气宇轩昂,无论男女初次见他均是惊叹不已。但我昨夜观察了,你见他时没什么反应,故此我以为……你们曾经见过。”
“您多虑了,”西岭月回得坦荡,“我的确是初次见他。”
“以前你在长安也没见过”李衡还是不信。
西岭月忍住吐血的冲动,再次否认:“没有,家父官职低微,我当时年纪又小,不怎么出门。”
“既然如此,你见到他为何毫无反应”
只因我见过更加卓然的男子,举世无双。西岭月这般心想,自然是不能说出口,唯有笑道:“不瞒您说,我自小脸盲,分不清美丑的。”
“当真”李衡眼睛一亮。
“比珍珠还真。”西岭月口中回道,心里却叹了口气。自从她假扮蒋韵仪开始,说谎已成为家常便饭,进了节度使府更是随口胡诌。谎话说得太多,连她自己都快分不清真假了,不禁真的怀疑自己从前见过李成轩,否则他为何要针对自己呢
“福王是不是心胸很狭窄”她忍不住询问。
“你是指昨晚的事”
“自然是!”西岭月一想起来便生气,“我不过是在仆射面前说了句客套话而已,他竟如此为难我,真是……睚眦必报。”
李衡见她如此评价李成轩,不禁心情大好,开口安抚她:“你不必计较,他只是个没有眼色的庸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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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刺客案(4)
几个婢女也纷纷上前帮忙。然而就在此时,“咣当”一声巨响传来,是几人拥挤之间撞到了西岭月身上,令她失手把画缸摔落在地。
那画缸倒结实得紧,在地上滚了两滚,完好无损,可其中的卷轴却没幸免于难,全散在了地砖上。昨夜刚下了场雨,有些地方还没干,几幅画轴便滚落到了水渍之中,当即染上污淖。
西岭月惊呼一声,连忙跑去查看卷轴,李衡跟在她身后,也是急道:“快,打开看看脏了没有!”
然而西岭月迅速将散落面前的卷轴拾起,统统抱在自己怀中,并不打开查验。反倒李衡帮忙捡起两幅,先将第一幅打开,随意扫了一眼,笑道:“这么好的画,难怪你要紧张。”
言罢他打开第二幅,却被西岭月一把抢去,后者神色惊慌失措,连语气都变得磕磕巴巴:“不必劳烦世子……我……我自行检查即可。”
但李衡已经看到了卷轴的开端,脸色忽然变得很沉,朝她伸手:“拿来。”
西岭月紧紧抱着那幅卷轴,垂下头去欲言又止。
阿萝和婢女们在旁看得一头雾水,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李衡扫了她们一眼,冷冷命道:“你们先退下。”
婢女们不敢多问,连忙离开小院。阿萝迷茫地看了一眼西岭月,却换来她一记眼刀,也只得尾随离去。
直至院子里只剩西岭月和李衡两人,后者才对前者再次伸手,语气变得冷如寒冰:“拿来,不要让我再说第三次!”
西岭月只得颤巍巍地伸出手,把那幅卷轴递给李衡。
李衡就着院中石案,将长长的画轴全部打开,越看脸色越沉,像是恼怒,又像失望。他看了很久,最终抬起头来:“你要如何解释”
“我……”西岭月面露羞愧之色,无言以对。
李衡冷笑一声,刹那间风度全失,将画轴狠狠掷在她身上,讽刺道:“原来你早就认识我了。”
西岭月仍旧低着头,望着掉在地上的画轴。
不怪李衡生气,换了别人也要生气。只因这画轴之上是几幅人物肖像,从上至下分别是节度使李锜、夫人高氏、世子李衡、牙将裴行立,以及李锜身边的几名妾室。这些画像色彩鲜艳,人物面貌栩栩如生,见画便如见到真人一般无二。
端看画像的精细程度,至少需要一个月的工夫才能完成,但她与李衡是七八日前才认识的。这些画像的存在便能说明,她早就知道世子李衡的样貌,却在金山寺故意装作不认识……
看西岭月一直不说话,李衡心中恼意更盛,冷冷问道:“金山寺的偶遇,是你在做戏”
“是!我是在做戏。”西岭月抬起头来,竟无一句辩解,而是坦然承认,“早在我接到簪花宴的请柬之时,便买了这画像,也早就认识您了。”
“那在金山寺……”
“也是我提前算计好的。我知道您一直扮作仆从,便猜您是想暗中观察各家闺秀,于是我专程等到最后一日才去,还故意穿了绿衣,想要引起您的注意。也是老天帮忙,恰好在半路上碰见您,我便将错就错演了场戏,好让您对我印象深刻!”西岭月一口气说完。
李衡越听脸色越沉,待到最后,又露出怀疑之色:“那我在蒋府遇袭,也是你的杰作”
这件事西岭月可不敢随便承认,忙道:“您遇袭之事我们毫不知情,但对您出言关切,却是我故意为之。”
李衡见她供认不讳,心中更不是滋味,只觉一股火气猛然上头,想要大发雷霆。
第251章 世子知道此事吗?
“裴将军,你这么快就被放出来了!”她有些意外。
“托你的福,”裴行立笑叹,“我倒不知你如此厉害,竟能找到那刺客。”
“侥幸而已。”西岭月边说边四顾一番,紧张地道,“你怎么夜里来找我胆子也太大了,万一被人瞧见该怎么办”
裴行立摆手:“放心,我是这府里的侍卫统领,自然有把握将巡逻队支开。”他没多说细节,只道,“晚上世子来地牢接我,我见他脸色不大好,你把事情办了”
他指的是李衡看到画像之事,此事正是他出的主意,让西岭月将计就计,以此惹李衡嫌弃。
西岭月神情有些不安:“世子很生气,应该是相信了,但我怕他去找阿萝对质。”
“世子为人骄傲自负,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绝不可能去找一个奴婢对质。”裴行立笃定地道,“而且福王正在府里做客,明日又是簪花宴,他没有心思去想此事。”
“但愿如此吧。”西岭月放下心思,转而又问,“对了裴将军,你我萍水相逢,你为何要帮我呢”
裴行立表情一怔,不答反问:“你说呢”
西岭月竟认真地想了一会儿,委婉回道:“我瞧你与世子……关系不大和睦,你是不是……是不是很讨厌他,才不想让他如意”
裴行立没有回答,不置可否。西岭月便叹了口气:“我明白你的处境,世子他……太多疑了。我今日只说打听个人,他立刻就问是不是福王,他竟然怀疑我对福王有兴趣!”
“这倒不能怪世子,凡是女人都会对福王有兴趣。”
“我是有点兴趣,却不是他想的那样。”
“你对福王了解多少”裴行立径直问道。
西岭月生在川蜀,生平头一次离开西川,这次来镇海她专门做了功课,故而对镇海、淄青乃至天下之势有个大致了解,但对皇室中人便不清楚了。她如实回道:“我只知他是圣上的亲弟弟,地位非凡。”
裴行立见她了解不多,便将福王李成轩的事情说了个大概。西岭月这才知道,李成轩虽年已弱冠、样貌极佳,却在政事上毫无建树,更未娶妻生子,于“成家立业”两件大事上一直颇受宗室非议。
在众人眼中,李成轩是个“庸人”,吃喝玩乐无一不精,口出狂言更是常有之事。别说是区区一个镇海节度使李锜,便是宗室里的长辈,他也时常出言不敬。偏生先皇在世时惯着他,皇太后和今上也宠信他,这才让他有恃无恐。
而李成轩此次来镇海的目的也是令人意想不到,他根本不是为了军国大事,只是因为其母亲——当朝皇太后生辰在即,李锜花重金置办了一批生辰纲,据说古玩珍奇比宫中有过之而无不及。李成轩平生最喜珍玩,听说此事后非要先睹为快,圣上便赐了他这个差事,命他一路护送生辰纲从镇海到长安……
照此说来,李成轩的确是个庸人,也并非刻意针对她,只是跋扈惯了。但西岭月总觉得他被低看了,蒋府里凭空射来的冷箭之上分明带着丝丝龙涎香味,怎就这么巧,几日后李成轩就来了镇海
倘若那支箭真是他射的,那么他绝不只是个纨绔的宗室。还有昨日他当众驳了李锜的面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无心之语,更像是意有所指。退一万步讲,李成轩顶着那样一张脸,那样一身贵气,若只是个庸碌的纨绔,还真是辜负了那具好皮囊。
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蹊跷……西岭月突然意识到了潜在的危险,更觉得此处不是久留之地,坚定了离开的心思。
裴行立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开口劝她:“既然世子已经发话,你也算恢复自由了,我劝你早日离开此处,不要再拖
第252章 宴无好宴
“不知道,他太喜怒形于色,舅舅没让他参与。”裴行立说着,突然正色叮嘱,“既然你已知道了此事,舅舅断没有可能再让你离开,趁他还没对你起疑,你赶紧走吧!”
“我是要走!”西岭月郑重抬眸,“但我走之前要做一件事,你若还有一丝良知,就帮我这个忙!”
由于西岭月及时抓住了刺客,簪花宴得以正常举办。七月初七一大早,各家名门淑媛的马车便停满了节度使府门前的大街,从马车规制、仆从人数、奴婢的美貌再到箱笼的数量,一个比一个有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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