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这是我古家的福祉!这是女菩萨音,告诉我们这里的东西就叫富贵,拥有它们的人就是富贵命……我们,我们就是富贵命!”古家老爷高兴地喊起来,他太相信这里只有他们几个人知道,绝无他人能进来。
“那是,那是……”
苗香老夫人听得是怒火中烧,古云刚一个“恶——”字骂出口便被古风捂住了嘴,草儿自进到这洞中洞后就目瞪口呆起来,这时候还愣着呢。他们都听出来了这四个人是古震山、古震北、古千和茅老道。等四人在他们自己的喊叫出来的几个词语的回音声中离去后,古风才大胆地指给母亲看他和姐姐一起藏匿的金钱、字画。
然后走出水晶洞门来到储宝室,老夫人带着草儿再翻一番大箱子里的字画,古风在姐姐的帮助下一个个打开小匣子上的锁。里面翠玉玛瑙、夜明珠,果然找到了“潇湘卧波图”的原画,又翻检出两把宝刃,是两把唐朝皇帝佩戴的短剑,上面都刻着名字呢,雕龙镌凤、镶金嵌玉。
最后在两个精致的楠木匣子里找到的是两摞账本似的东西,古风拿起一本看看见上面只记录有时间、地点、金银财宝、兵器马匹等财物数。各本也没有序号,记录内容也非常草、非常简略,十分的古怪。
如正统四年四月初四——豫州保定府林山县石羊湾——金银合计一万两,马匹二十八匹,精致刀剑十二把。
“娘!这可能是罪证……”
“但,这没有事与人的记录,无从核实,证明不了什么……要想定古家的罪更难了啊!”
古风、古云和草儿都要拿上这些账本,带走那画,还有两把短剑。苗香老夫人却摆手说“我都想立即去古府取来弯刀‘月金钩’……但还没有力量与古家斗,包括你舅舅他们的‘紫参堂’也还没有力量与古家斗,无论明争还是暗斗。再没有力量一记出击便摧毁对方的情况下,便不要轻举妄动,一旦打草惊蛇,那蛇知道了危险,必定会全力以赴消灭对手,到那时我们一切的隐忍与努力都是白费的了。一切放回原样,宝贝仍然需要放在恶人手里存储着,孩子们要想带走些什么东西,那就听娘的,带走几锭金银吧,回去好好生活,积蓄力量,将来准备着与恶人一战而胜,惩奸除恶,来成就心中的宏愿!”
此话一出,让三人都吃了一惊,老人家何曾爱财过?更何况这都是不义之财。但仔细想想,他们也就释然了,由不解到通明,也没有人多拿,在较满的箱子里拿去几锭金子或银子后快速离开了秘洞。
“风儿,咱们马上回去,古家的练兵场今天也不能再去看了,还不能犯险。一切等你考取了功名、有了坚实的力量后再发动攻击。”
“嗯,我听娘的,回家后全力准备乡试。”
回到家正好接近天明,清洗后,苗香老夫人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饭,吃过饭,老夫人发话了,把各人所带出来的金银全拿出来放在一块,总共十个金元宝、六个银锭子,都是小号的,合计纹银在一千二百两左右。
苗老夫人说“孩子们!记住,生活好比针挑土,常将有日思无日。我要求你们把这些钱忘掉,从脑海里清除掉,只当没有见过。为什么呢?老人们说,穷时只讲吃,富日当穷过。说实话,这些钱足可以让我们四人过上富裕生活,因为按现在的生活水平来说,我们四人一年保证温饱也就20两银子足够。
但,咱们不说这些银子的来路,单就眼下咱们全家人的处境,你们认为能让我们过上好生活吗?如果稍微露出了富足,古家会视而不见吗?所以,我们仍然要过艰苦生活,需要花钱时,我会给你们的。尤其对外表现出的还是贫寒。只不过咱们在家里保证能吃上,吃得还要好一点,能穿上,穿得还要暖一点。能与人交往,能出门做些必要的事,不让人因轻视咱们的过于寒酸而拒咱们于千里之外。如果是那样,我们将如何去扩大势力,增强自己的力量,搜寻恶人的罪证并攻击、惩治恶人呢?
比如,风儿的科举,老是饿着肚子怎么能考好?一向寒酸,哪会有人愿意与你交往?没有交游与交流,如何学好、成就大学问呢?下面的一天一夜是休整时间,中间起来吃一顿饭,到时候我叫你们,都在这个休整过程中思考一个问题,‘我这一辈子最想要的是什么?’认真、深刻地想清楚,明天上午一个一个地向我说明。好!去睡吧!”
古风对这个问题早已有了答案,他想要一个别充满那么多欺诈与邪恶的清明世界。按他的理想,就是当官做大事,不当官做小事,但都要为百姓做事,不能自私到只为自己活着。凭自己的能力尽量去减少那些杀人越货的奸邪者,巧取豪夺的不善者,自私自利的贪婪者,鳏寡孤独的可怜者,伤残愚笨的弱势者。
古云的“最想”直观而简单,一直平安地守在弟弟身边,帮助他完成他想做的一切。
苗老夫人问到草儿的“最想”时,草儿的短视与现实自然流露了出来。她最想要的就是有一个家庭,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土地,有自己能支配的银子,地块不要大,几亩就行,银两不要多,够生活零用就好。这是她这个人的写照,虽然零零星星随着老夫人和古风姐弟学了点文化,能识得一些字,但她能达到如此水平已属极好了。苗香老夫人接下来一连串作出了四项决定,让古风、古云和草儿他们三人惊喜得瞠目结舌起来。
第一项,整修院房,使两院更加分明。分割土地,划出十亩良田,标出小林子与草儿的名头。无需说出,这院落与田地就是苗老夫人给草儿的嫁妆了。
第99章 密用调包计
第二项,收草儿为女儿,并赠“苗”姓,草儿原没有姓,草儿也是卖她为奴的人给起的,也不知道父母为谁、家在何处。从此便有姓有名有娘亲,还有兄弟了,姓名就是“苗草”。自然把草儿高兴得热泪盈眶,一个劲儿地向着娘叩头,连古风向她拜见行礼时,她都不愿接受。
老夫人专门交代给草儿,那小林子可亲可近足可以信任,仍让他留在古家,但咱们家的事,尤其是家仇和对古家父子的追查,已经掌握的与正在调查的情况一概不能让小林子知道。该让他知道什么、知道多少,自会由娘去说,因为这样对小林子也是有利的。让小林子知道的越多,越是把他往危险之境地推。草儿明白这其中的道理,点头同意娘的意见。
第三项,马上为苗草与小林子,古风与古云两对新人完婚,请来了证婚人,设下了酒宴,还有乐器班子,热热闹闹,虽然简朴,但形式与礼仪严格而正统。草儿成了古风的姐姐,小林子自然成了古风的姐夫。古云成了草儿的弟媳,按老夫人的安排,在家里仍可以沿用原来的称呼,草儿叫古云姐姐,但出门不得乱了礼数,古云随古风要喊草儿姐姐,尽管古云比草儿大。
苗老夫人把四个新人叫到面前布置家训,再次强调“富日当穷过”。每人给“体己银”一百两,支配权全在个人,存花随意,只要有度就行。如果妄为而害己害了人,尤其是损伤了复仇大计,那就是叛亲离道了,责任与后果自然自负。
第四项,命古风外出游学,全力冲击科举考试,古云女扮男装寸步不离地陪伴着。苗香老夫人又单独留下古云交代了一件事,“女儿呀!知女莫如母,娘知道你疼爱你弟弟疼到心坎里去了,这一辈子也离不开了。但是,娘也知道你做了风儿的媳妇可就有点欠缺了呀!”
“娘——您说的……女儿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不能为公子生下一男半女,那就是对不起……”古云哽咽了,不能再说下去了。
老夫人忙说“好孩子,娘不是责怪你,更无意揭你的伤疤,再说,这也不怪你,你在十三四岁时,娘就诊断出了你是先天性的不育症,虽然一付完美的女儿家身材,但内里有病,医家也无能为力。为娘也没有少给你用针用药,但一直就没有能够催出你照例一月一次的女儿潮红来。今天娘的意思是让你放弃一点个人的情感也好、尊严也好,其他的什么也罢,为风儿,也为为娘着想,将来大度地准许风儿纳妾来延续子嗣、承接香火。”
“娘!您的意思就是我作为妻子命中无后,要借助鼓励丈夫纳妾来弥补这一点,有了子女仍然叫我娘亲。”
“对呀!你不要霸住风儿纳妾就行了!”
“嗨!娘——您不用担心这,弟弟不纳妾,我还要求他纳呢!到时候我帮他选更俊的,一个不行娶俩,俩还不行娶仨,直到能生出个三男两女的为止……咯咯咯……”这古云说着说着自个儿倒高兴起来了。
苗香老夫人见古云的态度如此的明朗,对风儿的感情那是真之又真,别的什么事都无需再担心了。便安排古云好好地照顾着古风去读书、交友,增长见识,考取功名,必要时可代母行事。
“娘!要是弟弟……不,是相公,真的不愿纳妾怎么办?”临出门时古云略有所思,忽然问了一句。
苗香老夫人想了想说“极有这个可能!风儿对你的依赖也非一般般,可谓至深至情了。……如果他真不愿意纳妾,你就说这是母亲的意思,不从母命与无后一般不孝!这样……他自然就会答应了!”
呵呵!“代母行事”这条厉害,古风必须听古云的话,看来是定型了。
在出远门游学前,古风半夜未睡着,古云照例陪在身边也未睡。突然,古风调皮地扳倒古云伏在她身上神秘地说“老婆姐!……”
“嘁!你这是啥称呼?叫夫人……咯咯咯……”古云仰躺着双手环住古风的腰,抱着他显得很轻松。
“夫什么人,就是以后我做了官,在家里我也是这么叫,老婆姐!既亲切又顺口……我告诉你个保密计划,你必须答应配合我,不然,哼!我今夜就这么不起来了。”
“你拉倒吧!还不起来了,你哪天夜里能自己爬起来?累趴你易如反掌,哪一次不是我把你扶起来,再抱着转两圈儿休息休息?快说,别淘气!你的身子骨还不行……读书重要!”
“我想隐瞒着母亲再探秘山洞一次,做一件大事……”
“啥大事?把财宝等物全运走?”
“那哪能?那些证据材料,还有姥爷的传家宝贝既然找到了,不能再让它们放在恶人手里了,那太不安全,也太对不起姥爷了。我要想办法拿出它们……”
“啥办法啊?”
“调包!李代桃僵!”
“嗯……账本能抄,画能制作赝品,那刀剑怎么办呢?还有就是‘月金钩’还在古府呢!”
“就是它让我犯难了,刀鞘好造假,刀刃的蓝光也可找到类似的,只不过不明亮清澈,那镶金嵌玉的刀柄不好办,上面的宝石还放光。”
“老贼的宝石堆里有的是能放光的,找类似的镶在木柄上还是能做到的……”
“哎!对呀!还是我老婆姐聪明……”
“哎哎哎……别闹了……咯咯咯……”
第二天,古风和古云两人带足了笔墨纸砚,带上干粮和换洗的衣服。还各带上了暗器和他们的那对表面普通的刀剑,“母以子贵”的母刀“金月钩”,铜剑“碧影”。还真像那么回事,远足游学,两位书生。虽不华贵,倒也清秀整洁,利利爽爽。
拜别苗香老夫人,夫妻俩下山不久便在山林里寻找能用的木材,以备做假刀剑鞘与柄用。又去买些白酒,酒能去湿取暖,以防在洞里久了,肋骨受湿凉之气的侵袭而受伤。所能用到之物尽数带上,夜幕降临后,他们又赶往水塘谷,由那里入洞。在洞中洞里,古风先临摹画,古云抄账本,两人没日没夜地干活,饿了吃,困了睡。
不知多久,古风完成了《潇湘卧波图》赝品的制作,接着制造“月金钩”的刀鞘与镶宝珠的剑柄,等古风连那两把短剑的剑鞘与剑柄都仿制好时,古云才把账本抄写一半,古风稍作休息,便又投入了抄写账本的工作。几天来,他们俩真感到了困乏,就是在他们背着材料进洞来时劳累,在洞里工作时倒不是累而是疲乏。
全部完成了,古风又专为母亲和草儿找出了两把腰带软剑,虽不是名刃,但绝非凡品,这种剑往往在街头表演、舞台演出时才能见到,剑走随身,行如浮云。必要时的防身,单打独斗、袭击暗杀,用它是可以的,战场上自然派不上用场,老夫人和草儿也没有上战场的机会。两把短剑,古风和古云一人一把。
下一步,把废料带出洞,古云想到了一个绝好的地方,黑茎毒莲池塘里。
“姐,先去取来‘月金钩’吧!我还在想着把账本和宝贝换换地方呢!这水晶洞里只放些金银财宝……”
第100章 声东击西
“嗯?干嘛换地儿?你有更好的地方吗?”
“这水晶门能推开,毕竟不十分安全……通往神通寺的秘密地洞里有好地方……”
“哦……对!有向上的坡,坡上有干燥的石窝窝……好!”
两人商定后,背着用油布包裹严密的假弯刀,简装前行,准备闯古府取刀,以身犯险了。来到古家后花园里的荷花池下,古云先靠近水边听听,也企图看看是什么时辰了,但水中很暗,无法判断,还必须入水到池里去。
古云让古风别动,她先去探探路,弄清楚情况再行动。古风听话地坐在坡顶上看着古云下到水里往外走,慢慢消失。不大一会儿,水声一响,古云回来了,说此时该是深夜,外面没有什么特别情形,路旁的灯光依然,水边、草丛里的虫声如浪,一波强、一波弱,今夜似乎分外响而持久一些。
他们明白,这巡夜的来来往往,间隔不太长,黑暗中、高处的暗哨也绝对少不了,只不过,如果他们运气好,那些暗哨可能私下睡着了。且不管运气好不好,必须要去碰一碰。姐弟俩悄悄出水,专找隐蔽又黑暗的地方往花园外潜行。
就是闭着眼看不见任何东西,他们俩身在花园也能走最近的路摸到书房,何况古云能夜视,古风也正在练功,已有一点夜视能力。接近书房时,灯光很亮了,有树上挂着的,又有恰好巡夜队走来手里提着的。
“书房里或外面黑暗处可能另有暗哨……弟!怎么办?”
“声东击西!”古云以手指画字与古风交流,一说即通。古云要去取刀,古风假装生气示意她引开或引出暗哨。等巡夜队一离开,古云刚靠近书房,果然从屋角、房檐上露出了警惕的人头东张西望,古云并没有暴露行踪,仅仅是弄出了一点点响声。古风判断书房内有暗哨的可能性不大了,古云往书房窗户上弹出一枚石子,“啪”,马上便有三人现身,刀光闪亮,从三个角度奔袭了过去。
古云又是一粒石子击在树干上,引得三名古家家丁回头搜去。古风刚想发动飞跃,“汪——呜——”的一声,从巡逻队去的方向突然奔袭过来一条猎犬。那犬身形挺大,行动虽然不是太敏捷,但凶猛之势很强。
猎犬还没有靠近古风隐身的地方,古风就已经感觉到了危险与不祥,千钧一发,古风扣镖出剑,已准备厮杀了,却听到了那犬的后面“呼——”的一下又窜出另一条猎犬来,这一条猎犬的身形细长,不叫不吭,闪电般挡在了第一条猎犬的前面,瞬间迫使那东西停下来并安静了。
古风和古云这时才看出来那后来者先至的那条猎犬,是他们俩原来在古家时参与喂养、参与训练过的其中一只,于是古风便打手势让它离开这里,那猎犬确实聪明、听话,对着对面的那条大犬低吼一声,然后走开,那犬也乖乖地转身离去。
借着这一时间间隙,古风如一道轻烟,几个起落便飞扑到了书房的窗户下,再飘上树,倒挂下来,正好可以由上而下进行撬窗。由于对窗户的内外结构熟悉,眨眼间便撬开了木窗,人轻巧地穿窗而入,心里说句“这短剑得心应手!”便解下身上油布包裹的假弯刀替换掉了真正的“月金钩”,别的什么也不动,倒退着把可能留下的脚印全擦拭干净。再把木窗恢复原样,随机一个“飞鸟投林”,人已然钻入了树丛中。
古风来到后花园,古府家丁还在搜索古云的踪迹,参加搜寻的人又多了起来,有六七人了,还提着灯笼,手里除操刀外,多了几柄投枪,这投枪说起来还是古风的功劳呢,现在如果用在古家为恶的话,也就不再是功劳了,而是罪过了。
古风在几年前跟着古家人进山狩猎时,发现梭镖在投掷的时候,一着急或者忙乱期间极容易掷错头儿,加上尾巴长,需要颠倒时慢,便回家发明了双头投枪,枪身断了许多,准头也不减,投掷的距离也相应增长了。古风没有发现姐姐的藏身地,不过估摸着应该在某高处,不会伏在地上的。于是,决定尽快想办法打消家丁们的疑虑,引开他们远离荷池,不然,再磨蹭下去,天放亮后,他们就难下水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