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儿随冬雪和白凤回古府不说,回头再来看古风一行五人从东门刚进城里,就听百姓街头巷议,说保定首富孔九爷家珍宝无数,不愿花钱放在安全的地方,比如钱庄什么的,却高调地堆放在他们家的“财富阁”里,豢养着几十个家丁日夜守护着。
结果被大盗给盯上盗走了。孔家势力大直接把案子呈到知府衙门里,可是,已经将近一个月了,知府大人也是一筹莫展,一再责罚属下吏官与捕快们,至今还是一点头绪、一丝线索都没有。
“走!看看热闹去……‘财富阁’这楼名取的……有点意思,为富太过张扬了,恐怕人也是个飞扬跋扈的主儿!”古风一行六人问着路便来到了孔家大院的门外。
好巍峨的门楼,跟个城门似的,大门紧闭,一边站着四个武师打扮的家丁看门。
“外面这八个没带武器,看这架势门里还要有带刀门丁呢!”古风这样想着也就不往前去了,没有必要暴露自己的身份。在高大的院墙外望望就算了。果然就从林立的楼阁中看到了“财富阁”“福寿亭”的字样,都是篆写的,字体挺大。
“‘福寿亭’?一个亭子建这么高大,那下边是不是该是一片竹林,取名‘寿星林’呢?”古风越来越对这个孔九爷感到嫌恶了,本来庸俗不堪,还偏偏喜欢附庸风雅。
古风他们刚想离开,迎面走来一老四少五个人。老的白面无须,是个老头却光洁如富态的老妇,顶着一头白发,像昆仑山顶上的雪。四个年轻人也都是粉面小生,但确定不是大姑娘。
“老爷!来人都是太监!武功都很高!”苗鸿老人靠近古风附耳说。
古风也注意到了迎面而来的五个人,正感到奇怪呢!看样子像厂官,西厂阉党的可能性极大,来这里干什么?也同自己一样好奇孔家的“财富阁”吗?
本来古风他们抱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态度,谁知与那五个人擦肩而过时,其中一个小子不知道被什么拨错了哪根筋儿,伸手去拽春花腰间的玉佩,春花可不是那么容易被人碰到的,胳膊一动,小手里便多出一把柳叶飞刀,刀尖指向了那人伸来的手掌。
那人手一缩由掌变爪复又抓来,春花撤步拧身,双手两把飞刀刺出。
“啊?你们怎么私藏着凶器?定是歹徒!”那小子的声音尖如小丫头,一出口说话便自己暴露了太监的身份。
古风将右手里的小铜笛往左手掌上一拍,走上前拦在春花的前面,笑盈盈地说“姑娘怎么好信口开河呢?在下的小随从绝不会携带什么凶器的,一定是姑娘你看俊公子看花眼了。呵呵呵……”
“你?本公……本公子不是什么姑娘!”
“哦?公子……咋是小姑娘的腔调呢?怨在下的耳朵不好使了,听错了听错了!”古风说着还装模作样地扯扯耳朵自言细语地道“这耳朵是怎么了?怎么把个公子的声音听成了小姑娘的娘娘腔了呢?”
古风滑稽的举动逗得在场的人不得不笑出来,这么一笑可就把来人都给激怒了。
“什么人如此刁滑放肆?”那老头说话了,也是一副娘娘腔。
古风原不打算招惹这五个人的,可人家找上门来了,你怎么办只能“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了。
“呵呵呵……地地道道的买卖人!不像你装腔作势、贼喊捉贼!明明是光天化日后之下伸手抢人家的玉佩,反来说人家刁滑放肆,这分明是强盗逻辑、小人行径!”
这五个人看来是飞扬跋扈惯了,一听古风的连讽带骂的话,动手就打人了。
五对五打了起来,古风悠闲地转着铜笛,实则内心挺紧张地观察着战场局势。苗鸿老人对那白头发老太监,看去势均力敌,打到百招都是平手。四个丫鬟对四个小太监,有点弱势,尤其是夏荷与秋月,时间一长不是对方的敌手。
不再犹豫,古风在夏荷出现险情时,挥铜笛加入了战团。以笛子作剑,施展开了“天绝九式”来,很快将于夏荷、秋月对阵的两个小太监逼得手忙脚乱的。
古风正准备与春花、晓雨联手,五战四,将四个小太监收拾掉,突然孔家大门打开,从里面冲出来一二十个手持棍棒的家丁来,大喊着“哪里来的狂徒?敢在孔家门前闹事?赶快滚开!”
由于这些孔家家丁一冲击,古风这边和那五个太监都有了先不去招惹孔家的意思,住手后撤退,都有点愤愤地盯着对方离开了。
“老爷!那四个小太监武功可不弱,我们四个都不是人家的对手,就舅老爷能与那老太监打成平手!”春花向古风禀报道。
其实不需要她来说了,古风心里明白,那四个小太监的武功都当与王召、马憨他们几个相近。那老太监,就是舅老爷一人也难战胜他,再加上柳青,差不多能杀了他。
“乖乖!这一个小手下就这么厉害,那阮让老小子的武功该高到什么程度呢?”
第108章 奇怪的送葬人
“难道要五爷爷下山才能对付得了吗?”古风思想着这些事,便与大队人马相会了。
保定府知府大人姓顾,是个精明的中年人,也很勤政,整个治理还算不错,百姓能安居乐业。迎接了古风之后,摆酒宴接风,提到了孔家财宝失窃之事,这也是顾知府目前唯一一个发愁为难的案子。
“‘看家犬’不叫,大门没开,既没有伤到人也没有放火,锁在阁楼上的金银财宝就不翼而飞了……奇哉怪哉!”顾知府向古风请教着说。
“有密道吗?里应外合从密道里出逃了呢?”
“孔老爷说没有,他们家从没有挖过什么密道!”
“那就是从空中运的!”
“空中?空中……哈!谢大人提醒!下官想起来了,孔家的财富阁靠近后院墙,与院墙间正好长着两排高大的松柏树,从楼阁上用绳索运财宝箱到树上,从树上再用绳索运到墙外,如此一转接就能把财宝箱子一个一个地神不知鬼不觉地运走了。”
“没有里应外合,盗贼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这中间夜里巡逻的,起夜的或夜里失眠的人都有可能看到。”
“那是那是!盗贼肯定有内应!不过这外运众多金银没留下一点痕迹也是匪夷所思的!”
“一直封锁全城,严格盘查出城人员了吗?”
“绝对严查!至今也没有丝毫放松!这不仅仅关系着下官的官誉,孔家是个超大势力的家族,答应破了案后,一定从财宝中抽出十万两银子送给知府衙门当酬金。”
“呵呵呵……那么多?他孔九爷能兑现吗?”
古风实在是怀疑孔家的信誉,当然,不为十万两银子,这个案也得破。
第一步,古风下令让各州县所有的捕快、衙役出动,全城排查孔家失窃后从城里往外出的镖车、丧葬队伍等,重点是抬棺椁灵柩的丧葬队伍。
果然排查出了疑点,就在孔家失窃后的第三天就有一队三十多人的丧葬队,抬着棺材、椁罩等,各样还是分开抬着的,队伍里没有女子,更没有哭声。当时就有人提出疑问,那些奔丧人说路途遥远,多有不便,所以没有跟着女子,棺椁罩等还要分开来抬,这样轻一点。
古风断定这家奔丧队伍就是盗贼无疑!他们把棺椁埋在哪里了呢?
“钦差大人!那些盗贼不会就那么抬着棺椁里的金银逃走了吧?”顾知府问道。
“那太招摇了,应该不会!扔了棺椁,把财宝分散运走是有可能的,但是那也容易暴露。快到清明节了,咱们先探探那帮人的棺椁埋在哪里了,从而弄清楚金银是否还在。”
“好!一切听钦差大人的安排,下官这就去安排清明节城外密查的人手。”
古风又要去城外邻近的县里走走,看有没有有用的一点发现。这次春花有所担心提出了要增加人手保护古风的安全。
只好把柳青、王召、马憨、张龙、赵虎五个人带上,这一行十一个人的队伍,组成了一个商队,有掌柜的,有伙计,还有账房和挑夫。
来到一个叫花石县的县城,正赶上县太爷开堂审理讼案。古风一行随人流去县衙看热闹去了。
第一个案子审理得还不错,县太爷机智果断。
有一家土财主给两个儿子分家,老大东院,村东土地五十亩,老二西院,村西土地五十亩。
老财主没有让兄弟们挑选,老两口自作主张分了下去,结果兄弟俩都不满意。老大认为爹娘偏向着老二,西院好,西地肥沃长庄稼。而老二认为爹娘偏向着老大,东院好,东地肥沃,庄稼长得好。
兄弟俩各怀不满,由争吵变成了大打出手,老父母说也没人听、拦也拦不下,无奈去县衙请求县太爷给做主处理家事。
县太爷当堂派差役带来兄弟二人,告诉他们兄弟不和、不听父母言语就视为不孝,如果再不听太爷的评断,那就拿下收监。
兄弟俩答应听从太爷的评断。县太爷便当堂再问他们有什么不满,兄弟二人还是原来的理由,老大以为老二分得的房屋土地好,而老二认为老大分得的房屋土地好。
“呵呵呵……这不很简单吗?你们兄弟俩交换一下,除了人、东西以外,老大去老二那里,要老二的房屋土地,老二去老大那里,要老二的房屋土地,这不就都达到要求了吗?各得其所、各随己愿。”
一家人目瞪口呆,冲天的怨气一下子解决掉了。
古风也暗暗佩服县令的机智。可是,下一个案子,这个县令就抓耳挠腮了。
邻里为争一只老母鸡闹到公堂上来了。张家是孤儿寡母,儿子才十一二岁,刚进学读书。赵家兄弟三人,都正值壮年,才有老大一人娶了媳妇。这次与张家争母鸡的就是老大和他的媳妇。
赵家说这只老母鸡是他们家老母亲喂养的十几只母鸡中的一只,大小体型和花纹都很相近,不信可以去查看。而张家说这只老母鸡是他们家唯一的下蛋母鸡,已经喂养了二三年了,他们母子的油盐酱醋全靠这只母鸡下蛋来换取呢!只是偶尔与赵家的鸡群在一起过而已,体态花纹虽相近,但根本不是同窝同批同年份的鸡,这只鸡的腿要短一些,毛也长一些,没有赵家的鸡毛上有光泽。这只鸡无论跑多远到晚上都能回到他们张家来。怎么能说成是赵家的鸡了呢?
两家说的都有理有据,言词凿凿,派人去考证也是如此。这只鸡到底是谁家的?无法判断了。
正在县太爷一时为难时,古风让王召拿着官印去悄悄地告诉堂上的一个衙役,那衙役又悄悄地去告诉了县太爷。
县太爷下堂去了后厅,有差役来请古风过去,一见古风过去,那县令撩袍跪拜,古风扶起了他,密授给他一个断此案的办法。
县太爷兴高采烈地重新坐堂问案,首先声明贪占骗取别人的东西等同于强抢,是犯法的!母鸡的主人一旦判明,将加倍罚钱,当堂惩戒,重责二十大板。
声明后,县太爷开始问案。先问到张家妇人早上给鸡喂的什么?张妇人说他们家里没有什么粮食,仅喂了一把高粱,还是带着壳的。
再问到赵家时,赵家老大说不上来,老大媳妇大大咧咧地说她婆婆早上喂的是黄豆粒儿,她看见的。说罢还自豪地拿眼瞅瞅丈夫,自鸣得意。
“好!你们看清楚了,如果这只母鸡嗉子里有高粱粒儿,那是张家的;有黄豆粒儿那是赵家的,如果高粱粒、黄豆粒都没有,有小米粒儿,那就是太爷我的,我来赔偿你们两家一家一只母鸡!来人!把鸡杀了当堂验证!”
第109章 不讲诚信的孔九爷
结果出来了,杀死母鸡后翻开嗉子,了了几粒高粱粒,还带着壳。赵家老大两口子立即吓傻了,跪在大堂上直哆嗦。
死鸡判给了张家,赵家又赔给张家一只老母鸡,赵家老大被当堂打了二十大板,最后在媳妇的搀扶下哭爹喊娘地离开县衙回家了。
古风他们与乐乐呵呵地离开花石县往回走了。
走到保定府城东城门外,正好赶上天气雾蒙蒙的,欲雨未雨。看见有许多携儿提竹篮的妇人往郊外坟地里去,古风他们这才想起来今天就是清明节。
“这不就是保定府城东城门外吗?”
“是啊!老爷想干什么?”
“快去找盗贼的假墓穴啊!”古风带着属下人也顾不上旅途劳累了,专门寻找年轻男子多的人群去跟踪。
盗贼中没有女人,又不可能一两个人来察看情况,所以,古风抓住这一特点很快便发现了目标。
七个精壮男子,从中年到青年,个个生龙活虎的,左顾右盼地奔走向一个山坳里,在一片坟茔中找到一个新坟,虽然跪下来烧纸钱,但无人痛哭。
古风他们远远滴在高处隐蔽好、观察着,那些人烧过纸钱后,四下里瞅瞅确定没有人了,便“嗷——”地一声哄笑起来,竟然笑罢手拉手围住那座新坟跳起奇怪的舞来。
“这是一群什么人?胡人?苗人?”古风不敢确定,连苗鸿老人也不知道。不过,这已经很明了了,这是盗贼发现他们的埋财宝的坟茔完好无损,财宝安然无恙而高兴的。
“走!联络附近的差役动手抓人取宝!”古风果断地下达命令。十一个人从山坡上下来四面去找,还真有几个顾知府派来寻找盗贼的差役来到这里呢!
于是,又召集来七八个人,一共有二十几个人了,在古风的带领下,迅速地向盗贼们包围了上去。
纵然七个盗贼凶猛,也不是古风属下人的对手,一阵短暂的打斗,全数就擒。古风一面派人去城里送信,让顾大人派人来,一面指挥着手下挖开坟茔。
等顾知府亲自带队赶来时,那座坟茔正好被挖开,棺材里,椁罩里全是财宝,分开埋下的,难怪外面堆起的坟茔那么大。
财宝运回知府衙门,审问与缉拿盗贼的任务就交给顾知府了。古风正准备休息几日去别处巡察,知府衙门里的几个属官来拜见古风,向古风提出了那孔家孔九爷欠下的官税银子必须扣下来,否则再难要出来了。
“呵呵!原来那首富孔家就是这么个玩意儿!顾大人,看来你的十万两酬金很难兑现的哦!”
扣除孔家这几年所欠的各种官税银子后,现金还仅剩下一万多两了,被盗贼盗走的这批财宝中以金玉器皿、物件,珍珠玛瑙为主,现金银子不太多。果然,孔家把财宝领回去以后,再不提那所剩赏银九万两的兑现之事了。
古风在巡查之余,去宋家寨拜见了岳父母、爷爷。去镖局时发现情况有些萧条,问是怎么回事,岳父母笑着不愿多说,只说没什么事呀!
还是一个镖师向古风说明了实情,有一股黑暗势力,既不是走镖人也不是生意人,更不像江湖侠士,总在用不正当的手段争抢或搅黄震远镖局的生意,镖局很长时间没有生意了,官府押送东西也不找他们镖局了,大多用地方团练营的军队。
这种情况让古风吃惊不小,他原来在灵州当知州时,替岳父母的“震远镖局”鼓吹过,与官府拉过不少关系,这会儿怎么会全断了线了呢?难道仅仅是因为人走茶凉,他不在这里做官了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