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当真”
张重山听闻此言,那脸庞上的神色顿时森冷,甚至有一股无法形容的煞气给弥漫了出来,这让那名中年商人顿时愣了一下,有些慌张。
“别担心,我就是为那被侮辱的女子抱不平而已”
张重山生怕自己暴露,连忙强忍着将身上的气息压制下去,然后皱着眉头又是给商人倒了一杯酒,问道,
“您怎么知道,那张星礼没死”
“我怎么知道我亲眼见到的”
商人很是不屑的瞥了瞥嘴,道,
“就在半月前,我从扬州城回来,恰好经过扬州天香苑,我见到有人在那里暴打一位客人,惹出了不少的是非”
“当时我就觉的那人面熟,后来一想,不就是被砍头的张星礼嘛”
“哎呀,我跟你说,这些话可别跟别人乱说,这要是被人知道,那神威将军绝对不可能饶了我,这里面的猫腻,谁能看不出来啊”
“我要是坏了人家的事,不得弄死我啊”
“您喝酒”
商人后面的话,张重山已经听不进去了,此时此刻,他心里只剩下了一件事,那就是张星礼没有死,婉儿的仇,还没有报
他低着头,眼睛发红的给自己倒上了满满的一杯酒,然后一口灌进了喉咙里,烈酒呛的他微微的咳嗽,小腹之处的伤口也略微发疼,他的拳头紧紧的握了起来
嘎吱作响
原本他也觉的奇怪,姑母怎么会这么容易杀了张星礼,而神威将军张骁也没有做任何的反抗,一切都显得很顺利
现在,他终于想明白了
这是所有人联手给自己,演的一场戏
随后,张重山又是想到了父亲最近整顿卫戍营的事情,他也明白了过来,卫戍营,是张骁给父亲的补偿,算是赔罪,也算是不杀张星礼的代价
而父亲,必然也是知道张星礼没死的事情了
“呵”
张重山想到这里,那面庞上的神色格外的悲凉,有种被全世界都抛弃,背叛的感觉。
他又是狠狠的灌了一口酒,然后扭头看向了楼台之上大声叫嚷的说书人,英雄侠义,张星礼被砍头,大快人心
一切的一切,都十分的讽刺
“原来,根本没有人在意婉儿,你死的很冤啊”
“真正的罪魁祸首,根本就没死”
“我没用啊”
“可怜我还以为大仇得报,还在自欺欺人呢”
哗啦
自言自语的低沉声音落下,张重山猛地站了起来,然后那目光格外阴沉,就如同是疯狂的野兽一般,抛出了酒楼
“呵”
眼看着张重山的身影消失在街道之中,那中年商人轻轻的抿了一口酒水,嘴角儿上露出了难掩的笑意,还有一丝森冷。
他是十二地支的人,这次过来,就是为了把张星礼没死的事情,透露给张重山
任务完成了
“可以回去给罗刹大人复命了”
自言自语了一句,他也是在桌子上留下结账的银子后,转身离开。
而在那二楼的台上,那位说书人,依旧在大声卖力的讲述着张重山独闯神威将军府的慷慨壮举,台下的百姓们,则依旧是热血沸腾
大声喝彩
张重山踉踉跄跄的,离开了酒馆,并没有回统领府,刚刚突然得知张星礼没死的真相,而发现父亲竟然也瞒着自己,他心里的失望,失落,无法形容
他不想回统领府,不想看着父亲装出来的关心和担忧
父亲最在乎的,是权力,是兵,不是自己这个儿子
或许,他在某些方面,还不如张骁
张重山觉的自己很可悲,不自觉之间,便是来到了之前给赵如婉买下的那处宅子,他昏昏沉沉的,便是走了进去
赵如婉已经离开多时,院子里也没有人再住,少了人打扫,就显得格外的凄凉,庭院里甚至生出了不少的杂草,而又因为没人浇水,显得格外蜡黄
凄凉,颓然,扑面而来
“婉儿”
张重山皱着眉头,眼睛发红,踉跄着朝着两人之前居住的屋子走去,那里面有赵如婉曾经使用过的书桌,有两人睡过的床榻,还有她梳妆的镜台
只不过,物是人非,香消玉殒
“婉儿”
张重山就这么呆呆的坐在了屋子的床榻上,满怀思念的看着屋子里的一切,仿佛到处都能够看到赵如婉的影子,他脸上的神色,更加的悲凉
还有一丝怨毒
“千户大人”
而就在这时,突然,一个清脆温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张重山眉头皱了一下,觉的十分的眼熟,急忙是抬起了头,看过去。
只见一道混身白衣的窈窕身影,就那么俏生生的站在门前,眉眼含羞,温柔的凝视着自己。
正是赵如婉
“婉儿”
张重山恍惚了一下,急忙是跑了过去,深深的将那一道思念至极的身影抱在了怀中。
那触感,相当的真实,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我好想你啊”
他感觉无尽的悲痛,喃喃自语。
“千户大人,婉儿也想你”
“没有婉儿在身边陪着你,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的生活,忘记了婉儿吧”
“千户大人不要再想报仇的事情了”
悠悠而温柔的声音落入耳中,张重山感觉头脑昏昏沉沉,眼皮也实在是再也睁不开,他恍惚了一下,直接是昏迷过去,瘫倒在了地上。
“呼”
赵如婉将张重山松开,然后对着身后挥了挥手,两名探子走过来,将张重山给抬起来,然后放在了那床榻之上。
“你们下去吧”
赵如婉挥了挥手,示意两名探子离开,而自己则是坐在了张重山身旁。
她静静的看着熟睡的张重山,那温婉的面庞之上,露出了淡淡的同情,还有一丝不忍,她知道,张重山这时候应该悲痛无比,而这一切,都是自己引起的
“千户大人,我知道你对我真心,可是哎”
“这是咱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希望你好好保重,能不报仇,就尽量不去报仇了,为了我这样一个女子,不值得”
赵如婉眼睛有些发红,低声的说道。
“值得”
“为了婉儿,就算是千刀万剐,刀山火海,都值得”
“婉儿,你不要走”
张重山已经是中了iyao,这时候神志不清,恍惚不已,却依旧是无意识的伸出了右手,抓住了赵如婉的手腕,格外深情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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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章清理余孽
长白山林,寒风呼啸,偶尔有狼嚎声响起。
在那一间温馨宁静的小屋外,苏善身上披着黑色裘皮大氅,瘦削的身形带着凌厉劲风,在山林之间呼啸闪烁,他的身后,不断的有风雪跟随,发出呼号的声音。
而他的左右,则是有数根金针环绕,如今他的葵花宝典已经比之前精进不少,已经可以逐渐摆脱天蚕金丝的牵引,而完全凭借着内气,催发金针
这样金针的速度更快,也更凌厉,而它的轨迹也更捉摸不定,相对来说,他的实力也是比之前强大了更多
咻
几乎是眨眼之间,他的身影已经是围绕着数十颗被积雪覆盖的枯木闪烁而过,那些残影和风雪一起,纷纷的停止了下来,最终落在了小院的中间
咻
数根金针也是随之回归,落在了他的袖袍之中,然后消失不见,天地之间只剩下了风声,还有残雪飘落的声音,苏善淡淡的看着自己经过的那些枯树,静静的等待着
啪
大概三个呼吸以后,这些枯木之上都是传出了淡淡的爆破之声,顺着那声音看过去,一棵枯树的中间,出现了一道裂纹,裂纹并以飞快的速度沿着树干蔓延了开来
顺着裂纹的轨迹看过去,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针眼,都是被金针洞穿之后留下的,裂纹迅速覆盖了所有的针眼,然后轰的,一声,一棵树干从上到下彻底的变成了木屑
哗啦
这棵树,也是轰然倒塌,那散落的残雪,溅射了漫天都是
“督主的武功,更加精进了。”
小玉儿披着紫色的貂皮大氅从屋内走了出来,她看着那被毁掉的枯树,娇媚的脸蛋儿上露出了浓浓的赞叹,低声说道。
“确实不错。”
苏善轻轻的回过了身,扭头看着小玉儿,脸庞上露出了一丝笑意,问道,
“你的天蚕神功也已经大成,如果你想学葵花宝典,我也可以教你”
经过这么长时间和小玉儿的接触,苏善已经完全的相信了小玉儿,他心里清楚,只要自己不彻底的抛弃小玉儿,后者就会死心塌地的跟在身边
这样的人,可以放心的用
所以,就算是把自己的最顶尖的绝学,葵花宝典全部传授给她,也没有什么威胁
反而是会给自己带来更大的好处
所以,他有此一问
“督主的好意奴婢心领了,不过,奴婢觉的,葵花宝典并不适合奴婢修炼我看过督主之前运气的状态,葵花宝典的武功,虽然自外看起来阴柔诡辣,但其气运行却似乎又霸道狂躁,总体来说,应该是专门为太监之身的人创造的”
“只有男子的经脉,体质,然后加上后天的净身之后,才能够真正的将葵花宝典的威力发挥出来,奴婢没这份能力”
小玉儿恭敬的拱了拱手,低声说道。
她这些年跟在苏善身边,和苏善的关系也早就密不可分,她虽然依旧是以奴婢自称,但她言谈举止之间却已经自然很多
连太监,净身之事,也可以当着苏善的面儿来说。
所以对于葵花宝典的事情,也是将自己的想法完全表露了出来,没有丝毫的隐瞒。
“你观察的倒是不少,我倒是还没在意过”
苏善盯了小玉儿一瞬,那面庞上露出了一丝惊讶。
他倒是没想到,小玉儿竟然早就暗中观察过自己修炼葵花宝典,也了解了其中的不少关键,这丫头,在自己面前,倒是越来越大胆了
不过,苏善心里并没有任何的生气或者不满,反倒是觉的有些习以为常
“呵”
淡淡的笑了笑,苏善也不再纠结这些事情,他一边朝着屋内走去,一边低声问道,
“辽东江湖的事情,发展的如何了”
“回禀督主”
小玉儿弓着身子给苏善将屋门处的厚重门帘给打开,然后跟在他身后走进了屋子,柔声说道,
“血刀锋一战,血刀门几乎死伤殆尽,而长白楼也伤亡惨重,剩下的那些小门小派,虽然在厮杀的过程中有些收敛,但也都损伤不少”
“经过东厂探子的调查,如今的辽东江湖,已经是萧条一片,最多,也只剩下一两个中等门派,能够在这里有些话语权”
“一两个中等门派”
苏善眉头微微的皱了一下,脸庞上闪烁了一丝冰冷,哼道,
“大周国藏的事情,丝毫容不得差错,就算是半个有可能会造成麻烦的门派,也不能留,吩咐下去,明日之前,要把这些家伙抹除”
“明白”
小玉儿恭敬的拱了拱手,便是转身来到了屋子的角落,那里摆放着两个鸟笼子,里面装着两只白鸽。
小玉儿将消息写好,放进了白鸽的脚环上,然后将白鸽放出了屋子。
“督主放心吧,东厂的高手,已经全部进入了辽东,收到消息,他们两个时辰之内,就能把那几个小门派全都给铲除”
小玉儿重新回到了苏善的对面,弓着身子道,
“而且,也不会留下什么痕迹的”
“嗯。”
苏善坐在了书桌之后,目光微微的闪烁了一下,又是道,
“剩下的那些无关紧要的江湖人士,也不能让他们闲着,难免会发现咱们的动向,你再派人向外面放出消息,就说天蚕神功出现在某个江湖人手中,让他们去争夺”
“这样,他们就不会注意到东厂的动静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