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儿全然记下,微微点头。
“对了,辽东江湖的事情,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接下来,你让东厂的探子主要朝着女真,还有辽东驻军方面渗透,并深入的打探消息”
苏善轻轻的抿了一口温酒,又是道,
“等江湖事彻底解决,咱们就得想办法让他们有所动静了,这两方,才是咱们这次带走大周国藏最大的阻力”
“绝不能大意”
“明白”
小玉儿点点头,道,
“奴婢已经着手去安排,今天下午,十二地支的所有探子门首,都会来到长白山之下,奴婢亲自去给他们交代。”
“嗯去吧”
苏善挥了挥手,道。
小玉儿微微点头,然后便是退出了屋子,不久后,她牵着一匹枣红马离开了小屋,然后沿着掩映在山林间的崎岖山路,朝着山下飞掠而去
“呼”
苏善站在窗前,看着小玉儿的身影逐渐消失,那脸庞上的神色也是变的有些凝重了起来,眉宇之间还夹杂着些许的认真思量之色。
“辽东,袁天志,女真部落,该怎么样才能够让你们不给咱家造成麻烦呢”
“总不能把你们也都杀光了吧不现实啊”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苏善眉头便是皱了起来,有些愁眉苦脸。
到目前为之,他还没有想到合适的办法,这心里也是有着不小的焦躁
毕竟,无论是长安城的秦定安,还是常福等人,都是等着用银子呢,这件事总不能无限制的拖延下去
况且,拖延的时间越长,容易泄露的风险就越大啊
“呼”
窗外的风雪越发的呼啸着,苏善在窗口处站了许久,终归是没有找到什么好的办法,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便是回到了屋内。
“或许,小玉儿将消息带回来以后,能够从中找到破局之法”
“为今,还是先好生修炼。”
自言自语一声,苏善便是盘膝闭目,坐在了那屋子的中央,然后仔细的感悟起了天地之间的动静。
自从上次使用圆满丹短暂的进入先天大圆满的境界之后,苏善便是突然之间有了一些感悟,然后触摸到了先天大圆满的门槛
这个境界,并不是需要内力的突破,而是完全的在于感悟
那是境界的提升
真正的突破大圆满境界以后,便能够将意识和天地完全的沟通,进入一种天人合一的境界,到时候,能够看穿敌人所有的招式,甚至连内力运转的轨迹都能够看的一清二楚
可以说是料敌先机,无敌于天下
而同时,还能够感受到天地之间存在的那种奇妙的,不同于内力的能量,可以将那种能量吸收进来,强化自己的身体,提升内力
这是真正的武学的最高境界
“或许,这个境界之上,还有更高的境界”
心中思量着,苏善便是已经彻底的平静了下来,然后开始靠着之前的那一点儿感悟,寻找着真正突破大圆满境界的契机。
他的身形,气息,彻底的敛没在了这小屋之中,好似消失不见
只剩下了天地间呼啸的风雪,还有那摇晃的枯树。
长白山下,青山镇里。
英雄会上的一场厮杀,导致无数江湖人士在血刀锋上埋骨,不过,毕竟也活下来了不少人,此时此刻的青山镇,作为离开血刀锋的一处中转,依旧是有些人满为患
不过,这镇子上的气氛却显得十分的压抑,低沉的就好像是有座山压在人们头顶,让人们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血刀锋上的那场厮杀,实在是太过于惨烈,死伤无数,即便是活下来的这些江湖人,也多多少少都受了伤
而大部分人,也都损失了朋友,兄弟,或者师兄弟等等
人们的脸上,都是愁云惨淡,当然,也有一部分人觉的这件事有些怪异,不知道怎么回事,血刀门和长白楼就玉石俱焚了
天蚕古门的那对主仆呢还有,所谓的天蚕神功呢
而与这份气氛截然不同的,是此时此刻住在东悦客栈天字号房里的天鹰门众人。
他们的门主,是一位身材瘦削,面容棱角分明的中年男子,名叫令天鹰,实力算是后天后期巅峰,一手鹰爪功也颇有名气
当初长白楼和血刀门在的时候,他天鹰门并不如何,最多也就是在长白楼下做个二流的角色。
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血刀门和长白楼一夜之间都已经陨落,彻底的消失,整个辽东江湖没有了什么大势力,甚至连先天高手好像都没有了
这天鹰门,尤其是这令天鹰,在辽东江湖里,已经算是高手的存在了
这样一来,天鹰门也算是首屈一指,他们便可以发扬光大了
“哈哈”
天字一号房内,不断地传来畅快淋漓的大笑之声,顺着那声音看过去,令天鹰坐在桌子的首位,而对面,则是天鹰门的三位长老,四人推杯碰盏,脸庞上充满着得意和兴奋
“这次谁也没有想到,血刀门和长白楼竟然全都完蛋了”
“你说说,这就是运气,这就是天助我天鹰门,从今天开始,这辽东江湖,还有哪个门派能和咱们相提并论”
“以后就是咱们说了算了,哈哈”
令天鹰面庞发红,大口大口的喝着酒水,而他对面的那几名长老,也都是兴奋无比,不断地举杯给令天鹰敬酒
确实,几人都是十分的兴奋。
天鹰门做了主,以后那些采参客什么的,还有长白山的采参生意,都落在了天鹰门手中,这可是天大的买卖,有无数的银子可赚啊
以后天鹰门的弟兄们,就是吃香的喝辣的,好日子都来了啊
“要我说,这件事事不宜迟,咱们就不用回天鹰门了,就在这青山镇先住下,然后想办法把血刀门的血刀锋给占领了”
“就把那牌子换成天鹰门,以后就是咱们的地盘了”
又是几杯酒水下肚,令天鹰面庞上带着醉醺醺的意味,有些恍惚的说道。
而就在他话音说到一半的时候,这屋门突然是被人推开了,一个身材瘦削的中年男子,背着一柄长剑走进了屋子,然后又转身将屋门给关闭了
“你谁呀干嘛的”
令天鹰微微一怔,瞪着有些发红的眼睛,醉醺醺的问道。
他身旁的那几位长老也都是站了起来,面庞上充满着不善之色,冷冷的盯着来人,同时,握紧了旁边的刀剑
“请问是天鹰门的人吗阁下,是不是令天鹰,令门主”
中年男子微微的拱了拱手,脸庞上带着些许恭敬问道。
“是,我就是令天鹰,你到底是谁”
令天鹰目光微微的闪烁了一下,低声问道,
“找我天鹰门,又有什么事情”
“呵呵”
中年男子淡淡的笑了笑,然后将背上的长剑抽了下来,那是一柄殷红的剑,映着火光闪烁出了格外冰冷和森然的煞气,他抬起头,看着令天鹰等人,低声道,
“是你们就没错了”
“我奉命来取你们的性命”
咻
这句话落下的瞬间,中年男子手中的殷红长剑,已经是忽然闪过,然后便是看到那烛火被斩断了火苗,屋子里陷入了昏暗
“你”
接下来的声音没有传出来,只听到一阵尸体摔倒的声音,一瞬间后,那屋门重新被打开,隐约流露出了一阵浓浓的血腥气息,而那中年男子,则是面色如常的走了出来。
不久后,他的身影,消失在了漫天的风雪之中。
“啊杀人啦”
“天鹰门的人全都死啦”
过了不知道多久,这客栈的店小二觉的天字一号房有些怪异,便偷偷的过去看了一眼,然后发出了惊恐至极的尖叫
而同一时刻,在青山镇,还有辽东的其他地方,长隆帮,还有一个名叫松海门的两个帮派,也是被莫名其妙的高手血洗
一时间,辽东江湖,彻底的覆灭下来
请假
昏黄的火光摇曳,空气里面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儿,偶尔有凄厉的惨叫声传入耳中,充满着声嘶力竭。
苏善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周围是完全陌生的环境,发黑的屋顶上甚至还带着不少的霉斑,他恍惚了一下,呢喃问道,
“这是哪里”
“这里是敬事房,进来之前没人告诉你吗”
满脸鸡皮的老太监出现在视线里,他右手拿着月牙形的刀片,左手端着火苗闪烁的油灯,刀片在火苗上摇晃着,显得有些狰狞。
“敬事房开什么玩笑”
苏善眉头皱了一下,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感觉脑袋像是灌了铅一样沉,而手脚似乎也被什么东西给捆上了,根本动弹不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心里惊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脑海中出现了一系列斑驳复杂的画面。
自己在饭桌上为女同事挡酒,后来喝的迷迷糊糊,女同事竟然直接把自己扔在了路边,陪着灌她酒的公子哥离开了,自己晕晕沉沉的寻找着回家的路,不小心便扎进了河里。
父亲去世不久,后母和弟弟为自己摆了一桌很丰盛的饭菜,甚至还有多少日子都没吃过的肉,自己不知道怎么回事,吃完了之后就睡了过去。
昏迷中,后母和弟弟把自己扔给了一个老太监,拿着银子欢天喜地的离开了
“这好痛”
画面突然开始震荡,苏善的瞳孔剧烈收缩,忍不住咬紧了牙关,不久后一切平息,他明白了眼前的事实
自己前世被淹死,穿越到了这个同样叫苏善的人身上。
而这个苏善,被歹毒的后母迷晕,卖给了宫里做太监,换了一笔银子给弟弟娶妻了。
现在,正是被捆着躺在敬事房里
“敬事房不要”
苏善从恍惚中回过神儿来,也顿时意识到了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他猛地瞪大眼睛,疯狂的挣扎起来,捆着手脚的绳子,身子底下的硬床板被震的哗啦啦作响。
被净身
那就是太监了啊,那怎么行
“放心吧,我做了几十年的敬事房太监,不会有事的”
老太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尖细沙哑的感觉让苏善感觉到一阵心悸,他挣扎的更加用力,甚至连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尖利的哀求道,
“不要,我不想做太监”
“卖身契都签了,现在想要反悔晚了别动,老实点”
两个小太监分别按住了左右腿,苏善眼睁睁的看着老太监拿着刀片凑到了身子底下,撕扯开了自己的裤子,冰凉的感觉落在两腿间,他还没来得及再说句什么,就看到老太监举起了刀片,用力的刺了下去
紧接着,就是一阵难以形容的剧痛
“啊不要啊”
“水”
再度醒过来的时候,苏善躺在一间简陋的屋舍里。
身子底下是冰凉的硬床板,肚子上搭着破烂甚至有些发霉的被子,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和尿骚味道,萧瑟而悲凉。
周围还躺着十几个和他一样的人,痛苦的呻吟声断断续续,还有无助的抽泣。
“这我”
恍惚了一瞬间,苏善突然感觉胯下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整个身子都是随之哆嗦了起来,他想起了敬事房的事情,而眼睛也是瞬间变成了通红
“我是太监了”
他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心里的悲痛就像是潮水一般,急速的汹涌过来,将所有的神智都给湮灭,他瞳孔剧烈的扩散,然后又昏迷了过去
“太监为什么贼老天”
夜色深沉,冰凉阴森的风吹进屋子,破烂的窗户纸哗啦啦的响着,就像是在嘲弄着苏善此刻的凄凉,他空洞的盯着结着蛛网的屋顶,灵魂如同在暗无边际的深渊游荡。
一阵阵的绝望,就像是沉重的大山压在头顶,让他喘不过起来。
前世好心被人当成驴肝肺,落水而亡也就罢了,重生一次竟然还要被净身,做了人人唾弃的残缺之人,这根本就是不公
不公啊
“为什么我还要活着干脆死了吧这世界根本没有我的容身之所啊”
苏善干裂的嘴唇儿微微蠕动着,发出沙哑的声音,眼泪也是止不住的流淌了下来。
“臭小子,滚起来”
耳边突然传来森冷的声音,一个身材魁梧,脸上带着些许横肉的白面太监出现在了视线里,他粗鲁的把苏善踹下床,拽着他头发朝屋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