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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有人屠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六昧

    方德祥面色平静地看他。面色平静,因只要那人出面,则这江湖上的所有人,都不可能像面对他们这些掌柜的一样。在那些人的面前,或是已经没了什么不能解决的事吧。方德祥在心里这般想。回答李同的却也还是和很久以前相同的话语。

    “他想让你知道时,你便知道了。”

    李同依然不舍,继续道:“我知他声音,这也是我一辈子都会牢牢记住的声音。我只想提前确认一下,还望掌柜的成全。”

    方德祥未答,反是问道:“你还是想想待会怎么回答贵人的问题吧。”

    “问题”李同没来由就皱起了眉,说话声音竟也变得和那些正站夫子面前等待回答问题的小朋友般。“还请掌柜地教我。”这是他为数不多低声向方德祥请教的时候。

    方德祥回头去看他一眼,嘴角掀笑道:“方才杨公子所言,你可有认真想过”

    “杨念如”李同又迷惑起来。“那人实在话多,我都已快记不清他说过些什么,还望掌柜的明言。”

    方德祥摇头苦笑,或许正是因为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烟雨楼才能在这京师城里谁都不得罪的安立至今吧。想到这,他对那人的敬佩便又多了一分。因为直到现在为止,他才真正想清李同存在的价值。可是再一想到今日京师城中所生之事,他又不免心生忐忑。

    “他知不知道他知道了我却还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我的失职他明明已经下过明令,那我今日这般作为,他又能不能理解若是不理解,他又会怎么看我”

    涌上心头的问题越多,他就越无心思去解李同疑惑。所以他们只是跟在沈杨等人身后地走,当得一行六人站立厅中时,与二楼相连的楼梯口也是现出了两个身影。

    “家主胡长老”方德祥恭敬地躬身行礼,随后又向走在前头那个年已六十的锦衣老者告罪道,“扰到家主清梦,还望家主恕罪。”

    杨念如所猜没错,这一前一后下楼者,正是已经许多年也不曾在这江湖中显露过身影的楚家家主楚行慎和烟雨楼另一个拥有和金世等人相同地位的长老胡谨言。

    方德祥躬身告罪,楚行慎却是笑了起来。

    “你这又是何必若非我们真的已经老了许多,你又怎会做此安排说来,应我们谢谢你才对。”转头看看身后已是白须满面的胡谨言,问道,“你说是吧,胡长老”

    “谁说不是呢”胡谨言也像楚行慎一样地笑着。“若非真的年老,我们又怎可能会被这点小小声响就给吵醒了想当年,我们可是能在千马的震耳蹄声中也能大睡一场的人啊。”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楚行慎眼露怀念。

    “什么时候”胡谨言捋了捋自己下巴上的白须。“那时,你家宇小子可都还没一点踪影呢。”

    “嗯”楚行慎点头。“若我所记没错,金世那老家伙也就那时喜欢上青城那个云丫头的吧。”

    “嗯”胡谨言也是点头。“就因那小丫头在草原上露了一手,金世老小子就好像是丢魂一样的跟在了人家屁股后面。听说他现在又和云丫头扯到一块去了,也不知那老家伙还能不能把持住。”

    “七老八十的人了,你还想让他怎样”

    “也对”面上又带上了怀念。“那时陪在我们身边的人,有的已经死了,有的也已立誓不再踏出杭州城一步。也只有你我和金世老小子还拖着一身残躯的在这江湖里蹦跶。”

    “蹦跶”楚行慎笑了起来。“我们还能蹦跶得起来”

    “这是年轻人的天下了啊”

    说到年轻人,他们才又将视线转回到面前六人的身上。李同方欲像方德祥一样的躬身行礼,楚行慎却是朝他摆了摆手,阻止道:“自家人,就不要去行那些虚礼了,还是先来招待客人的好。”

    李同将欲躬下的身子僵在原地,楚行慎又朝杨念如一行道:“诸位贤侄都是当今江湖难得一见的豪杰好手,应是不会在意我们这般作为的吧。这人啊,老了老了,也就越来越喜欢去想些以前年轻时候的事了,就好像说我们真能回到年轻时一样。可这都是做梦啊,哪有光靠怀念就能回到过去的道理。所以我们也越来越喜欢和你们这样的年轻人待一块,五年前我好像就对你们说过吧,就差那么一点,差那么点,我就窜上楼去和你们一块饮酒畅谈了。”

    “见过楚家主,胡老前辈”

    纵是携恨而来的徐知远和一向不知人情世故为何物的周采薇,也是抱拳躬身,朝立在楼梯口的两个老人行礼。

    楚行慎,暂不说他以前事迹,单就楚家家主,天下烟雨楼真正的主人这些身份,就足以让江湖所有人都不敢小瞧于他。至于胡谨言,或许会因年老而渐没名声,可在场的这些人,哪个不是江湖鼎鼎有名的人物。别人不知道的那些东西,他们又怎会不知四十年前的江湖智囊胡谨言,虽是武艺不怎么高超,但那一身若妖的智慧,却是让他在那小小团体中稳稳占据了一席之地。那是单靠智谋就能与数千草原骑兵相抗衡周旋的传奇人物,杨念如等人又怎能不以礼相待。

    “怎么不叫伯父了”楚行慎脸上露出了不悦之态。“难不成你们两个还想让我叫你们杨大侠和沈大侠不成”

    “不敢不敢,”杨念如赶紧抬头道,“在您两位面前,我们哪敢自称大侠啊。”

    “就是就是”沈杨也是紧跟着笑了起来。“我们若是称大侠,那您两位又该称什么呢”

    “称什么”胡谨言笑时,那脸上的皱纹就显得越来越深了。“除了糟老头子这四字,还能称什么”

    “也就您老敢称自己是糟老头子,若是我们叫,少不得就会被别人的唾沫给淹死。”

    “这是谁的唾沫啊,竟有这么大能力能淹死你杨念如若有这人,我可真是得好好见上一见。”

    说话间,方德祥也是安排人搬来了桌椅。几人落座后,李同很自然就站在楚行慎身后,浑像一个护卫般。楚行慎也只看了他一眼,并未多说些什么就默认了他的行为。

    “听楚江烟那小丫头说,伯父现应在陕西啊,怎就突然出现在这京师城里了呢”杨念如喝着茶地问。

    “陕西”楚行慎笑了起来。“那都是好几个月前的事了,纵把那西安凤翔庆阳府都游个遍,也是花了这许久时间啊。所以我们抽空又把山西给逛了,这一逛,又是一个多月的时间。正巧今日进了京师城,所以就想来自家的地方好好歇歇。我本不想惊扰任何人的,谁知却是遇上了你们。就因知道你们两个都是那种言出必践的性子,所以才不得不开口。否则我这烟雨楼,可是真的受不起你们那一番折腾啊。”

    “其实我们也就只想来问些东西,没想真去做那混蛋事。”沈杨打着哈哈的解释。

    “你们所说那话我都听到了,德祥也是不曾说谎,为了早早和凌御风这三字避开,我可没少命他们让步。那小家伙做的事情实是太大了,大到我都不敢再让江宇去和他相处。而且我觉烟雨楼为他做的也已不少,足以对得起他和江宇的情谊,所以你们要问的东西,我还真就是不知道。非是我们不能知,而是我们不想知。这话,你们应是能听懂吧。”

    “伯父是说烟雨楼在刻意躲着凌御风”沈杨问。

    “正是这样啊”楚行慎点头。“这还是胡长老帮我出的主意。他说若想真和凌御风那混小子撇清干系,唯一能做的就是不闻不问,彻底的不闻不问,甚或者是退避三尺,只要碰到,都要退避三尺,绝不能和他有任何的接触。所以不管是南京凤阳还是开封,我们也都是在他闹出事后才知道的。”

    楚行慎这般说后,沈杨便是无法再问杭州城里发生的事。一番苦恼后,他方道:“那伯父以为,他凌御风到底是想干什么”

    “这事怎么能来问我呢”楚行慎看着他们。“若论熟悉的话,天下还有能比你们更熟悉他的人”

    “若我说他不是凌御风,伯父信吗”沈杨再问。

    “不是凌御风,他又是何人”楚行慎和胡谨言都是一齐皱起了眉头。

    “鬼门史小天,伯父应是听过这名字吧。”

    “史小天”楚行慎点头。“但是纵他易容之术再强,也不可能瞒住和凌御风极其相熟的李平啊。据我所知,纵是当初更胜他一筹的千面钱小二,也做不到真正的以假乱真。”

    “若他曾在凌御风身边呆了五年呢”

    “五年”楚行慎摇头。“他凌御风尚不至于大意如此吧。”

    “马有失蹄,若是凌御风真有这么大意的时候,伯父以为如何”

    “若是习到凌御风的动作气质,说不定还真有这种可能。”说到这,楚行慎又是不解道,“若他不是凌御风,那真的凌御风呢他在哪”




第二百三十一章 早早回杭州的好
    “真的凌御风”沈杨以茶代酒地敬了楚行慎一杯。“不瞒伯父,这便是我今日想问的第二个问题。”

    “贤侄这话是什么意思”楚行慎皱起了眉头。“难不成真是我老了,说的话都没人信了”

    “家主”一直站立身后的李同正欲说些什么,却被方德祥拉了拉衣袖。示意这非他们所能参与的谈话,最好还是莫要插嘴的好。

    果然,楚行慎虽是听到了李同呼声,却是未曾回过头去看一眼,而是去向胡谨言寻求证实地问:“胡长老,难不成我们真已这般老了”

    “今年你已六十有一了吧。”楚行慎点头,胡谨言则又继续道,“六十一岁,不是老头又是什么”

    “是啊,”楚行慎感慨道,“都已经是只能够游游山玩玩水的老头了,可为何还是有人怀疑我想做些什么呢想当年,我也可算是江湖言出必行的人物,今日沦落至此,到底为的是哪般”

    “这已经是年轻人的天下了,哪还有我们这些老人说话的余地啊。”胡谨言也和他一样的语出感慨。

    “可也不只我们是老人啊。”楚行慎竟是辩别起来。“你看看那仇谨南宫桀,哪个不是和我们相仿的老家伙,可从他们嘴里说出来的话,何以就能让人言听计从”

    “仇谨有刺,南宫桀有枪,你又有什么”

    楚行慎抬手一指。“难道这遍立天下的烟雨楼,还比不上那一刺一枪”

    “可能真是比不上。”胡谨言毫不客气道,“烟雨楼再多,确都不过些死物,可若枪刺落在那两人手里,却是一条条可蚀人命的毒蛇。”

    “说到底,还是因为烟雨楼,太过无能了些。”

    “知道便好。”

    “可我烟雨楼都已经如此无能了,何以贤侄还会觉得我们能知天下事呢”最后一句,他又将话头转向沈杨。

    “烟雨楼究竟无不无能,伯父自是要比任何人都清楚的。这京师城中,伯父或许还有所顾忌,毕竟这是天子脚下,处处站立者皆是狮虎云鹤之辈,所以我能猜到伯父让他做京师烟雨楼二掌柜的原因。”手指李同,沈杨继续道,“毕竟不管是何处,都需有人外出露面。露面者是一个这么心无四两志人无三两才的家伙,自是向别人表明了伯父态度,烟雨楼并没有和大家争些什么的意思。可在杭州城中,又有谁会觉得烟雨楼不是一家独大所以伯父不知这京师城里发生过些什么,我可以信,但若说伯父不知那杭州城里发生过些什么,我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信的。我等不过三两小人物,伯父实无必要去刻意隐瞒。”

    “小人物”楚行慎笑了起来。“若连你们都是小人物,那这江湖,还有所谓大人物吗再者就是,我也觉无去瞒你们的理由,所以你何不说说清楚,为何烟雨楼就一定会知凌御风下落”

    “那就换我来说说”

    “什么又叫换你来说”楚行慎问。

    “因我觉自己不是第一个说故事的,所以就用了这个换字。”

    “这句我听懂了。”楚行慎炫耀似地看向胡谨言。“他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并非他一人看到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别把所有人都当成是和一样的糟老头,我这脑袋,可还没有糊涂到那种地步。”胡谨言没好气的反看向他。

    “可你确实比我大三岁啊。六十四了,你都已经六十四了,还逞什么能”

    “我现在更想听他们年轻人来说故事,而不是和你讨论年龄问题。”

    “你就是没法面对自己六十四岁的事实而已,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我都要为你害臊。”虽如此,楚行慎也未再纠结于此,而是转向沈杨,抱歉道,“人老了,思维也总会不自觉间就飘向别的地方,贤侄莫怪,还是快快给我们说些江湖事吧,这几个月里的消息,确实要比以前闭塞不少。”

    听他这般言语,沈杨也未推辞,直言道:“一个多月前,杭州城里发生了一件足以震惊天下的大事。不仅因它死了够多的人,而且还因参与那事的,都是些当今江湖数一数二的人物。”

    “竟有此等大事”楚行慎语出惊声。“不知那些数一数二的人物,相较当年的西湖盛会又如何”

    “有过之而无不及。”

    “江湖何时又多出了那么些好手”

    “非是新出,而是原本就有的。”

    “那你倒是快说说,都有哪些人”单从行止看,楚行慎是像极了一个喜凑热闹的老头。正因如此,所以沈杨一个个地念出那些名字后,楚行慎是张大了嘴巴。

    “江南烟雨楚,大梁公子凌;义重金银锏,鱼肠玄衣剑;好管闲事狗抓鼠,莫问前程苏秀才。当世最有名气的六个年轻人,想必伯父都听过。”

    “说的不就是你们吗。”楚行慎笑着点头。

    “但在那日的杭州,六人中便有四人参与了此事,他们分别是大梁公子凌御风,鱼肠玄衣剑莫玄衣,好管闲事的沈杨和莫问前程的苏秀才。不仅如此,还有人称袖里乾坤的马杰,爆枪传人颜佩韦。而他们面对的,则是已经确定了修习笑谈刀的古徹,墨衣无常仇谨的弟弟仇屠及高徒杨沫,他们还有一把刀和百余剑,刀能挡住苏秀才,且那每剑都比得上那四海山庄庄主海荒。”

    “不可能,”楚行慎连连摇头。“这么多的大人物聚一块,我怎可能会不知”

    “并非只有这许多人,且有许多洗不净的血。那百余剑,可是尽数死在了我们手上。所以沈杨也和伯父一样很是不明白,为何在那血腥刺鼻打声震天的杭州城里,烟雨楼为何会什么都不知道,整个江湖又为何会什么都不知道我实想不清有哪个势力能做到这种了不起的事。烦请伯父告诉我,那杭州城中,又有谁能做到这种瞒天过海的大事”

    “不对不对不对”楚行慎连连摇头。“若我所记不差,凌御风那时候应在凤阳而不该在杭州啊。”

    “若是我说他凌御风一直没有离开过杭州,您信吗”

    楚行慎再摇其头。“据我所知,凌御风虽是个惫懒的家伙,对其他什么事也都不甚在意。但若有人拿他名号在这江湖里胡作非为,则他无论如何是不会忍气吞声的。所以他怎可能会在杭州”

    “若他也有弱点来作为别人对他要挟的筹码呢”

    “凌御风有弱点”楚行慎恍然道,“莫不是贤侄在那杭州城里开罪了什么人,所以才让凌御风那家伙寸步难行”

    “不是我,也不是江湖熟知的任一人。那是个名叫林叶落的姑娘,也是凌御风自小的玩伴。所有有她在,凌御风便寸步难行。而且尚有一点是我不能理解的,何以当他凌御风受伤时,对方不去彻底结果了他,反而要在他伤愈后才在做那许多的安排”

    “这又是什么意思”楚行慎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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