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香劫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梅苑雪
先生点点头。
紧挨着裴桐仪坐的裴桐谨一侧目,也看见了羽书,知道是羽书打听回来消息了,一时按捺不住,也站起来道:“先生,我也想去。”
先生眯缝着眼睛,皱了皱眉,挥了挥手。
裴桐谨后面的宋兼玉见裴氏二兄弟出去,料定昨日的事有了动静,也想凑个热闹。他甩了甩手腕,站起来,大声道:“先生……”
“嗯你也尿急”
宋兼玉一愣,随即连忙皱着眉,捂着肚子,做出痛苦的样子。
老先生白了宋兼玉一眼,慢条斯理道:“他们如厕,你凑什么热闹又不是女孩子,如厕也要扎堆儿!坐下。”
眼看裴氏兄弟风一般出去了,宋兼玉急道:“先生无理,凭什么他们便是如厕,我却是凑热闹!”
先生的眯缝眼眯得更细了,审视宋兼玉一阵,冷道:“你算出来了便去!”
先生已然是松口了。按规矩,必须面呈先生,当面判出正误,没错了才能出去,如若有错,还要修正。
现在先生同意他算完了便可以出去,不必等着先生判题,已是省下了时间。
有几个学子在下面偷笑,还有一个小的对着宋兼玉做鬼脸。
“先生,我……”
先生又眯起眼睛,不再理会宋兼玉。
天地君亲师,先生的话便是圣旨。宋兼玉对那个做鬼脸的同学耸了耸鼻头,示了凶,蔫蔫儿地坐下来。
看着练习单上密密麻麻的题,宋兼玉心里那个不爽!
“出那么题,我们辛辛苦苦算一通,鬼知道你认真看不认真看……”
嘟囔着,宋兼玉眉头一展,计上心来。他瞄眼看了看上面的老先生,又看了看身旁的同学们,不是说算出来就可以么,又没说……
他心意一定,提起笔,刷刷刷一阵狂写。
“先生,我算完了!”
外面,裴桐仪兄弟正与羽书在嘀咕着什么……
先生睁开眼,半信半疑道:“这么快”
“嗯!”
课堂上响起一阵哗然。有人道:“我才算一小半儿!”
“我还剩下……”
“没见他拨算筹,难道他心算不成”
“全算完了”先生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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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流氓
“先生叫你回去!”何适喊。
“啊这么快就批完了”
看着裴桐仪他们与乐安她们会合,宋兼玉好不甘心,无奈天地君亲师,老母送他来这里,不是来管闲事的……
听了裴桐仪兄弟你争我抢的转述,张果儿等人弄清楚了张德瑞被抓事件的大致原委。
“你们不是拿到了裴老爷的帖子么让县老爷放了我哥,不行么”长寿道。在她看来,凭了裴老爷的帖子,一个侍童都可以打听到消息来,放了哥哥,还不是县老爷一句话的事儿。
长宁年长些,但也没接触过官场。她也期待地看着裴桐心兄妹。
裴桐心看了看乐安。凭直觉,张氏四姐妹中,虽然乐安最年幼,却是最明白的。
“乐安,实在是不敢僭越。那是官场上的规矩,还请你们见谅!”
大齐官员管理制度严格。官员的名帖便是官员的言行代言。裴桐心生为高官贵族小姐,当然清楚,借父亲的名帖,问个事儿可以,要办事,特别是要办这种违背律令的事,便要慎重了。
裴桐心言语恳切委婉地拒绝帮张家的忙,张果儿点点头表示理解。不得不理解啊,人家和你非亲非故,能做到这般地步,已然是有情有义了!
汪若芸和谢兰香从玉梧馆里出来,向这边走来。
张果儿道:“谢谢裴公子和裴小姐相助。”她的意思是终结谈话内容了。
裴家兄妹会意,按下话头。裴桐心转过身去,和汪若芸闲聊起来。
刚说了两句话,听得青梧堂里传来先生的喝斥声,紧接着,宋兼玉喊叫起来。
“怎么回事”
“他被先生打了……”
“好好的,如何要打”
“他做算术题乱写答案……”
大伙儿笑起来。
张果儿脸上也笑着,心里却盘算着,看来,得会一会这个姓史的家伙了……
下午散学回到家中,正如张果儿所料,张德瑞还未回家。刘松之抱病去了一趟衙门,打探回来的消息还不如羽书打探到的详细。比如,羽书还弄清楚了那史楚生是个无赖,家住何处。
出乎张果儿意料的是,长阳还未归。
“这个死妮子,若是回来了,我定然打断她的腿!”林淑媛恨恨道。出身贵族的林淑媛,多年生活的磨难,改变了她的心性,气急时,也会说粗话。
张隆昌则长吁短叹,郁郁寡欢,不言不语。只有长宁三姐妹为长阳的失踪暗暗着急。
可是,她一个十五岁的姑娘,自己跑出去的,找也找过了,还有什么办法呢
……
长阳一觉醒来,终于觉得精神好了些。
昨日从家中惊惶失措跑出来,一直没休息过。在蛇窝里那几个时辰,与其说是在睡觉,不如说是昏迷。当张崇发现她的时候,她头疼得利害,后来,张崇背着她下山,开始她还强打精神监视着张崇走路,后来……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张崇的后背便成了她的床了。
从来没睡得如此香过……
长阳坐起来,伸个舒服的懒腰,突然,手臂便凝住了。
这不是自己的家……
她惶然四顾,一间木屋,那边有一张桌子,上面乱七八糟摆满了碗啊什么的东西。墙上挂着几张白的灰的动物皮毛,还有弓箭,和一把大刀。自己则睡在一张铺着皮褥子的床上。
床,散发着一种味道。酸酸的,涩涩的,还有鸡鸭的味道。难道,这是鸡鸭屠户……
门吱呀一声,有人进来。
“谁”长阳全身一紧。
“醒了啊”一个人从门外进来。他背对着里面,光线从他身后射进来,她看不清他的脸,但声音是他的。那个流氓……
“那就起来吃些东西吧。外面炉子上坐着,鹿肉,很补身子的。自己舀。哦,碗……”他看了看桌子上一大堆东西,“算了。”
他从桌子上拿了
第38章 汪虫
张果儿松了松手中竹刀。史楚生坐起来一些。
“我也不知道那人是谁。那日我在集市是闲逛,有一个男子叫住我,说是陪他喝酒……”史楚生的声音里带着无赖,“大侠知道,像我这样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人,有酒喝当然不拒绝……”
“什么样的男子”
“嗯……看起来身体很强壮,像个有功夫的人。他不许我问他是谁,只给了我一百两银子,让我去告顾霏他们。那个顾霏也着实可恼,我虽然穷,到底好过张家那小子,她死活看不上我!张家那小子,不但自己穷得一根毛没有,还拖着一大堆只会吃饭的油瓶……”
“所以你就告张家抢你老婆”
“本来就是嘛,如若不是他,姓顾的小娘子已然是我的媳妇了……”
“呸!无耻!”张果儿手一紧,竹刀直抵得史楚生大喊脖子疼。
“那顾霏与你并无婚约,更不曾受你聘礼——”
“我给过她半袋黍子……”
“呸!那也算得聘礼”
“我……”
“你听着,事儿是你惹出来的,自然要你来收拾干净。等天一见亮,你便去衙门里呈情,向县老爷说明你诬陷张家。”
“那可使不得!我又会被戴上‘欺官’的罪名,还有,那个男人怕是也不得放过……”
“嗯知不知道这把刀有多锋利……”张果儿手一转,史楚生即刻大叫起来。
“兆兆兆,兆兆兆……”
“记住,可别想着和我玩花样儿,你跑不了和尚也跑不了庙。”
“不跑不跑不跑……”
从史楚生家门出来,天空飞起了蒙蒙细雨。张果儿突然想起,买包子那日清晨撞落包子的那个男子。
张果儿离开后,史楚生再也睡不着。在床上辗转反侧,最后还是决定先去衙门撤了状子,别的看情况再说。
好不容易捱到天明,他连忙起身穿衣往衙门而去。正走得急迫,听得后面有人喊“让开让开”,回头一看,一座八抬大轿。
“这是谁啊好气派哦……”
“你连这顶轿子都不认得这是汪太守,汪家的轿子啊!”
“哦,就是往日说的‘汪虫贝’哦!”
“可不是嘛……架子大得很……”
“果然是条虫……”
汪太守叫汪贵。因为人心计多端,被人将名字拆开来,变成汪虫贝。有时候,大家干脆就叫他汪虫。
史楚生听得市井议论,心中有事,也顾不得许多,只侧身路侧,等轿子过了,再往衙门赶。
到了衙门,衙役们却说,县令谭大人正在会见要客,让史楚生改日再来。
史楚生摸了摸脖子上还在疼的伤口,道:“我等等吧。”
不想等了不到一顿饭工夫,衙役出来说:“谭大人吩咐,着你进去问话。”
史楚生跟着衙役战战兢兢进得内厅,果然见谭大人坐在上面。只是,旁边还坐着一个人,穿着黑色官服。
“大人,人带进来了。”谭大人谦恭地对那人说道。
官比谭大人大啊!
谭大人又转头对史楚生喝道:“此乃汪太守汪大人,他要问你话,你可要好生回答。”
哦,他便是汪虫……
“你……便是状告张家霸占民女的那人”
说话慢条斯理,像个大官。不过,看起来不凶。史楚生这辈子见过的最大的官便是谭大人,没想到比谭大人更大的汪大人如此温和。史楚生略略放心了些。
“回禀汪大人,小人便是告张家的。可是……”
“你与顾氏有过婚约”
“半袋黍子,不怎么算吧……”
“那张家小子,夺了你配偶”
“配偶么……也不怎么算……”
“好极了!”汪大人突然击掌喊道。
史楚生吓了一大跳。这是个什么意思是反话责我不该无赖乱告状
第39章 听罚
收奸
两个衙役上前来提起史楚生,便往外拖。史楚生左右打量,突然醒悟过来。大喊:“大人,大人,我虽然长得有几分可人,可早已不是啦……”
史楚生被拖下去后,谭大人连连陪笑道:“汪大人,汪大人,前两日,这个无赖着实来本衙门状告来着。这不,张德瑞那小子还在牢中呢!没想到,他脑壳枕着磨盘睡,才两日,便想转了,突然要撤状来……”
汪贵黑着一张脸,拂袖而起,道:“你凤仪果然民风甚刁。如此狂徒javascript:,定然要好好惩办!还有,那张德瑞也要严办。此案事关民风,你要时时向我报告。”
“是是是……下官一定严办,一定严办……”
一路小跑着将汪贵送上轿子,谭大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
到底是13岁的小孩子,身子骨嫩弱,昨夜不过少睡了一个时辰,早晨起床时,张果儿便觉得身子有些显乏。
因为张德瑞的事无果,一家人长吁短叹,顾氏更是哭得眼睛都肿了。她想去衙门敲鼓鸣冤,可林淑媛不许。月子中,吹了风如何得了!于是,林淑媛虽然心中苦涩,也不得不好言相劝。一个好好的姑娘,就因为是孤女,便受这些虐,也是个命苦之人。
长阳还没回来。见林淑媛咬牙切齿的样子,长宁等人也不敢提谈。罢罢罢,还是上学去吧。
一进书院大门,果然便见梧桐树下走过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手里提着弓箭,长得蛮俊俏,特别是那一双眼睛,很是精神。
见几姐妹好奇,门童侍书对长宁道:“他便是新来的武师,名唤秦相的。”
张果儿心里一笑,到底是孩童,虽对自己有过惧怕,还是恩仇易忘,作事之心强了些。
“什么秦相”长寿眼珠溜溜地看着英俊的秦相走过去,“我看,倒不如在后面加一个‘公’字,才叫好听呢!”说罢,掩嘴笑起来。
长寿本是童心懵懂,眼前的俊男子在一瞬间打动了她的初心。一向大大咧咧的女孩子,取笑一个男子,取笑了又羞涩,先前的大笑姿态便有了小儿女模样。
张果儿哈哈大笑起来:“我们都叫他秦先生或秦武师,你可以叫他秦相公!”
沉浸在向往中的长寿,猛然被张果儿一打趣,顿时羞红了脸,追着要打张果儿。可她哪里跑得过张果儿,不过作势恼怒笑骂一番罢了。
那秦相听见这边笑闹,回头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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