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香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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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参汤
    张果儿也笑了。“我才十四岁呢！”

    “十四岁不会吧这身形，这气质，怎么看也是长成的女子了呀！”

    “她长个儿是长得早！”

    “岂止是个儿长得高！我看妹妹那日随皇伯捉拿水鹤，有胆有识，简直是巾帼啊！”

    “你又没看见！”张果儿道。

    “啊哦，我是听旁边的人说的。”

    “旁边的人，是谁”

    “呃……裴家公子，秦相，还有童继他们啊……”

    “哦这么快，你就认识他们了呀”张果儿心中掠过一丝惊异。人们都说他父亲安宁王生性淡泊，这个张德弘却仿佛不是这样啊！他好像很喜欢在政治圈儿里搅和。

    “当然认识了！护国俊才，令人仰慕，必须认识啊！今后，我还要邀请他们到安宁王府论剑下棋呢！不知皇伯可同意啊”张德弘对着贤帝又是弯腰一礼。

    “年轻人和年轻人，就是要多在一起，相互学习嘛！多学习卫国之道，经世治国之策！”

    这个倒是有必要，他后来不是要做皇帝么……

    张果儿又纳闷了，父皇明明有子嗣，就算哥哥张德瑞不济，也还有庶出的张德琼，后来还会有一些小皇子，那么多的继承人，为何皇位却传到了他的手里

    “皇伯，”张德弘笑道:“侄子来看皇伯，走得心急，这外头又是这般秋热的天儿，好不口渴……”

    张隆昌这才发现，三人一直站着在说话，喝道:“太失礼了！如何不给皇侄上茶！”

    红蕊心上前，举起一个托盘，盘里放着一个茶盅，低头道:“回陛下，奴婢一直等着，不敢打扰陛下说话。”

    “皇伯，我不想吃茶，我可以喝那个么”张德弘指着桌子。

    哦，原来他想吃那碗参汤。那碗永泰公主陪不是的长白山参汤。

    “喝喝喝！”贤帝十分慷慨，指着参汤连声道。

    张德弘从红粉手里接过汤盅，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一个太监进来，禀报韦中丞求见。贤帝对张德弘和张果儿说了句你兄妹二人慢慢说话，便走了。

    张果儿觉得心中冒火，双唇发干。

    现在只剩下二人，别不小心说错话啊……心跳又快起来……张果儿佯装看自己的几根手指是不是长得一样长。言多必失，那便走了吧可又舍不得……

    张德弘也不吭一声儿。

    她抬起头，只见他捂着肚子，脸色苍白，有汗从额头沁出来。

    “你怎么啦”

    一滴汗珠从他额头滚落。“大概是我走得太急，气儿没喘匀便喝了这参汤，气血不顺……”他在椅子上坐下来。

    “还不去叫太医！”张果儿喊道。

    二红惊惶失措地应了一声，都跑出去叫人喊太医了。

    张德弘从怀里取出一个小药瓶，对着嘴抖了些药末在嘴里，又抓过红蕊适才放在桌上的茶水，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尽，然后无力地瘫在椅子上。

    怎么年轻时还有这病喝不得参汤张果儿焦急地看着他，又站起来看门外。怎么太医还没来，真是急死人……

    不对！他后来和自己在一起时，天天都喝长白山参汤，从来没如此过！还有，长白山人参是极好的补品，性情极其温和，如何会走急了一点喝急了一点，便这般模样……

    “四……弘皇兄，你适才吃的什么药我看看！”

    张德弘惊骇地抓过桌上的药瓶，揣进怀里。“没……没什么药！”

    张果儿脑子里静下来。

    她仔细看着虚弱的张德弘，低声道:“参汤里有什么”

    张德弘惊恐地瞪大了双眼，看着张果儿，摇了摇头。

    “你说了，便只是她一人的错！你不说，便是你二人的错！”张果儿的声音低沉而锐厉。

    他脸色一惊，看着张果儿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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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紫英宫
    一进门，只见各色衣服的宫女穿梭忙碌，长阳便不禁叹道:“瑶华宫果然不同别的宫，单单是宫女都这么多！”

    红蕊笑着道:“四位公主不知，宫里的宫女们共分五级，由高到低分别以红紫绿蓝白穿衣。最大的宫女是穿红色衣裳，然后是紫色，再然后是绿色，蓝色在各种颜色中最易得，所以第四等宫女穿蓝色衣裳，白色用天然棉麻丝等织成，最平常的自然色，不用染色，故是第五等。”

    “那如此一来，你二人便是果儿的一对儿红人儿了”长寿欢喜道。

    二红笑而不答，只看了看她们的乐安公主。

    红粉又道:“宫女分五色五等，各个宫里也是有人数限定的，越是高等的人数越少。比如这瑶华宫，红衣宫女允许有二人，紫衣宫女允许有八人，绿衣宫女允许有十六人，蓝衣宫女不超过三十二人……”

    “那白衣呢六十四人”长阳问。

    “白衣宫女便没有人数限定了。”

    这么多啊……长阳抬起头，看着来往的宫女们，脸上浮起傲慢的神色。

    “这是瑶华宫，也就是主宫的宫女限定人数。我大齐倡导节俭，女皇陛下做皇后时，便立下规矩，主宫的宫女太监人数不得超过以上人数。”

    “够了够了，够使唤了！”长寿连连点头。

    红蕊道:“三公主，这只是主宫的人数限定。”

    “主宫”

    “对呀！大兴宫里，后宫要分主宫副宫的。主宫是指皇后娘娘或女皇陛下的寝宫，别的侧妃和未出嫁的公主住的寝宫，都称为副宫。副宫的人数，要在主宫的数字上减半呢！”

    “减半啊”长寿立刻掰起手指头算起宫女人数来。

    “等等等等，”长阳道，“适才你说，主宫的红衣宫女限定二人，副宫减半”

    “二公主果然聪明伶俐，一说就明白！”

    “那为什么果儿的紫英宫里却也配了你们二人呢”

    对呀，乐安公主是未出嫁的公主，紫英宫是副宫，按祖制就也只能配一人红衣呀……

    长宁上来，拉住妹妹张果儿的手，道:“她呀，保护父皇有功，自然就特别些啦！”

    “哦，论功行赏！有道理！”长寿点着头，去别的地方看去了。长阳也点着头，却不说话。

    什么好事儿都是她先抢到……

    “这是什么呀为什么要在屋里挖那么大一个坑啊！”那边传来长寿的惊叫。

    众人应声跑过去一看，哇，好大一个池子！

    “三公主，这不是坑啊，这是玉液池！”

    “玉液池养鱼吗”长阳问。“我和汪若芸一起在桐心家的后花园逛时，看见过，她家就有一个池子，里面种着荷花，还养了好些鱼……”

    “你一提那个贱人我就来气！”长寿恨恨道。她指的是汪若芸。她昂起下巴，得意道:“明天，我就叫父皇把那个贱人押来打八十大板！还不准她擦胭脂打粉！看她还如何得意！”

    长宁笑起来:“都做了公主了，如何还这般小气”

    “就是做了公主，我才要气气她！瞧她那小人的样子，还‘我是汪家二小姐’……”

    看着长寿学着汪若芸说话的样子，大家都大笑起来，唯独张果儿没有笑。

    “果儿，你猜，母后以后会在这里养鱼呢还是种荷花”

    “这里是沐浴的。”张果儿道。

    “沐浴！”长寿喊起来。“你是说，洗个澡，用这样大一个池子”

    “对。”

    “那得要挑多少水呀！”在明州，长寿挑水是挑怕了。

    “满满的一池热水，里面洒上西域贡献的奇花，整个屋子都弥漫着芳香……”张果儿微闭上双眼，抑起脸，陶醉的样子。

    “啊，太美了！”

    “赶明儿，我也要上母后这里来洗澡！”长寿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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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宫中练武场
    “我也是才搬进来住，还不知道这里锁着呢。”

    红蕊走低声道:“我听说，这里面有些不安静，已经锁了十五年了。”

    “如何不安静”张果儿问。

    她知道，在这座大兴宫里，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安静的地方，几乎每个宫殿都有或者是锁起来，或者是无人愿意去的地方，每一个地方都有至少一个令人唏嘘的故事。她对那些是是非非并不关心，只是如今她自己住这紫英宫了，便顺口问一问。

    红粉拉了拉红蕊的衣袖。红蕊立刻闭了口。

    “说。”

    红蕊看了看主子乐安公主，小声道:“听说，这里面有一口井。”

    “一口井有什么好锁的做得神神秘秘的样子。”长阳不屑道。

    “十五年前，曾经有一位嫔妃从那里跳进去……”

    “尽胡说！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宫女太监，有事没事嚼舌头……”长宁喝道。

    红蕊吐了吐舌头，缩回身子，躲到红粉身后去了。

    长寿道:“果儿，你还是不要住这里吧”

    “有什么住不得的我死都不怕，还怕这此流言就算是有这事，我命大，正好镇住她！免得她出来兴风作浪！”

    一个绿衣宫女过来，道:“皇后娘娘传几位公主到明兴殿去。”

    张果儿道:“明兴殿那可是皇上和大臣们议事的正殿，如何会让我们去”

    四姐妹乘上马车，来到明兴殿。只见父皇母后都坐在里面。

    “果儿，你看谁回来了！”林淑媛远远地起身迎过来。

    他身边一个男子站起来，看着张果儿姐妹笑。

    “哥哥！是大哥回来了！”

    张果儿定睛一看，果然，那站着的男子不正是哥哥张德瑞吗四姐妹一时叫起来，飞奔着跑过去。

    “张德瑞，你怎么走都不说一声！害得我眼睛都哭酸了！”长寿上前一拳捶在张德瑞身上。

    “叫大皇兄！”林皇后笑吟吟地说道。

    “大皇兄，你半年，你去哪儿了”长阳问。

    “母后，你们是怎么找到大皇兄的”长宁欢喜地拉着母亲的手。

    “他呀，是自己回来的！”林淑媛笑道。

    张德瑞道:“我在青州白石县，听得人说天下易主，父王做了皇上，便飞奔而来了！”

    张隆昌捻着胡须笑道:“还算知道回家。”

    长阳欢喜道:“既然大皇兄回来了，我们一家人便是圆满了！不久便是冬至，不如父皇再宴请一回各位皇亲国戚，一大家人再聚聚，如何”

    再聚么张果儿皱了皱眉。父皇匆忙登基，很多势力关系还不明朗，这样的大家庭聚会，未必是好事。

    林淑媛道:“长阳公主的提议极妙！我母女几人因在明州，都没参加皇上的登基大典，不妨再请各位亲友前来，好多年没见到他们了！”

    自从被贬明州后，林淑媛就没再见过所有的皇亲国戚，别说来看望他们，就是音讯了断了来往。所有人都是趋利避害，生怕粘上这一家子的霉气。如今，咸鱼又翻了身，林淑媛想看看这些人的脸色。

    张隆昌爱怜地看着他的皇后，道:“登基并未举行什么大典，不过是向天下昭告了先皇陛下的遗旨。不过，皇后若想聚聚，那就聚聚！”

    一个绿衣宫女进来，报道:“禀乐安公主，您要的各样兵器已经做好送到紫英宫来了，红粉姐姐请问公主示下，将一应武器放到哪里是好”

    张果儿一喜，道:“这么快就好了可是全都按我的图纸和要求制造的”

    “什么呀果儿你还在宫里玩弄这些”林淑媛脸上写着不满。“你现在可是公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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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莹妃
    “那我们收拾一间屋子来，专门放这些个物件吧”

    张果儿挥挥手，道：“屋子里太狭小，挥洒不开啊！”

    也是哦，弄了这些东西回来，总不可能作装饰吧公主殿下总是要装模作样舞弄两下的……

    “这样吧，”张果儿道，“就放在那后头去！”

    “后头哪后头”红粉往屋后张望。那后头，除了锁着的那个后院儿，没别的地儿了呀！

    “就是锁着的那个后院儿呐！”

    “那里啊……”一身鸡皮疙瘩立刻生起来。

    “那里应该够宽敞吧”

    “宽敞倒是够宽敞，只是……”

    都说闹鬼呢！这位明州回来的乡野公主，真有这么大的胆子连鬼都不怕！

    “怕什么！都是些胡言乱语而已！我才不信！再说了，这些兵器可锋利了，正好可以镇住那东西！”

    能镇住么……

    各样兵器寒光闪闪的，看起来是好像很凶。可是，凶得过么……

    “就这样定了！你们即刻将那锁砸开，把里面打扫打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