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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记斋记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三白落花生

    阎憩偷偷在喝坛子里酒,一口下去,满脸通红,又随手捡了肉脯填到嘴里,没想到却是芥辣,小脸一下子皱成一团,哗啦啦抱着一个大梨子啃了下去。

    冯正倒是慢悠悠地坐在红莲身旁,端着酒盏一小口一小口抿着嘴,嘴里念念有词,似是“今宵有酒今宵醉,明日愁来明日愁”之类。

    红莲微侧着头,同她旁边的韶菀不知谈些什么,韶菀脸上倒是平静,红莲却时而皱眉时而叹气,半晌,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连一向拒人于外的严松也坐在角落,他身旁是张柏,两个人时而对饮,时而埋头分食桌上的醉蟹。

    秋风渐起,送来不知何处的桂花香,一仰头,月明星稀,分外安宁,连禅都不知什么时候悄然不见,树下的草丛中不知从哪里钻出几只萤火虫,一闪一灭。

    就连院中的树精花怪等小妖小怪,也露了真身,在院子里嬉戏,也有淘气的精怪跑来,比如在桌上跳来跳去弄乱碗筷的二尺孩童模样的勺童,撞掉了阎憩面前的筷子,被他气得便要伸手拍他,麖呦不知何时丢过几粒黄豆,打得阎憩哇哇乱叫,直嚷:“你丢我干甚!”

    那勺童趁机便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麖呦凑到他身旁,用干净的筷子,夹起一块芋饼,淡淡道:“反正他又活不过早上,你又何必多此一举。”

    阎憩哼哼唧唧抓过那盘芋饼,猛地往嘴里塞了一大口。

    姜九则在灶台前,守着一锅香气四溺的鸡汤,手里晃着一壶酒,淡淡地喝着,一旁的案上是包好的馄饨,还有一些未包完的馄饨皮和馅。

    好一副月夜图,竟令人有几分沉醉。陆瑾岚呆愣了半晌,方缓缓踱步到姜九身旁,包起了剩下的馄饨。

    姜九望了一眼,淡笑道:“这些应该已经够了,也可能这些也用不了。”

    陆瑾岚利落地包好一个馄饨,回道:“左右我又没事儿。”

    姜九饮下一口酒,道:“你可以陪着大家,不用守在这儿。”

    陆瑾岚摇摇头。

    姜九低下头,正好能看到陆瑾岚的睫毛,微微低垂,再往下,是小巧的鼻子,他又将视线收回,晃了晃手中的酒瓶,忽转过头,扬着手中的酒瓶,问道:“你要尝一尝吗”

    想来这已经是第三次姜九邀请陆瑾岚喝酒了,陆瑾岚迟疑了下,接过姜九手中的酒瓶,依照他的样子,并未用杯盏,而是对着瓶口咕咚饮下。

    “咳咳咳。”是一连串的咳嗽,陆瑾岚一向不曾饮酒,猛然这酒入了口,一种浓郁的酒香混合着烈冲的味道在口腔充斥,进而冲进喉咙。

    姜九忍不住笑道:“你没喝惯,慢一点,一点点喝。”

    说罢,掀开炖着鸡汤的锅盖,用筷子轻轻撕了一点鸡肉,递到陆瑾岚嘴边,道:“吃点东西再喝,就会舒服很多。”

    陆瑾岚抬头,对上姜九那一双温柔似水的目光,被酒呛得通红的脸更是飞红一片。

    就着筷子吃下那鸡肉,一下子冲淡了口中的酒味。

    姜九放下筷子,接过陆瑾岚手




83 雁来·天明
    陆瑾岚起了个晚,头尚有些闷,想不起昨日是怎么回房间了。

    好像最后大家都喝醉了,朦胧中好像有人抱着她上了台阶,放回床上,盖好被子。

    是掌柜吗一捧清水扑在脸上,勉强将昨日的迷蒙洗去。

    刚抬起头,便听见房门“啪”地一声被人推开,是麖呦。

    “你怎么刚起,快来,隔壁那小丫头过来送豆渣了。”麖呦心里惦念自己的豆渣饼,也就少有的上心。

    豆渣陆瑾岚心里一动,是了,隔壁那个唤秀儿的丫头。

    忙收拾妥帖,蹬蹬下楼,才发现秀儿正同阎憩坐在树下,阎憩正兴致冲冲地盯着身旁的丫头吹树叶。

    女孩倚在树下,浅低着头,双手执叶,按叶片于唇间,呜呜地吹奏,清震之声悠悠而起。

    一旁的阎憩也煞有其事地捧起树叶,鼓足脸颊,“噗”的一声,并没有想象中的清亮悠扬。

    阎憩小脸先是圆鼓鼓的,紧接着又皱成一团,抱怨道:“我怎么吹不响。”

    再一使劲,那叶片竟裂成两段,再看地下,已有不少树叶的残肢。

    女孩“噗呲”一声笑出声,一张清秀的小脸不似平常的浅淡,而霎时生动起来。

    “你不能这么使劲,你看,两只手执着叶片靠下的两端,叶片要稍微折一下,然后再贴着叶片的上面,吹的时候要慢慢……”秀儿拿着叶片同阎憩详细地解释道。

    只是“噗”、“咘”、“呲”各种此起彼伏的声音将阎憩的兴致打击得一干二净,半晌,他泄气道:“这怎么比我学……还难。”

    秀儿又是一阵笑,道:“多练几次便学会了,我刚开始也吹不响,慢慢才会的。”

    “真得”阎憩瞪大双眼,有些不可思议道。

    “秀儿。”陆瑾岚不好意思打断两人。

    “陆……”秀儿猛地站起来,似是冷不防陆瑾岚的突然出现。

    “豆渣我放案上了。”秀儿迟疑道,双手垂下,树叶悄无声息握在手里。

    “不碍事,”陆瑾岚笑道,“你吹的很好听。”

    秀儿的脸上起了一丝红晕,半晌,她答道:“我,我回去了。”

    “诶,你再待会吧,我还没学会呢”阎憩急道。

    “不了,待会我娘该急了。”秀儿摇摇头。

    “那我能找你玩儿吗”阎憩又忙问。

    秀儿迟疑了下,又摇摇头。

    陆瑾岚忙道:“你家里若不忙时,都可以过来。”

    秀儿这才点点头,望了眼案上,道:“陆姐姐,你把盛豆渣的盆换了,我好,好拿回去。”

    “哦。”陆瑾岚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笑道:“你等等。”

    说罢,忙跑到案前,找了个空盆将豆渣倒了,又洗了干净,方递过去。秀儿接过盆,便转身要走。

    “那我送你出去。”阎憩恋恋不舍道。

    待两人走了,麖呦在一旁摇头道:“阎憩这小阎罗王,竟然喜欢跟这凡间的小姑娘混在一起,还真是——”

    “诶,对了,你,昨日书背了一半,让阎憩那小子陪你练法术,结果,两个人一个比一个醉得厉害。今天必须将昨日的补出来。”麖呦猛然想起正事。

    “是,是,是。”陆瑾岚挠了挠头,不怕徒弟偷懒,就怕师傅尽责。

    说起来倒也不怪麖呦,其实想当年,巫鸾刚收留他的时候,为了训练他,可没少盯着他日夜勤练,想起当初那不堪回首的日子,麖呦便有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想法,所以自然紧盯着陆瑾岚。

    “不过,你还是先做豆渣饼吧,一大早起来,我饿了。”一说



84 雁来·练功
    等麖呦教导陆瑾岚如何修炼法术时,她方知自己之前懵懂自学的方法根本就是错的。

    虽然祝钰将《鸾明书》印在她脑中,每次默念各种法咒时脑中便会有一青衣女子在脑中挥舞,她只用依葫芦画瓢即可,但这样学来的只有三分形似,全无精髓。

    所谓术法,无论你背得如何熟练,动作如何精准,但内功没有打好基础,无非是高空建瓴,所以当麖呦唤她演示自己所学的术法后,不禁皱起眉头,道:“这学的这些,去当茅山道士,坑蒙拐骗倒是不成问题。”

    陆瑾岚讪笑连连,认真聆听麖呦的教诲。

    麖呦先是将陆瑾岚手中的《鸾明书》接过,依次告诉她,修炼顺序,又将一些对她并不怎么重要的篇章指出,比如炼丹之类的便唤她直接略过。

    但是对于书里看似最枯燥的心法篇却明确告诉她,这些才是重中之重。

    说起来当初陆瑾岚学习《鸾明书》时,只是先挑一些看似简单有用的术法来练,而将真正基本的内功心法给丢到一旁。

    好在,陆瑾岚虽当初学的虽不得法,但总算有了根基,依照麖呦的指点,重新将《鸾明书》上的心法融汇贯通。

    她屏气凝神,双眼微闭,潜心修炼,自是不察自己盘坐的双腿已然离地,不过三个时辰,陆瑾岚便觉有股灵气似从丹田涌出,顺着全身经脉游走,渐渐又觉全身如沐热气之中,通体舒畅。

    待到日头西斜,麖呦方道:“可以了。今天就练到这里吧。”

    陆瑾岚长舒一口气,但是前面练得顺顺利利,到了阎憩那里,却又碰了壁。

    依照麖呦的法子,不需要阎憩去教陆瑾岚,而是让陆瑾岚运用自己所学的来捉住阎憩。

    看似简单,实则很难。

    陆瑾岚之前倒是拿院中的小精小怪练过手,但是那些精怪原本就弱得很,而阎憩虽然只有五百岁,但他天资聪明,又经过地府那些高手的教授,更何况他又是孩童心性,与陆瑾岚迎战到像是戏耍,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陆瑾岚却因没有实战经验,只知道腾空运气,广撒各种术法,阎憩躲起陆瑾岚像是玩捉迷藏,飞上扑下,像一只灵巧的猴子,累得陆瑾岚满头大汗,一个时辰下来,连阎憩的衣袂都没碰到。

    空手不行,陆瑾岚一气之下,便想起祝钰留给她的捆仙绳。

    只是捆仙绳刚掏出,却被麖呦拦住,说依她现在的功力根本不可能驾驭捆仙绳,但是却从红莲那借了一段白绸来给她用,捆仙绳自带灵力,自然容易运绳,但是若是一段普通的白绸,光运绸而飞就要花大力气,更别提用他来捆人了。

    因而第一天,陆瑾岚虽耗尽心神,也勉强让白绸能听她的指挥在空中穿行,别说捉阎憩了,白绸连碰到阎憩都很难。

    没一会儿,阎憩躺在树上无聊,道:“小陆啊,让我陪你练功,也太大材小用了,我都快要睡着了,也没见你这白绸在我面前挥一下。”

    陆瑾岚累得气喘吁吁,刚想说话,谁知精神一松懈,那空中的白绸便翩翩落地。

    麖呦打个哈欠,伸个懒腰,摇头道:“今天且到这儿吧,反正对于你这种天资愚钝的,一日两日不会有什么起色。”

    陆瑾岚松下一口气,揉了揉手腕与肩颈,真是比平日干活要累上许多。

    她自然不知,若是凡人修炼《鸾明书》至少要二三十年尚且能达到她今日的水准,当然除了她本身仙身道骨,以及当初红莲送与她吃的羸鱼有关的原因,更



85 雁来·探病
    患病之人总要吃得清淡,陆瑾岚想了想,虽然那次见秀儿炖了鸡汤,但她那样的人家,多半并不常食,又见严松早上刚买回的猪排,索性拿冬瓜炖了,又备了两样小菜,才与阎憩一同去看秀儿。

    秦氏仍坐在铺前卖豆腐,只是脸上也添了几分愁绪,一听说陆瑾岚同阎憩想去看看秀儿,忙道:“倒是劳心你惦记,也不知怎么就起了烧,请了大夫,也吃了药,只是这烧时起得急退得慢,倒是让人忧心,我又大着肚子,还得招呼这摊子,只能让她自己在屋里床上躺着。你们去看她,她定然很高兴。”

    秦氏看了看自己的豆腐摊,指了指内院,道:“我这儿实在走不开,你俩进去吧。秀儿,秀儿,有人来看你啦!”

    说到最后,背过脸,高声朝院中叫道,却无人应答。陆瑾岚摆摆手,示意不要叫了。

    临进去之前,见秦氏托着腰,身子愈发重了起来,想了想道:“嫂子,你这身子应该没几天了吧,秀儿又病着,是不是”

    秦氏知她意思,叹气道:“谁成想秀儿那丫头生了病,同李家嫂子说了,她这两天便能腾出空来,到时候等她来了,便会清闲些。她爹也说,当初不应图省那些钱,早些请个人,秀儿也不至于生病。倒是可怜这孩子了。”

    陆瑾岚柔声回道:“不过挨过这几个月,请了人,你也好多歇息歇息。”

    这才去看秀儿。

    院中仍是上次来时的样子,只是更显杂乱,院中石磨旁边的老驴抬眼看了冷不丁出现的客人,连叫不叫,便又低下头悠闲地不知嚼着什么。

    “秀儿,秀儿。”陆瑾岚高声唤道。

    阎憩等不及,连蹦带跳去掀开挂着门帘的堂屋,却发现秀儿已走到门口,满脸通红,嘴唇却有些发白,额发湿漉漉地粘在头上,身上的粗布衫也皱巴巴的,全身有一种汗津津的味道,显然仍在病中。

    阎憩高声嚷道:“你怎么病了上次你教我的推磨枣什么时候我们再玩儿,我就不信玩不赢你”

    秀儿脸上先是一喜,而后又看见跟在阎憩身后的陆瑾岚,便低下头默不作声。

    “秀儿,病好些嘛听说你病了,想来胃口不会太好,我炖了汤,你喝一些罢。”陆瑾岚不在意道。

    “谢谢。”秀儿低声道。

    秀儿仍站在门口,并没有让他俩进去的意思,陆瑾岚顺着阎憩挑开的门帘能看到,屋里昏暗一旁,地上堆的满满的各种杂物,再往里去,似是一张床铺。

    陆瑾岚想了想,问道:“烧退了吗能见风不能若是烧退了,在这外面坐坐也好,总闷在屋里倒也不行。”

    说着,便抬起手背,拭了拭秀儿的额头,秀儿马上往后退了两步,但仍感受到手背传来一阵温热。

    “摸起来倒不怎么热了,那就在院子里吧。你身子虚得很,总要多补补才是。”陆瑾岚扬了扬手里的食盒。

    “对对,秀儿,你可快些好啊,我还要找你玩儿呢。”阎憩咋呼道。

    秀儿点点头,脸上终于起了一丝笑意。

    阎憩兴致勃勃地说着他已经琢磨出如何能赢的方法,秀儿用勺子缓缓舀着那冬瓜汤,一小口一小口抿着,偶尔小声地指出阎憩的法子中不妥当的地方,又说哪种方法最好。

    阎憩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还真是,为何我怎么都没想到。”

    秀儿浅浅地笑着。

    陆瑾岚只是站在一旁,并不插嘴,环顾院落,半晌,忽然角落传来一声突兀的“咕呱”声,打断了两日的谈话。

    阎憩皱起了眉,看向院落,陆瑾岚也顺着望去,并没有看到青蛙的影子。

    半晌,阎憩语气有几分冷,冲坐在竹凳上埋头喝汤的秀儿问道:“怎么,你还没将它赶




86 雁来·童心
    秀儿坐在竹凳上,没由的心烦,这个院子,弥漫着永远无法消退的豆子味,就连自己身上也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她讨厌这种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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