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神厨

    “呜——”

    远处传来号角的声音，没有敌人再来攻城，城楼之上所剩不多的敌人被干掉之后，所有神威卫将士都累的气喘吁吁，你盯着我，我看着你。

    “胜了，我们胜了！”一名军士难掩内心之中的激动：“这还是我第一次上战场杀人，我杀了三个，我亲手杀了他们！”

    “我也是，我杀了两个！”

    “我杀了四个！”

    张达很是得意道：“城楼之上，我亲手斩了十三人！”

    牛劲憨厚的笑道：“我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个，不过应该有二十多个了！”

    “好，好，”李慕点了点头：“神威卫将士都是好样的，没有一个人跪地求饶，没有一个人退缩，你们都是好样的，铁铮铮的男儿汉！”

    “将军！”苏季站在李慕的身边，低着头。

    “怎么了”

    “李继戎，他……他……”苏季强忍着内心之中的痛苦：“他死了，死的壮烈！”

    “好样的，都是好样的，”李慕道：“各队队正，统计好自己手下的人，牺牲的人全部列出一个名单来，回到长安之后，本将要为他们请功！”

    “诺！”一众队长立刻道。

    “将军，你的胳膊……”

    李慕瞥了一眼胳膊，轻轻的摇了摇头：“无妨，一会儿缝一下就好了。”

    众人搀扶着李慕来到了一个房间之中，找到了一根针，相比较后世的针，这个针大多了，李慕将针掰弯，然后在火光上面烧红消毒，之后用丝线将自己胳膊上面翻出来的肉又重新缝上。

    整个过程，他未哼一声，额头上面大滴大滴的滴落着汗水。

    常冉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房间之中，看到李慕的动作，不住一愣：“李将军，你这是”

    “缝合伤口啊，怎么了”李慕不解的望着常冉。

    “伤口还能如同缝衣服一般”常冉问道。

    李慕这才反应过来，这个时代并没有伤口缝针的技术，他赶忙道：“这种大伤口许需要缝合，这样会加快伤口愈合，减少感染。”

    常冉不住点头：“是啊，很多士卒就是很小的伤口，可是最后伤口不能愈合，高烧不断，最后离开了这个世界。”

    李慕琢磨了一下：“你叫来几位随军郎中吧，我教他们缝合伤口。”

    “那可真是太好了，”常冉激动道：“有了这个办法，将士们以后的伤亡一定会少很多，李将军，我替那些将士们谢谢你！”

    李慕摆了摆手：“常将军太客气了。”

    几名郎中来到了李慕的房间之中，李慕开始教他们缝合伤口，还专门用一名受伤的士卒来演练，众郎中俱是不住点头，他们没想到还能这样。

    教授完了之后，李慕离开房间，走在城楼之上。

    此时已经是半夜，城楼之上火把通明，天空之中一轮明月高悬。

    空气当中的味道仍旧非常难闻，突然之间，他忍不住趴在城垛之上干呕了起来，脸色苍白。

    牛劲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李慕的身后，拿出毛巾递给了李慕。

    李慕拿起毛巾随便擦了擦脸。

    “第一次杀人就是这样，以后就习惯了。”牛劲道。

    “你杀过人”李慕问道。

    “杀过，”牛劲沉声道：“五年前，一伙山贼闯进了村中，杀了许多人，甚至还有许多重病的老人，我拿着家中的柴刀，冲了过去，杀了五个人，将那伙山贼杀退，一开始也没事，过了好长时间，就如同你这般。”

    李慕拍了拍牛劲的肩膀：“你是条汉子！”

    “将军也是条汉子，在城楼之上，身先士卒！”牛劲道。

    李慕笑道：“我这不算什么，其实，我以前一直逃避上战场，我怕死。”

    “将军为何又来了”牛劲问道。

    “我有私心，我想要娶清河公主，就要付出比常人多十倍的努力，走寻常的路子，实在是太慢太慢，所以我选择了这里，”李慕背负双手，沉声道：“不过，来到这里之后，我才发现，这才是男人该来的地方，抛头颅，洒热血，还能有一群有过生死之交的兄弟，值了！”

    牛劲露出了憨厚的笑容：“不管将军做什么，我都跟着将军，别人都说我是傻牛，只有将军信任我！”

    “牛劲，你不傻，”李慕道：“你只是不愿意去曲意逢迎，更不愿意费那个心思去转动脑子。”

    “将军太看得起我了。”牛劲挠了挠头。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休息吧，”李慕道：“说不定那些靺鞨人会突然抽风攻城，到那个时候可就不能休息了。”

    “将军也早点休息。”牛劲赶忙道。

    李慕点了点头：“好，快去吧！”

    牛劲离开了，李慕透过城垛，望着下面，只看到一片漆黑，而白天那鲜血淋漓的场面在脑海之中不断闪过，仿佛就在眼前，他闭上了眼睛，想要忘记这些，可是那些血淋淋的画面仍旧不停的在脑海之中出现。

    ……




第一百零七章：中原门户
    ……

    王杰率领右卫前军赶到了幽州，一路之上，他丝毫没有停歇。

    “大将军！”王方毅看到了王杰，立刻率领幽州城内的武将前来迎接。

    “王都督！”王杰点头，四下不断打量：“李慕呢李慕那小子呢”

    王方毅愣了下：“王将军是说那些神威卫”

    “恩！”王杰点了点头。

    王方毅无奈道：“这群少爷兵，也着实让我有些头疼，尤其是那个李慕，说什么都不听，非要去前线，这不，他已经率领神威卫数千人前往蓟州守城去了。”

    “什么”王杰大惊失色：“他们去守城去了”

    “恩！”王方毅点了点头。

    “该死！”王杰不顾什么，立刻招呼手下的亲军，直奔蓟州城。

    王方毅则是瞪大了眼睛，搞不懂王杰到底是怎么回事，右卫将军白战笑道：“王都督可能不知道，李慕乃是裴大人的弟子，同时很让大将军看好，这一次是神威卫第一次出战，大将军自然紧张了一些！”

    “什么”王方毅大惊失色：“这小子真的是恩师的弟子”

    “不错，”白战笑道：“他恐怕还要称呼王都督一声师兄，对了，裴大人的长子裴元方，同样就在神威卫当中。”

    王方毅再也按捺不住内心当中的震惊，赶忙招呼亲军，前往蓟州城。

    今日，蓟州城难得安宁，昨日攻城太过惨烈，蓟州守军损失超过两千人，而靺鞨人伤亡超过七千人，损失惨重。

    靺鞨人名义上十万铁骑，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多，真正的战斗力是靺鞨本部兵马三万以及高丽援军一万，契丹人与奚人真正的精锐也不过两万人，剩下的全部都是一些民夫以及老弱病残。

    王杰、王方毅二人来到了蓟州城中，蓟州守将常冉同样大喜，亲自前来迎接。

    “大将军，王都督，看来，右卫大军的主力到了，我们可以集中优势兵力，一举击垮靺鞨人！”常冉很是激动。

    “神威卫一众人呢”王杰立刻问道。

    “神威卫”常冉愣了下，赶忙道：“昨日，神威卫众人守城，啧啧，他们当真是精锐啊，虽然是一群兵雏，可是杀敌不眨眼，昨日，他们虽然只有三千人，却硬生生的挡住了近万人的攻城。”

    “李慕呢，他怎么样”王杰又问道。

    “李将军同样是个男儿汉，身先士卒，杀了数名敌军，不过受了点小伤！”常冉赶忙道。

    “那就好！”王杰松了一口气，他就怕李慕有个好歹。

    “快带我去见他！”

    常冉带着王杰来到了神威卫的驻地，李慕正靠在城墙上面，啃着发来的军粮，一张胡饼与一碗肉汤，只是这胡饼实在是太硬，啃不动，无奈之下，只好将胡饼在肉汤之中泡软，然后再吃。

    “李慕！”王杰看到了李慕，不住点头：“几日不见，你身上的稚气消了不少，这才是男儿汉！”

    短短几日的时间，李慕浑身上下脏乱不已，身上甚至还有凝固的血，也分不清是他的还是敌人的。

    以往在长安之中，李慕虽然不注重穿着，可也总是干净整洁，在王杰看来，太干净的男人反倒是有些像女子，反倒是李慕现在这般，让他越看越欢喜。

    “国公爷，你来了，”李慕面露喜色：“恩师也来了吗那可真是太好了，一连两日，靺鞨人都没有再攻城，看来，他们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如今右卫大军到来，我们立刻掩杀过去，彻底平定靺鞨之乱！”

    王杰笑着摇了摇头：“李慕，你的想法没错，但如今的靺鞨人，远远不是强弩之末。”

    “恩”李慕不解的望着王杰。

    “一连十数日，靺鞨人锐不可当，虽然在蓟州这里吃了小亏，不过他们远远没有伤及元气，”王杰道：“而且，他们真正的力量乃是骑兵，攻城损失的不过是他们驱赶的民夫以及一些老弱病残罢了。”

    李慕点了点头，觉得王杰说的有道理。

    “如今，蓟州城一定要做好准备，”王杰背负双手，沉声道：“一连两日没有攻城，就说明他们正在积蓄力量，准备更大规模的攻城，也许，这是靺鞨人最后一次进攻！”

    一旁的常冉赶忙道：“大将军，蓟州城已经发动城内的民夫，砍伐树木，多备滚石、火油，等待敌军下一轮的进攻。”

    “恩！”王杰点了点头：“如今，我们只能做好守城的准备，等待裴大人到来，再作打算！”

    ……

    营州城。

    “该死！”乞乞仲象一脚踹出，将桌子上面的美食美酒踹到，散落一地。

    “父亲！”乞乞仲象的儿子大祚荣冷哼道：“明日，我再驱赶一批民夫，并且让那些契丹人、奚人一起攻城，无论如何，一定要拿下蓟州城，蓟州与幽州乃是中原的门户，只要打开了这个门户，整个中原就会任由我们践踏！”

    乞乞仲象摇了摇头：“一连数日攻城，勇士们都已经有些疲惫了，我们一定要想一个好办法。”

    大祚荣皱眉：“父亲……”

    乞乞仲象背负双手，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如今，大周的右卫大军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我们要早作打算！”

    大祚荣愣了下：“什么打算”

    乞乞仲象摇了摇头：“现在还不可说，不过，大周太宗皇帝当年征辽东，杀我无数靺鞨好汉，我们一定要叩开中原门户，报了这个仇！”

    大祚荣点了点头：“是，父亲！”

    “好了，准备一下，明日攻城！”乞乞仲象道。

    “恩”大祚荣面露疑惑之色，很是不解：“父亲刚刚不是说勇士们有些疲惫，要想一个好办法吗”

    乞乞仲象的嘴角挂上了冰冷的笑容：“我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会在最短时间内叩开中原门户！”

    乞乞仲象指着面前的地图，手指向了蓟州，冷冷道：“佯攻蓟州，然后，把我们的目标放在这里！”

    大祚荣愣了下：“父亲，这个地方也不好打！”

    “这就需要我们在蓟州这边攻城更加猛烈，让他们害怕，将所有的兵力都放在蓟州城！”乞乞仲象冷声道：“随后，我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叩开中原门户！”

    ……



第一百零八章：真正的目的
    ……

    第二天，靺鞨人开始攻城了，这一次的攻城，比前面的声势都要大，一连攻了一天一夜，却还没有停歇，城楼下面不断有人往前冲，脚下踩着同伴的尸体，大吼着想要登上城楼。

    神威卫守着北门，同时，也是靺鞨人全力攻击的方向。

    数次，他们登上了城楼，却又被神威卫将士杀回去了。

    虽然这是神威卫第二次经历血与火的生死战斗，但神威卫的表现远远比那些刚来到边军的兵雏优秀的多。

    因为平日里的训练，他们体力充足，杀敌的时候，动作干净利索，不拖泥带水。

    身经百战的常冉与王杰二人俱是不住点头，甚至连王方毅都在私底下称赞神威卫数次，甚至暗自懊恼，不应该说神威卫是少爷兵。

    敌人攻城损失惨重，与此同时，大周的守城将士同样损失惨重，每天都有不少人被台下城楼，尸体堆积的如同小山一般高。

    常冉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人手实在是太少，靺鞨人攻城又十分猛烈。

    又坚持了几日，终于，裴俭率领右卫大军来到了幽州，听闻蓟州的惨烈战况，立刻让右卫大军支援蓟州。

    一下子，蓟州捉襟见肘的人手得到了恢复。

    在敌人攻城的间隙，裴俭走上了城楼，一方面是查看伤亡情况，另一方面也是鼓舞士气。

    当他来到北门的时候，看到一众神威卫将士坐在城楼上，吃着胡饼，相比较刚刚出城时候的风光，衣甲鲜明，如今，他们衣衫褴褛，甚至有的人盔甲都被砍破了。

    裴俭坐在了李慕的身边：“怎么样”

    李慕叹了一口气：“看着一个一个的生命从眼前消失，心里头挺不是滋味的。”

    “你可能听说过一句话。”裴俭道。

    “什么话”

    “一将功成万骨枯！”

    李慕沉默下来，过了半晌，才笑道：“多谢恩师教诲！”

    “这几日，靺鞨人攻城实在是凶猛，不过，他们的损失同样非常惨重，估计他们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裴俭道：“等打退他们这次的进攻，我们就不用被关在这个笼子里，可以出城，与敌激战，彻底的击垮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