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若白衣误丹青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宁皇叔
宁若白衣误丹青
作者:宁皇叔
宁裴山活了千年,习正统天师之道。贵为皇叔,又或是市井草莽,对他来说都毫无意义。这千年来,他只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长生不老。岁月的长河也不过是他的求死之路。日食将至,诸事逆天。他意外的遇见了日常见鬼吓成狗的姜欢愉。本该是顺天应命的他,却迁出一桩桩灵异的案件!似乎有什么力量牵引着事情的走向,宁裴山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
一章 深夜禅位
帝,刘译,丰宇三年于盛京称帝,建国号东唐,改次年为澈阳元年。澈阳九年,帝身体微恙,立子刘黍为太子。并将长公主东邺下嫁镇远候嫡子李璟为妻。
澈阳十一年,星象不吉,荧惑守心。
刘译缠绵病榻多时,今夜深感大限将至,特命心腹王仁维急诏皇叔宁王入宫。
天合殿
天合为皇帝寝宫,今夜殿内灯火通明,龙涎香加的多了一些,依然掩盖不住空气中弥漫的中药味与一些腥味。
刘译似乎眼睛有点模糊,让王仁维将烛火靠近了一些。一阵猛咳,捂住嘴的方帕上,又被血污给弄脏了。
见此情景,王仁维心疼的眼睛泛了红。
反倒是刘译自己,倒有些释然的笑了起来。
“这不是迟早的事么,只是来的快了些……”
“陛下……”劝慰的话到了嘴边,王仁维觉得说什么都是白费的。
外面传来了太监的通报,刘译一时激动的直起身子,挣扎着坐了起来。
“快!快请皇叔进来!”
王仁维一把扶住刘译,忙宣宁王入内。
一拢白衣,暗纹云袖。绣着四爪飞龙踏着云月。一支羊脂玉的竹纹簪子别在他如墨的发髻上,腰间的翠色玉佩衬的来人一身不食人间烟火一般。身上一股与殿内截然不同的柏籽香,倒有些仙家礼佛的香火气息。
好看的眉头微蹙,几分忧虑爬上他的眼底。哪怕急急赶来,宁裴山的背脊依旧笔直,刚毅而沉稳,内敛且威慑。
刘译一直觉得皇叔是谪仙一般的人物。
屏退王仁维,殿内只剩下刘译与宁裴山两人。
刘译招招手示意宁裴山上前来,后者也没了顾忌,落座于龙塌边,眼底满眼的担忧。
“本王才去钟山不足月余,陛下怎会如此严重太医可有良策”
刘译闻言,摆了摆手。
“没用的,朕的身体自己知晓。朕有一事还望与皇叔商议。”
宁裴山闻言一时没有接话,他似乎猜到了什么。眼中甚至有些无奈的心疼。
“皇叔,朕久病卧床怕是时日无多。朕实在放心不下,战火四起,天下纷扰。太子心性乖戾,非明主人选,朕欲让位于皇叔,还望皇叔为了天下苍生……”
一时殿内寂静的似乎落针可闻!
半晌,宁裴山轻叹,摇了摇头拒绝了。
“陛下,本王无意于此。”
刘译一把握住宁裴山的手,死死的拽住。
“皇叔,译幼时被逆臣追杀一路出逃,是您将译捡回,一路辅佐成为这东唐之主。可惜寡人膝下只此一子,却不能承继大统。译不是迂腐之人,论皇位,您比任何人都有资格和能力……”
宁裴山却无比温和的为刘译披上了外衣。
“陛下,凡事应顺天应命,本王已干扰世道的太多了。如若天数如此,陛下也不必强求。”
“黎民水深火热,译,死而不安啊!”
刘译还想说些什么,眼前的人,他没法强求。虽然自己贵为皇帝,而只眼前这一人,他无法要求他做任何事!
“……陛下一生向善,尽心所有,不枉费本王一番心血。”
宁裴山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哪怕是这无上的权利,对他来说都不是他所求的。他在意的,只有身边的人罢了,什么都留不住,眼睁睁看着一位又一位的逝去。
而现在,连他一心辅助的幼主,也要离他而去了。
“译答应皇叔做个好皇帝,可却是没能培养出太子,是译儿的罪。望皇叔原谅译儿自私,将一切推给皇叔,译愧对皇叔……译……”
“父皇真真好狠的心肠!”
一句不合时宜的话语插了进来,控诉与不满,满是怨毒的情绪!
杏黄色的华服,四条张狂的五爪金龙,金丝编织的远游冠上坠着东珠,腰间挂着极品的双瑜玉!
来人缓缓从正殿内雕着升天腾龙的立柱后走出,静幽幽的如同一只鬼魅!
“太子”
刘译一脸诧异,自己并未诏太子入宫侍疾,此时的他应该在自己的太子府啊!
可他接下来出口的话,却让刘译一口老血哽在胸口!
二章 东宫事发
太子心间一颤,随即又宽下心来。
“本宫知道,本宫不是你宁王的对手。你们以为本宫会不做任何的准备呵呵,这殿中可是焚了足足的软筋散,本宫且会怕你!太子卫何在!”
随着太子一声令下,十数位黑衣蒙面杀手从柱后走出,亮出手中的刀。
刘译双眼瞪如铜铃,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儿子竟敢如此动作!带着杀手进入内庭,这是谋逆!
他指着殿上的太子,一口老血在胸口翻了几番,盛怒已经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畜生,朕还没死喃!你就要篡位了么!”
看着自己父皇难以置信的神态,太子竟然有了几分变态的愉悦感!
他猖狂的笑起来,用剑指向龙塌上的人!
“有何不敢!成大事当不拘小节!父皇饮了三年的毒药,如今才病死,儿臣早已仁至义尽,如若不是父皇执意要将皇位传给宁王,儿臣定会扮演父慈子孝一直到您死,为您披麻戴孝、守灵送终!这一切都是父皇苛待于孤!”
闻言,皇帝再也忍不住了!明黄色的广袖一挥,龙塌旁的案几顺着阶梯滚了下来,满桌茶盏笔墨被尽数掀翻,在描龙穿云的阶梯上洒了一地!
“孽障!朕就不该把你生下来!”
一口血直直的从刘译齿间喷出,他满脸通红,早已怒急攻心!
宁皇叔眼疾手快,一把扶住险些跟着跌下龙塌的皇帝。
后者满脸泪光,他死死的拽住宁裴山的手掌,似乎要用掉将死之人最后一丝力气!
“皇叔,朕当这个皇帝太失败了……”
刘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心情,五味杂糅!不甘,愤怒,悔恨,愧疚……
“你做的很好,没有让本王失望。旁的与你何干”
看着最后一丝生气在刘译身体中消散,宁裴山知道他已到了弥留。
本该还有些时日的阳寿,已经到头了。
自己曾经掐指算过,刘译说不得长生的命相,可也不该如此短命枉死!
难道真因为自己插手尘世太多所致么……
“临了了,还要劳烦皇叔,是译儿没用……”
自己辅佐的人,从他还是个少年到现在年岁,整整十一年!
又一人,消失在自己的身边。
为人送终,这感觉真是,让他恶心!
“不过是择一位新帝罢了,皇叔在这喃。”
可宁裴山却什么也不能表现出来,神色依旧淡然与温和,始终未曾改变。
宁裴山不想他愧疚……
“译,不孝……”
手中的力道松了许多,宁裴山心中一紧,随即而来的悲恸,让他一阵沉默。
片刻,宁王将皇帝在龙塌上平放好,擦干他嘴角的血迹,掖好被角,尽量让他看起来比较安详。
宁王转头,蔑视的打量着殿上的一干人等。
他轻笑出声,“弑父篡位,本王当真小瞧了您。”
看着宁王的动作,太子心里发涑,可更多而来的,是弥天的惊喜!
父皇终于驾崩了!
孤将是新帝!
太子站定,何况身侧还有他自己的侍卫,门外的人早已被他买通,任何人不可能进来!
太子心中有了几分底气,他将剑再次指向阶梯上的人!
“成王败寇!谁的皇座之下不是枯骨堆积!多说无意,父皇崩逝,宁王爷伤心欲绝,追随父皇而去。本宫在这恭送王爷归天!”
言语张狂,此时是太子的全力一搏!
话音刚落,一众杀手便疾步上前,亮出了淬毒的刀锋!
宁王一脸厌烦,贝齿轻启。
“细雨。”
一袭白衣从殿顶翩然而下,如叶落平湖!
男子悄无声息的落于紧闭的殿门前,一柄细剑的寒光,连身影都模糊的近乎幻影!
出现在大殿之上的男子是宁王的侍卫,平日里如小厮一般跟在身侧。
太子断然没有想过,此人竟然连御前也贴身在侧,甚至连佩剑都没有卸下!
他知道宁王的侍卫都是会武的,可他从来不知道武功如此高强!
穿心、断喉,瞬息之间,自己的太子卫竟然全军覆没,死了个干净!
太子的脸色在顷刻毫无血色,他步步后退,执剑指着前方,死死盯着细雨的动作,这个时候他已经惊恐的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细雨从杀手的胸口抽出他的佩剑,细如柳枝,而剑尖正向下滴着血!
幻影之后,他出现在太子的身侧。
剑花一挽,剑尖利落的挑断了太子的手筋!
太子手中的龙栩追日剑应声落了地。
细雨毫无怜悯,抓住太子的衣领,将他连拖带拽掷于阶梯之下。
摔在阶梯之下的太子,如一滩毫无骨头的垃圾。
太子回头看了眼,身侧的细雨满眼寒光,冰冷的像是盯着一具尸体,手中的剑早已被染成了血红色!
 
三章 东唐新帝
不多时,驸马应诏进宫。
深夜急诏,大多没什么好事。
李璟在德淑门卸下佩剑,随着太监去往天合殿。
今夜,云层未见,浩月当空,清辉似水,月盘像被蒙上一层雾影的棉纱,那光环飘飘忽忽,照的李璟心底一阵发毛。
他下意识的探去腰间,哪里却空无一物。
远远眺去,宫墙后的大殿甚是敞亮。
李璟在殿前理了理衣袖,一抬眼便见一侧开门的,竟是皇帝的心腹王仁维。
一丝疑惑,却在王仁维的恭敬提醒下,低头紧赶着进了天合殿门。
鼻息里满满的腥味,在浓郁的龙涎香里混杂,这味道无法形容!
眼角余光入了好几滩黑影,李璟微微一扫,满地尸骸瞬间便映入眼帘!
李璟一愣,心中大骇!
这时他也顾不上旁的,忙侧头向后瞥了一眼!
身后的殿门早已经紧紧的关了起来!
李璟忙低头装作无事,向前走了两步,这一瞬间他心里来回过了七八个念头,每一个都不是什么好事!
可待他看清地上一身杏黄锦衣华服的尸体,李璟心脏剧烈一缩,随之头皮发麻,他已经无法淡定了!
这人是太子么
真的太子!
他死了!
怎么可能!
眉心蹙了一分,他再次望向背对自己的人。这一抬眼,各种念头又从心底滚了个遍!
一咬牙,李璟依旧恭敬跪了下去!
“微臣李璟,见过宁王爷,千岁千千岁!”
闻言,宁王移步一分,转过身来。
这一动作,便将他的身后的寒光显露了出来!
陛下的御剑——龙吟破,正剑尖点地,执于宁王之手!
李璟大惊,这可是皇帝寝宫天合殿,除去陛下何人胆敢执剑!
“王爷!您”
李璟猛的直起身子,抬头看向龙塌之上,而上面的人竟然没有丝毫动静!
宁王话语平和,而内容,已经是李璟吸收不了的!
“不用看了,陛下已经归天了。”
国君已无,这皇位可就空出来了!
“什么!陛下他!”
陛下已死,何人继位!对,顺位该是……
李璟似乎猜到了,他回头看向身旁太子的尸体。
一时无法消化,而接着,他的心中又闪现了无数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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