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若白衣误丹青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宁皇叔
嘴角不断的溢出鲜血,星星点点的滴在宁裴山雪白的衬衣上,而他却紧闭着双眼,浑然不觉。
片刻后,宁裴山连嘴唇都被冻的青紫,整个身体都像是在冰水中泡过似的,体温更是凉的吓人。
可此时的他,才觉得周身的气息恢复了正常。
缓缓睁开眼,他手掌朝着身旁凌空一划。宁裴山的手臂直接伸入虚空中,从中取出了一件衣裳披在了身上。
这是一件黑色云锦面料的大氅,上面绣着简单的仙鹤与云彩的图案。
烈日当下,宁裴山披着外衣这才感觉身子一点点回暖。
由于先前的动乱,封魔井中的东西果然惊了。可封印之下,它们却并未插手其中,只是冷眼的旁观这场战局。
或许该说,还好自己与玉虚未在封魔井中开启大战,否则此时世间已经打乱了。
宁裴山方才再次将封魔井封印了起来,出来之后便启动了断龙石碑盖在了井口。
如果想要将里面的东西惊扰,便首先得毁掉最上面的石碑才行。
可是这样,封魔井便不能再用了,就像是一座被封死的墓,谁也不能进,也无法出。
如此,若是再有孽主出世,宁裴山便没有能容下它们的地方了。
这等后话只能以后再说。回头看了看角落中的一堆瓷坛,宁裴山眉头深锁。这里还有一堆麻烦要处理喃。
几道气息进入了后院的范围,宁裴山回头望去,却见一身迷彩作战服的几人从小径中走了出来。
宁裴山望着最前头的那人,不由的眼中的光微微闪动。并未猜到会是对方前来替自己处理事情。
思索了片刻,便又知晓了言舟迎的用心,不由在心底一叹。
来人正是言家的嫡系子弟,言舟迎的孙儿,言一卿。
大约只有这等至亲,言舟迎才放心将这等秘事交由他来办理。可到底是有不安定的因素在里面,宁裴山也直言这次说不得没了命。
可言舟迎还是派了言一卿过来。对于天下之事,他也这般舍得。
也因此,宁裴山格外的心疼对方。
走到宁裴山跟前,言一卿将他上下扫了好几圈,像是探究一般,眼神里清冷许多。
看着对方胸前的血迹,他只是动了动眉心,并未多言。
“爷爷叫我过来替你处理点事,要做些什么”
没有太多的客气,言一卿直接问了起来,视线里带着属于军人特有的气息,利索而冷峻。
宁裴山盯着这双眼睛半晌,目光柔和了许多。言一卿的身上的气息干净而内敛,不屈服勿摇夺,正气卓然。言舟迎有这样的孙子,的确是他的服气。
宁裴山扶着一旁的立柱缓缓起身,示意对方跟在身后。
目光轻轻落在角落里满满的几千个各色老旧瓷坛上,话语和缓的出口。
“地上这些瓷坛替我送一送,地址我稍后给你。只是里面装的东西很重要,动作务必轻缓些,万不能伤了它们。”
宁裴山从衣兜里掏出几道三角的黄符,递给了对方,又道了一句。
“将这道符贴身放好再去碰它们,身上带伤的人便别进楼里了。”
话毕便瞥头回望了一眼后面那人,这话落在对方耳中,一时满是疑惑。
上下看了看自己一身,朝着言一卿摇了摇头。可片刻便反应过来伸出右手,在其手掌之上,有一道血痕的伤疤,伤口极浅,像是被什么利物轻轻划出了痕迹罢了。
言一卿有些不悦对方的挑剔,有些反感对方的封建迷信,可也并未说些什么。
接过符纸一人分发了一道,揣进胸前的口袋后,便朝着那人说了一句。
“你去将车开进来。”
后者应了一声,便转头离去了。
言一卿根本没想到对方是叫自己来竟然只是做这些小事。看着宁裴山在一旁弱不禁风似的,这么热的天还披着个厚外套,装神弄鬼一般穿着古装,言一卿心里更加的不悦了。
可他依旧记得爷爷的嘱托,心底再多的情绪,可军人的天职便是服从,言一卿还是将事情处理的很干净。
待东西全部装上了车,宁裴山在凉广楼的正门处拉上了红绳,让整个红番莲花的阵法合为了一体。
他的眼眸中,再次落在了封魔井上。
这下面便是无数**的魔,向死而生中的诱惑。
宁裴山不知道未来的自己会不会改变初心,当人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会在凝视你。毕竟与魔鬼搏斗的时候,自己也有可能会成为一只魔鬼。
宁裴山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入了魔,或许对于正义,自己过分的偏执。
可宁裴山从未后悔。
这便是他所坚持的“道”。
七十六章 交手
将自己的佩剑一并从青石板上取了出来,放入车中,众人离开了圣水寺。
宁裴山是随着头车一起回的,依旧是言一卿在东郊时候的那辆军用越野,他坐在副驾,一路将三辆车领回了瞰仙峰阁。
小心的将这些瓶瓶罐罐的搬上楼,宁裴山并未让他们入道山居之中,而是让他们将这些瓷坛先放置在一楼一处空置的书房里。
待最后一只瓷坛被言一卿放在地板上,他跟着宁裴山出了房间。
部下还有旁的紧要公务,言一卿让他们先行,自己却再次被宁裴山叫住了。
看着对方白皙的手指拿出一个小瓶递到自己跟前,叫自己拿回去与今天来的人一齐服下,说是怕免得身子,言一卿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任务已然完成,他似乎再也控制不住脾气一般,眉头紧锁万分不悦的看着对方。
并未接过小瓶,言一卿开口的话语满是愤怒的情绪。
“宁裴山,我不知你到底对我爷爷灌了什么迷汤,你这套神神鬼鬼的东西少在我跟前用上!老子不信这些个玩意儿!我警告你,你也少在我爷爷面前晃荡,要是被我知道你蛊惑他搞什么邪门歪道的,我不会饶了你!”
言一卿近些年一直听闻爷爷在自己面前唠叨,说着宁裴山如何如何的睿智不屈,为人正直无私,棋艺更是精湛卓绝,与自己难分高下。
心中分外好奇,甚至升起了一丝崇拜与期望。
可那日在圣水寺,自己见到了本尊。
一直以为那是同爷爷一样年岁的长者,可怎知却是个满嘴道义同和尚一般胡诌讲经一样的年轻人!更是整了个仙仙道道,似乎随时能飞升成仙似的封建迷信!
言一卿由最初的崇拜变为了失望,更是生出了不服的厌恶。
自己诸多的情绪被言舟迎看穿,却依旧影响不了爷爷对宁裴山的喜好与称赞!
言一卿有些嫉妒与不甘,这种情绪让他将对方视为了仇人一般。
这回,爷爷竟然要他去替宁裴山做事。压抑着心头的反感情绪,他没法拒绝言舟迎的吩咐。
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没想到竟然是来做搬家这些杂事!
真是什么阿妈阿狗都敢蹬鼻子上脸了!
闻言,宁裴山眸子微颤,他的确没有想到对方是这种心态替自己做事的。
宁裴山脸上的淡笑收了些,现在的他实在烦躁与人交际中的复杂。人这种物种麻烦,心思太多,而自己疲于应付这些。
可对方是言舟迎的孙子,宁裴山并不想害了他。
罢了,大不了让陆渊将药交给言舟迎便是。
无视对方满脸的怒意,宁裴山收回了手,自顾自的从言一卿身边走过,将小瓷瓶轻轻放在一旁的案几上。
轻轻拿起案几上了佩剑,宁裴山转身便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剑鞘在上次与玉虚的打斗中碎裂掉了,他只能先将佩剑搁在书房的托架上,尽快让人配柄新的过来。
路过对方跟前,宁裴山扫了对方一眼。算起来自己与言舟迎是好友,这不过是个小辈,自己懒得计较对方的态度。
“如此,那便不送了。今日多谢你,替我给舟迎带个好。”
免得相互碍眼,宁裴山下了逐客令,他一身衣服满是血腥的黏腻,身子实在难受的紧。
对于宁裴山来讲,不过是寻常的话语,可落在言一卿的耳朵里,这便是大大的不敬!
“没大没小,谁准你这么说话的!当真是给你脸了!我爷爷的名字是你可以叫的!”
对于言一卿来讲,对方不过是个跟自己差不多岁数的人,竟然敢当着自己的面儿这么叫爷爷的名讳,还甚是无礼一般!可真把自己当作爷爷的同辈了!
简直是放肆了!
一把拽住对方的衣衫,言一卿下手的力道十足。宁裴山一时未有察觉,竟被言一卿扯着领口,往后方直接按倒了过去!
宁裴山现在的身骨伤势未愈,好在身后是柔软的沙发,要是这么直接给摔在地上,估计身上的内伤都得再次出血。
可就这么个动作,胸口上刚愈合上的伤口,已经再次震裂开来!
一声闷哼,宁裴山整个脑子都被摔的眩晕,眼前一阵阵发黑,还未来得及看清形势,胸前一沉,便被人欺身上前,直接拽住领口擒住了脖子!
左手中握着的佩剑滑落在地,在与地板撞击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攻击来的太过迅速,言一卿将军人的果断与强硬完全用在了宁裴山的身上。
凌厉的攻击将他打了个措手不及,随着对方的动作,宁裴山身上大氅从肩上猛然扯开了。
黑色的古风大氅之下,是宁裴山单薄的衬衣。此时领口上的纽扣被力道拽的绷裂开了两粒,露了出来里面的绷带。
本该雪白的衬衣,比初见时候零星的血迹,来的更加惨烈!
此时衣衫已经被血迹泡湿了大半!
或许是这颜色太过瘆人,言一卿一时忘了下一句要说什么,愣愣的看着对方身上不断扩散开的血迹。
言一卿手下的力道急忙松了些,对方看起来像个书呆子似的,本来就有些伤,似乎被自己弄的更加严重了些。
宁裴山呻吟了一下,一把扶住沙发的靠背,想要借助些力道稳住身形。
晕眩过后,宁裴山睁开眸子,眼中的利光带着愠怒的气势,直落入言一卿的眼中,瞬间所有的温和全在眸子中隐去,只剩下如死寂一般的寒冰!
没有一丝感情,宁裴山是真的动怒了。
不知天高地厚的熊孩子,当真是欠收拾喃!
看出宁裴山眼中的杀意,言一卿心中一阵警觉,连忙将身子后撤!
他心中的情绪来的太过突然,自己这一瞬间竟然想要了对方的命!
宁裴山缓缓伸出手抵在言一卿的胸前,想要将人推开。
难道是受到了玉虚的影响,宁裴山不知道,他只觉得两人现在的距离,太过危险。
好想,杀了他!
言一卿警惕的一闪,看着对方伸过来的左手,他一把死死的掐住对方的手腕脉门,脸色的神色时分的不善!
“你做什么!”
宁裴山动了动手腕,想要挣开,眸子中的凶光一闪而逝,心中的不耐再次被他迅速的压抑住了,眉头蹙在了一起,他的目光落在被人制住的手腕上,不悦的道了一句。
“这话该我问你吧……你想做什么”
贴着对方的皮肤,言一卿能感觉到自己手臂下血迹的温热与黏腻,宁裴山身上的腥味侵入鼻息,来的甚为猛烈!
一时不由紧张,心底不由有些打鼓,这血量他还真怕对方就这么挂了!
连忙放开对方,站起身子,言一卿本想放两句狠话,可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打死不认一般的嘴硬扛着,心中有些没底对方的伤势,却嫌弃对方身板太不经打了些。
各种情绪在言一卿心头五味杂糅,一时像是做错了事一般,气氛有些尴尬。
可就在此时,宁裴山心中猛的一阵不安袭来!
接着,耳畔里便传来一声熟悉的铜铃声响!
一道响起,数道铃声随即同时响动,整个屋内犹如水沸一般炸开了锅!
七十七章 阴厉出世
这骤然发出的声响格外刺耳与突兀,言一卿背脊一颤,被吓了一跳,连忙向四周看去,想辨别声音的来向。
可宁裴山却脸色大变,他一把捡起地上的佩剑执于手中,黑色的仙鹤大氅被他一把从身上扯了下来,跑快跑向书房的方向,戒备的望向紧闭的房门!
真是太大意了!
屋内的响铃与凉广楼上挂着的铜铃是一样的东西,用一种喜食死尸的蟋蟀所制的蛊封在铜铃中,一旦遇到厉主的阴煞气息,冬眠一般状态的蛊便会活跃起来!
整个屋内的铜铃大噪,那便是崩裂而出的阴煞之气太过浓烈。
在自己的住所居然会有这等情况,只能说明,今日带回来的瓷坛中,存在封印破损的情况……
这是有厉主逃出来了!
一道死气从书房门缝之下溢出,冷风过境,朝着两人的方向快速袭来,整个地面像是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霜!
宁裴山虚空一握,三道黄符凭空出来于他的手中。朝着书房的门扉上,宁裴山将黄符掷了出去。
地面上的煞气扩散戛然而止,可禁闭的书房门内却传来了一声巨大的闷响,像是什么活物重重撞在门扉上似得。
言一卿心中一震,一股危险的直觉让他整个背脊都立起了寒毛。他连忙从腰后掏出一柄沙漠之鹰,整个人进去了高度戒备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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