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通异世录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二胖王览学
第一百三十章 小方长辉
瓷娃娃虽然五官有点模糊,但谁都能看出来,他现在一脑门子官司。
“你们混的是个什么江湖谁教你们的规矩”瓷娃娃跳着脚,拍着栏杆,痛心疾首,“动不动给自己一刀,要不然就让别人豁出命去生身为人有多么不容易啊能活着长到这个岁数,那都已经是自家的福分了,为什么这么不珍惜”
小混混头子这时候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把刀往地上一撇,冲着瓷娃娃抱拳:“您刚才也说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饶’,炼气士爷爷,您别这么吊着我了。要打要罚,您给我们个痛快话,我们都认了,也好叫我们心安。”
那瓷娃娃一见他这样,乐了。反倒是不着急说,端着样子,转头望向周贤:“这位兄台,照着这些小混混的江湖规矩,我当是怎样啊若是你遇上了,又该如何呢”
“他们不是给你看了吗按照这些小混混的江湖规矩,就是把手指头切下来给你下菜。”周贤笑道,“至于我遇上了呀,我没有像您这么好的心气,还愿意花些时间来教化他们。多半就是打一顿扔出去了事。”
这些小混混哪里知道周贤也是炼气士,听他说这个话,心里头就有些不服。无非是一些半大小子,也都不是什么城府深沉的,好些个脸上就带着不屑的神色。周贤笑呵呵地看着,没当回事儿。
这瓷娃娃动手的时候,周贤确实是一惊。他担心这位炼气士出手过重,伤了人命。那个时候他就做好了出手救人的打算,这些小混混确实可恶,却也没到该死的份上。
未曾想这个瓷娃娃,出手特别有分寸,看着声势浩大,不过是小惩大诫,将这些半的小子吹的东倒西歪就算了事。
事情到这其实就算完了,面对上炼气士,不过是混街头的无赖,不可能不害怕。让这些人跑出去,自认一个倒霉就算了。毕竟就算真的让他们来赔,也赔不起。报官抓走没多久就被放出来了,没什么用,反而是管了他们几天饱饭。
然而这个瓷娃娃处理得很有意思,让周贤过足了看戏的瘾。
这个瓷娃娃说要杀人的时候,虽然语气做了狠,但是半分杀气也没有,分明不是真想杀人。周贤在这个时候就把心放下了,决定看看这个瓷娃娃怎么做。
毕竟能若无其事说杀人的只有两种人。一则是完全不把杀人当回事儿,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的自然,那是恶徒中的恶徒,凶贼里的凶贼。再者便是闹着玩儿,压根儿就没有这个心思,才能是特别自然地说出这种话来。
联想到这个瓷娃娃先前见人受了伤,第一反应是楼下柜台那,我有上好的刀疮药,周贤觉得,他应当不是那种十恶不赦之徒。
而且他距离这瓷娃娃也不算远,若是瓷娃娃,当真举刀杀人,以他的手段,还来得及阻止。
果不其然,瓷娃娃是跟这个混混头子演一场戏。
有些人确实是这样,不拿自己的命当命,也不拿别人的命当命。就好比是《水浒传》里头的李逵,为了逼朱仝上梁山,宋江安排他砍死小衙内。他面对着这么可爱一个小孩子,二话不说就下了手,没带着一点犹豫的。到死的时候宋江告诉他下毒了,他也是认了命,丝毫不见慌张之色。
这样的人,当属混混里头顶天的角色了——少之又少。
这些半大小子言语上不拿自个儿的命当命,究其根本是自轻自贱,还没到什么都舍得出来的份上。照着自己手背下去就是一刀,凭得是一时的鲁莽。当真到了生死关头,要命的时节,能舍出自己,去替那些个小兄弟们求个情,这时候周贤已经赞他是个有担当的好汉了。
可若说那一刀下去的时候,他不害怕,周贤万不相信。这就算是一番教化。打从鬼门关转回来的生人,再看这天地,绝是不一样的。
好死不如赖活着,死得不明不白,谁也不乐意。经历过这么一遭,不敢说,他确能痛改前非,但多少不会再做这等营生活命了。
这个还算是有情有义的小混混头子挺有意思,这个瓷娃娃,更有意思。
周贤心说,我刚才没走真对。毕竟那些小混混不可能拦得住他,可要是走了,那不就错过了这么一场好戏吗
瓷娃娃拍着自己的肚子思量良久,扁了扁嘴,伸出两根手指头来:“你们这一十六个人,我给你们两条路走。”
混混头子点点头:“还请您言明。”
“一则是滚出京城,再也别出现在我面前,若是哪一日让我在京城看见你们,打杀当场。”瓷娃娃把他那眯缝眼睛微微睁开一点,“我不管你们去哪儿,天津保定也好,奴儿干蒙古也罢,总之就是别让我再瞧见。我记性可好,你们这些脸我都一一记住了。不信的,你们可以试试,我能不能说到做到。”
“我信您,炼气士爷爷。”小混混苦笑一声,“可我家中有母亲,我这班兄弟也有姊妹亲族,背井离乡,实在是辛苦。您给的第二条路呢”
“第二条路……”瓷娃娃返回身伸手一指,临街的窗户开了一扇,正见街对面一个三层楼的卖卖家,“我们这酒楼地方不够大了,我舅舅把那家店也给盘下来了,由我来当那家店的掌柜。现在正苦恼手头没人可用,你们若是愿意,跟着我当伙计,接待往来客官,做些饮马铡草,洒扫劈柴一类的活计。你看如何”
周贤心说这个瓷娃娃不简单呢,单就是这份心性,他比不了。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刚被讹了,哪有那么好的心气给这些人指条活路
再说,这些小混混前脚还跟这儿讹诈呢,他居然要留人家当伙计。老话说的好,江山易改,秉性难移。这些小混混好吃懒做惯了,真让他们实打实出工出力,未必能做。
可是确实是给这些小混混指了一条明路。能混到这个份儿上,可以想见这些半大小子全都是衣食无着,名声也不怎么好的人。但是想做什么正经的营生,人家也未必肯收留他。又舍不得离开京城,不愿意去种地出苦力,那生境就更窘迫了。
能到这么大一家酒楼里头干活,对于这些半大小子来说,求都求不来。
那混混头子先是一愣,继而喜出望外,又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还招呼着自己的小兄弟一并跪下:“快都跪下,给炼气士爷爷磕头。”
余下那十五个小伙子,确都是以他为首,听他这么一说,也跟着跪倒在地,“梆梆”磕头。
这头磕得瓷娃娃直皱眉头:“我刚说过,不要轻易跪别人,你们膝盖骨就这么软吗”
 
第一百三十一章 0
第一百三十一章胆小惜命
酒菜端上来,两人推杯换盏之间,周贤把方长辉的经历模糊地了解了一下。
方长辉父母亲眷都在京城,少时本是想走读书的路子,却是被一个游方的炼气士撞上。收在门下带回了山东,一去就是十三年,期间偶尔回京城看看,也都是来去匆匆。
在方长辉的描述中,他师父隐居的地方简直就像是世外桃源。当地人少与外界往来,自耕自种,自给自足,民风淳朴。路不拾遗,夜不闭户,阡陌交通,鸡犬相闻。
在这样环境当中长大的方长辉,有一颗教化之心,周贤觉得也算是情有可原了。还得说是当师父的教导有方,培养了他的性情。
方长辉此番也是要来参加弘武大会,无论结果如何,都不需要他再回山东了。他师父已经许了他出师,说再也没什么可以教给他的了。
转回来,方长辉问到周贤。周贤除了出身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单说自己原是乞儿,被无虚道长看中了收在门下,做了青要山帝隐观的内门弟子。
幻武门是实打实凿的小门小户,一代只传一名弟子,绝不多收徒弟。这样的门派是怎么传承到今天的周贤都纳闷。若是没来得及收徒,或者是没等把徒弟调教好了,就出了什么意外,那传承不就算是断了吗
不过这事不劳他操心,这是方长辉要考虑的问题。方长辉对于名门大派是怎么教导弟子的,着实好奇,连连追问。周贤一五一十与他说了,还讲了帝隐观的好多传说,极大满足了方长辉的好奇心。
方长辉听后心驰神往,说日后若是得了机会,一定要去仙山访道。周贤大度地表示欢迎,许下诺来。方长辉若当真去青要山访道,可径自来找周贤,由他带着游览。
两人也不知是怎么着,脾气特别的投,一餐饭下来,就成了朋友。说不得是有多深的交情,就是爱多聊两句。等到这顿酒吃完了,天也就快要黑了。
周贤和方长辉作别,赶奔回帝隐观的客栈。刚一进门就有小厮迎上来,问周贤是否用过饭,需不需要另作准备。周贤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吃过了,正要上楼,却是被守在楼梯口的一个外门弟子拦住了去路。
“周师弟,你可算是回来了,无虚道长吩咐我在这儿等你。”这位年长一些的外门弟子,瞧着确实是在这儿坐了挺长时间,“我本想着李师弟回来了,你跟他也就前后脚。好家伙,足足等了一下午。我看李师弟脾气不大对,小哥俩别扭了”
周贤这时候才想起来,李桐光跟着他犯着轴呢。苦笑一声没有应这件事,而是问:“谭师兄,我师父找我有什么事”
这个外门弟子摇了摇头:“这我上哪知道去你们内门的事情我不好多打听。他就告诉我给你递个话,要是见着你了,让你直接去他房里。”
“唉,我知道了,辛苦师兄。”周贤行了一礼,“明日晌午,我请师兄你吃酒,算我晚归劳累你多待的赔礼。”
“不用不用,我不贪酒。”外门弟子把路让开,拍了拍周贤的肩膀,“给你提个醒儿,无虚道长今天心情好像不太好,是打是骂你忍着点儿,要不然有你苦头吃。”
听这话,周贤纳闷儿。自己这一番到京城以后老老实实的,也没闯出什么祸来,孔诤言怎么不高兴了,还要拿自己问罪似的得了,跟这儿想也想不明白。
与这个外门弟子又道了一声谢,转到了孔诤言房门前,周贤轻轻叩门:“师父,徒儿回来了。”
里头过了十数个呼吸才有人应声:“进来吧。”
进门来,反手将门合上,周贤对着坐在茶桌旁的孔诤言深施一礼:“师父。”
孔诤言这时候穿了一件特别宽松的大袍,侧依着桌子,显得很慵懒。茶桌上空无一物,就像孔诤言方才坐在这儿就为了发呆一样。周贤的师母方丹也不在房中,不知到何处去了。
“坐吧。”孔诤言一伸手,“咱们爷俩儿说会儿话。”
“哎。”周贤应了一声,坐到孔诤言的对面,低着头,什么也不说。
孔诤言轻叹一声,伸手在茶桌上一点,一个早就被布置好的隔音法阵被激活,笼罩了茶桌前后。他稍微直起了身子,轻声问:“要不了几天,就是弘武大会了。贤儿你怎么想的”
周贤见孔诤言都把这阵法布置下来了,神色也就严肃了一些:“您觉得,徒儿应该怎么想呢”
孔诤言眉头微蹙:“一个个的都玩儿这种把戏,我当初就不应该让你跟着你师公学法。究竟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呀”
周贤摇摇头:“您若是非要问的话,我没有什么想法。您也知道,徒儿我胸无大志,只求苟全性命,做一个闲散的人。弘武大会让我前来,师公许是有自己的考虑。我信得过师公,一切都听师公的安排。”
“好,如此就好。”孔诤言微微抬头,直视着周贤的双眼,“贤儿,你也知道,如今的京城,与你来说无异于龙潭虎穴。弘武大会一开,你便是要暴露在全天下的眼皮子底下,若是被人发现你的身份……这些事情,你想没想过”
“我想过。”周贤重重点了下头,“实际上在师公点我名字的时候,我就有了这方面的疑虑。那天散了之后,师公找我下棋,跟我打了一日的机锋谶语。我回去琢磨了很长时间,有些事情像是想明白了,可又像什么都没想明白。还是那句话,我信得过师公。”
孔诤言微微一笑:“那你与我说,你为什么信得过你师公”
周贤闻听此言,脑内一阵鸣响,险些坐不住:“师父,咱把话说明白些。什么叫‘我为什么信得过我师公’”
孔诤言仍旧是盯着周贤:“我问你为什么信得过你师公。究竟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呀”
周贤深吸了一口气,手撑着杌凳的沿坐好,思虑片刻,而后道:“从感情上讲,自我到青要山后,我随在师公身边十年时间。这十年里朝夕相伴时时相处,与亲祖孙毫无二致,共寻常家还亲密许多,我不相信师公会害我。”
孔诤言点点头:“这算是个理由。”
“那就从理性上讲。”周贤舔了两下嘴唇,“我是叛王遗孤,欲杀我者不必养我,欲得我者不必教我。您念及同门手足之情,将我收在门下悉心教导,总不会是为了有一日扯起大旗的时候我还有反抗之能。更何况,您识得我时平南王余党未净,正是重整旗鼓之时,也是杀我告世之际。既不杀我,又不立我,养我十年,到如今刻意披露我的身份,于青要山无益,于我师公无益。”
“好,看来你确实是认
第一百三十二章 聪不聪明
周贤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想明白了。他觉得自己不能再一味的防守,应当要主动出击,就像岑秋风给他安排的这样。
但是怎么攻,他还是没想通。他的对手不再是岑秋风了,而是天意——这天意实在是太操蛋了。
躺在床上,周贤久久未能成眠,手按着胸前的神通扳指,思绪万千。
飞机坠落的时候,他就应该已经死了。现在是借尸还魂——特彻底的那种,岑秋风这种陆地神仙都没发现他的身魂不是一个人的。这十年的光阴,是他捡来了。
而若无他,周江远本应也该与周福一同饿死了。自己带着周江远的神魂见到了他拜孔诤言为师,还与他作别,这个身子也活到了二十出头,也算是白得的。
借了人家的身子,那就应当承担这个身子的牵连因果。周贤早就做好了这个心理准备。死过一次的人,心境必是不同的,该流的眼泪早就已经流干了,他怀念那个世界的一切,却早已经融入到了这个世界当中。
在他刚刚接触这个世界的时候,他对这一切都有一种疏离感和一种不切实感。他感觉自己在玩一个大型真人rpg游戏,不能读档,没有复活币,更不可能重来。
这里的npc太真实了,他们有血有肉会哭会笑,会对周贤的每一个举动给予应当的回应。他们有自己的爱恨情仇,有自己的生死别离。他们对周贤的爱憎都是切实的,周贤能够感受到的。
既然如此,周贤又怎能不融入其中呢他现在已经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一员,再也无法摆脱掉自己的标签。他是青要山帝隐观的内门弟子,是同一科蒙童的小先生,是叛贼平南王的遗孤,是周贤,也是周江远。
当命运来临的那一刻,躲避真的有用吗
而且孔诤言到底也没告诉周贤,为什么会忽然跟他谈起这个事情,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或是岑秋风对他说了什么要不然,几个月都过来了,为什么非要赶在弘武大会将近的当口,对周贤提这么一档子事
要不要再去打搅岑秋风一次从他嘴里讨一个切实的话出来,究竟是怎样的计划哪怕只是一个粗略的想法,至少能让自己感到心安。虽然天已经很晚了,已经敲了三更的梆子,但是周贤知道,这个时辰,岑秋风还没有睡。
他起身换好了衣裳,推开门,却是见李桐光站在门口,伸手要叩门。李桐光板着一张脸,说不清是还埋怨周贤,还是有什么心事。
周贤心思乱得很,也没和李桐光打趣,问道:“这么晚了,找我有事儿”
李桐光向着周贤的屋内望了望:“能进去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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