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安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秉烛三更手
九歌听着也愣住了,季云信只是和她说没有抓到那个黑影,这件事却是只字未提。以季云信的行事作风,深夜将全院的人召集起来,定是有什么突发的情况。
难道……突然九歌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她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虽然不可置信,却明白这恐怕是解释季云信这般行为唯一的解释。
云礼见九歌愣在原地,不知在想什么。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瞧瞧,即便是现在,我在你面前,你心里也在想着其他的人!”
九歌正在为刚刚所想明白的事情震惊不已,根本就没听清楚云礼究竟喊了什么。只是看着眼前暴怒的云礼,一脸无辜的抬起双眼。
云礼要被九歌的心不在焉逼疯了。强烈的自尊心让他几乎无法再站在这里同九歌讲话。
云礼伤神的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原来我在歌儿心中竟如此不重要!”
直到云礼踉踉跄跄的离开了好久,九歌这才缓过神来。追出门外去时,哪里还有云礼的影子。
云礼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他不想回听竹院去,那里没有真正关心他的人。他就这么走在前面,王将驾着马车,慢慢的跟在后面。
突然云礼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冲着身后跟着的王将道“走,迎凤楼!”
王将心中实在是一万个不愿意,他知道公子去迎凤楼是去找谁,但他实在不知如何去劝说公子,只是哀叹,若云礼再这般下去,怕是要离九歌越来越远了。
“公子来找灵耀,不会只是为了让灵耀在身旁看着您喝酒吧”灵耀俯身上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面似乎充满了情谊。这让情场失意的云礼一个激灵,他就像是将要溺水之人抓住唯一的一颗救命稻草一般,一把将灵耀揽在怀里。
紧紧的揽在怀里,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呢喃着“为什么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我珍爱的人都要离我而去!”
“公子,你还有灵耀呢!”灵耀拥着云礼的双臂稍稍用力以作回应。云礼抬起七分醉意的眼睛,与灵耀满是深情的双眸对视,一时间房间里一片旖旎
……
第二日,云礼在迎凤楼醒来,虽然依旧头疼欲裂,但他已经没了第一次的惊慌失措。他看着怀里的灵耀,镇定的起身穿上长衫。
“公子是要走了吗”云礼回头,瞧着趴在床榻之上一脸失落的灵耀,点了点头。
灵耀没有再说话,而是将头深深的埋进了被子里,肩膀一抖一抖的再抽泣,却好像用尽全力一般,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云礼一下子心软了,心中一直坚守着的堡垒在此时土崩瓦解。他轻声的问了一句,“你可愿和我走”
“公子说什么”灵耀眼角挂着泪痕,一脸惊喜的抬起头来。
“我府中已有妻室,若你愿意,我可为你赎身,做个妾室!”云礼这话音刚落,灵耀便惊喜的从床上弹了起来,一个劲儿的点头,“愿意,愿意,我愿意的!”
云礼点了点头,面无表情道“稍后王将会来帮你赎身,你收拾一下吧!”说罢再没看灵耀一眼,便离开了。
……
云礼回到听竹院的时候,程依正站在门口张望。这是云礼第二次夜不归宿。
虽然程依的心已经被这个男人伤的千疮百孔,但她还是牵挂着他,不由自主。
云礼经过门口,看了一眼程依,仿佛在对着空气讲话一般道了一句“我要纳个妾室,你知道一下!”说罢便走回了屋内,关上了门。
程依仿佛石化一般,站在门口,她怀疑自己的耳朵,妾室她心目中那个霁月清风的季云礼竟然要纳妾她如何接受的了。
她记不清自己是如何走回到屋内的。只知道她的眼泪已经湿透了衣襟,她的心在颤抖。
以前她只是埋怨为什么云礼不爱她。现在她的心里开始恨,恨自己为什么为了这样一个男人义无反顾,给了他无数的机会伤害自己。恨自己为什么明明知道他心里只有九歌一人,还妄想能够挤进这个男人的心里。她更恨,这个男人为什么要伤害无辜的自己。
心中的爱意转变为恨意,点燃了心中的汹汹怒火。她,堂堂程家千金,绝不可以让人踩在脚下。
……
诸葛百里的事,因为京兆府尹几番调查,人证物证仿佛都石沉大海一般,没了踪迹。无奈之下,只好草草结案。
结案之后,诸葛百里摇身一变,变成了修葺祠堂的有功之人重返朝堂。
。
第三百五十三章 战事
千里奔袭本就颠簸,青倌居然还惦记着给九歌带件披风,九歌心中感叹,人心终究是热的,数十年的倾心相待没被辜负,青倌她怕是也想平平淡淡过完这一生吧,只是生逢乱世,有太多逼不得已。
九歌抱着那件披风想起这数年二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心中难受至极,她第一次开始痛恨这个战乱的时代。
攻下扶风之后,季光就现如今的局势与嵇军师彻夜研究,究竟是该攻南面的朝歌城,还是正前方的七星关。
朝歌城虽未被伊将军攻下,但经过战事,防御能力自然比不得之前,再加上许都的援兵已经回守许都,朝歌城自身兵力有限,拿下朝歌城只是举手之劳。
七星关横居淮阳郡中部,是由汉江冲刷出的大片平原,幅员辽阔,土地肥沃,城中民众以农牧为主,繁华虽比不上扶风城,可也算得上另一番富庶。
七星关与扶风城接壤,若是先拿下朝歌城,再返程攻打七星关,一则来回奔波,兵士疲累,二则担心七星关的守军会借此时机,攻打扶风城中的益军守军,届时好不容易夺下的扶风城,又将陷危机。
经过之前的连番战役,益州军兵士损伤亦不少,若是直接攻打七星关,也会是场恶战,胜负尚未有定数,此时若是朝歌背后偷袭,益军必定伤亡惨重。
季光与嵇军师、薛大将军商量了多日,迟迟拿不定主意,先攻打何处。
这一日,众人商议是否派一队人马先去剿灭朝歌城时。忽然门外兵士急报“报,淮阳使臣求见州牧!”
众人听闻皆是一惊,季光显然也没有料到,一向铿锵的王义之居然会在此刻派使臣前来。
现如今两军对阵,对方派来使臣,不用说自然是来求和的。
“这王义之一向自视甚高,如今竟然屈尊派了使者来求和,定然没表面这么简单!”季光一番思量,便打定了主意“告诉使者,不见!”
“州牧!”嵇由出声阻拦到“微臣倒是觉得见见无妨!”
“军师有所不知,这王义之平日里眼睛长在头顶上,年少时我与他同朝为官,也算了解,他绝不是一个肯纡尊降贵的人,此时派使臣前来必定有诈!”
“接下来要攻打何处,我们尚没有主意,臣觉得倒是不妨听听这郡守的提议,陷阱若是用得好,可不一定困住的是我们自己啊!”
季光听明白了嵇由话里的意思,便也不再坚持,宣了淮阳使臣。
不出季光所料,这淮阳使臣确实是来求和的。只是这求和的条件与众人所想并不相同。
“你是说,由我们来开条件”季光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堂下站着的使臣。求和的使臣季光见过不少,可这由对方提条件的求和,季光还是第一次见。
“不错,我家郡守说,他诚意求和,只要季州牧肯止步七星关,一切条件任开!”使臣说的笃定,并不像是玩笑之语。
季光当场错愕,不知该如何应答,只能先行安顿了淮阳使臣后,同众将领一起商议对解之法。
“会不会是他们淮阳内部发生了什么事儿他王义之无暇分身对付我们,在这故意拖延时间”
“这王义之一向清高,如此低姿态实在惹人怀疑!”
“这会不会是他的障眼法,趁我们不备之际,发兵袭击”
……
众将领虽你一言我一语,但意思却大抵都是认为淮阳郡守此举背后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不得不防。
只是季光想不明白,这王义之用了几乎所有人都能看出问题的昏招,究竟想干什么!
同众将领商议了许久,还是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应对。众人散去后,季光愁眉不解,嵇由特意留了下来。
“军师可是有话要单独与我讲”季光见嵇由不走,出声询问到。
“臣只是想,或许众将说的都对,只是与其花时间琢磨王义之这招背后的目的,不如想想该如何拆解他这一奇招更有意义。”
“哦”嵇由的话引起了季光的好奇,“愿闻其详。”
“西南的朝歌城一日不纳入我军,一日如鲠在喉!之前我们担心对方会趁我军攻打朝歌城之时,背后袭击我军,可现在有了这议和一事,不正好可以利用此时间,派兵先拿下朝歌,再攻七星关!”
“军师的意思是……假意议和,先取朝歌”
“不错!若是那王义之真议和,那我们如此正好迷惑对方,使之疏于防范。若是假议和,我们也利用这段时间拿下了朝歌。”嵇由的计策看上去只要议和拖住时间,便可立于不败之地。
可季光就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并未当场点头应允。嵇由见季光若有所思,便安静的退了下去。
……
“恭喜郡守,益州军将我军使臣留了下来,看来事情要成!”
“我就知道季光此人猜忌心极重,一定不会令我失望!”王义之说罢,嘴角浮出轻视的微笑。
……
季光连续想了两日,实在有些焦心,这种感觉就像是敌人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该出什么招式对付他一样,令人烦躁。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依着嵇军师的计策行事,以保万一。
他先是请来淮阳使臣,没头没脑的提了一大堆要求,送走使臣后,紧接着便派封将军率两万益州军火速赶往朝歌城。同时令薛丁山抓紧备战,只要朝歌一拿下,即刻发兵七星关。
这些日子九歌有意无意的躲着云礼,并非她忸怩作态,只是她实在不知,她一介侍女,如今这番情势下,该用如何的心境和态度与云礼相处。于是便托李尔背着云礼给她在伤病处寻了个差事,照顾大战中受伤的兵士们,一来二去学习到了不少药石医理!
这日凌晨,九歌出门不久,忽见天空霞光万丈,云浪翻滚,太阳虽还未升至头顶,整个大地却被照的通红,万里丹霞。众人都在惊呼天降祥瑞之时,九歌心中隐隐不安,只觉得此景象仿佛压在记忆的深处,熟悉又陌生。
……
“郡守,看此天象,慢则五日,快则一两日,必有天灾!”钦天监收起手中的账册,言语中满是笃定。
“好,宣夏缨、慕海两位将军!传令七星关全体守军,备战!”
。
第三百五十四章 傲骨
“易真,我们还有多久能到乌苏城”九歌心中焦急,今日便是初五,照公子的说法,王上的生辰就在今日,子青先生会有什么行动,他们一无所知,此时他们尚在城外,如何能不急。
“这已经是我们换的第三匹马了!已经是最快了!按照现在的速度,天黑之前,应该可以进城。”
“师傅,我知您功夫高深,但等下我们要去的是王府,今时不同往日,便是您如何再恨子青先生,也请您一定,一定保持冷静,凡事交由王上发落就好!”九歌紧紧抓住洛怀峰的手,眼中一片诚恳。
九歌实在是担心,洛怀峰见到季子青便迫不及待的在王上面前打起来,到时候冒犯了圣颜,一旨降罪,便是谁也承担不起的。
……
今日不仅整个益州王王府满府彩绸,张灯结彩,几乎大半个乌苏城的人都来贺寿了,更有全益州各处的官员派遣的贺寿之人络绎不绝,就连乌苏城中也挂满了彩灯,绵延足足有十里。其景堪比过年。
王府里众人几乎忙的脚不沾地,迎来送往的好不热闹。木安站在门口,迎送各方来客,笑脸几乎没有变过,天知道他心里此刻是多么紧张。
季云康面若无事的走到木安身旁,轻声耳语道“都通知下去了吧酉时动手!”
木安点点头,“公子放心,均已安排妥当!今日必定功成!”
季云康心中暗道“老东西,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
酉时前,季光一身暗红色的吉服出现在大殿之上,喜笑颜开,百官齐拜,齐声连贺,响声怕是王府之外也听得清清楚楚。
“众爱卿平身,平身!”季光环视了一圈众人,抬了抬手,一派帝王风范。随后丝竹管弦之声起,舞姬们鱼贯而入,舞一番太平盛世。
季光拿起筷子,向众人示意,身后的宁策喊道“起箸!”殿下众人这才拿起筷子,推杯换盏起来,一时大殿之内又恢复了刚刚的热闹。
“他果然选择在今日动手!”季云信环顾了一下四周,与身旁的山涛耳语道。
“公子难道就不怕”季云信一派坦然,倒是山涛心中有些打鼓。
“怕”季云信端起手中的酒杯,呵呵一笑,“怕的该是他!今日过后,恐怕这整个益州的军政就该是另一番局面了!”
说着,季云信手持酒樽站了起来,脸上堆起人畜无害的笑容,声音洪亮的说道“儿臣恭祝父王,寿比南山,福如东海。不知儿臣进献的寿山石父王可喜欢”
“哈哈哈,喜欢喜欢!吾儿有心!”说着季光拿起桌上的酒樽,与云信示意后,二人同时一饮而尽。
季子青推了推一旁发呆的云礼,拿头朝着季光所在的方向点了一点,云礼回过神来,知道子青先生是喊他敬酒,也知这是礼数,虽不喜欢,却不得不为之。心中的气松了半口,正准备拿起桌上的酒樽时,季光却说话了。
“怎么不见康儿啊”季光面露不悦的问道,这种日子,就算不是他季光的儿子,季云康也是益军的中领军,怎么能缺席呢!
殿下众人虽各自聊天,敬酒,但人人却都像长着一双后眼一般,关注着季光的一举一动。现在季光面露不悦,众人哪里还敢再交谈喧哗,自然都如同见了猫的老鼠一般,回到座位正襟危坐。
季光身后的宁策听到季光这么问,哪里知道该如何回答,一时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胆战心惊。
正在此刻,忽然殿外走进一人,身着戎装,身后跟着两名同样着戎装的兵士。因身形挡住了从外面照射过来的夕阳,众人一时看不清他的脸庞,却惊呼,何人这般大胆,竟然敢在益王的寿宴上,带兵着戎装而来,这可是最不吉利,最招晦气的事情。
来人显然很满意殿下众人的神情和反应,有些洋洋得意的道“我在这呢!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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