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安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秉烛三更手
“不,他们总共不过百余人,我设置在各处的人手应该够用,季光狡诈,我担心他们这是声东击西之计。”
这边薛丁山故意等到夜黑,带着数十名身手较好的兵士,大大咧咧的从东面现身,吸引敌军的注意。季光、嵇由带着剩余的亲随从西面随时准备突围。
薛丁山一行人刚刚渡河至对岸,一群淮阳兵士便围了上来,薛丁山见状,大呼一声,众人即刻四散而逃,守在这里的淮阳兵士此刻也只能四散围追,薛丁山利用山中的地势和植被作为掩护,四下乱窜,给季光等人突围赢得时间。
季光看着薛丁山等人走进了敌人的包围圈,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带着剩下的人绑着浮枝,一个个屏气凝神的摸黑悄悄渡至河对岸。可前脚刚刚站稳,身上的浮枝还未全部卸下,敌军便举着火把,从不远处冲了过来。
众人惊慌,有些竟一时愣在原地,嵇由见状大呼:“分开,分散开!”众人这才回了神,顾不上解开身上的浮枝,自顾自的向不同方向逃去。
淮阳军见众人逃窜,自然忙着去追。幸亏他们为了方便夜间视物燃起了火把,季光等人这才能分辨出敌友。待火光远去,周围再次寂静下来后,季光这才拉着身旁的嵇由从厚厚的落叶堆里起了身,最危险的地方恰是最安全的地方。
季光就这样手里紧握着配剑,带着嵇由
第八十七章 返程
季光连忙扶起嵇由,想起刚刚千钧一发之际,嵇由竟然舍生救他,心中暗暗将此恩情记下。
云礼上步,捡起地上掉落的羽箭和暗器,端在手中细细打量,羽箭虽是赤铜白羽箭,却并不稀奇,又没有任何标记,实在无法推断出使箭之人。但是那暗器,云礼是认得的,当初在许都亲兵大营中救出他和九歌的黑衣人使的正是这雪花状暗器,难道这次也跟黑衣人有关
季光见云礼愣神,从云礼手中接过暗器,翻来覆去看了几看,念叨了一句:“据传言,这雪花暗器是神秘组织忆汐宫所使,只是不知真假,也不知为何要救我!”
略微等了片刻,季子青便返了回来,“州牧,并未发现偷袭之人。可见此人应是只身偷袭,身法极快!”
季光沉默了片刻,便收了心思,“好,子青辛苦,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边走边说!”他心里清楚,此刻还在敌人的包围圈中,实在不是一个思量畅叙的好时候。
众人得了令,收拾心神,向山下赶去,一路之上,又两次遇到搜山的淮阳军,一场恶战之后,终是赶在日落前下了山。
季光和嵇由连日来几乎粒米未进,久未合眼,渡河后又一路藏匿,担惊受怕,后虽遇云礼,可连场恶战,已是到了极限,下山之后,二人心情一时放松了下来,竟昏倒在地,呼呼大睡起来。
“什么废物!如此都能让季光跑了!我要你们做什么!”王义之随手抓起案几之上的茶杯便冲着跪在地上的慕海扔了过去。慕海不敢躲避,硬生生任由杯子砸在额头之上,血滴顺着眼眶流了下来,却不敢抬手擦拭。
“臣发誓,那太室山被臣围的牢如铁桶,他们派出去请援兵的人也被我们抓获斩杀,实在不知他们的援兵究竟是从何而来!”慕海追随他多年,此刻所言信誓旦旦,王义之知他所言非虚。
沉默了许久,王义之抬头看了看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的慕海,语气软了下来,“罢了,也是他季光命不该绝。”堂下跪着的慕海听罢,长长呼出一口气,知他的命算是保住了。
不过很快王义之话锋一转,语气犀利了起来:“但大好机会,被你浪费了,着实无用,念你跟我时间长,死罪可免,活罪却是难逃。”
“郡守开恩,郡守开恩啊!”王义之的手段慕海是知道的,此时除了疯狂磕头,他别无他计。
“放心,不会要你命的!带着你的兵,去刑部受黥刑去吧!”
面上刺字,虽是轻刑,却极是屈辱,从此他慕海的军队便要如同幽灵一般,昼伏夜出,不能以正常面目示人,一股子怨恨从慕海心中腾起,可他知道但凡他今日显露半分恨意,失了性命的便不再是他一人。
慕海强忍下这份屈辱,再次俯身磕头:“谢郡守开恩!”
……
季光和嵇由醒来时已是在扶风城的府邸之中,看着周围熟悉的人和事物,恍如隔世。
见季光转醒,季云康一个健步上前,俯在季光的床前,轻声问道:“父亲,您醒了身体可有不适”眉目间尽是关心。
同在一旁候着的云礼,倒了一杯水,凑上前想递给季光润润喉咙,手刚伸出去,便被季云康截了去,云礼倒也不以为意,乐呵呵的候在一旁。
季光喝了水,喉咙舒服了些,开口便问
第八十八章 称王
“郡守,我们何不趁胜追击,将季光夺取的四城收回来呢!”夏缨在扶风一事上延误了时机,久不得重用,为了能重获信任,着实费了不少心力。
“收回来”王义之一脸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心中暗道:这个匹夫,只会逞一时之勇。“他季光现在损兵折将,难道我们就不是吗七星关一战,我用整座城池做赌,才赢了他,你觉得我现在还有多余兵力继续追杀季光,夺回四城吗!”接着王义之顿了一顿,似郁结难疏,道:“更何况……”
接下来的话,王义之没有说与夏缨听:更何况现在陈氏已经联合了其他家族一本接一本的在幽州牧面前参他,他虽不惧怕,可处理起来却很是麻烦,丢了四城不论如何还是要给幽州牧一个体面的交代。
想到这里,王义之扭头看了看身旁的夏缨,计上心来。
……
“嵇军师,大将军,你们倒是说说,我说的可有理现在我军刚战败,以防敌军来犯,自然要让武将留下守城啊!”柏全将军争的是面红耳赤,急吼吼的问道。
“武将守城自然没错,可要论管理一方百姓,自然还是得是文臣啊!”谋士习恒对的倒颇是温柔。
“说了半天,那到底是听文臣的,还是武将的”
“自然是文臣,何时见过一城由武将说了算!”
“一派胡言!”
季光见双方争论了这么久,剑拔弩张,再不打断,怕是要当堂动粗了,急忙出声道:“众位所言倒是都很有道理,只是此事还容我在想想,想想!”这才平息了众议。
众人走后,季光叹了口气,“众人说的都有道理,可该如何是好”言语间十分无奈。
“若是此刻能有一个德高望重之人统辖就好了!”薛丁山在一旁出言。
“若州牧日后志在九州,那么倚靠一两人治理管辖属地就不是长久之计。”嵇由在一旁若有所思。
“诚如军师所言,只是我又能倚靠什么呢”季光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一时有些怅然。
“自古治理天下,就不是单靠一两个能人所能办到的,自然还是要靠机制和律法!”嵇由心中有一个答案,却犹豫着要不要如此早的说出来。
“军师若有良策,不妨尽吐!”敏感如季光,自然晓得嵇由话中有话。
“臣下斗胆一问,州牧可有一统九州之宏愿”嵇由心中盘桓再三,还是说出了此问。
季光突然沉默了,这个问题第一次被如此正式敞亮的摆在了他的面前。多少午夜未眠时分,他在心底深处也曾这样问过自己。
“年少时只想当一个好官,后来想当一个大官,政变之后,看天下百姓流离失所,就想让益州再大一些,更强一些,好护我益州百姓,后来若说没有野心,那是骗人的。只是这七星关一役,打醒了我,一统九州,何其艰难!”
“胜败乃是兵家常事,州牧此次大难不死,定有后福。只是若想一统九州,不但要兵强马壮,更需粮草充足,守城自然是关键,可民生却更需考量。”
“嵇军师的意思是……”嵇由如此说,反倒是季光有些看不懂了。
“民生富庶,必要政事清廉,律法严苛,赋税适度,一城管辖之法,便是天下管辖之法。”
季光并未接话,只是重重点点头。
见季光点头,嵇由接着道:“如此,便需完善司法律制,加强集权管辖。”
“对,可事有轻重缓急,当下可
第八十九章 娶妻
九歌自从眉心处有道疤后,便不大喜欢凑热闹了。原本云礼特意在驿馆里给她留了住处,可九歌宁愿同季光的随行侍女们挤在大帐里,也不愿去驿馆饮酒,强颜欢笑。
夜凉如水,九歌一个人坐在城外的矮丘上,看着城中灯火通明,想着三四个月前,她还是同青倌一起住在驿馆里,如今已是阴阳相隔,虽然青倌是敌方细作,但这十几年的朝夕相伴,九歌早已将她视为家人,唯一的家人。
如今青倌走了,九歌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根浮萍,风雨飘摇中,不知身归何处。不由得想起找了多年仍无音讯的爹娘和大哥,心中感叹,湿了眼眶。
忽然一双手抚在了她的肩头,熟悉的气味传来,九歌连忙擦干脸上的泪水,却不想她的一举一动皆被来人看在了眼里。
“怎么回事”云礼急忙将九歌的身子扭转过来,面露关切。
“没事,没事,不过是有些伤感罢了!”九歌强露出一个笑容,想着蒙混过去。
可云礼却不买账,“歌儿何时竟不肯对我说实话了”云礼佯装嗔怒。
“不是的,公子!九歌……九歌只是想起了青倌,心中感叹!”说到青倌,九歌双眼下垂,胸口淡淡呼出一口气。
“对了公子,青倌是细作一事,你可打算向州牧请罪”九歌抬眼盯着云礼,问道。
“自然是要说明的”云礼像是急于辩驳什么,突然间话锋一转“只是子青先生对此事的反应十分激烈,我实在还没想好怎么劝说他。”
“我想我知道子青先生为何反对!”
“其实我也知道,细作一事实在是兹事体大,若不是青倌,大军早已合围,又怎么会迟迟攻不下扶风呢!攻下扶风不需再取朝歌,自然可以即刻发兵七星关,想必也不会赶上汛期,赶不上汛期,我们又怎会大败,说不定我们现在已经能攻下许都,取了那王义之的人头了!”云礼越说越激动,言语间透露着自责,一个细作竟然成了这一系列事件连环反应的关键。
“公子!”九歌急忙打断云礼,伸手抓住他的双臂,逼着云礼看着自己的眼睛,“若论责任,九歌才是罪魁祸首,朝夕相伴十几载,我竟不知她的真面目,还中了计,去求你将她带至战场!若不是我,公子何至于被牵连!”
“歌儿!”云礼出声想阻止九歌继续说下去。
“子青先生说的对,这个罪名我们担不起!”九歌不顾云礼的阻拦,继续道,言罢竟蹲在了地上,手拍着头,无限自责。
云礼也跟着蹲了下来,抬起九歌的脸,手轻轻的抚摸着九歌额头的伤疤,“不要自责,你我已是尽了全力弥补!它,还疼吗”
“不疼了,不要紧的。”
九歌话音刚落,只见云礼从袖中拿出一根发带,拉起九歌的手轻放了上去。“我知你并不惧怕额头这疤,只是怕人几番询问,回到乌苏前,你绑上这发带,便再无好事之人了!”
他竟然如此心细,九歌心中不由得一阵感动,将那发带紧紧攥在手中。忽而觉得此刻气氛甚是凝重,便不自觉的想戏弄云礼一番,只见九歌将那发带往身后一收,站起身来,佯做娇嗔的样子,说道:“自古只有男子才系发带,公子莫不是嫌弃九歌不够温婉”
“怎么会呢,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我只是,只是……”云礼听九歌如此误解了他的意思,心中起急,连忙解释,一时手足无措,言语无序。
九歌见云礼这慌乱的模样,噗嗤一声竟笑出了声。云礼这才回过神来,笑意盈盈的看着一旁的九歌,眼中满是深情。
“公子呢”季子青在驿馆转悠了几个来回了,还是找不到云礼的身影。眼看着云康、云信两兄弟与季光谈笑自若,子青心中暗暗着急。
“不知道啊,刚才还在这呢!”王将实在不惯骗人,言辞闪烁,季子青见状立刻便知道云礼此刻在何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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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嫁人
宴饮结束后,季云信快步走回屋内,屋中已有一人似是早已恭候在此多时。
“云信拜谢先生!”云信进门,对着屋内之人便是抱拳躬身,态度极是恭敬。
“公子严重,快起来,快起来。和山涛说说情况如何”
“先生几次救云信于千钧一发之际,这礼先生绝对受得起。”说罢云信又是一个躬身作揖,这才起身,详述了起来。
“没想到数件冬衣,几坛美酒便能化解我进退维谷的处境。先生智计我瞅着不在嵇军师之下啊!”
“嵇先生享誉天下,山某怎能与之相提并论。不过是抓住了人心而已。”
“诚如先生所言,今日我恭迎父亲之时,他起初脸色确是一变,可当我按照先生所教说完后,便能察觉到父亲心中动容,对我已再无怀疑。若不是先生,我此刻定还在州牧府中静候,到时父亲回府必定对我管辖事宜多番盘查,绝无今日之情景啊!”
“州牧为人谨慎多疑,便是最为亲近之人,也难免被怀疑。公子掌管整个益州时间不短,州牧疑心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如今公子落得一个不务正业的名声,怕是要费些气力了。”
“不打紧,今日我且在众将领面前是一个心思细腻,孝顺的好儿子,待父亲回到乌苏,定会有重要事情交代给我,赢回名声不过是时间问题。”
“公子通透!”
季云康此时就没那么好的心境了。一方面救援季光的功劳被云礼分去了大半,另一方面今日突然跳出来的云信,竟令季光如此舒心,回去之后封赏必不会少。反观自己战场上辛苦卖命,不过落了个中领军,一时心中不平,将桌上的东西尽数砸在了地上。
又长途奔波了几日,众人总算回到了乌苏城。投营之后,薛丁山便奉令安置战后兵士,嵇由及习恒二人协助云信汇总一州之政事后,报季光查审,而后再论功行赏。
坐在熟悉的案牍前,看着熟悉的人和事物,季光一颗心这才落进了肚子里。可嵇由返程前所说的话,却一直在他心头萦绕,如何才能让益州从众多割据的诸侯势力中胜出,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说不定嵇由说提的建议才是正解。
回到听竹院的云礼,心情却没有那么轻松。现在明摆着父亲要乱点鸳鸯谱了,可如何在不激怒季光的情况下,让其同意自己与九歌的婚事,云礼想来想去,一时实在想不到一个两全其美之法。
心中有事的云礼,不知道此事该不该同九歌言明,商量,一时间心事重重,闷闷不乐,自然对九歌的关心和过问便少了些,甚至有些害怕面对九歌,怕她知道了这事儿,多心多想。
可此事对于毫不知情的九歌,就是另外一番理解了。回来后,虽然云礼贴心的将原来屋子里青倌的一应物件都撤了去,给她新添了案牍和角几,可连着几日了,却不见云礼人影,九歌心中荡起莫名的不安。
“哎呦,我的小乖乖,你这额头是怎么回事啊!来来来,让我看看”九歌刚刚出现在后厨的门口,便被眼尖的金师傅瞧见了额头上的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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