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溺爱成婚:早安,冷先生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琴瑟玄

    话音刚落,人便冲进瓢泼大雨之中,瞬间没了踪影。

    少雨无可奈何地看向怀中一沓被他用一块布草草包起来的东西,好奇打开一看,却是几本书,随手拿起一本翻开,不看则已,一看脑中轰然炸开,热血涌上面颊,一路直烧至耳根。

    这种感觉十分陌生,令她感到无比的迷惑与惶恐。

    “你在看什么”

    低醇的嗓音传来,淡漠中带着几分慵懒,致命地蛊惑,少雨身子一僵,吓得魂飞魄散,她惊慌地抬头,一颗心险些撞出胸膛。

    “没……没什么!”眼神闪烁地慌乱掩饰,急忙将怀中捧着的一沓书藏向身后,随即冲来人扯起一丝僵硬的笑。

    “别动!”

    “吖”

    眼睁睁看着赢城邺一步一步走近,少雨一瞬间竟忘了该怎样呼吸。

    帐里烛火被风撩得明明灭灭,来人银色的面具诡异中透着令人心魂俱醉的魅惑,薄唇如削,勾起完美的弧度,面具下的双目深邃如潭,一瞬不瞬地注视她。

    这种感觉,便是师傅也不曾给过她,她开始感到,面前的这个男人,太可怕,在他面前,她手足无措,一心只想要逃。

    天,她不是入魔,便是中邪了!早知如此,她不该好奇去翻那本书。

    该死的云昭!

    这么说着,心下早把这只狐狸咒了个遍,方才差点以为他识穿自己的身份,好险!

    闻言,赢城邺挑眉轻笑,如从未相识一般将少雨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正待调侃两句,却见罪魁祸首云昭身披蓑衣自雨中再度奔进帐来,面容掩在蓑帽下,开口竟极沉痛,“六哥,出事了!”

    少雨吃了一惊,自蓑帽下缓缓露出的一张脸上双眼竟似些许发红,俊朗眉目间尽笼肃重,全然不若平日里那个玩笑嬉闹浑不正经的云昭。

    赢城邺眯起眼睛,“怎么了”

    “四哥的烈风骑在湄沧江畔遭遇伏击,全……全军覆没……”

    话未说完,眼前一道黑影一掠而过,人已消失在了茫茫大雨之中。

    少雨心上一瞬如压大石,距离刑烈风率自己的人擅行离去不过一日一夜,不想竟发生了如此大的变故,江畔遇伏……

    是谁难道……是他

    这便……动手了么

    颊上红晕刷地褪尽,脸色苍白如纸,少雨心潮如涌,难以平定,此刻纵使身着厚重军服,还是觉出一丝春日的寒,如刃刺心。

    形势却不容她再想,咬牙抛去心中杂念,一把抄起雨氅披在身上,见云昭仍呆呆立于原地,不由急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带我去看看!”

    云昭这才恍然回神,两人并肩夺步奔出大帐。

    急雨如瀑,铺天盖地,无尽苍穹恍若豁开一道裂口,风雷之声,夺尽万籁,只余滂沱,冲刷……

    坐在马上,眼望江畔荒谷平原尸骸遍野,浓浓的血腥味混杂雨中泥泞气息扑面而来,熏人欲窒。

    碎甲裂盾,断枪折戬,几匹战马孤零零站在暴雨中,动也不动。

    到处都是尸体,唯有尸体。

    少雨惊喘,心忽然像是被挖了个洞,空荡荡的,一任疾风骤雨穿胸而过,疼也不知。

    这味道,这情景……与六年前的那一夜何其相似!

    心跳越来越快,牵动胸腔剧痛,眼前忽而闪过无数画面,霎时便将她湮埋。

    恍惚间四处张望,仿佛知道自己要找的人就在此处,却是无论如何都看不见。他在哪里而我,又在何方

    “阿九……阿九……”

    谁在叫我,声音如斯熟悉,如斯疲惫,是你么

    空洞的心,似被人从中间撕成两半,痛得连指尖都发麻。

    “大哥,你相信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一声悲吼,盖过惊雷,猛然将她震醒,惊悚过后,回到眼前,不由大口大口喘息,雨水顺着脸颊流进嘴里,竟似也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少雨猛然掩口低下身去,几欲呕出。

    不远处,一双漠冷如霜的眸子,倏然间,暗沉似夜。

    宣肃跪坐于地,怀中靠着刑烈风的尸体,伟岸如松的七尺男儿而今竟哭得像个孩子,泪水和着雨水沿面蜿蜒而下,喉间压抑的悲声令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少雨翻身下马,一眼望去,方静言承冲等人皆垂手肃立一旁,面上表情被倾盆的大雨覆盖,那场景,说不出的凄怆。

    “大哥,你倒是说句话!是,这么些年,四哥跟我私下里确实有些误会,可咱俩再怎么不和,我从没动过这等歹毒的念头,你相信我!”聂荆直挺挺地跪下去,面皮紧绷,目中虽有凄色,表情却是冷的。

    宣肃头也不抬,沉默许久,方听他涩然开了口,像是自言自语,“若非那三十军棍打得他岔了内息,凭老四的身手,哪会这么容易就……”

    聂荆慌忙抢道,“大哥,这怎能怪你是……是我不该惹四哥生气,是我……”

    话音未落,却见宣肃置若罔闻,缓缓转头看向赢城邺,“六弟,可看清楚了,是哪支军所为”

    赢城邺上前,面具下,锐利眸锋淡扫过聂荆,继而自薄唇中冷然吐出两个字,“陇西。”

    少雨猛然抬起头,似是不敢相信耳中所听到的,她怔怔看着他,一时反应不过来。

    是陇西军……这么说,不是他!

    “陇西呵呵……”宣肃了然,刀唇扯开一抹惨淡笑容。

    却在此时,随行而来的一小队西路军中骤地起了骚乱,须臾,一人上前禀报,“将军,有人抹颈自尽!”

    “何人”

    “是……是聂将军的……右卫!”

    “什么”

    云昭按捺不住猛地扑过去,一把狠狠揪住聂荆前襟,眼底怒火熊熊腾起,英俊的五官稍稍扭曲,目光凌厉得吓人,“四哥曾说,你与陇西军暗通款曲的信被你身边的人吞进了肚子,不正是他!现在人已经畏罪自杀了,你还有何话好说”

    聂荆眸中寒光一闪,毫不留情拂掌将他震开,继而起身站直,他环顾一眼四周,见每个人的脸上皆露出相似的表情,脊背不禁一僵,脸色些许发青,蓦地仰首一声悲壮长笑,笑罢,扬声厉喝,“好一招离间计,一箭双雕!所谓与陇西军私通的信,我至今不知是个什么样,杀了四哥,再嫁祸给我,好!好啊!”

    说完,仍是大笑,笑声嘶哑,隐带绝望,“二十多年的兄弟情,抵不过奸人的一纸挑拨,这就是所谓的兄弟,曾携手并肩从血池地狱里爬出的兄弟!”

    一道惊雷滚过头顶,惨白电光映亮他凄绝的双眸,目光缓慢厉扫而过,叫所有人的心神皆为之一震,落在少雨身上时,乍然一顿,那一刹,有狰狞杀气撕破雨幕,劈面直射而去!

    少雨心头忽地一跳,被他凌厉的目光逼得后退半步,不由得悚然大惊,聂荆的这一眼,意在言外,竟是直指向她。

    方静言似瞧出一丝端倪,脚步向前一移,不动声色拦在少雨面前,“五弟,事情真相究竟为何,尚待查证,莫要妄下断言!”

    聂荆双眸一眯,冷笑道,“大哥顾念往日的恩情,从而受奸人蒙蔽,你们也跟着糊涂了不成,咱们当中有奸细,这奸细是谁你们心知肚明!”

    说着,目光越过方静言的肩膀凶狠直刺向少雨,少雨呼吸一窒,竟是无言辩驳。

    她没有杀刑烈风,可他说的,并非全凭捏造,至少,她确是师傅安插在他们身边的……奸细。

    聂荆步步紧逼,蓦地扬高声调,“这人是谁自己心里清楚,现在站出来,供出主谋,可饶你不死,否则,休怪聂某手下无情!”

    话音刚落,扑哧一声冷笑倏地划破空气,少雨身子一震,抬头,赢城邺犀利迫人的眸光穿透众人落上她的面颊,肆意中,带着让人自甘卑微而无可退避的凌然霸气。

    “五哥这么快就把罪名推卸到外人的身上,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这些天小九儿一直在我和大哥身边老老实实地呆着,寸步不离,若真是他想对四哥下毒手,除了需知道四哥的去向行踪,还必须在第一时间想办法与外界联络,你以为,他做任何小动作,能逃得过我的眼睛”

    少雨目不转睛地看着赢城邺暗沉似夜的眼睛,心下由最初的诧异,到此刻忽然渗出的丝丝寒意,双拳猛地攥紧。她不是没有听出来,他的话,并非仅仅是在为她开脱,更多的,是一种裸的警告,仿佛已然洞悉她此行的目的,而她,早已是他掌中的猎物,无处可逃。

    闻言,聂荆眼中怒恨交加,猛一咬牙,身子腾空而起,电光火石之间,手中射出一物,那物疾若流星,竟是直取少雨咽喉。

    赢城邺冷哧一声,袖底一道精光绽开,“锵”地撞上那物,半空中两物相交,顿时火花四溅。聂荆眼见一击不中,身形疾掠,意欲上前行凶,不想却被方静言夺步挡在眼前,不由扬声厉喝,“三哥让开,掌风无眼,我不想伤了你!”

    眼底猩红一片,杀气如火,几可燎原,袖下劲风早已全数凝聚于掌心,飒飒扑地,势在酝酿夺命杀招。

    方静言被他一身戾气逼得硬生生退开一步,正当此时,云昭承冲齐齐上前,聂荆面目狰狞,哪里还顾得什么,掌风已然先于两人之前击出,猛扑少雨胸前。

    “五哥不可!”云昭承冲待要阻止,奈何聂荆杀红了眼,还是晚了一步。

    “嘭!”

    少雨眼前一黑,一口鲜血直喷出来,身子随着那一掌的惯力向后直飞出去,重重跌落于地。

    聂荆的这一掌,因受云昭等人的阻挠,力道去了三四成,饶是如此,仍令少雨身受巨创,喷出一口鲜血之后,那股铁锈般的腥气久久萦绕喉头,缠绵不绝,浑身随之彻骨地痛,险些晕厥过去。

    聂荆收掌,身形一纵,掠至少雨身前,那一身居高临下嚣张凌人的寒气,霎时压得少雨不能喘息,就在她以为大势将去的时候,忽听一声清越利啸,响彻天地,震得所有人脑中一麻。

    不由自主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少雨因忍痛而眯起的双眸倏然睁大,刹那间震骇于胸。

    聂荆回转过身,脊背一僵,瞳孔骤然紧缩,眼里便只剩下那一支箭,疾如流星,精芒夺目,自宣肃手中化作夺命的冷光,直袭向他胸口。




第119章 知道
    “还有少雨,你知不知道,他跟陛下宫里那夜的事都传到咱们江左去了,市井江湖说什么的都有,你……你……”将头偏向一侧,咬紧了牙,再也说不出话,往事如烟掠过眼前,曾几何时,落花盈庭的相府里,有人抚琴,有人弹剑,有人轻舞,有人狂歌……回到属地邺郡,一别两年,而今回来,帝都还是那个帝都,相府还是那个相府,可人,却已远远不是曾经的那个人了。

    琳琅……一想起那个笑容静美如花的温婉女子,华庭轩缓缓闭上眼,恻然掩去眸中漾起的无限爱怜与心痛。

    “漪澜呢你又打算如何对她你该知道她从小就喜欢你,可以说,她对你的情意丝毫不输给琳琅。我华庭轩这辈子就只有这么一个妹妹,你若是连她也辜负了……休怪我……休怪我翻脸无情!”

    君子寰怔了怔,突然低笑起来,袖袂一拂翩然起身,上前拍了拍他肩膀,“我正要对你说,你这一趟来的刚刚好,明日上朝我便奏请陛下求娶邺侯郡主华漪澜,择日成婚。”

    华庭轩面色微微一变,似是不敢相信,愣了片刻,蓦地一步上前揪住他前襟,咬牙切齿地道,“说,这一回,你图的又是什么”

    君子寰闻言苦笑,伸手轻轻将他推开,无暇天成的眉目间,一抹复杂锋芒一闪即逝。

    “我在你心目中,当真已经如此不堪”

    声如天外流泉,一如既往地动听,华庭轩猝然一震,看向他的眼神变得古怪而难以言说,再开口,眼里已然有了烈火,“别忘了,咱们俩从小一块儿长大,你瞒不过我,十几年来,我从没开口问过你的身世,因为我一直拿你当兄弟!你呢,却在由内而外一点一点的改变,为了得到想要的,你可以不择手段,利用身边所有的人,到如今连我都快认不出你了。我知道你心里一直只拿漪澜当做妹妹看待,你主动求娶她,目的只可能有一个,那就是,想要得到我们江左华家的势力支持,我说的,对不对”

    江左四大世家,奉邺郡华氏为尊。

    史记百年前南朝开国时,华氏先辈为肱骨栋梁之臣,辅佐新君,安邦定国,在南朝史册曾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华氏先辈却在开一代盛世之初急流勇退,领全族避隐江左邺郡。先朝皇帝念其功勋,丹书铁契,划邺郡为其属地,可拥兵自治,爵位世袭罔替。到得华庭轩先祖父这一辈,邺郡华氏与上虞谢氏、东山萧氏、晋雨慕容并称江左四大世家,其中尤以华氏门庭最为显赫,族人门生遍及天下。

    华氏深谙自保之道,虽有先朝丹书铁契在手,却命子孙不得轻入仕途,远离官道,而以家族商事为重,历代南朝国库充盈,邺郡华氏功不可没。

    而今若能取得华家势力支持,江左其余三大豪族定然前赴后继,不遗余力,真可谓箭一发而四贯。

    不待他开口作答,华庭轩退后一步,冷笑连连,“你凭什么以为娶了漪澜华家便要为你所用君子寰,到了今时今日,我真宁愿我们兄妹当初没有遇上你!”

    君子寰沉默,他低眸,唇边慢慢浮起一抹奇异的笑容,二十多年的苦涩疼痛仇恨隐忍,没人能够看得清。

    “庭轩,若我允诺你,有朝一日,华氏一族必定成为天下第一大士族,而漪澜,则将母仪天下,你……还会阻止我么”

    雨中的山路既险峻又湿滑,大军不得不卸甲弃马轻装步行。

    虎跳峡之两壁,似被锋刃一刀两断而成,峭崖如削,高耸入云,山涧迂回险阻,峡谷深幽奇秘,天朗日清时已是万径人踪灭,更勿论此疾风骤雨天气,人行其间,稍不留神便将坠入深渊,摔个支离破碎。

    少雨趴伏在云昭的背上,似睡非睡,似醒非醒,迷蒙中,赢城邺的话犹在耳边萦绕不绝,“小东西,你的师傅似乎……不要你了呢……”

    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无比清晰,也正是在那一刻,她意识到了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很可能同师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她不敢相信,然而事实又容不得她不信,除去八绝将,不正是师傅目今最想要的

    那湄沧江呢

    陇西军显然早有准备,挖好了陷阱等着西路军往里跳,湄沧江此刻江浪激涨,决堤在即,西路军连同使团若被逼退进峡谷,虎跳峡夹道狭窄,易受制于敌,陇西军一旦趁此时引水入山,便是全军淹没的下场。

    师傅如果真与顾家两父子私下达成了交易,欲置八绝将于死地,那么……她呢他真的……不要她了么

    雨依旧下的很大,仿佛整个天空都溶化了,雨水浑浊地倾注,将人世间浸淫成一片的苍灰。

    雨中的峡谷,轮廓模糊不清,将士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艰难行进在山间,缓缓向上攀爬。举目望去,一切都笼罩在黑沉沉的乌云下,无边墨色浓得像是化不开,唯一的光亮仅来自头顶那明灭反复凄白狰狞的电闪。
1...7172737475...367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