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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爱成婚:早安,冷先生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琴瑟玄

    冷意蚀骨,流窜于四肢百骸,这样的感受并非来自外界,而是她的内心。

    那个人已经知道了,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唔……”

    张开双臂用力抱紧自己。

    疼,背上像是一直有火在燃,那样的一种烫,几乎就快要将她熔化。

    而此时此刻的她,疼极,慌极,亦惑极……

    她恨,恨醒来时看到的铜镜里那个全然陌生的自己,如玉的雪背上,原本狰狞蜿蜒的鞭痕再不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熊熊烈焰之中,一只涅槃之凤华美展翼,煌煌欲飞。

    凤眼孤傲,睥睨世间,不,那不是她,绝不是!

    宫门几重,要逃出去谈何容易,更勿论那些被惊动了的御林军,此刻必然已在偌大太极宫设下层层禁制,令她寸步难行。

    夜深,皇宫内苑突起喧嚣,御林军沿各宫逐一搜寻,各宫内侍宫女皆被带出殿外盘查,一时之间,鸡飞狗跳,人心惶惶。

    被惊动了的后妃问起来,只被告知内宫发现刺客行踪,御林军奉陛下旨意即时封锁宫门,阖宫上下搜寻。

    乍一听闻有刺客,更有可能藏在这宫中,诸人无不骇得魂飞魄散。

    耳听齐整靴声橐橐踏破夜色,听来犹如梦幻,忽远忽近,少雨越发慌张,身躯紧贴冰冷宫墙。

    远天一片火红,苍穹似被点燃,将她的一颗心烫得颤抖,霎时间,仿佛回到六年前的那一夜,风雨如晦,寒意彻骨,哥哥为了救她,踏上了一条不归路,自此山高水远,望断天涯,终成她一世的牵念。

    当年一别,生死相隔,永不复见,而今这一逃,帝都已万万不能再待下去。别离,又见别离,师傅会否因此而受她牵连,姬家满门又待怎样

    举目云遮雾掩,不知前路几何,她究竟该怎么办

    “你们几个,往那边,剩下的,随我去碧华殿,记得手脚要轻些,淑妃娘娘偶染风寒,正病着,谁若敢高声惊扰了娘娘,当心自己的脑袋!”

    “属下遵命!”

    话音甫落,靴声迎面而来,少雨大惊,夺步隐入墙角黑暗,心却在那一刹那漏跳了一记。

    淑妃!

    琳琅姐姐……

    依稀记得方才慌不择路时不经意的一瞥,高悬的匾额上“碧华殿”三个镏金大字赫然在目,一时间心念电转,而情势却再不容她有任何的迟疑,耳听不远处齐整的靴声渐行渐近,火把光亦越发灼人,当下再不犹豫,一个提气跃上墙头,却忘了先前自己是如何拼尽全身内力冲破密闭穴道,落脚时不由双膝一软,整个人便重重直跌下去。

    “啊……有刺客!”

    一道尖利的嗓音骤地响起在耳际,震得少雨头皮发麻,想要制止,却已然来不及。

    这声尖叫凄厉划破夜空,引得分散在宫内各处的火把自四面八方蜿蜒如长蛇而至,将碧华殿团团围住。

    那宫女还想去拉门,欲待奔逃,被少雨一跃而起化掌为刃,狠狠切在她颈侧,顿时两眼一翻,再无声息。

    眼见一人挟着夜色闯入大殿,殿内诸人骇得仓皇躲避,乱作一团。却在此时,一声呵斥厉然传来,“慌什么,瞪大你们的眼睛好好瞧瞧,哪里来的刺客!”

    少雨眼眶一热,方要开口,身子已被来人一把拥入怀中。

    “琳琅姐……”

    “少雨真的是你!”琳琅一身素绫中衣,鬓发些许散乱,显是匆忙自榻上起身,尚未来得及打理。

    “琳琅姐,救救我!他……他知道了……我得走,我得离开这里,他一定不会放过我,一定不会!”少雨浑身颤抖,冷汗迭出,说话已是语无伦次。

    琳琅低头见她大半个肩膀露在外头,肤若凝脂,雪白刺目,惊得面如土色,“怎么会……他对你做了什么”

    “砰砰砰!”

    门被大力敲响,一人在外扬声高喊,“御林军奉旨捉拿刺客,开门!”

    琳琅抬眸冷冷扫一眼殿外,随即扶起少雨快步走向内室,一边胡乱拿来一套衣物塞进少雨怀中,一边挥开床帏,伸手在榻边轻轻一按,耳边只听扎扎一声轻响,眼前赫然现出一条黑洞洞的甬道来。

    “这密道通往武定门,武定门的守卫是公子的人,你只要亮出这物什就一定能够顺利出宫,来不及跟你解释了,衣服进了密道再换!出宫之后先寻一处地方躲起来,这里有我和公子,别担心!”

    夜色浓重之极,皇城脚下,一片静谧,只太极宫上空那一片诡异的火红,似要将天幕烫穿个窟窿。

    相府,一人负手立于窗前,遥遥望向远空,面上神情异样凝肃。

    一名相府的侍卫从远处奔来,喘着粗气扑通跪下,“相爷……”

    君子寰蹙眉,“说!”

    那人起身上前,附耳一番密语,未及说完,君子寰色变,猛地一把拂开他,大步冲出门去。

    天边乌云沉压,阴沉沉的,欲落雨。

    夜,越发黑得死寂。

    推开原本经年锁闭的别院大门,一股烟尘扑面,旧年余下的残灰,如一缕幽魂,被寒风撕碎抛散。抬眸间,脚下一滞,瞳孔骤然紧缩,一抹单薄而纤细的人影正背对着他,静静立于月下。

    逆光处,唯见素衣广袖,墨发如云,那泠然出尘之姿,仿佛谪入凡间的仙子。

    君子寰屏住呼吸,一步步走上前去,步伐极慢,如坠千斤。

    听见脚步声,她缓缓回头。

    那一刹那,云开月现,像是天地间所有的光华都聚拢在了这方寸之地,随她眼波流转,璨然生辉,竟似能压过夜幕的深沉。

    风吹衣袂,满头青丝不挽不束,如瀑飞扬。

    眼前亭亭玉立的宫装少女,分明是那个他教养了六年,从来只以男装示人的小家伙。那一身精致的华服宫装显然太过繁复,她怕是不会穿,只胡乱套在身上。即便如此,纵使眼前的她襟歪带斜,衣衫狼狈,那皎月般明媚而绝尘的容姿仍令君子寰一瞬间呼吸停滞。

    “原来……他早就知道!”唇边那抹笑容,端地是嫣然如丝,一字一字,却咬得极重,眼底神情错综复杂。

    君子寰忽然有些狼狈地移开目光,隐抑半晌,方艰难道,“少雨,其实……”

    “师傅还有多少事瞒着少雨亦或者说,还有什么事要少雨为你去做”她笑得坦然如斯,仿佛已经知晓一切。

    “你……”

    君子寰身形一震,抿唇缄默了片刻,再开口时声色已冷淡下去,“大乱将起,很多事……你暂时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是吗……”少雨闭上眼睛,掩去眸中一丝苦痛,“你曾经对我说,总有一日,我在陛下心目当中的地位将凌驾于八绝将之上,原来指的……就是这个!”

    古来有倾国倾城之貌的女子,总比他人多一样厉害的武器。

    “不是的,少雨!我……”

    “够了,我不想听!”猛地伸手捂住耳朵,拼命摇头,害怕听见那个答案自他的口中说出来。

    其实知与不知




第116章 号角
    号角低鸣,四路大军缓慢开拔,按部依序离开承天门。

    春已深,帝都苍蓝的天空高远无边,长风猎猎,吹彻三千里烟雨楼台,锦绣山河。

    少雨回头再望一眼那高入云端的城头,那抹白衣身影已化作淡淡的一点,直到……消失不见。

    依依不舍收回视线,举目云遮雾罩,不知去向何处,而前方无常宿命,定然已早有安排。

    出承天门,一路向西,到得明石隘,少雨勒住马,几只归雁掠过头顶,嘎然长鸣。

    “过了明石隘,就再也望不见帝都了。”宣肃扯缰,与她并辔而行。

    少雨不答,勉强笑笑。

    “这一趟回京,陛下的心思真是越发猜不透了,宫中那些流言不堪入耳,听了叫人生气,你跟了我也好,留在帝都没的心里添堵,只是此去西戎不同以往,北朝只怕不会善罢甘休,说白了,咱们是靶子,很有可能有去无回,你……怕不怕”

    少雨持缰的手微微一抖,拼命压下心头暗涌,扬唇笑道,“若是怕,少雨就不会坚持要跟几位兄长一同去西戎了!”

    宣肃一拍马背,朗声大笑,“好孩子,有大哥在,此行决不令你伤一根寒毛!”

    “师傅当初让我接近八绝将,可是为了那传说中关乎南朝生死存亡的重关九道布防图”

    君子寰轩眉一扬,玉颜之上波澜不惊,“连你也说那是传说中的东西,存在不存在都还是未知数,‘那人’何等精明,若真把那东西藏在他们身上,又岂能容这样的传说流传于世”

    他轻抚她鬓旁散发,语调平静,一如往常,仿佛只是要她为他挑灯,为他研磨,“宣大此人心无城府,不知隐瞒胸中之事,但因年龄最长,又兼行事光明磊落,极得其他诸人敬重,我要你此行寸步不离呆在他身边,一是为了你的安全,二是……待得西戎事了,我要此人永远消失在这世上!”

    马蹄声响起在身侧,一人提缰驰近,面上笑意清浅,眼见马上少雨临风伫立,宛如泥塑木雕,不由戏谑而道,“怎么,舍不得又不是一去不回。”

    少雨回过神来,颊上一红,咬唇不语。

    方静言见她困窘已极,抬头与宣肃对视一眼,两人皆是长笑。

    “话说回来,你这小子神出鬼没得很,上一次在六弟的寒池一眨眼便没了人影,其后数日不见行踪,我还听说那晚宫里被个小毛贼闹腾得鸡飞狗跳,御林军将碧华殿翻了个底朝天也没发现那人的踪影,陛下为此险些迁怒淑妃娘娘,你小子,不简单呐!”

    少雨一愣,面色些许苍白,强笑地道,“大哥怎知是我”

    宣肃不以为然,“那日陛下微服出宫,听下人说他一到冥衣府没多久就将你带了回去。那天夜里搜不到人,帝都全城戒严,御林军倾巢出动,挨家挨户大肆搜查,若真是所谓的刺客,何须如此夸张,而偌大帝都,也就只有君相才有能力将一个人藏得那般滴水不漏!

    再者,若非你与淑妃娘娘是旧识,娘娘很有可能一时心软而将你放走,陛下才会因为搜不到人迁怒于她,要真是闹什么刺客,陛下理应怜香惜玉才是,又何来迁怒一说说起来,跟随陛下这么些年,我还从不曾见他对谁如此紧张过。眼下我最好奇的,是那天夜里你究竟做了什么惹得陛下大动肝火,闹到要随我西行以求避祸”

    我做了什么该是他对我做了什么才是!

    少雨闻言漠然无语,冷冷扭过头去,面上半青半白。

    方静言见她神色不虞,隐隐猜到些什么,曲肘一捅宣肃,示意他别问了。

    宣肃挠挠头,不解地嚷嚷,“问问怕什么,都出了帝都了,山高皇帝远的,难道陛下还派人来追不成!再说了,我答应了君相这一趟要把小九儿带在身边好好历练,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这会就是派天皇老子来,我也不能将小九儿交出去!等咱们办妥了西边的事回来,陛下的气早该消了,到时决计不会拿小九儿怎样的!”

    方静言闻听哭笑不得,知他曲解了自己的意思,只得摇摇头叹了口气,待要出声打圆场,耳际忽听远处大地传来隆隆声响,竟似千军万马踏破尘沙,奔涌驰近。

    三人面面相觑,继而回头张望,果见一队人马自帝都方向疾行而来,宣肃刷地变了脸色,惊出一头冷汗,“不会吧,真被我说中了”

    少雨握住缰绳的手微微颤抖,面上强作镇定,却只有她自己心里才最清楚,此刻心头怦怦狂跳,心底潜藏的害怕浑然压不住,背上早已渗出薄薄一层冷汗,湿透里衣。

    风卷尘沙,遮天蔽日。

    疾奔而来的马阵中,当先一匹墨璁神骏,马上男子银面玄衣,煞是夺目。玄底平金的大氅肆意飞掠在风中,修挺身姿被似火的骄阳镀上一层倨傲金光,马蹄震撼大地,人如战神一般踏云而来,眨眼间便已至西行军阵前。

    “六弟,怎么是你”宣肃策马迎上前去,语带疑惑。

    赢城邺却不答,猛一扬手,身后随行的一队冥衣卫骤然停下,战马重重喷着鼻息,原地尥蹄。

    他冷冷抬起下颌,目光一一扫过面前诸人,一眼望见方静言背后的少雨,唇边倏然勾起一丝残忍轻笑,寒意和着日光血一般的色泽,在他眸中灼灼生辉,凛冽迫人。

    少雨瑟缩了下,垂首敛眉,不敢看他。

    那人却猛地挥鞭一抽身下墨璁,只身一骑朝她奔来。

    “六弟,慢着,可是陛下命你来的”宣肃急声唤他。

    赢城邺勒缰,稳稳立于马上,面具下一双凌厉黑眸紧紧盯住少雨,头也不回傲然道,“忤逆圣意,其罪当诛,满帝都不见人,陛下料到他一定会混在四路大军中逃出城,大哥的胆子真是越发大了,陛下的人也敢私自放走,可见君相私下给足了面子,他以为自己真的能只手遮天么”

    “是我自己跑出来的,跟他们无关,你别冤枉人!”少雨抬头咬牙望向他,盛怒之下,晕染双颊,年少飞扬的脸上写满了倔强与不驯,眸光晶亮如星,一种别样的风致,竟叫人一时移不开眼去。

    赢城邺看着她,唇角淡淡挑起一抹嘲讽,“宫里锦衣玉食,难道还委屈了你你可知太极宫历来就没有男宠的先例,你倒成了头一个……”

    话未说完,身后宣肃啊的一声张大了嘴,听见“男宠”二字,再将那夜宫中之事前后细细一想,自然以为少雨是不愿意承宠才要千方百计借他逃出帝都,而先前的那番依依不舍黯然神伤并非因为这是她第一次离开家门远行万里,更大的可能是她想要半路逃遁,从此山高水远,再也不回帝都了吧。

    少雨早已听得勃然大怒,面色铁青,想也不想便挥起手中长鞭,狠狠抽向面前人。

    一旁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长鞭划空,尖厉呼啸,当头抽向赢城邺,他却纹丝不躲,冷眼看那鞭梢挟劲风扫至眼前,手起袖落,电光火石之间,修削长指搭上鞭梢,一勾一抖,众人眼前一花,只听啪地一响,三尺蛟皮长鞭竟被他以两指之力生生震碎,四散一地。

    劲力悉数反弹回来,少雨虎口剧痛,又兼收势不及,险些从马上摔下去,慌忙伸手扯缰,力道之大,带得身下坐骑受惊立前身而起,长长一声嘶鸣后方才重重落回原地,马蹄踏起无数尘土飞扬,场面狼狈之极。

    少雨勉强稳住心神,又羞又恼,眼里恨火几欲将他烧穿。

    那人却只勾唇一笑,一双黑沉如渊的眸子利电般射来,森寒迫人。

    刹那间,空气里溢满了危险气息,耳畔仿佛能听见有东西在劈啪燃烧,少雨咬牙昂头强装无惧看他,一颗心却跳得异常剧烈,险些快要夺胸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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