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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叩法门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半叶棠

    绕了两圈的叶念安突然脚步一顿,眼中闪过决然之色。也没有回答白马逗问话,甩开两条腿就向外跑去。

    “哎~哎~,叶先生你要去哪里”白马逗被叶念安搞得一头雾水,也未从先生口中得到答案,叶念安已不管不顾地跑了出去。

    “苏氏车马行!”叶念安头也没回,丢下一句话后就消失在了门外。

    “苏氏车马行”

    苏记车马行不是关张了么,先生去那里做甚白马逗眉头紧蹙,反复琢磨着叶念安今日反常之举。

    片刻后,回过神来的白马逗,索性一撩被子,翻身下床,穿上靴子也向着苏记车行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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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匹快马遥遥从树林中穿梭而过,马上之人频频挥鞭抽在马匹身上,连续奔跑、稍有懈怠的马匹吃痛,长嘶一声,四蹄发力,又如旋风一般朝汴梁方向奔去。

    “叶先生,这般火急火燎寻找知府因为何事”白马逗顶着迎头劲风,大声吼道。

    “前路有杀手埋伏,再晚一些,知府命将休矣。”叶念安说完后,又狠抽一鞭在马背上。

    叶念安的话被顶风一卷,吹丢失了大半,落到白马逗耳中,只剩下‘知府休矣’。

    虽是短短四个字,也使他的脸变得刷白。白马逗脑中此时想到更多的是,如若知府有了不测,那他才见到一点希望的前程又变成了镜中花、水中月。自己又要回到在烈日洪水中了度残生,一眼便能望见头的日子。

    他厌倦了多年来碌碌无为,一事无成的日子。不知道寇隼会面临什么险境,他觉得自己都应该拼一拼,不为了谁,只为了他自己。

    这样的情绪令白马逗脑门一热,像极了多年前科举之夜的一往无前,无所畏惧。

    想到此,狠狠一鞭子抽在马背上,胯下马匹一跃而飞,超过了前头的叶念安。

    寇隼坐在车厢里有些困顿,脑袋随着车轮轧过官道起伏引起的颠簸,左右晃动。眼睛微眯成一条细缝,似是半梦半醒。

    “吁…”车夫一声吆喝,用力勒紧头马嘎然止于原地,拖出一条十数米长的车痕。

    马车骤停,寇隼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车厢里。刚打起的瞌睡被这一猛刹,惊得全无睡意。

    “宫燕,怎么停下来了”寇隼语气不快地喊了一声。

    停止的车厢内外悄然无声。寇隼眉头轻蹙,宫燕怎无一点声响又不回话他伸手就要去撩开车帘,看看外面发生了何事。

    只是,才抬手将车帘掀了一半,却被车外一道耳熟的说话声打断,腾起的手臂顿在半空。

    寇隼在脑中努力搜索着,这个说话的人声,好像……曾在枢密院出现过。

    “寇大夫,此去汴梁山高路远,不如就让在下送您一程!”




第九十八章 狭 路
    原以为争分夺秒离开青州这片是非之地,就能躲过连日来紧追不舍,无穷无尽的杀身祸端。孰料,还是小觑了来敌的强劲实力。

    马车才驶出东城门十几里地,宫燕已如猎狗一般嗅到了沿道路途中,唯他才能觉出的腾腾杀气。

    青州城东北方向历来荒芜,沿行途道,一边是无尽田野,一边是峭壁山林,官道夹裹于群山僻壤中。马车行至此,宫燕忽然觉得有些眼熟,复一思索,恍然想起原是前不久与叶先生、光头僧人徐石里应外合,引诱苏广山接粮,深夜埋伏灭杀赵师那晚走过的同一段路。

    转过这个念头,再抬眼环顾四周时,心底竟冒出一股凉意,阴冷气息不胫而起。

    果不其然,如接粮那夜一般情境,霎时跃出的一抹飘逸白色,正在自己面前袅袅放大,逐渐横展成一道翻涌白浪。马背上面蒙白纱的骑士,裹紧一抹幽静、低沉的肃杀气息愈扑愈近,生生拦截住宫燕正扬鞭策奔的马头。

    看着眼前弓在弦、剑出鞘的紧急阵仗,宫燕在心底喊了一声不妙!今日若冲不出去这个重围,怕是真要与灭杀赵师那晚一个收场了……

    短短思量间,马背上似一头领人物忽而幽然开口:“穿堂燕,汴京一别许久不见!”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厢内寇隼、车上宫燕,二人同是咯噔一记,心里敲打起不安的锣鼓来。能这般直呼寇大夫和穿堂燕这名头的,必定是来自汴梁并与他二人相识熟稔的。

    然而,昨晚宫燕劝说自己尽早返朝,也就是二三个时辰前才决定的事。一连几日,造访府衙的不速之客皆选在夜深人静时动手偷袭,且又像是特意寻着宫燕而去,意欲摸清穿堂燕的出招路数,好顺利从自己手里夺拿账本。

    可眼下不过午时,光天化日,又这般明目张胆伏击于此,似又与之前的夜袭套路不太吻合……

    初时听闻车外喊话之人声音耳熟,原以为只是个巧合。毕竟在汴梁枢密院只是个副职,不能称自己一声‘寇大夫’就妄下了定论。可官家送来的是口谕,知道口谕内容的人又寥寥可数…

    寇隼愈想脑仁愈疼,莫不是除了三司抢夺账本这一伙,还有另一伙人想要自己的性命

    面对气势汹汹的敌人,寇隼丝毫没有畏惧,在他内心当中,也完全没有把握可以战胜敌人。此时在他心里,摸清刺客来头才是关键所在。

    眨眼间,开腔人直扑过来。宫燕眼疾手快,手中马鞭一挥迎面而去。寇隼虽不是习武之人,对功夫招式却还是略微能看懂一二。举目瞧去,与宫燕厮杀之人细目挑眉,招架还手间皆干脆利落,出招运力又自如得当,武功定然不弱。

    越看,寇隼内心越是暗暗捏了把汗。宫燕虽仍宝刀未老,双鞭挥舞得也呼呼生风、劲道有力,但毕竟年事稍长。应付白衣骑士及其几干手下,往复间已几十来个回合,体力终究会耗尽,一直这样打下去,必败无疑。

    念及此,寇隼再一定睛瞄向前头打杀诸人时,只见宫燕的鼻尖额头已开始冒汗,继之是左肩处一条细长流淌的血痕。

    战场上,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凶狠。寇隼知道,宫燕护他心切,一招一式透出刚猛,一挥一抬手起刀落,只见白衣骑士陆续跌倒。

    适才那喊话之人似是察觉出了形势不妙,仅一个眼神流动,宫燕便被其身后几羽白衣疾拥而围。这厮竟从交手中心跃身撤出,转过头来目露凶光,碎步直逼车厢内的寇隼而去。

    车厢这头似也受到直射而来的寒冷杀意,正欲侧身避躲刺来的剑刃,耳边却被几米开外和周遭先后响起的几个重叠喝喊声淹没。

    只觉眼前一袭白衣乱晃,身体就被一股莫名强烈的冲力击中。

    “府尊,小心!”

    “府尊!”

    “叶先生!”

    狭小的车厢内,两个交叠的身体同时侧倒在一边,马车偏了重力倾斜翻下。

    宫燕解决了包围他的几个虾蟹小兵,立即反身跃向马车。蒙面白纱头领在剑锋刺进寇隼胸腔千均一发的紧要关头,忽然闯进一白衣书生搁挡于前,利剑扎进了这个从天而降的书生肩头。也就是这一短促的迟疑,宫燕挥起短刀从蒙面头领背后穿腹而出,殷红鲜血顿时浸染白羽。

    宫燕惊魂未定,略有吃力地从倒压之人身下挪出。待站稳后仔细一瞧,救他一命之人的居然是几日前已回横谷寨探亲的叶念安。白马逗满脸煞白地扶起叶念安,却见其离左心房半寸之处伤口深极腔骨,血肉模糊,也没有半刻犹豫,解下自己束紧的腰带,一头塞进牙关处,一头用力一撕扯,一条绷带长长的绷带睡意绑在了叶念头的左胸前。

    寇隼看着眼前昏死过去的叶念安,满脸不安地搜寻起来:“宫燕,快让我看看你的伤势!”车厢翻倒前已见白衣头领退出包围执剑刺来,那时宫燕左肩的剑伤已清晰可见。

    “老奴行走江湖,这点皮毛之擦不必理会。肩头剑伤未及筋骨,不打紧的。府尊莫要担忧!宫燕垂下摁在肩头的右手,仍是没忘记躬身作揖回话道。

    “倒是叶先生,那刺客有心调转剑锋,必然是拼尽力道的必杀之招。先生不是习武之人,体型又瘦弱单薄,老奴担心……”

    宫燕所说,让围立于车前的三人又重新望向平躺于车厢内的过叶念安。寇隼一挑眉,声如雷鸣:“叶先生命不该绝!”

    饶是做足了此行过于曲折的心理准备,可眼下才出了青州城十几里地,就已折了一半损伤侥幸脱险。此地离汴梁还相差甚远,倘若前路再遇埋伏,断不可能再有还手之力。想到这些,寇隼心头乱如麻绳,一时间竟理不出头绪。

    白马逗因午睡困顿,稀里糊涂跟着叶念安趋赶至此,追上知府前行马车时,又经历目睹了这番搏杀,一时半会儿还全没反应过来。

    寇知府的命是保住了,可叶先生的性命在他白马逗心里同样重要啊!



第九十九章 躲 避
    两台出城马车侧翻散架,白马逗将凌乱车厢重新归放整齐,又仔细检查过为叶念安简单包扎的伤口后,才惴惴不安地从车厢内撤出来。

    走到路旁寇隼与宫燕身处,拱起双手低首郑重说道“下官给府尊请罪”

    正在商量对策的寇隼和宫燕二人,被白马逗的这句请罪赫然止住了对话。

    “府尊命下官与叶先生一同回横谷寨探望妻儿,七日为期。临行那日下官正染了风寒,全身乏力。叶先生见我卧床不起,也是体恤我,让我好好在家休息,独自回了横谷寨。

    可今日近午时,叶先生突然来我家中,说府尊此番回汴梁,途中有伏杀,欲让我引荐他进府告知。那时,距您出城马车已有一个多时辰,叶先生听闻二话没说便拉了我快马追赶府尊至此。”

    白马逗将叶念安寻他赶来的原委,一字不拉地转述给了寇隼,其间没有忘记把自己失职事因解释清楚。

    他怕寇隼会问,问他叶念安为何独自回横谷寨。白马逗越想心里越是阵阵发虚,便哆嗦着老老实实全交待了。

    “白都丞你说叶念安是去横谷寨的途中,再返回你家赶至于此的”寇隼果然一脸惊愕,难以置信的神情。

    “正是。下官一路追问缘由,叶先生只说待见了府尊面自会解释。哪晓得哎”白马逗有些委屈,也有些难过地叹了口气。

    “叶念安出城已三日余。青州离横谷寨路途遥远,倘若是叶念安途中发生了什么,再一刻不停快马加鞭地赶回白都丞家中”

    寇隼顾自嘟哝着叶念安返程追赶的原因,心中些不解。

    白马逗心急如焚,胸前不禁燃起一团熊熊烈火,他不想叶念安在此偏僻的官道上一命归西,他的梦想、他的仕途,不能这么快就破灭了。

    念及此,白马逗已顾不得这么多了,他要先确保了叶念安的性命才能再言其他。

    主意一决,双手合抱,举于胸前,朗声说道“叶先生一介儒生,快马扬蹄半道往返,这三日真是难为他了。眼下,先生又身负重伤,生命垂危。

    下官有个不请之请,不知当说不当说。”

    经了刚才的一番生死共战,寇隼已然没将他当作外人,“白都丞请直说”

    “此地离汴梁尚远,府尊方离青州城就遇了这等伏击,下官怕前途更为凶险。加之叶先生伤势不宜长途颠簸,剩下一辆马车已有破损,走不了多远

    下官想,青州城内百姓既然都知道府尊回了汴梁,那府衙定也是回不去了。不如先到下官家中暂住两日,一来叶先生的伤势能得到医治,二来府尊也能先避开耳目与先生从长计议。”

    寇隼听闻平时木讷不开窍的白都丞能说出这番周全计策,一脸欣喜地望着面前之人不住点头。

    一旁默不作声的宫燕,接过话头继续说道“老奴觉着白都丞这个提议实为上策,府尊您想,张户曹与徐公差没两日也该回青州了。不如就安心在白都丞家中静待了张户曹回府衙后,再回汴京。”

    智者曰,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市。

    寇隼心里纵然想早日回到汴梁一解官家之忧,可听完面前两个家将亲信的一番道理后豁然开朗。

    这几日频频而来的夜袭让他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也看出了敌人的不小来头。

    最紧要的是,欲拉开这场绝地反击的大幕,身侧不能缺少叶念安这样的虎翼。想到此,寇隼骤然扫却心中迟疑,重重点了点头。

    像白马逗娘子这样的平头百姓,能见到自家官人的福星于她来说已是福份。却不曾想,这一天的傍晚时分,开门请进的居然是做梦也想不到的大贵人。

    啪啪啪院子外头再次响起一阵急促的叩门声响。

    “这又是谁呀”白马逗娘子紧蹙眉头,一脸不耐烦地吼道。

    “娘子,赶紧开门”这次门外回应的是她熟悉的声音。

    “官人”妇人带着狐疑,松开门栓。

    院中妇人乍一看见门外站立的几个陌生男人,一脸惊愕。不自觉地靠向自家官人身侧,支支吾吾道“官官人这几位是”

    “府尊,宫大哥,快进屋。”白马逗并没有回答娘子的问话,自己侧过身体让开半条道来。

    “府府尊官人,莫不是青州知府”妇人听见自家男人这么称呼,疑惑更重。

    “白家娘子,寇某今日突然到访,多有打扰抱歉得很”寇隼躬身略行一礼,恭敬说道。

    “寇莫不是寇知府啊知府快进屋。奴家真是”

    “哎呀,你怎就这么多废话,快让府尊进屋吧一整日都在赶路,赶紧做两个菜好填饱肚子。”妇人话还没完,就被白马逗生生打断道。

    “府尊,下官家中简陋不比府衙,只得委屈您和宫大哥几日了。”白马逗将驮在背上的叶念安安顿在里屋床塌后,返身出堂挠着头皮对寇隼不好意思地说道。

    “白都丞这是哪里话。当是寇某要好好谢过你们夫妻二人,不嫌弃我这个落迫知府,还冒险收留。实在是有失颜面啊”

    “府尊,快别这么说了。您和宫大哥先坐下歇息,我与娘子交待一番”

    望着跨步而出的白马逗身影,寇隼轻轻摇了摇头,对身后宫燕轻声说道“呵,若不是有今日之事,我寇隼怎能发现这治水补堤的白都丞,竟也是这么一个热血男儿”

    已重新清理过伤口,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宫燕,迎着寇隼的盈盈笑脸,嘴角两边也微微翘起。都说患难见真情,不知今日之事算不算得上是患难呢

    白家娘子在内堂又添置了一床棉被,让寇隼主仆二人和叶念安同住里屋,自己和白马逗则在堂屋简单搭了个软塌,晚上睡人,白天一卷棉被收拾起来也极为方便。家里虽然不大,但经她这么安排却丝毫不觉得拥挤。

    平日里白马逗总觉得自己娘子泼皮刁蛮,原来还担心她那泼妇吃相,会折损他在知府眼中的印象。

    却未料,她非担没慌乱手脚,里里外外还安排的这么井井有条,不禁让白马逗侧目而视。




第一百零一章 月 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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