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他偏要宠我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风吹小白菜
“诶,我胡了!”
一个粉衫宫女掏出铜钱付给赢了的那位,有些迟疑道:“说起来咱们好些天没见过太后娘娘,她到底上了年纪,若是万一有个好歹,咱们可担不起那个责。要不,咱们去殿里瞧瞧她”
宫女们对视一眼,结伴往殿中而去。
推开殿门的刹那,尸臭味儿扑面而来,太后娘娘已经寿终正寝多日,尸体都变得青紫肿胀,那个小杂种举着梨花糕坐在旁边,正小心翼翼地啃吃。
宫女们吓得脸色发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最后还是年长些的那个见过世面,急忙哭着奔出冷宫,大呼着“太后殡天”。
燃燃乖乖巧巧地坐着,听不懂“太后殡天”是什么意思。
他吃着薛程程临死前做的最后一块梨花糕,暗道他的祖母只是睡着了,过一会儿就会醒过来陪他玩。
……
御书房。
宿润墨、萧廷修、吴嵩都在,一个个坐在圈椅上,默默盯着地毯上那个乱爬的小家伙。
燃燃一边爬一边哭,撅着屁股到处找祖母,可是没有人搭理他。
宿润墨抚了抚宽袖,“太后殡天不难处理,难处理的是这个小东西。对了,相爷膝下尚没有孩子,不如抱回去抚养”
萧廷修平静地看他一眼,“国师膝下也没有孩子,何不抱回去养着”
吴嵩漫不经心地修建花枝,淡淡道:“皇上睡得也够久了,咱家以为,不如把此事禀报到乾和宫,叫他自己定夺。”
宿润墨笑容讥讽,“他下旨不准任何人进乾和宫打搅他,违者斩立决。敢问吴大人,咱们要如何禀报他”
吴嵩笑了两声,“法不责众。”
众人沉吟片刻,算是允了他的建议。
宿润墨命侍卫砸开宫门,乾和宫封禁已有一个多月,宫内草木丛生荒凉至极,半个宫女内侍的身影也无。
吴嵩抱着燃燃踏进寝殿,殿里窗幔紧闭,光线十分昏暗,寂静得落针可闻。
殿中熏着古怪的香,浓郁安神,令人昏昏欲睡。
吴嵩分了几颗清心丹给其他人,才令那股诡异香味儿的作用稍稍减弱。
他们望向龙榻,榻边胡乱扔着衣衫靴履,一重重龙帐紧闭,他们的君王大约还在酣眠。
宿润墨默不作声地朝吴嵩做了个“请”的手势。
吴嵩挑了挑眉,明明在御书房时话儿说得漂亮,可事到临头却还是不敢打搅萧廷琛,于是轻轻咳嗽两声,比了个“要不改日再来”的口型。
可是萧廷修已经淡定地在绣墩上落座,全然没有要走的意思。
宿润墨和吴嵩推推搡搡了半晌,燃燃睡醒,突然扯着嗓子嚎哭,“祖母……呜呜呜要祖母,祖母!”
三人吓了一跳。
吴嵩下意识捂住燃燃的嘴,紧张地望向龙榻。
片刻,龙帐内传出一声悠长叹息。
没多久,一只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掌缓缓揭开帐幔。
萧廷琛赤着上身,青丝笼在一侧,妖孽的面庞透着未睡醒的不悦,桃花眼底隐隐可见血丝弥漫。
他毫无感情地看着几人,嗓音低哑冷淡:“在闹什么”
这么说着,仿佛生怕他们打搅了苏酒,拉起明黄缎被严严实实地遮住沉睡在龙榻里侧的少女。
吴嵩等人急忙跪下行大礼。
三人你瞄我我瞪你良久,直到萧廷琛的耐心即将用尽,才由萧廷修禀报了薛程程殡天的消息。
禀报完,除了燃燃还在哭,整座宫室重新陷入寂静。
萧廷琛不声不响地坐到龙榻边,随手替苏酒掩上帐幔。
他点燃烟管,垂着眼帘吞云吐雾。
这段时间以来他不修边幅,下颌处纵生的青黑胡茬令他添了些憔悴与落拓。
终于抽够了,他哑着嗓子道:“都是朝廷里数一数二的权臣,葬礼怎么办,还需要朕来教你们”
吴嵩恭声道:“并非是不知道如何举办葬礼,而是不知道如何处置苏燃。”
萧廷琛睨向他怀里的小家伙。
小家伙这两日大约没人照看,衣襟上沾着口水和糕饼糖屑,一边蹬腿挥拳地哭嚎,一边奶声奶气地哭喊着祖母。
他示意吴嵩把苏燃递过来。
他一手拎住小家伙的后衣领,在半空中与他对视,“祖母你是个什么东西,薛程程算你哪门子的祖母”
小家伙能听懂的话十分有限,但直觉眼前这个男人在欺负自己,于是只管瘪着嘴大哭。
萧廷琛被他吵得脑壳疼,将他丢给吴嵩,冷淡道:“扔进冷宫,随便找两个宫女照看就是。这种小事,也值得你们来烦朕”
他正要继续上榻,墓突然出现在殿中。
她抱剑而立,“皇上,南疆那边传来了消息。”
萧廷琛动作顿住。
墓接着道:“国公夫人说,那枚花魄,是她赠给苏姑娘的,为的是保全她的性命。至于如何苏醒,她亦是束手无策。她还说,如果世间有人能令苏姑娘醒来,那么一定是那位国医圣手,陆擎。”
第1077章 鬼狱求医
萧廷琛眼眸里情绪翻涌。
他缓缓盯向墓,“陆擎”
“乃是数十年前中原有名的神医,据称能够生死人肉白骨,被誉为天下第一国医圣手。只是他几十年前突然从江湖隐退,无人知道他的下落。天枢耗费了半个月时间,才终于查到他的蛛丝马迹。”
萧廷琛指尖都在颤抖。
他压抑住心底狂涌的喜悦,“他在何处!”
“几十年前他在中原犯事,被当时的皇帝贬黜鬼狱。据天枢的查探和推算,他应当隐居在城墙以北的天岚山一带。”
萧廷琛呆了片刻,突然放肆地大笑出声。
他起身,“收拾行李,朕要带小酒去天岚山。”
“你疯了!”宿润墨第一个反对,“且不说如今鬼狱野心勃勃又猖狂狠毒,天岚山位于极北之地,车马难行,唯有徒步攀登。皇上贵为九五之尊,怎可——”
“朕意已决,谁劝,朕就杀谁!”萧廷琛沉声。
宿润墨气得面皮发抖,只得求助般望向萧廷修。
萧廷修看着萧廷琛自个儿翻箱倒柜地收拾东西,默了片刻,淡淡道:“天岚山凶险万分,若是被鬼狱的人发现皇上的身份,后果不堪设想。如果皇上定要一意孤行,还请立下遗旨,以免你客死异乡大雍内乱。”
这话真是大逆不道。
但萧廷琛并不恼,淡定道:“遗旨早就立好,藏在金銮殿匾额后面。但朕一定会活着回来……带着苏小酒一起。”
……
萧廷琛迫不及待地打算翌日就启程前往鬼狱天岚山,临别之夜,忽有人造访乾和宫。
暮春之夜,月色倾城。
花月姬环佩伶仃,妆容精致。
她倚在殿门边缘,看着圆桌上的包袱,嗓音淡漠平静:“皇上答应过我,只要我断绝与鬼狱的往来,就愿意保全花家。可我妹妹,却还是死在了皇上手里。”
花家是鬼狱放在中原的奸细。
花月姬身为花家的主心骨,更是熟知鬼狱的所有。
她与萧廷琛暗中做过交易,不会再向鬼狱出卖大雍的情报,条件是他放过花家所有人。
“皇上食言了。”她轻声。
萧廷琛盘膝坐在龙榻上,面无表情地把玩烟管,“花月舞离间朕和苏小酒的感情,万死难辞其咎。”
花月姬挑了挑柳叶眉,倒也没有深究。
萧廷琛吐出一口烟,眉目深邃,“朕这趟前往鬼狱,兴许会遇上那人。看在咱俩合作这么多次的份上,可有什么东西需要朕转交给他的”
花月姬笑笑,“皇上真是洞识人心。”
她从宽袖里取出一只小小的布包,显然是有备而来,“若是有机会,请皇上将此物转交给他。”
“定情信物”
“女儿家的私人物品,皇上就不要仔细过问了。”花月姬落座,从侍女手中接过一壶佳酿,“和皇上相识多年,外人只道我是你的妃子,却不知咱俩根本不是那种关系……”
萧廷琛看着她纤手斟酒。
他和花月姬之间确实不存在男女之情,即使当年把她挪到御花园居住,也不过是为了从她那里得些意见,更好的处理苏小酒和薛程程之间的关系。
后来他和元晟争天下,本是元晟贵妃的她倒戈相向,在他谋取长安的过程中起了很大的作用。
念在这一份情意上,即使知道花家是鬼狱的奸细,他也没有动他们的性命。
但花月姬也算不上他的红颜知己,更像是萍水相逢言语投机的朋友。
他接过花月姬递过来的酒,浅浅呷了一口,问道:“你不是会久居深宫的女人,今后有什么打算”
花月姬喝着酒,美眸中流露出些许迷离,“我幼时在鬼狱重楼历练,却不幸喜欢上了那个人……可他是鬼狱的少主,而我是他放在中原的一颗棋子,我是没有资格与他在一起的。后来他要选妃,我明明知道周宝锦的生辰八字最符合,却碍着心中那份不甘,而不愿为他张罗。
“时至今日,于他而言我只是一颗废棋,他甚至连我的容貌都记不得……你瞧我这般喜欢,是不是卑微至极这么多年过去,一腔单相思的我也委实疲惫,从今往后大约不会再念着他。困居深宫并非我之所愿,听闻长安城外的青泥庵香火极盛,兴许余生长伴青灯古佛,是我最好的归宿。”
容色秾艳的姑娘,眸子里潋滟着荼蘼酒色。
她擅长推演算卦,是年轻一代阴阳家里最有天赋的人。
可情之一字实在伤人,它的存在本来就很没有道理,它可以叫人生可以叫人死,也可以生生磨灭人的青春年华和全部斗志。
有权有势的男人未必能得到它,年轻美貌的姑娘也未必能斩获囊中,譬如这位昔日风光无限的长安第一美人,终其半生也对它求之不得。
萧廷琛沉默地喝着酒。
这是花月姬第一次对他倾诉情事。
可女儿家的心事那么珍贵隐秘,他该把它当做穿廊过院的春风,听过即忘。
他把酒盏放置在桌上,“这盏酒先存着,等朕从鬼狱回来,再去青泥庵找你喝。”
花月姬笑笑,纤纤玉指风雅地托着青玉酒盏,也并未饮用,“那么恭祝吾皇得偿所愿,携美同归。”
……
黎明之前,天穹上还挂着几颗星子,萧廷琛抱着苏酒骑在马背上,沿官道朝北疾驰。
一路穿过大雍的繁华城镇、塞北的草原戈壁,又翻过一重重雪山,才终于抵达那座隔绝了鬼狱和中原的城墙。
萧廷琛生平第一次看见这堵城墙。
高大巍峨并不足以形容它,波澜壮阔似乎也无法描述出它的惊人,它宛如矗立在天际的巨人,一路延展到无边无际的远方,隔开了北边的大片疆土。
萧廷琛低头望向怀中沉睡的姑娘,“苏小酒,我曾听很多人描摹过北城墙的宏大,可今日见到,依旧觉得十分震撼,你该醒过来看一看的。”
他已经习惯苏酒的沉默,平静地催马顺着城墙一路往前。
区区一堵城墙,自然无法阻止鬼狱南下侵袭,附近的城镇早已生民涂炭只剩残壁断垣,瞧着十分荒凉可怖。
萧廷琛心情复杂地找到城墙豁口,抬手放下黑巾幂篱,催马踏进这方鬼狱天地。
明天见鸭!
谢谢love的打赏嗷
第1078章 别再迁就他了
鬼狱从前不叫这个名字的。
它占据着广袤的极北之地,尽管人烟稀少荒凉贫瘠,但它有着天下间最辽阔的草原,最波澜壮阔的雪山,虽然它和中原的景致不一样,但它却有着自己独特的美好。
那样的美好持续到中原诸国纷争,各种各样的罪人被流放到这里。
那些罪人里面,有的人具备强大的智慧和武力,他们渐渐在这里生根成长,用各种各样的手段统治了这里的原住民。他们纵容犯罪,纵容买卖奴隶和人命,奉行倚强凌弱的绝对法则,让黑暗宛如遮顶的乌云,彻底笼罩了这片土地。
中原人厌恶这片大地泯灭人性的残忍,因此称之为“鬼狱”。
萧廷琛乔装打扮后绕着鬼狱边缘走,穿过几十座荒凉的城镇,终于抵达了天岚山。
天岚山连绵起伏,站在山脚下就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风雪和寒冷。
山路陡峭难攀,果真如天枢所言,马匹根本无法上山。
萧廷琛放走了坐骑,用绳索将苏酒牢牢捆在自己的后背上,不紧不慢地登上了山路。
风雪在耳畔呼啸,他徒手攀上一座料峭山崖,往下方看了一眼,雪块坠落碎裂成无数雪霰,瞧着十分危险。
他笑笑,“苏小酒,你现在若是睁开眼,肯定会吓得魂飞魄散,毕竟你是胆子很小的姑娘”
他从容不迫地登上另一条山路,仰头望了眼遥远的山巅。
隔着雪雾,他隐隐绰绰看见一座楼台矗立在那里。
山路如此崎岖难行,真不知道当初陆擎是怎么跑到那里安家落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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