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他偏要宠我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风吹小白菜
不知过了多久,他抬起猩红的桃花眼,却看见小姑娘眼眶通红,清凌凌的泪水顺着眼角滚进绣枕,把海棠织金的枕面也给染成了深色。
她哭了……
萧廷琛后知后觉地想起,她是能听见外界的声音的。
她听得见,却无法做出回应,她兴许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可她连睁开眼都做不到。
比起他,真正痛苦的人,是她才对……
他不该叫她伤心的。
萧廷琛慌忙抹去满脸的泪,努力挤出笑容,“苏小酒,好端端的你怎么哭了从小就是个爱哭包,如今都是十九岁的姑娘家了,还哭成这个样子,给你儿子瞧见,肯定要笑话你。”
少女的眼泪却像是决了堤,怎么也止不住,清媚白嫩的小脸渐渐涨成绯红,眉目间更是藏着难以描摹的痛苦和哀伤。
萧廷琛心疼得厉害,急忙把她抱进怀里,宛如是在哄孩子,“苏小酒,不哭了啊,朕刚刚跟你开玩笑呢,你睡过去没人在朕耳畔唠叨,朕别提有多清净。再说了,后宫美人如云,朕一点儿都不孤单。改明儿叫她们给朕生七八个崽子,气死你。”
少女仍旧在掉眼泪。
萧廷琛实在拿她没办法,在她耳边呼了呼气,“过两日朕在宫中举办春日花宴,邀请文武百官和家眷们去御花园游玩。苏小酒,到时候你就知道朕身边花团锦簇全是热闹,你压根儿就不必担心没人跟朕一起玩。”
似是这话起了作用,少女的眼泪渐渐停了。
萧廷琛看着她,她乖乖巧巧窝在他怀里,像是一只美丽的娃娃。
他俯首吻去她颊上的泪花,一点点吮着她眼睫边的湿润,最后缱绻地吻上她的唇。
她的味道香香甜甜,像是春日的蜜糖。
他萧廷琛这辈子不爱吃糖,却爱极了她的甜,就算吃一辈子都不会腻。
犹豫片刻,他用指尖挑开少女的寝衣系带,从背后轻轻抱住她。
他贴着她嫩生生的细背,大掌慢慢收拢她的鸦青长发,随意将青丝拨弄到一侧。
少女露出的后颈纤细白嫩,弧线曼妙窈窕,他的指尖顺着她的细腰游走,触感犹如绝佳的丝绸锦缎。
他盘膝而坐,居高临下的视线落在前方,摘落那方碍事的藕荷色主腰,绝佳的景致便尽数落入眼中。
他埋首在她的颈窝,温凉的薄唇缓缓地掠过她的脸蛋、耳珠和锁骨。
日光尚还明亮。
他扯下厚实的明黄织金龙帐,帐中光影昏惑,呼吸之间都是彼此的气息。
萧廷琛爱极了苏酒。
……
春日花宴如期而至。
萧廷琛抱着苏酒坐在朱漆八角镂花亭里,四面八方花团锦簇,各式牡丹花卉开得鲜美夺目,千金贵女们打扮得花枝招展,三三两两在附近散步说笑。
宿润墨牵着判儿踏进花亭,在石桌旁坐了,望一眼昏迷不醒的苏酒,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
萧廷修和晓寒轻相携而来,晓寒轻轻摇团扇,“派去南疆的使者可有回话”
宿润墨摇摇头,“未曾。”
晓寒轻挑了挑眉,看向花亭角落,萧廷琛正抱着苏酒喃喃低语,不时低笑两声,仿佛怀里的姑娘能够回应他是的。
她不禁哂笑,“还真是凄凉……现在知道心疼了,当初干嘛去了若非她身子不好,也不至于绝望到主动吞下花魄。可她身子不好是谁害的寒毒,暴雨,忧思过度,全是因为——”
“够了。”萧廷修冷冷打断她,“事已至此,提起过去又有什么用”
“啧……”晓寒轻抬起软烟罗绣鞋,故意去蹭萧廷修的袍裾和小腿,嗓音刻意娇媚,“人家只是为小酒不平,夫君这般生气做什么难道妾说错了什么不成”
正说着话,萧微华和萧凤娴也过来了。
萧凤娴把手里的锦盒交给霜降,担忧地望向苏酒,“听说妹妹出了事,我心里十分担忧。锦盒里是我亲手裁制的春裙,她素来喜欢我的手艺,哪怕昏睡不醒,大约也想打扮得精致好看。”
众人吃着茶,因为也算患难与共,所以言谈间非常投缘,话题渐渐从花魄蛊毒转移到朝堂大事,最后又谈起了鬼狱南下作乱之事。
萧廷琛抱着苏酒,默不作声地坐在角落。
举办这次花宴的目的是想让苏酒知道,他活得一点都不孤单。
可是听着四面八方的笑谈,看着那些鲜活热闹的人,他从未有一刻觉得自己如此孤独,仿佛被天地抛弃,世间再也找不到值得他展颜一笑的事。
抱着苏酒的双手渐渐收紧。
耳畔,金判判还在跟宿润墨撒娇,萧凤娴正垂着眼睫替萧微华卷起袖管,晓寒轻无时无刻都在挑逗萧廷修,一对对夫妻,瞧着讨厌至极。
“都给朕滚。”他突然沉声。
晓寒轻眉目含笑地摇着团扇,“哟,皇上这是生气了莫非是看见我们这些人恩爱,心里吃味难受”
“别说了。”萧廷修皱着眉把她拽进怀里,朝萧廷琛略一点头,“臣告退。”
步出花亭,晓寒轻抬手勾住萧廷修的脖颈,回过头朝萧廷琛挑衅般眨眼,娇媚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恰好能让他听得一清二楚,“原就是他混,才把我们小酒害成了这个样子。如今抱在怀里掉几滴眼泪,倒是扮演上了深情……可罪孽,终究是没有赎清的。”
花影轻曳。
萧廷琛抱着苏酒,桃花眼弥漫开殷殷血丝,脸色极为狰狞。
他拨弄了下少女的墨发,声音里藏着绝望,“苏小酒,你怨恨我吗”
第1075章 当时只道是寻常
少女无法回答也无法安慰他。
萧廷琛怜惜地捧住她的手,“都是我的错,才叫你变成今日这般模样。只要有机会把你救回来,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愿意去做。”
他俯首,痴痴吻上少女的指尖。
花宴还在继续,他余光扫视过御花园,那些鬓影衣香的姑娘时不时朝他望过来,满脸的含羞带怯,瞧着就讨厌。
偏偏还有几个不长眼的,结伴来到亭中,小心翼翼地福身行礼,娇声道:“臣女们从前和苏姑娘颇有交情,得知她身体抱恙长睡不醒,臣女十分难过伤心,因此过来瞧瞧她。”
萧廷琛知道,从前苏酒当摄政王妃和皇后时,曾经举办过宴会,和长安城的贵女有些交情,但也只是点到为止的交情。
当初他和苏小酒流放凉州时,不见这群人雪中送炭,如今他登基为帝,他的小酒儿陷入昏迷,她们倒是上赶着来探望。
为的是什么,他心里门儿清。
他面无表情,连个正眼都懒得给她们。
几个姑娘对视一眼,纷纷关切道:
“苏姑娘命途多舛,实在令人怜惜。只是皇上也该保重龙体才是,整日抱着苏姑娘怕是不妥,会染上病气呢。”
“是啊,虽然皇上和苏姑娘伉俪情深,但也该为江山社稷着想。听爹爹说鬼狱意图南下侵略中原,皇上该勤勉政事积极备战,怎能因为儿女情长耽搁了朝堂大事”
“自古以来后宫女子讲究一个‘贤’字,如果苏姑娘还醒着,肯定也会劝诫皇上勤修政务,甚至效仿古代明君广纳后宫延续皇嗣……”
她们喋喋不休,眼睛里含情脉脉,贪婪心思昭然若揭。
萧廷琛不紧不慢地端起一盏凉白开,喝了小口,俯首对上苏酒的朱唇,温柔地将白水渡进她的唇齿。
众女惊住。
大庭广众朗朗乾坤,就算他贵为皇帝,这种行为也太过大胆了吧
她们面红耳赤,“皇上”
萧廷琛用指腹擦了擦苏酒唇上沾染的水渍,桃花眼噙着笑意望向为首的姑娘,“你过来。”
那姑娘惊喜不已,急忙迈着莲步款款上前,恭敬地朝萧廷琛福身,“皇上”
她今日打扮得格外艳丽,轻纱襦裙风光半掩,她知道自己这么福身时,从萧廷琛的位置能恰当好处地发现她的美。
萧廷琛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他薄唇轻勾,漫不经心地摘下她云髻上的牡丹珠花,“很好看。”
少女脸颊绯红,羞涩道:“乃是父兄花重金购置,用巴掌大的整块红宝石雕琢而成,是当世罕见的珍奇首饰。”
萧廷琛点点头,“你容色寻常,衬不起这般贵重的红宝石牡丹,戴在头上既庸俗又喧宾夺主,不好看。”
他认真地把牡丹珠花簪在苏酒的鬓角,“配我家妹妹,却是正好。”
少女:“……”
她的脸由红转白,又渐渐变得青紫交加,双手死死揪住裙摆,在这一刻竟生出无地自容之感。
萧廷琛漫不经心地望向其他姑娘,“你的东珠耳环不错,你的压裙玉佩倒是别致。还有你,把你的珊瑚手镯交出来。”
一群小姑娘被欺负得说不出话,眼泪盈盈地被迫交出心爱的饰物。
因为皇帝年轻俊美,所以她们今日进宫都是抱着攀龙附凤的心思,身上佩戴的饰物都是压箱底的好东西,如今被萧廷琛一通索要,又狼狈又舍不得,恨不能未曾走这一回。
一个年纪小的姑娘死死抱着宝石璎珞项圈,泪水盈睫,根本舍不得交出去,可是萧廷琛金口玉言就是圣旨,她不敢抗旨不尊,因此只得依依不舍地献出项圈。
被打劫了一通,这群姑娘再不敢在萧廷琛面前招摇晃悠,纷纷哭着逃出花亭。
萧廷琛看着石桌上堆积的珍贵首饰,笑容温润如玉,“给妹妹弄来了许多好东西,妹妹该睁眼看一看的。”
“妹妹不搭理人,朕可就按照自己的品味给你打扮了。”他轻言细语,自顾拿起一根金步摇在苏酒云髻上比划,见苏酒眉黛淡了些,又吩咐霜降去取一盒螺子黛。
春风过境,御花园花影斑驳。
花亭里垂落白纱,偶尔被风掀起一角,萧廷修等人便瞧见他们的君王依旧抱着苏酒,正认真地给她轻描眉黛。
明明是岁月静好的画卷,却莫名哀伤。
亭子里,萧廷琛给苏酒描好小山眉,笑着赞叹:“妹妹容色极艳,稍作妆容点缀,已是倾国殊色,甚美。”
他抱起苏酒,含笑穿过热闹的御花园,“这里聒噪喧嚣得很,朕还是带妹妹回寝殿睡觉吧,你昨夜毕竟未曾睡好。”
路过一丛牡丹,他随手扔掉苏酒鬓角的那支红宝石珠花,掐了朵真牡丹戴在她的鬓角,“珠宝玉器一类的东西冰凉庸俗,配不上妹妹。朕瞧着,还是这种花儿才佩得上妹妹,想必你也更爱真花些。”
他一路自言自语,丝毫不理会旁人惊诧的目光。
花径深处,宿润墨双手笼在袖管里,淡然问道:“相爷如何看”
“怕是疯了。”萧廷修坦言。
“是啊,怕是疯了。年纪轻轻就一统诸国,明明做到了前人办不到的事,偏偏栽在了女人头上……”宿润墨笑容玩味,“你猜,他可还能恢复过来”
萧廷修不语。
春风拂过,落英缤纷。
萧廷琛抱着苏酒,消失在花径尽头。
花未开尽,那人心中却只剩萧瑟荼蘼。
酒还尚温,可添酒人的芳魂却不知归期。
幼时赌书泼茶谈香论道只当寻常,谁料转首便是余生。
寝殿深处焚着一炉香,萧廷琛抱着苏酒卧进龙榻深处,疲惫地放下重重帐幔。
“苏小酒,看了一场繁华热闹,我才发现原来自己真的很孤单……没有你,热闹只是别人的热闹,那锦绣山河九州四海,那权势纷争世家倾轧,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天地那么大,可我想要的,只是一个苏小酒。”
“是不是只有入梦,我才能看见好好活着的你”
他埋首于苏酒的颈窝间呢喃低语,在黑暗中泪湿枕巾。
这年春,鬼狱南下侵伐,所经之处尸横遍野,城池遭殃。
这年春,大雍帝王身染怪疾卧床不醒,所有政务一律由丞相萧廷修和国师宿润墨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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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写到鬼狱
第1076章 薛程程之死
人间四月芳菲尽。
冷宫里的槐树枝繁叶茂,婆娑风影掠过,传进殿中沙沙作响。
燃燃迈着初学的步子,蹒跚爬上绣墩,伸手去拿盘子里的点心吃。
那是薛程程亲手做的梨花糕,放了好些天,早已冷硬发干。
他懵懂地咬了两口,又颠颠儿地转回去爬上木榻。
薛程程一动不动地躺在榻上,两鬓斑白,面颊和腹部隐约可见青紫肿胀,肌肤软得不可思议,身体隐隐传出令人作呕的臭味儿。
“祖母……”燃燃把点心凑到薛程程唇边,“祖母,吃,糕糕……”
薛程程的枕边还散落着不少点心,都是燃燃喂给她她却无法吃下去的。
燃燃不解歪头,捧着梨花糕想了想,自己小心翼翼地继续咬食剩下的糕。
冷宫偏殿,几个宫女正坐在一块儿打麻雀牌。
其中一个出了张牌,笑道:“太后娘娘年岁老去,脾气却越来越古怪固执,不让咱们进殿伺候,也不许咱们靠近那个小杂种,生怕咱们害那个小杂种似的。”
“可不是她越老越糊涂,自己亲儿子不疼,却把那小杂种当成宝,动不动疑神疑鬼,一会说咱们是南宫奈奈派来的刺客,一会儿又说花贵妃要害她孙子,可笑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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