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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汉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榴弹怕水

    “臣万死,这不是主公智计的问题,而是主公你性格使然……”出乎意料,贾诩居然下马来到公孙身前正色以对,引得一直沉默的荀攸也只能下马相从。“天下间的计策从来没有什么万全可言,真正的计策在于因人成事,而曹操此计便是认准了主公的心性,这才会起到奇效。”

    “我是什么心性呢”公孙没有看贾诩,而是继续望着身前的濮水蹙额以对。

    “主公的心性有很多世人皆知的特征,但臣以为曹孟德此计乃是抓住了其中两处要害,才得以计成。”贾诩面不改色,沉声以对。“一个是主公生平喜大战、决战,总希望毕其功于一役;另一个却是主公生平不愿负人!”

    公孙立马不语,周边义从、幕属,还有早就赶到的张辽等将领却纷纷惊愕,便是荀攸都忍不住看了一眼贾诩,只是后者这次没有心有灵犀之举而已。

    “生平不负人也是弱点吗”公孙停了片刻,方才低头看向身前之人,认真以对。

    “不是弱点,而是天大的优点!”贾诩继续在马前扬声以对,居然是难得激昂之态。“主公能成今日之事,天下人多有议论,有人说是因为主公善战无敌,可比昔日西楚霸王,锋刃无匹;有人说是因为主公家资丰厚,又出身边郡,所以一起兵便有边郡名骑傍身,军资无忧,所以先发居上;还有人说是因为主公文武并重,智勇兼备,以边鄙出身犹然能驾驭民政,以武事起家犹能革鼎新政,堪称全才;甚至有人说,主公乃是上古神仙转世,合该受天命为天下事……但臣以为,主公能成今日局面,最重要的一件事便是主公生平都在尽力不负人,唯此而已!”

    言语间,载着杨俊与夏侯渊的尸首的小船到了河中央,荡漾了一河夕阳,引得恰好又抬头的公孙一时恍惚,而贾诩的言语却在继续之中。

    “昔日主公初为任一将,为不负千余弃卒,便不惜迎面去攻弹汗山;初为任一县,为不负一县之人,便要以一县之任而为一国之事;而待到任一郡,见黄巾咋起,便已经要不负天下了……”贾文和侃侃而谈,言之凿凿,在周围人眼里,这位公孙极为倚重的军师今日之言语似乎比之前数月其人在军帐中说的中数还要多一些。

    “而凡近二十载,主公倾力所为者,难道不正是尽力不负人,不负己,不负天下吗”

    “不负己,所以持身至此!”

    “不负人,所以半个天下的豪杰从主公至此!”

    “不负天下,所以才引得主公引大军数万,穿并州,叩三辅,诛除董卓;又引大军十万,战梁期,渡界桥,逼杀袁绍;再引大军数十万出邺下,下白马,临濮水至此!”言至此处,贾诩俯首而对,语气终于缓和下来。“而这却偏偏是主公中此计的根本了……就是因为主公生平尽力不负人,所以才从心底难以相信,夏侯渊居然是个弃子!是曹操为了钉住主公而刻意留在延津的诱饵!所以,臣想提醒主公一言……主公既然行二十载至此,之前多少壮士尸陈沙场,多少人魂归西天,此时身后多少河北士民百姓,多少随行英杰勇士,又岂能相负从今往后,还请主公扔下多余杂念,与曹操倾力一战,方能继续不负天下!”

    “说的好!”公孙终于凛然起来。“我一直说军中骄娇二气太过,却不想真正骄娇者正是我本人,上行下效,方至于此……若非文和将我骂醒,我几乎要误大事!”

    “臣惭愧!”贾诩面色早已恢复如常。“这种事情,若非主公自己醒悟,臣便是想提醒又怎么会有作用呢而且主公以不负人得中曹操之计,臣身为人臣,又何尝不在忧虑中反而感到些许欣慰呢若非当日主公连臣这个西凉边鄙之人都不愿负,履臣生平之夙愿,使臣得以轻身相随,那以臣的为人,又怎么会有今日这般当众当面之直对呢”

    “总之,这些日子辛苦文和,还有公达了。”公孙缓缓颔首,然后下马握住了贾诩之手,以作感激,却又摇头而对。“不过依我看,即便是以文和之智,其实也少说了一件关于人心之事……”

    贾诩抬起头来,倒是不以为意“人心之事,千变万化,哪里是真正能窥破道尽的,至于曹孟德其人,在下并未真正相见,所以不敢置喙,想来还是主公更懂彼辈一些。”

    “不错。”公孙握着贾诩之手,缓缓以对。“正是曹孟德……其实,曹孟德何尝愿意负了夏侯渊与丁斐这种至亲骨肉一般的人物呢只是正如我既然至此,便不能负无数河北之众,不能负无数亡人一般,他既然至此,又岂能负了其人身后数十万大军,负了其人一路行来所经所历的无数尸骨亡人今日局面,无外乎是我握有主动,能够从容一些,而其人陷入绝境,却只能拿至亲骨肉来求不负大局罢了!”

    言至此处,公孙望了一眼已经上岸的杨俊和明显在对着夏侯渊尸首哭嚎的曹仁,却是不免感叹

    “其实,便是今日之战中,夏侯渊与丁斐又如何呢我素知夏侯妙才其人,当日中原大乱,他于灾荒之年收养了侄女,为了不负亡弟身前托孤之意,竟然饿死了自己的儿子,这种人当时的举止与曹孟德今日何异不都是觉得不能负他人所以就要牺牲亲近吗于是我才在白日猜度,其人必然不会入酸枣城,乃是因为他要尽力向南,最好引着我军兵马随他来到濮水跟前,免得让曹孟德因为不救他而军心离散……”

    一直发愣的张辽微微一怔。

    “还有丁斐,一个贪财之辈……自古贪财即贪生,贪生即怕死,可这么一个人陷入绝境,却宁可而死,也不投降,难道不是为了不负夏侯渊不入城的一番善意吗”公孙继续叹道。“当然了,夏侯渊、曹操的妻子都是丁氏女,对丁斐而言,这二人恐怕也是骨肉之恩吧这些人之间的感情与信任,我也不好擅自揣测。”

    就在此时,荀攸忽然插嘴“主公今日的言语举止,可以称得上是仁义了!”

    公孙看了眼荀攸,微微摇头“何谈仁义今日言语不过是和文和一样,想提醒一下自以为是的燕公……敌众精诚团结,此战当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拼尽全力而为!恰恰不能流于俗义,唯此而已,方能不负身前身后!”

    言罢,其人终于撒开了贾诩之手,然后也不上马,便负手归营去了。众人不敢多言,纷纷转身随从而去。河对岸,杨俊更是带着夏侯渊尸首随曹仁入营去了。

    一时间,只有夕阳满河,继而繁星满河而已。

    我是被战略欺骗的分割线

    “既见渊首,操面谢北使,复遣使往随渡河,面谢于,曾不改色也。待使去,又书令笺示于三军,东至东海,西至南阳,尽言渊不知马战,不善斥候,本非能用兵也,所谓‘白地将军’!然,令既出,或言,操潸然于座,竟至通宵达旦。”《汉末英雄志》王粲

    ps75k勉强二合一……

    。




第四章 新策闻故地
    一如贾诩所判断的那样,曹操收了夏侯渊尸首后,甭管心里怎么想,表面上却满不在乎,而且其人立即传令三军,指斥夏侯渊本就不善用兵,在军中素来号称‘白地将军’,也就是白痴将军的意思,以示濮北之失与夏侯渊之死不值一提。

    另一边,公孙立营于濮水后,居然也即刻发布了明文军令,传示三军,却是一篇《罪己告》!

    之所以是告而非诏,乃是因为诏乃天子独享……告书中,燕公直承由于他本人骄傲自满,轻敌失态,所以才为曹操所惑,中了后者壮士断腕之计,从而使前期河北大军突袭带来的时间、空间优势尽数葬送,白白为了五千骑兵而浪费了数十日的决战时机,让曹军完成了军事防御纵深的构建。

    一场奇怪的到根本不对称的战斗,从战术结果而言,无疑是燕军的绝对大胜,他们用局部战场内的绝对兵力优势全歼了一支敌军,并斩获敌军大将;但从深层战略上来说,却无疑是曹军的成功,因为他们在公孙的突袭勉强稳住了阵脚,建立了终身防线。

    然而,面对此战,双方主帅却都在那里说是对方打赢了,自己输了,然后拼命的批评与自我批评……战争奇怪到这种份上,只能说明双方之前都对战争有些不切实际的预期,然后此时觉悟了而已。

    实际上,曹操的《白地将军令》和公孙的《罪己告》发出后,震动最大的还是两军主帅以下的那些高级将领。

    曹军那些出身沛梁的将领们自然是渐起同仇敌忾之意,作为援军来到陈留的鲁肃、刘晔等人更是明白曹操的苦衷并为之震动,另一边燕军将领也纷纷陷入惶恐震动之中,便是捡了大便宜的张辽和刚刚升了官的张颌都上书请罪,自陈有过了。

    前者推功,说是夏侯渊之死实乃诸将合力所为;后者检讨,为将者不当亲冒锋矢,置大军于不顾。

    对此,公孙却都留而不发,只是下令全军在濮水北岸设置防线,然后完善大营,与曹操在濮水上游酸枣、平丘一带隔河对峙而已。

    说是对峙,实际上却是在一边汇集兵力,一边相互试探。

    仅仅是数日内,准确的说是六月初的时候,酸枣、平丘那两个隔着一道濮水的大营中,双方军队的数量便都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濮北是参与围猎夏侯渊的六万五千之众,加上两万支援过来的辅兵,常备的五千民夫,数量达到了九万之众;濮南是原本支援夏侯渊的五万战兵(曹操从陈郡带来的两万,鲁子敬带来的三万),在后续刘磐、黄忠、文聘等将带着刘表的支援到位后,也有足足七万野战精锐,外加本土作战下匆匆聚集的数万本地民夫,总数应该不下十万!

    除此之外,濮水下游,一直到濮阳、白马那里,双方都有部队沿途对峙。

    徐晃、张颌率一万五千之众居濮北四城,对面则是李通、文聘率军居匡城、蒲城、长垣等城,然后高顺居白马,乐进居濮阳。

    这种规模的对峙,双方都有些紧张,而且试探从头到尾都没停过,小股精锐部队不停的渡河试探,却始终难以立足……大军更是碍于夏日水涨,极难当面从容调度。

    不过这一日,随着司州牧娄圭从阴沟西面而来,靖安台副使郭嘉也从白马方向来到濮水,所谓原来邺下诸将为主的濮北大营主力各将,却是瞬间明白,战役的第二阶段即将到来。

    “将领且不提,贼军兵员素质本就不如我军,且夏侯渊部被围歼后骑兵上的劣势更加明显……”

    这一日上午,也就是郭嘉刚刚进入对峙中濮水大营的第二日,大规模高级军议便正式开始,然而诸将被公孙叫到中军大帐后,却是由郭嘉先行为诸将讲解了一下靖安台所获最新资讯。

    “大概还有多少骑兵”就在郭奉孝立在帐中侃侃而谈之际,坐在上首的公孙忽然插嘴问道。

    “应该还有一万有余……”郭嘉即刻应声解释。

    “如何有这么多,咱们不是已经断绝马匹生意数年了吗”有人好奇追问,却是成廉。“产马地俱在我们手中吧”

    “确实如此,但中原、江淮虽不产马,可原本天下未乱之前却普遍性有养马的。”郭嘉也认真解释了一下。“而天下动乱后,中原地区马匹急剧减少,中原诸侯又不是傻子,自然要搜罗战马集中驯养繁衍……曹刘两家,还有之前的陶谦,都在屯田之地专门设有马监,只是六七年过去,本地成长起来的战马质量有些不足而已,却并不能说缺马到不可为的地步。而如今三大诸侯联手,三家一共凑个两万骑还是没问题的。”

    众人纷纷颔首。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郭奉孝言至此处,稍微一顿。“这其中曹孟德最靠北,之前数年便以盟主之名,屡次向徐州、淮南索要好马,算是聚拢了一部精锐近卫骑兵,约有三千之众,号称虎豹骑,由其弟曹纯亲自带领。”

    虎豹骑三字引来了一阵明显嗤之以鼻的嘲讽声,但听到曹纯二字,帐中不少人却不由稍有异色,两者叠加,倒是引发了一阵骚动。

    原来,曹纯赫然也是通缉动物牌上有名之人,却是一只冬日鸡,而与他并列的,乃是陈武、徐盛、董袭三将,按照说明,这四只鸡都是年轻气盛,却又骁勇好斗的突击之将!

    其中,曹纯自不必说,其人是曹仁亲弟,曹近支堂弟,今年二十七岁,因为家门显赫,在曹嵩做太尉那一阵子,其人未加冠便做过一任黄门侍郎,等到董卓乱政那一年,其人正好加冠,便一直随曹操活动,在中原乃至于河北都是很有名声的。

    至于陈武,其人家中素来为庐江大族,其父早年便为刘备身前部将,出任丹阳都尉,却在两年前死于丹阳郡山越之手,当时陈武才十六岁,恰好在军中,见到父亲战死,干脆提刀率父旧部反扑,居然被他手刃仇人!

    此事之后,刘备壮其豪勇,居然许他十六岁领兵,而且随同身侧,宛如义子,如今更是得以随鲁肃出征。其部三千人,俱皆招募于淮南腹地的庐江,铁甲完备,全是所谓‘甲士’,向来是刘备身侧精锐,又涂装为黑色,所以素来号称‘庐江玄甲’!

    与其相对的,赫然便是徐盛。

    徐盛乃是琅琊人,早年家族为了避泰山黄巾之乱而南迁,走到广陵时恰好听人说刘备在淮南为政清明,许多徐州人都去投奔,便不再渡江,而是转向淮南,然后一直居住于九江寿春。而徐盛其人便是那时以骁勇从刘备的,其人随从扫荡淮南,多有功勋,加上年轻英武,喜骑白马,着白甲,所以很得刘备喜爱,也是用于身前。

    其部三千人,俱招募与九江,也都铁甲完备,却多涂装为素,于是号称‘九江素甲’。而徐张两部合在一起,便是刘备手中除了三千沛南老卒之外,命根子一般的精锐本部了,也就是著名的‘淮南上甲’!

    而徐盛,此番自然也随鲁肃从征!

    至于董袭,却是孙策所部了,其人本是会稽人,却素来看不起朱氏父子,反而景仰孙氏父子豪勇,而孙策进军会稽时,其人干脆率家乡子弟到郡界上的高迁亭前跪拜迎接。故此,孙策大喜之余,见其人骁勇非常,干脆直接让他率领三千会稽子弟,与另一名率领三千吴郡子弟的部将凌操一起,为常备先锋。

    据说,这个设置本身就是仿效刘备的淮南二郡上甲所来的。

    只不过,此番孙策北上,因为凌操年长稳重,专门留下看顾后方,这才让董袭给凸显了出来,得以与其余三人一起,并列四鸡!

    “动物牌有限,除了四季牌外不过区区五十张而已。”侧身眯眼坐在上首太尉椅中的公孙静候帐中安静下来,方才稍微提醒了一句。“列入其中的自然是敌之豪杰,却也有受对方地位与职司影响的缘故,譬如这四鸡,便是因为他们所领皆为名甲、名骑的缘故多一些……而很多豪杰人物碍于篇幅未能列入,却同样不能轻视,譬如之前的丁斐,四五万野战大军,步骑俱全,好几位河北名将,居然被一个县令给临阵阻挡一时,这个教训还不够吗千万不要本末倒置。”

    此言既出,分坐于帐中两侧的诸将此时如何还敢怠慢,赶紧齐齐起身称是,甲胄相撞之声一时不绝于耳。

    “都坐,奉孝接着讲!”公孙抬手示意。

    “喏!”郭嘉同样不敢怠慢。“不管如何,敌军骑兵便只如此,数量与质量皆不足以与我军骑兵相提并论……不过,敌军也有优势,那就是中原各处的城池实在是太密集了!譬如陈留一郡,除了一个濮水北岸为我军所控的酸枣外,还有足足二十一城尽在曹军手中!我军为攻,敌军为守,而守城之利,毋庸多言,便是辅兵、民夫之流一旦据有坚城,配以稳重良吏,也足以与我军野战精锐相置换,而敌军之最大劣势,便会被由此抹平!譬如此番刘玄德共发大军十二万之众援护曹操,其中装备俱全,且有战斗经验的野战精锐不过三万,有些许训练,备有武装的辅兵也是三万,其余四万不过是民夫之流……可如今其部一分为三,精锐随从曹操到对岸营中,辅兵却随曹操的地方官一起分屯各城,民夫往来淮上输送粮草,便决不能再小觑为三万战力了。”

    帐中一时寂静,因为这便是公孙之前《罪己告》中所言的严肃问题了曹操就是利用夏侯渊争取的那段时间,成功做成的这件事情。

    “总兵力!”一片寂静之中,公孙托着下巴,继续侧身询问。

    “是!”郭嘉应声俯首一礼,然后方才抬头而对。“据靖安台汇总各路信息,大略如下……曹军原本就有动员十万之众的准备,此番损失一万有余,应该还有万之众,不过其人居于本据之内,民夫补充应该是只限于后勤准备的;而刘备势力稍大,此番得以发十二万之众;刘表则发三万战兵,三万辅兵,共六万众,而其人负责输送粮草至南阳,民夫之流也不好计算;唯独孙策最简单,两万之众几乎是倾巢而出,且江东近年来战事频繁,应该都算是战兵了……而汇总起来,约还是三十万众!而之前我军虽有小胜与歼敌,却不至于动摇大局。”

    “大略分布与布置。”公孙继续扶额追问。

    “敌军布置大略可分为五段!自西向东,分别是南阳吕布、蔡瑁,约两三万众,其中战兵一万有余;颍川孙策,战兵两万,辅兵一万,计三万之众;陈留、济阴、东郡,或者说从眼前一直到雷泽以西,为曹操亲领,鲁子敬副之,约战兵六万,辅兵六万,民夫无数;而雷泽、大野泽到泰山,为夏侯所领,战兵五千,辅兵两万有余;再往东,便是徐州东海琅琊一带了,为周瑜所督,约有原驻于东海的曹刘两家五千战兵,一万水师,后来刘备又增援了一万辅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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