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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汉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榴弹怕水
    “我负刘豫州”

    片刻之后,周公瑾复又闭眼昏睡过去,再醒来之时,却发现已经是天明,他本人也被脱了甲胄,安置在了一处陇埂之上。

    “军中尚有多少人”周瑜面色潮红,勉力朝着闻讯赶来的族兄还有几名亲卫相对。“我们为何停下此处距离彭城还有多远”

    胳膊明显受了伤的周黎犹豫一时,却还是说了实话:“今日清晨,关羽亲自率兵三千出下邳至此截我等去路,与郭嘉前后夹击我军如今已经不足三千之数,其余尽在清晨一战中溃散而去。至于此处,已然是彭城县境内了”

    周瑜一声长叹:“坏了若关羽与郭嘉合流,说不得会顺势驱败兵入彭城,彭城若陷,则中原大局再无挽回兄长有一事托付于你”

    周黎听到托付二字,不由神色哀恸起来。

    “弃了我吧,趁敌未至,弃了我速速往彭城去吧此时还能有三千兵马相随,必然都是可靠淮南子弟,带他们入彭城,借地收拢败兵,则彭城可保”周瑜勉力嘱咐。

    “你一人而已,我们这就启程,轮流负你”周黎赶紧打断对方。

    “那样都走不脱”周瑜一边示意身边人扶自己坐起,一边以手指地上旗帜。“你们立旗帜在此,然后速走只有我这条价值万金的龙首,方可为你们求一丝生机”

    周黎还想说话。

    “我生平不求人今日求一求兄长,不要再妇人之仁,也不要再如少年时一般无能了”周瑜奋力呵斥。“你现在再不去彭城,非但你我俱活不了,便是主公也要被你牵累速去尔等都去”

    周黎不敢再怠慢,而是含泪助自己族弟立旗于侧,然后便咬牙率众而走。

    须臾后,果然有无数兵马望周字大旗而来,为首一人,不是别人,却正是琅琊太守臧霸然而,臧宣高遥遥望见此处情形,却只是围住不动,甚至不准其他人去碰,反而去请关羽、郭嘉到来很显然,义气为先的臧宣高已经想到了战后的问题,他以外将的身份取了这个战功封了侯,便不足以维护诸多兄弟在这次战役中的反复失误了。

    反而不如半公开的送给两位燕公腹心之人,将来好为诸多兄弟求情。

    关羽没有过来,倒是郭奉孝与徐元直一起引一曲甲士至此。

    “不想真得一龙”郭嘉来到田埂之上,望见周瑜盘腿端坐不动,气势非凡,又再三询问败兵,确信无误后便不由失笑拱手。“周都督,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我也久仰足下”周瑜面色潮红,浑身发软,只能勉强睥睨以对。

    “事到如今,足下可愿降服”郭嘉向前两步正色相询。“以陈父子之权重,糜芳婚姻之亲近,陈群简拔于少年之恩遇,尚且皆降”

    “所以,彼辈皆无耻之徒也”周瑜厉声相对。“丈夫处世,遇知己之主,君臣之义,结骨肉之恩,言行计从,祸福共之,以区区弱冠而加一镇方面之任如今兵败至此,已然负主恩遇,唯死而已,焉能论降瑜虽弱冠,亦得天下公认为一腾龙,何能与蛇鼠之辈共称”

    郭嘉望着对方缓缓颔首:“足下好气节既如此,可有言语交代”

    “我负刘豫州”周瑜一时黯然。

    “此事天下人尽知”郭嘉哂笑以对。

    “我负蒋子翼。”周瑜不顾对方嘲讽,继续缓缓黯然言道。

    郭嘉微微挑眉,一时肃然:“足下可还有言语”

    “没了,此处风景甚佳,还请足下速速动手。”周瑜气喘吁吁,俨然已经渐渐不支。

    郭奉孝回过头来,一面以手指着周瑜,一面回头对徐庶正色言道:“元直,此真英雄你剑比我利,还请给他一个痛快”

    徐庶闻言只觉气血上涌,便一言不发,兀自拔剑上前,就在臧霸等人的愕然之中,自周公瑾脑后一剑枭首。

    “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域”郭嘉回过头来,望着那具兀自喷血的无头尸首负手幽幽叹道。“这么一个出色人物,怎么就不明白,以大局而论,堂堂一镇都督,东海腾龙,他本人之重并不比彭城差多少呢是病糊涂了,还是沾染了刘玄德那一身游侠气太多了呢又或是高门风流,明知道这个道理,明知其主想要他活,却羞见其主呢”

    周围诸人,除了徐庶与臧霸外,皆不知郭嘉何意,便是徐庶和臧霸也一时黯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能沉默以对。

    而当他们复又随从郭嘉追上关羽,来到彭城城下,却看到绣着夏侯二字的大旗飘扬在城墙上时,却只能更加沉默了。

    “刚杀一东海龙,又见一巨野龙”郭嘉正色而叹,却又扭头看向了身侧捻须不言的镇东将军关云长,严肃相询。“将军,咱们怎么办”

    “屠之而已”关羽从容做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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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既得下邳,尽虏周瑜士众妻子,瑜军遂有溃散之兆。瑜不敢持,乃集水步军五万,弃郯城,欲东归彭城。时郭嘉拢琅琊败兵在良成,只得兵五千,见沂水水军尽去,乃悟瑜欲走,遂遣琅琊诸将夜渡沂水,藏武原,瑜不得入城,复为嘉衔尾追之,至于彭城边境,只得兵万五之众,羽又亲将兵三千出下邳,截击之,瑜军大溃,瑜亦身死田埂。瑜者,扬州名门第一也,掌水军,为刘备腹心大将,总督徐州事,一朝既死,天下震怖,中原再无相持之力”旧燕书卷二十八世家第s:面基果然是个体力活




第十九章 虎啸喧争如窃语
    “咻……轰!”

    官渡,前线阵地,正在此处巡视的燕公领卫将军公孙珣眼睁睁的望着三块巨石先后从对面营寨后方飞出,中途带着一种怪异的呼啸声,然后其中一个径直砸到了自己左前方不足三十步的一处土山上。

    而接触到实体以后,这块石头携带的巨大冲击力直接将土山夯实的一角给砸垮不说,然后居然又卷着无数泥土顺着土山坡度斜斜地翻滚下来,引得土山下军官士卒赶紧避让,却又让那石头借着巨大的惯性穿过了一处栅栏,撞坏了望楼的一处支架。

    公孙珣看着从身前滚过的那块人头大的石头,一言不发,也无多余表情,俨然是不以为意。但他不以为意,下面的人可不尽然,其人身侧右前方,足足七八架早已经预备好的砲车不敢怠慢,即刻在一名年轻军官的号令下一起发射,以示回应。

    七八架砲车轮番齐射,数十石弹接连不断飞入对面营寨,气势端是惊人……不过,除了一开始第一轮齐射后引发了一阵骚动,逼得曹军不得不下了土山、望楼外,对面其实并无多余动静。

    齐射完毕,又一名军官开口下令,亲自带着一曲士卒朝着对面而去,但很快,对面因为躲避石弹而原本空无一人的土山上、望楼上便涌满了弓弩手,前方一线栅栏上面的工事平台上也多出了无数手持长兵的士卒。

    燕军无奈,只能在更高一级指挥官的命令下悻悻而退。

    公孙珣看了一阵,一时并无言语,只是让人将对方的砲车所发的石弹抱来看了几眼,又扶刀去自家的砲车阵地中走了一圈,然后方才摇头:

    “这支砲兵归谁管”

    之前那名下令发射的年轻军官飞速跑来,俯首称命:“末将吕扶,为此处砲车军侯!”

    公孙珣听到声音和姓名后微微一怔,却又立即恢复如常:“吕扶,你知道为何你这里的砲车是对面的数倍,却无法压垮对方吗”

    这唤做吕扶的六百石砲车军侯一时惊惶,只能俯首再拜,不敢多言。

    “抬头!”对上这个人,公孙珣就显得没有耐性了,直接一声呵斥。“畏畏缩缩,成何体统小时候如此,做义从时如此,现在出来单独领兵了还是如此。”

    吕扶,也就是燕国首相吕范长子了,赶紧又抬起头来。

    “你去看看敌军的石弹,再看看你的石弹!”公孙珣不免厉声呵斥道。“看完了,跟我说是怎么回事!”

    吕扶不敢怠慢,赶紧去旁查看,然后满脸羞赧之意:“回禀燕公,敌军石弹俱被打磨了棱角,一旦发射落地还能滚动,而末将麾下砲车所发石弹却只是大略石块,落地无用。”

    “非只如此!”公孙珣叹了口气,继续言道。“敌军石弹尖啸声过于清晰了,不一定会专门在石弹上钻眼,但其中说不得会有一两颗专门绑了竹管之类的事物……你再去看看。”

    吕扶一时醒悟,赶紧再去查看,果然在另外一个石弹下发现了被压碎的竹料痕迹,这种捆缚并不牢固,基本上落地便会碎裂,跟石弹脱离,让人看不出首尾,却也称得上是个非常有效的战场小技巧了。

    不过,就在吕扶查探完毕,准备下拜复命,许诺改进之时。忽然间,又是一阵刺耳啸声响起,只见对面曹军大营后又是三颗石弹先后发出,往燕军大营处飞来,而且落点清晰无误,正是燕军的砲车阵地。

    士卒慌忙避让,而曹军石弹接连不断,纷纷砸入砲车阵地,竟然在准确度堪忧的盲射之下真的将其中一架燕军石砲给砸崩了。

    曹军结束炮轰,砲车阵地上慌乱一时,而对上此情此景,吕扶早已经羞惭入地了。

    然而公孙珣眯眼想了一下,却不怒反笑:“这次不怪你……我也没想到曹军居然给砲车安了轮子!我就说嘛,为何明明是我们起砲更早,数量更多,却一直不足以压制对方。”

    此言既出,周围随从的幕僚与义从军官们一分为二,年纪大一点的多有些茫然,但是在邺下接受过一些奇怪书籍与知识的年轻人却都恍然一时。

    “传令给德谋,让他督促全军即刻整改砲车,加装轮轴。”公孙珣即刻吩咐道。“以后砲兵及其所属民夫,下午时分单独加一餐。”

    众人赶紧领命。

    “好生去做!”临走前,公孙珣到底是没忍住,其人一手扶刀一手以马鞭拍打了下吕扶的肩膀。“不要急也不要躁,但更不能畏缩敷衍……毕竟不是小孩子了,要担起事情来才行。”

    吕扶赶紧再拜。

    而待其人抬起头后,公孙珣却早已经翻身上马,带着一群中军幕属、义从退入后一层木栅,往他它处巡视去了。

    然而,十余里宽的战线之上,这一轮突袭性质的巡视尚未进行到一半,也就是刚刚又探查了两处前沿营寨,前线大将程普便匆匆领着诸多前营将领到来‘陪护’了……这当然是可以理解的,任谁遇到这种情况,尤其是砲车轮子的问题被主帅临阵发觉后,似乎都会如此。

    “殿下……”当公孙珣停在一处土山上,遥遥观望敌营许久不动后,程普不免有些紧张。“其实连营之策……”

    “其实连营之策有好有坏。”公孙珣听到程普开口,终于在这个本方堆得最高的土山上坐了下来,却依旧望着曹营不动。“好处是不怕犯错,咱们从五月相持到九月,四个月间从立栅到土山,从土山到地道,从地道到起砲,相互往来不断,前线营寨也算是有所易手,但始终难定大局;至于坏处嘛,就是营寨太厚,整个官渡密密麻麻,根本看不清敌方动向……”

    程普欲言又止。

    “莫要多想。”公孙珣终于笑着瞥了眼对方。“稳重这个姿态,本就是当年黄巾乱时我专门嘱咐你的,而当日选你做官渡主将,用你连营之策,也本就是我那一战打的心疼,特意存了求稳之心……事到如今,又怎么会怪你呢”

    程普这才放下心来,却又一时疑惑:“可若非是对战事进展不满,殿下今日为何专门来此呢”

    对上程普,公孙珣当然没有遮掩的意思,即刻颔首示意。

    而立在一旁的贾诩得到示意后,却也是干脆直言:“镇南将军有所不知,殿下此行还真只是来看敌营动静的,巡视反而是顺路……今日清晨,审青州那里发来机密急报,说是关将军数日前很可能便已经突袭攻下了下邳。”

    这个消息算是刚刚传到官渡这里,故此,和土山上下的幕僚、义从、军官们反应差不多,镇南将军程普也是登时懵住。

    不过,这种懵住并非是单纯的震惊,而是掺杂了疑惑、荒谬与不解,甚至有点被文字绕晕的感觉。

    因为这话的槽点太多了。

    首先,审配是河北最高级别的官员,关羽也是河北最高级别的将领,二人搭配后实际上共领青州及东线军政全权,结果审配从青州发来关于关羽的最顶级军报,却是‘数日前’、‘可能’、‘已经’如何如何,简直匪夷所思……这种军事上的报告,而且是事关整个东线大局的军报,竟然没有一点确定性的内容

    除此之外,当然就是下邳二字带来的震动感了。

    实际上,很多人之所以懵住,就是都很难将一直在兖州东部与夏侯惇对峙的关羽和下邳联系到一块……下邳难道不是对方的大后方吗

    “具体怎么说”程普懵了一下后,即刻拱手相询。“既然事情是数日前的定局,还请贾军师具言以告。”

    “是这样的。”贾诩不急不缓道。“审正南的情报其实来自于郭奉孝,而郭奉孝彼时正在琅琊安抚、震慑臧霸与琅琊诸将……但九月初的时候,审正南忽然收到郭奉孝的一封署期为八月底的军情急信。信中说,徐州周瑜似乎在琅琊、东海一带有巨大筹划,而虽然不清楚对方到底是什么计划,可郭奉孝却准备将计就计,驱动琅琊兵倾巢南下,以琅琊诸将为诱饵,诱使周瑜集中兵力于徐州北部,然后趁机让关将军沿着沂水西岸,偷袭空虚的下邳!郭奉孝当时是两封信齐发,一封到审正南处,请他南下到琅琊要害处,以作预备;一封自然是到关镇东处,请关云长将军即刻潜行偷袭……”

    程普以下,众人这才恍然,怪不得刚刚贾诩说的那么古怪,感情这件事情只是郭嘉一人的纸面计划,而审配只是拿着一个二手的军事方案转呈了过来,偏偏又事关重大,不敢不提前告知官渡方面。

    然而,且不说这个方案最后的成功率怎么样,只说郭嘉的方略能不能被关羽、臧霸二人应许成行,恐怕都不好讲……

    “此时……”程德谋严肃相询。“贾军师以为,关将军会听郭副使的建议,如此轻率冒险南下吗”

    “应该会吧!”一直在手搭凉棚遥望对面曹营情形的公孙珣再度开口,却是依旧让人看不出什么喜怒之色。“因为奉孝走前,我担忧他在云长与正南面前畏缩不敢为,便专门亲笔写了几个东线要害人物的夹片给他,有给云长的,有给正南的,有给臧宣高的,有给陈元龙父子的,乃是让奉孝无论有什么计策都大胆去做的意思……而云长与臧宣高若见我手书,怕是没理由不从奉孝言语。”

    “那……”程普一时悚然。“关镇东果然亲自去下邳了也不知道到底得没得手”

    其人以下,土山之上也是一时议论纷纷,众人或是希冀,或是忧虑。

    “如今已经是九月中旬。”公孙珣放下手来,不以为意道。“不管结果如何,都已成定局……所以我才来看曹营动静!”

    程普还是有些茫然,俨然是没搞懂下邳和公孙珣此番一定要来看曹营之间的关系,但其人身后一名年轻军司马却已经恍然起来,忍不住脱口而出:“殿下是来看曹贼在不在对面营中,且敌营是否空虚,能否一举决胜!”

    “然也!”公孙珣瞥了眼法正,倒是真没觉得意外。“不过此番一来,反而觉得曹孟德在或不在,敌营空虚一时,似乎也不一定能如何……连营重重,两边土山都垒成了山岭,即便是临时抽调了一些兵力,咱们也不足以抓住战机速胜。”

    程普以下,法正等人也一时纷纷冷静了下来。

    “也罢!”公孙珣复又坐了一阵,始终瞧不出对面大营虚实,终于还是决定起身回营。“三五日内,说不得便有消息了,届时再下决断也不迟。”

    众人也都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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