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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汉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榴弹怕水

    正式交战的第一日就这么结束,汉军伤亡与高句丽的死伤几乎不成比例,而汉军付出的代价更多的仅仅是那一道栅栏。

    但是说一千道一万,高句丽人也毕竟掌握了对付汉军防卫设施的方法……至于说这种法子注定要付出大量死伤的问题,讲实话,兵力异常充足的高句丽人明显不惜命!

    实际上等到了第二日,掌握了应对法子的高句丽人甚至还驱赶了那些原本用来运粮的奴隶、妇女来充当肉盾,哀嚎声响彻战场,不要说阵前的汉军了,便是遥遥看到这一幕的公孙珣一时都有些动摇。

    而得益于高句丽人的这种不惜性命,这第二日的战斗,非但把之前汉军连夜补修好的第二道栅栏给拖倒、拖走,便是营墙前的第一道栅栏也被告攻破!

    “如此下去,绝不可能再撑过三日!”

    和沉浸在‘大胜’中的底层士兵相比,徐荣等高级军官看的更为透彻。

    “说的对,便是王叔治和简位居他们提前在后面制作了不少成型的栅栏,我们可以连夜再修补好一层防线……可那又如何呢明日高句丽人若是不惜牲畜和人命,半日就可以将这条破破烂烂的栅栏给彻底拔掉,而下午就能举着梯子云集爬墙!”

    “高句丽人死了那么多,怕是要休整一日才好正式攀爬营墙吧”

    “便是明临答夫下令修整一日,也不过再拖一日罢了,后日还是要直接攻击营墙,而营墙一旦被攀上,便要直接肉搏!”

    “正是这个意思,军中士卒多因为之前两层栅栏杀伤甚重,而营墙又比栅栏坚固,所以个个振奋,以为胜券在握……但实际上他们哪里晓得,之前能够杀伤那么多,靠的全是营墙和栅栏的配合,营墙上的弓箭才是杀伤主力!而营墙一旦被攀上,便要沦为肉搏战场,弓手就不能再居高临下从容杀敌了,届时我军杀伤力就会大打折扣。”

    “其实我军本就是骑兵居多,并不善于防守。”

    “那又如何呢如此局面难道还能主动攻出去吗地形限制太大,对面营寨也压的太近。”

    “终究只是山谷中的营寨,上面的望楼、高台全都是临时搭建的,营墙本身的高度、厚度都远远比不上正经的城墙!而以高句丽人这种不死不休的气势,怕是一旦陷入肉搏后就撑不过两日……徐司马三日之说,还是有道理的。”

    “而且相比较于此处,左右小营更是危险,他们的营墙更薄弱,只是稍微有些地利而已。至于左右小营一旦失去,大营三面被围,怕立即就要撑不住。”

    “左右小营一失,两位公孙家的公子又如何呢他们二人现在还在二营中没有过来,仅此一事,信不信你我都不能再回辽西”

    众人一时沉默不言。

    “将军在何处”良久,还是率先议论开来的徐荣忍不住再度发问。“为何还没来”

    “在与王户曹一起慰问伤员。”刚刚上到台上的韩当坦诚答道。“我家少君将自己原本的大帐改成了伤员养伤的地方,所以才会让你我来到此处高台上等候军议。”

    “慰问伤员固然是古名将之风。”徐荣蹙眉道。“但眼前局势……”

    “眼前局势又如何”就在这时,高台下的阶梯上登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俨然是公孙珣慰问伤员回来了。

    “将军!”

    “少君!”

    “令君!”

    “大人!”

    各种乱七八糟的称呼立即响起。

    “都且住。”公孙珣带着王修出现在高台上,手里居然还端着一个盛着热汤冒着热气的陶碗。“徐司马刚才说到眼前局势”

    “正是。”

    “眼前局势如何呢”公孙珣啜了一口热汤后正色询问道。“两日辛苦作战,大家都很疲惫,但此时反而应该愈发小心,还望伯进从实讲来。”

    徐荣欲言又止……讲实话,他不信在边郡长大,跟鲜卑人打过大仗,然后之前又一眼看穿高句丽人埋伏的公孙珣会看不懂最基本的战局发展。没看到其余所有人都闭口不言吗

    说白了,事情来到这一步,大敌当前不说,眼前的这些将领不是如几名部落头人一般没了后路,就是如韩当这种本来就是公孙珣心腹之人。便是徐荣自己,此时因为自己的兵马混在了大部队中,却也是被死死绑到了此战之上!

    换言之,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借着这次大战,公孙珣却已经在这支军中说一不二,而众人也都对他有了畏惧之心。

    “我猜猜,尔等是想说我军栅栏战术已经无用,必须要另出奇策应对,否则局势必然败坏”公孙珣微笑问道,却是端着热汤直接坐回到了他实际上已经坐了整整两日的位置,也就是白马旗下的一个小马扎上。

    “正是如此。”徐荣这才敢躬身称是。

    “那你们可有奇策”公孙珣将热汤陶碗放到了脚下,然后才正色问道。

    “敌人不善于夜战,或许可以夜袭!”徐荣率先提议。

    “如何夜袭”公孙珣继续正色询问道。

    “两营相隔太近,方便他们攻击我们,自然也方便我们攻击他们。”徐荣坦然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敌营广大深厚却又简陋不堪,敌军士气无忧却又素质低劣……我意等到明日傍晚薄雾之时,也是他们刚刚撤军休整的时候出击一次,不指望能破营或者如何,但能惊扰一番也是好的。”

    公孙珣闻言微微颔首,却又缓缓摇头:“以攻为守是对的,但不到一锤定音或者迫不得已的时候却也不必刻意尝试……敌人其实才刚来第三日而已,焉知没有防备不管是多小的部队,若是被对方反过来吞下,那就会严重挫伤士气。这个意思可以暂且记下,若是真到必要之时,还是可行的。”

    徐荣立即躬身接受这种认可。

    然而,所谓的应对之策,除了这一条之外也就仅仅如此了,因为当公孙珣继续挨个询问时,所获得的答案却都大同小异……无外乎就是主动出击,然后又因为白日难以起效,所以还都是夜袭,还都是绕营扔火把之类的手段。

    说白了,这些人中的大部分,无论汉人还是胡人,几乎都是北方边郡出身,以骑兵见长,善攻不善守,你让他们突袭、追击,他们个个都能说出花来,说不出来的也能做出来。可是你让他们想防守上的法子,那确实有些为难人的意思。

    “那就这样吧!”公孙珣面带微笑,让人看不出他所想。“诸位有了主意尽管私下自己跟我说,或者遣人来说也行,但大敌当前,诸位还是要谨守防线为主。”

    这便是要撵人了,众人不敢多留,便纷纷告辞。

    “侍卫也都先下去,子伯留下。”

    公孙珣此时忽然出声,却又让转身离去的众人心中一时有所期待。

    “少君留下我可是有私密话要讲”娄圭等众人各自散去,这才好奇问道。

    “私




第二十九章 失控
    天色大亮时,汉军营寨前再度多出了一道木栅……不过与之前的相比,这道木栅显得残破了不少,很显然,这是汉军连夜依靠着营墙草草修补而成的残次品。

    “汉军也不过尔尔了,今日上午辛苦畀留你领着骑兵拔掉这道栅栏,然后我们不用休整,到了中午我就让全军蚁附登营!”高句丽大军中,明临答夫对着身旁的桓那部族长于畀留如此笑言了几句,这才翻身上马,威风凛凛的出现在了阵前正中的位置。

    不过,面色阴沉的于畀留只是在马上勉强一礼,便直接去了前军,并未跟这位高句丽莫离支搭话……话说,虽然于畀留曾经有意的排挤过哑哑可虑,也曾为获取了全军骑兵的指挥权而兴奋一时,但作为桓那部族长,他终究是没想到,明临答夫会如同撕烂一个大蘑菇一般将与自己齐名的哑哑可虑当众撕成碎片!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当日,这明临答夫可以轻易撕碎贯那部和哑哑可虑,那明日自然可以轻易撕碎自己和桓那部。

    而这种焦虑与愤怒,一开始还是隐藏着的,可随着于畀留手中武装力量的飞速流逝,却变得愈发明显和疏于遮拦!

    要知道,当日于畀留从明临答夫那里获得的原本用于左右包抄的一万多骑兵,居然成为了这场攻坚战中死伤最重的部分……没办法,缺乏攻城武器和技术的高句丽人想要拔除营寨的话,唯一能指望的就是畜力。

    那一万骑兵,两日间就损失了两三千人,而且牲畜由于目标突出,死亡倒毙的明显更多!至于没了骡马的骑兵,那还算是骑兵吗

    如果不是明临答夫同样提供了大量的步卒,舍出性命来来帮助骑兵拖拽那令人胆寒的栅栏,说不定于畀留都会以为这位高句丽莫离支是想和汉人联合起来削弱自己!

    想到这里,盯着眼前的那道破烂栅栏的于畀留不禁无奈的闭上了眼睛……为了这一道莫名其妙的栅栏,不知道又要死多少高句丽人!然而,仗打到这份上,除非一方主动撤退,怎么可能会中途结束再说了,等把这一道栅栏拽下来,说不定高句丽人就能掌握局势主动了。

    一念至此,于畀留几乎是忍着恶心向自己的副将发出了命令——不是进攻的命令,而是让督战队率先就位的命令。

    于是乎,随着一声号角,督战队率先就位;然后,那些战战兢兢的高句丽骑兵才一手持木盾,一手死死拖拽着那些过于聪明的果下马,往满是血腥味战场上列阵;最后,才是被剥夺了武器的奴隶、国人壮丁,甚至一部分国人妇女,抱着绳索表情呆滞的被驱赶着往前方空地上集合!

    寒冬腊月,虽然无风无雪又有太阳,但依然是标准的寒冬腊月,可这些被驱赶出来的人中居然有一部分人只穿了一件单衣,甚至还有人光着膀子!

    “怎么回事!”情况太明显了,于畀留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这个情况。“为何有的兵士没有衣服!”

    “回禀左相(于畀留曾任最大官职),”稍倾片刻,立即有人转身回报。“负责收拢这些国人武器的明临阙门将军说,本来就是上去送死的人,没必要浪费衣服……这么做,也是省的扒尸首时衣服会烂掉!”

    这两日的战场上,除去被填了壕沟的倒霉蛋外,大部分尸首都是有着营墙依靠的汉军在晚间进行清理的……箭矢、铁甲、皮甲自然是要回收利用,毕竟汉军那边也有点杂牌军的意思,这种东西自然会缺……可尸首,汉军却没有侮辱的意思,大部分尸首会被默契的抬到距离汉军营寨两箭之地的空地上,然后等到第二天清晨由高句丽人的壮丁收拾。

    届时,这些人身上仅存的有价值物品,也就是原本的衣服了,自然是要被回收利用的。

    听到这个解释,于畀留低头半响无语,然后却又忽然起身,居然直接抛下前军去了中军。

    “是这个样子吗”明临答夫愕然在马上。“我的侄子做出了这种事情”

    “是!”于畀留双目通红,与这个他之前畏惧了大半辈子的人昂然直视。

    “他做的不对。”明临答夫仰头看了看对面高台上白马旗下的那个身影,然后方才连连颔首。“他做的确实不对,畀留你是前军主将,你说你准备如何处置他”

    “我想请莫离支杀了他,以安定军心。”于畀留红着眼睛答道。“奴隶可以随意对待,野人到了如今的局面也可以置之不理,但是国人是我们的根本,他们是去打仗的,不是当肉盾去送死的……最起码不能这么说出来!坐原的得失,关乎着我们之前数十年的扩张成果是不错,但是国人的人心,却关乎着这个国家的存亡!”

    明临答夫低头看着眼前的于畀留……自己的国家是部落联盟和封建制度的混合体,一方面学着汉人那样,有王有相,有城有民;另一方面却又如扶余人、三韩人、鲜卑人那般,骨子里是部族头人的制度。所以,什么国人的人心,什么国家的存亡,这种话从几部贵人口中说出来以后,虽然道理是对的,却总是有让人感到有点滑稽,尤其是这番话的目的还是要杀掉另一个顶级的贵族,自己的侄子明临阙门。

    讲实话,这种话放在以往,明临答夫说不定会认真思索一番,对方是不是准备好了兵变之类的东西。但现在,在战场上,他却比谁都清楚于畀留的心思,对方是真的被伤亡弄垮了心态,并且对自己有着巨大的不满和愤怒,这才会在阵前向自己提出这样的要求。

    不过于畀留,终究是桓那部的族长,是军中仅次于自己的大贵族,是哑哑可虑死后所有其他贵族共同支持的对象,是为了战争胜利不得不团结的人物。而明临阙门,一个侄子而已……

    “将阙门和负责此事的其他军官全都押过来杀掉。”一念至此,明临答夫不再犹豫,直接就在马上言道,然后又下马拉住了于畀留的手。“但是左相,你也不要再耽搁了,今日没有衣服就没有衣服了,速速攻击吧!”

    恢复了一丝清明的于畀留深深的看了眼前的小老头一眼,却是终于再度恭恭敬敬的弯下腰来:“谨遵莫离支之命!”

    高句丽军中的波澜到此为止,然而重新上马的明临答夫却在再度抬起头的时候有了一丝动摇……因为他陡然想起,之前两日,自己和对面的那个年轻汉人将军遥遥对峙,双方作为两军主将,虽然没有什么约定之说,但却心照不宣的一个从不下马一个从不离开高台,从头到尾双方都没有失了半分主帅的体面和风采。

    可今日,自己却在对峙刚开始之后便被迫下了马,还是因为自己人的逼宫,这未免有些让人气馁和无奈。

    ………………

    号角声吹起,战争重新进入往常的节奏!

    高句丽人夺回坐原的决心很坚定,最起码高层和上层还是稳住了心态。于是,按照高句丽人的社会结构,在督战队的前方,大贵族们指挥着小贵族,小贵族们指挥着国人军官,国人军官们驱赶着国人士卒和奴隶们上前,再度重演起前了两日的情形。

    然而……

    “为什么拖拽不动敌军的栅栏!”高句丽人的前军指挥于畀留惊恐万分。

    “为什么会拖拽不动我们的栅栏”汉军前线的指挥者徐荣也是颇为惊愕,但却不妨碍他督促士卒抓紧时间尽量杀伤敌军的畜力。

    毕竟,不管是野战还是眼前的攻防战,不管是胜利后的追击还是万一营墙不保后的撤退,高句丽人的果下马都明显比普通高句丽人士兵更显得有威胁一些。

    “昨夜我军在修补栅栏的时候,往培土上泼了很多水。”来自后面高台上的传令兵完美而又惊喜的解释了一切。“一夜封冻,栅栏已经与培土结成了硬块,将军还让我们告知诸位,这是娄贼曹的计策!”

    “汉军往栅栏根上泼了水……”于畀留一时茫然不知所措。“去问问莫离支,如今该如何应对”

    “麻烦了!”明临答夫也是一脸苍白,但却迅速坚定了决心。“告诉于畀留,汉人只剩下一道栅栏而已,不要留手了,把所有牲畜都投入过去试一试……不行的话再说!”

    “不行的话再说!”于畀留当即反问对着传令兵反问。“去再问一遍莫离支,若是牲畜死光了又怎么办我们要是没了能行走于山地上的骑兵,到时候万一需要撤退,我们拿什么应对汉人骑兵的追击”

    “告诉于畀留,打进营寨就不需要应付汉人骑兵的追击,打不进去的话……届时我们还有一座大营以作遮盖和断后!”明临答夫的回复非常干脆。“而如果真有撤退之时,我将亲自驻守大营断后!”

    于畀留一声长叹,再无话语递出,却是大手一挥,敦促手下将坐骑集中起来使用,大量的果下马登时就被送上第一线,充当起了拖拽栅栏的主力。

    对此,几乎能看清于畀留动作的汉军前线指挥徐荣,只是冷笑一声,便回头派出了传令兵,乃是要求公孙珣放弃轮换,立即往前线增兵固守,以求密集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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