崛起1639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上林春
候方域、陈贞慧等复社成员也极度不安,不时翘首望向西边。
“制军,制军,快看!”
突然有人发出惊恐的叫声。
孙传庭转头一看,顿时面如死灰,西北方向的地平线,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黑影,稳步向着自己推进。
“制军,制军,李信来了,李信来了!”
候方域最为惊慌,尖声叫了起来。
陈贞慧也急劝道:“制军,赶紧走罢!”
“哎”
孙传庭重重叹了口气,虽然两军还未接触,可是连七千人都攻不下,又逞论李信亲自率领的两万人一时之间,心如死灰,再想到崇祯横在他脑袋上的铡刀,即便逃回南京,又能如何
铮的一下,孙传庭拨出佩剑,就要往脖子抹去!
“制军,万万不可啊!”
左右连忙拉住孙传庭!
孙传庭就如失了魂般,怔怔站着不动!
革命军越发的逼近,明军的骚动也越来越明显,但孙传庭余威尚在,好歹没有一溃而散,只是全军都布上了一层紧张的气氛。
这时,革命军中一骑驰出,放声大喊:“孙制军,我家总司令欲与你一会,请将火炮拖往后阵!”
“还有什么好谈的”
陈贞慧眉头一皱。
“诶”
候方域可不是这么想,上回在南京城下与李信面对面,早已丧了胆,在他看来,能谈总比不能谈好。
“拖到后面!”
孙传庭也挥了挥手,虽然他知道李信找自己谈话不可能是好事,但他也不愿意平白无故的全军溃败,有一丝希望,他都想带着完整的军队回南京。
依着孙传庭的吩咐,一门门火炮被拖到后面,甚至为表示诚意,炮口还向后,革命军也继续前压,燧发枪上装着明晃晃的刺刀,一排又一排,如排山倒海般,给人带来极大的压力。
因为双方的火炮都留在了后阵,革命军前推至一里左右才停下,李信带着四人驰出阵,孙传庭也会意的带了四个人到中线处与李信会回。
“本司令刚刚出门,制军就来攻我
第一六三章 不见可法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不说孙传庭气的脸通红,京营中也是咒骂如潮,不过诡异的是,南京兵却几近于鸦雀无声,很多人看看革命军,再看看自己,完全没有战胜的信心,再加上李信有言在先,那残存的士气正在一寸寸的被消磨殆尽。
“司令爷说的也是,咱们南京人凭啥要替京营卖命”
“早听说司令爷仁义,嘿,果然不假,老子就没脸再与司令爷为敌啊!”
“那京营平素嚣张惯了,刚好司令爷狠狠教训他,替咱们出口气!”
“反正我是想回家了,制军如果强逼着我们作战,弟兄们,咱们得聚一起说话,可别软啊!”
隐隐约约,有南京兵的不满传了过来,孙传庭陡然一震,神色复杂的转头看去!
陈贞慧低低骂了句:“仅只言片语,便动摇我军心,好一个离间之计,这姓李的,也他娘的太狡诈了些!”
候方域则是提醒道:“眼见军中动荡将起,请制军速拿主意。”
“若是换了你,当如何处置”
孙传庭转头问道。
“这……”
候方域现出了为难之色,暗骂自己嘴贱,眼前的形势,确实是进退两难,别说孙传庭,哪怕孔明复生,孙武附体都束手无策,可是孙传庭问起了,又不能含糊,只能沉吟半晌,才道:“制军,请恕学生直言,当务之急,还是应退回南京,重整旗鼓,想南京钱粮丰足,人口众多,若是有了喘息之机,又何惧于他李信”
孙传庭又问道:“你是劝本部院放弃京营喽那皇上面前如何交待本部院又如何向天下人交待”
候方域咬咬牙道:“放弃京营虽奇耻大辱,但韩信尚有胯下之辱,况京营素来骄横,驻扎短短数月,各类偷鸡摸狗、入室盗窃,甚至明抢、尖银妇女不胜枚举,南京士民对京营恨之入骨,这也是南京兵不愿攘助京营的重要原因,制军若能果断放弃京营,虽于名节有小污,实则却能尽收南京民心,从长远来看,有百利而无一弊啊!”
孙传庭面现挣扎之色。
其实他并不是那种迂腐的夫子,十年来,在与义军的作战中,什么不光彩的手段都用过,只是他顾忌的有两点,首先,放弃京营,就等同于叛乱,哪怕他不时的想到拥兵自立,但真要走上这一步,仍是难以下定决心。
其次,京营是他的根本,如果没了京营,他一个外人坐镇南京,只怕会沦为傀儡,被南京官绅挟制,这是他很不愿面对的局面。”
陈贞慧大概猜出了他的心思,劝道:“制军,眼下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天下局势扑朔迷离,一切皆有可能,更何况放弃京营的不是制军,而是数万南京兵,制军以一人之力,如之奈何不如走做决定,以保全实力。”
孙传庭举目四顾,革命军虎视耽耽,随时会发动进攻,南京兵军无斗志,哗变一触即发,京营虽气愤填膺,可那慌乱的气氛根本就掩饰不了。
陈贞慧说的对,自己就算强行下令,南京兵也不会听自己的命令,至于崇祯那里,只要真能隔绝消息往来,未曾不能以拖待变。
“哼!咱们走!”
孙传庭向李信哼了声,便勒马回返了南京兵阵营,刹那间,尤如脱了缰的野马,南京兵溃散而逃,京营也想跟着南京兵跑,但李信猛一挥手,革命军战士列队而上,当场放起了排枪。
一阵炸豆般的脆响之后,硝烟弥漫,实际上枪没对着人打,但京营明显懵了,有人趴在了地上,有人也开始放枪,可双方还隔着段距离,子弹打不了那么远,还有人转身就跑,一片混乱。
待得硝烟稍稍散去,何虎大喝道:“都他娘的站好,把枪放下,否则格杀勿论!”
亲卫连素来与前锋营不和,一看何虎开口了,二瓤也嚷道:“当司令爷的兵有什么不好,粮饷充足,吃饱喝饱,不想死的把枪放下,别以为你们这些人就能跑得掉,后面几千人你们都摆脱不了,现在总司令亲自带着两万弟兄过来,机会只有一次,惹恼了总司令,杀万把人又算得了什么快点!”
“不许投降,不许投降!”
监视内太监急的大叫。
嘉靖年间,京营尚由武将统帅,称总督京营戎政,以文臣一员辅佐,称协理京营戎政,其下设副参等官,而到了明朝后期,京师三大营增设监视内臣,营务尽领于中官。
“当锒!”
虽有领军太监厉声呼喝,却不知是谁,扔下了刀枪。
有人带头,陆陆续续,刀枪武器被扔下地,近万京营士兵束手就擒。
京营共分南京京营与京师京营,南京京营不提,靖难之后再无战事,早已失去了战斗力,京师京营直接守卫首都,战斗力远较南京京营强悍,但土木堡之变是个转折点,主力损耗殆尽,景泰年间,于谦曾做过改革,不过京营的没落已经无从扭转,到正德年间,京营仅选出了六万零五百名战士,无奈之下,正德调数万边军填补京营空缺,至万历中后期,因营务整饬,稍有振作,可这也只是下跌过程中的反抽,因朝政**,营帅贪残无能,天启与崇祯两朝,京营的战斗力每况愈下。
李信就打量着京营士兵,比之卫所军,确实是强了点,却仍比不上从盐丁中征召的新兵,李信从他们身上,看到了流里流气,于是,他决定重拾旧招。
“来人,让他们交投名状,凡坐营官、把总、坐司官、内臣、把司、把牌等,格杀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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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四章 自私的人
淮安军中,加入革命军的,只有近两千人,很多人担心自己吃不了苦,就指着李信安置了,将官更是更是担心自己管不住手被李信逮着法办,绝大多数都选择了做富家翁,但出乎李信意料的是,许绍愿意跟着自己。
许绍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道:“总司令,我老许当总兵的时候,不敢说绝对干净,但心里是有数的,拿了点,贪了点,其实不拿也不行,别人不拿,就我不拿,那我这总兵也当不下去,不过我可以保证,我绝对没喝过兵血,这几日来,我仔细想了想,我觉得能管住自己,不可能让总司令为难,我只求能跟在总司令身边,尽一份绵薄之力。”
“哦”
李信动容的看着许绍,许久,点点头道:“好,我相信你,我问你,史漕抚的家知不知道在哪里”
许绍沉吟道:“漕抚家在开封府祥符县,总司令可是……”
李信道:“李闯即将二攻开封,胜负难料,把漕抚家人留在开封终是不妥,我打算拨些好手给你,去开封偷偷把漕抚全家给带回来,能否办到”
许绍原先就有猜测,此时彻底明白了李信想做什么,分明是要把史可法的家人绑来扬州,不过他不觉得有什么不对,非常人当用非常手段,他对史可法还是挺敬重的,很希望与史可法共事,于是道:“总司令不说我还想不起来,那李自成就盯着开封了,确实是该把漕抚的家人趁早接走,请总司令放心,此事若是办不成,我提头来见。”
“尽力而为吧!”
李信笑了笑,又道:“明天你就带人悄悄赶往开封,莫要着急,寻找机会,一击中的,实在不成,咱们再想别的办法,总之,人要安全回来!”
“总司令放心便是!”
许绍心头感激,拱手施礼。
“去罢!”
李信挥了挥手。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李信暂时放弃了攻打滁州,而是集中全力招降淮安府,淮安府领海州、邳州,及山阳、清河、盐城、安东、桃源与沐阳六县,对于淮安的官员,除了极个别民愤较大者一杀了之,其余与扬州城下被俘的官将一视同仁,愿意留下来当官的,先得掂量掂量自己能否管得住手,自认为管不住的,可以做富家翁,外省籍官员则可以携带家产离开淮安,但是婢妾杂役不能带走。
李信要把婢妾许配给军中将士,杂役则劳动力。
可纵是如此,外省籍官员也是千恩万谢。
天气渐趋炎热,李信为招降淮安各县,长期奔波在外,家里的女人们也各自繁忙,每当李信不在的时候,都是交由红娘子看家,作为一个女人,红娘子并不愿过于抛头露面,她向往的,还是呆在家里,相夫教子,她只想李信尽快找个人来接手。
这让她想到了史可法,史可法的节操她是放心的,为人也很清正,如能劝得史可法投效李信,对李信的作用不仅仅是身边多了个能臣,还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
有史可法率先投效,大明朝的有识之士都将陆续投入李信麾下。
依着她对李信的了解,把史可法关着,既不放也不讯问,就是存了消磨史可法锐气的打算,至今为止,已经软禁史可法有了将近半个月,她觉得,应该找史可法谈一谈。
其实作为李信的发妻,她知道自己不应该与史可法见面,但她总想为李信做些什么,而且长年跑江湖,对于礼教并不是太以为意,她只要对得住自己的本心就可以了。
不过为免人说闲话,她还是邀请了周菡母女与自己同去,并让二瓤与邢武跟着。
很快的,几个来到了软禁史可法的小院,史可法正在树下溜着鸟,日子过得挺悠闲的,见着红娘子,有些错愕,他本以为会是李信来找自己,却没料到,竟是李信的妻子,拟好的高高在上的姿态也没法摆了,他还不至于向个女人恶声相向。
 
第一六五章 周菡的过去
出乎意料,史可法没有反驳,反而如老了十余岁般,现出了痛苦之色。
“自私,老夫自私,老夫自为官以来,兢兢业业,忠于皇上,自己怎么可能自私可天下日渐崩坏,百姓流离失所,自己真的错了么”
史可法喃喃着。
红娘子、周菡与孙荻相视一眼,都暗道有戏,同时也明白,史可法只是动摇了,不能逼的过紧,尤其是史可法这类人极好面子,不可能向女人低头,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已经出乎意料,应见好就收,于是红娘子叹了口气:“史漕抚,希望你能好好想想,妾身不打扰了,李公子这段时间在外面,等他回来了,我会把今天的情况告诉他,告辞!”
孙荻挥了挥小拳头,哼道:“老头,希望你不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胡说什么呢,快走!”
周菡不满的狠狠瞪了眼孙荻,拉着就向外走去。
史可法怔怔的看着几人离去。
“周姐,今天多亏了你,要不是你义正严辞的痛斥史可法,这老家伙恐怕还顽固着呢。”
周菡笑道:“红娘你见外了,说到底,还是史漕抚心存正气,换了别人,再怎么说也未必有用。”
孙荻嘀咕道:“红姨,荻儿还骂了他几句呢,也是有功的!”
红娘子咯咯一笑,拉过孙荻的手,现出了欲言又止之色,随即就问道:“周姐,请恕我冒味,其实你和荻儿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身,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非得要孤身离开北京,毕竟外面那么乱,我想,如果没有迫不得己的原因,也不会把你们逼到这个地步吧“
孙荻看向了周菡。
周菡也没料到红娘子会问出这个问题,怔了片刻,才苦笑道:“红娘,你待我情如姐妹,既然问起,那也没什么不可说的,我姓周,乃松江府嘉定人氏,当朝皇后是我的堂姐,不过她是苏州府人氏。”
“什么”
红娘大吃一惊。
周菡摇摇头道:“我们周家在上两代就分宗了,我家和堂姐一家没多大联系的,呵呵,扯远了,还是说我自己罢,三年前,家里给我说了门亲事,夫家是前登菜巡抚孙元化之子孙和鼎,当时,孙和鼎的发妻病死已有了两年,荻儿正是亡夫前妻所出。”
说着,周菡爱怜的望向了孙荻。
“娘!”
孙荻也鼻子一酸,哽咽道:“红姨,虽然娘不是荻儿的亲生母亲,但是待荻儿比亲生母亲还要亲。”
红娘子微笑着点了点头,问道:“周姐,以你的身家,为何会给人做续弦还从嘉定嫁到北京那么远。”
周菡叹了口气:“父母之命,我有什么办法,因我公公早年对我家有恩,所以托了媒人上门,况且我公公被温体仁陷害,含冤而死,家世败落的厉害,父亲生怕担上嫌贫爱富的恶心,无从拒绝,我只能嫁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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