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御明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仗剑至天涯
和人搏杀,他们不会有丝毫迟疑,但居于这官府做事就不一样了,表面谈笑、背后捅刀的比比皆是。
你这让拿刀把子的人骤然放弃本行,不给些许准备就上手,那心中多半会出现焦虑的情绪。
但他们没有选择。
随着和赵宗武逐步了解府衙,原本在诸房中备受尊崇的李贵,在谈笑间就被赵宗武玩弄于股掌间,你说接下来谁会没事儿去触碰赵宗武啊。
更重要的是今日之事在暗处的王化贞必然知晓,能轻松应对、斡旋此事,也间接证明了自己的本事。
做到这便让叶超他们心中佩服不已,自家老大就是牛掰。
但对赵宗武来说,这一切都不过是开始而已,想解决‘辽西私盐案’相关事宜,关键就在王化贞的无条件支持。
借王化贞之势来调查相关事宜,这是最恰当不过的事情,若没有王化贞的支持,那么即便是自己再牛掰,一切都不过是徒劳罢了!
仔细看着所调案牍,赵宗武头也没抬的喝骂道:“行了,你们仨别给老子说这些捧言,别忘了你们进府门的职责是什么,能否为弟兄们报仇雪恨,那就看你们接下来有没有用心了!”
听了赵宗武喝骂,这叶超三人当即就没了后续。
是啊。
现在可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先前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进入府门,那可不是为了来这里玩闹的,他们身上都肩负着责任。
没太多时间让赵宗武在这吹捧。
倘若真有这样的时间,赵宗武造就选择新的方式来开启大明正途,但如今选择只有一条,那自己必须拼出条血路来!
说完叶超他们,赵宗武便又投入到甄别线索之中。
‘想甄别辽西私盐案的脉络,那么首要需知道的就是来源,在大明盐铁属专管,想进行售卖必须持官府凭证,而大明有名的几处盐源都是有数的;
考虑到时间、距离、成本、势力等诸多因素,掺和到辽东这一区域的必然是以北直隶涵盖的范围,其多归属于海盐产区。’
想到这,赵宗武所拿便以该区域案牍为主,通过刑房近三年的记录,先行查探这其中是否存在蛛丝马迹。
私贩盐铁虽说这上有人把控,但难保这其中不出错,一旦出错,那势必就会带来诸多影响。
文字是相对来说不会欺骗人的。
想用谎言去完善谎言,那只会带来更多的破绽!
‘近些年辽东局势不稳,这势必会造成盐的产量出现大幅影响,而现在辽东多数临海之地皆在建奴打击范围内,产盐就更成妄想;
另一方面建奴虽说握有多数地区,但更多却因核心人丁过少而无法实时统辖,产盐、产铁就更成一种奢望,但甲具、兵器、羽箭这都需大量铁料,私贩就成为了一种暴利!’
理清楚为何会存在‘辽西私盐案’的意义后,赵宗武也算摸清楚这个背后势力做此事的跟脚。
在
第036章:侠士之心
广宁城南城墙城门楼。
荟聚政治、军事、经济的中心带,广宁一直以来在辽东就承则重担,现今又随着辽沈之地的相继陷落,想要确保大明在关外之地防御带的巩固,这以广宁为核心主导的辽西之地就更重要。
作为进出广宁的中心,城南一直都以繁华来称。
越繁华之地,越存重量级之物。
身为辽东人,那恐没人不知李总兵之名,其在辽东所做出的贡献让人至今怀念,在民间更有呼声表明若李公在世,那绝无今日辽东之危!
‘若非李成梁晚年所出庸招,又怎会有今日辽东之危!’看着眼前人来人往的石牌坊,赵宗武这心中却暗道。
由暗紫砂岩雕建,其样为三间四柱五楼式、那上有翘檐、通枋、栏板、斗拱等俱全,由万历亲定,遣京城之人监造,其饰存鲤鱼跳龙门、一品当朝、二龙戏珠、三羊开泰、四龙、五鹿、海马朝云等浮雕。
为表彰李成梁早年在辽东所立功勋,便有了此石牌坊。
坊中竖刻有‘世爵’二字,横额刻有‘天朝浩券’及‘镇东总守辽兵官兼太子太保宁远伯李成梁’字样,下刻“万历八年十月吉日立”。
这石狮、抱鼓石、石兽镇御柱脚!
因为李成梁在辽东立下的‘赫赫之功’,这也使得在辽东存有以李家为首的旧有军勋群体,只不过因为李家二代中没有及时能扛起大旗的领头羊,使得这个庞大的群体终究是成为了过往。
明军在辽东接连出现的败损,更使这曾经的辉煌彻底成为回忆。
‘人死如灯灭,这人要仅沉浸在过去回忆之中,那即便拥有再好的前途,终究也抵不过泯灭的脚步。’
看着这石牌坊,赵宗武心中却不由地感慨万千。
见赵宗武神情严肃的看着石牌坊,王维栋这语气中带有崇敬的讲道:“赵大人,您对宁远伯也很尊崇吗若宁远伯在世,哪儿会有今日建奴之猖獗!”
听到王维栋所言,赵宗武嘴角不由浮现一丝笑意,随后讲道:“我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不会回忆过往,李成梁的成就已成过往,对我来说能否解决眼下之事才是最重要的,毕竟这人单靠回忆活着,那无疑于是白日做梦。”
这……
王维栋怎也没想到赵宗武竟会说着这样的话,毕竟在绝大多数辽东百姓心中,李成梁的地位还是很高的。
一时间,王维栋不知该说些什么。
见王维栋未曾搭话,已转身离开的赵宗武便头也没回的说道:“若没事儿的话,就随本官继续问候护城官兵,没见他们在严苛环境下当值,为了广宁安危不辞辛苦的在值更吗”说话间已朝城门楼走去。
王维栋见状忙脚下快两步,朝已远去的赵宗武追去。
赵宗武来巡抚府署已过了七日。
在这期间赵宗武遍查刑房留档案牍,但是让赵宗武心中惊奇的是,所查之中并无一丝痕迹,通过自己的查看,这广宁近几年的案情实在是太干净了!
没错。
就是太干净了。
干净到广宁根本不存在任何阴暗存在。
有阳必有阴。
不管这心中再崇尚光明,可光明之下的黑暗难道就会少吗
在巡抚府署中查寻不到一丝踪迹,赵宗武只能将目光放在眼前,伴随着明、金在三岔河沿线的对峙,这私底下的碰撞也势必会增多。
尤其是以盐铁为首的核心所在,辽西现在正处动荡之势,这正是监察力度含糊不明的绝佳时期,那些蛀虫会放过这绝佳赚钱的时机吗
想到这一点,赵宗武便决定用最笨的方式来进行甄别。
‘辽西私盐案’已然露出本藏于水下的根脚,那既然以前之事未曾探得,今便以眼下之事来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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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7章:不寻常
“老马,你今儿怎么有闲心在这待着,按理说这不是你的风格啊!”
似随意的坐到石凳,从怀中掏出一包牛肉干,夹起一条牛肉干放入嘴中咀嚼,唇齿间徘徊着肉香。
“嗯”
随手将那包牛肉干递给马新,那马新见后面容间流露出笑意,顺手接过,嘴上却玩笑道:“这些天筋骨有些痒了,出来溜达一圈,活动活动筋骨……”说到这便随手夹起一条牛肉干放入口中。
“给……,还不谢谢赵知事!”
吃的同时,眼神中闪过一丝玩味,随后便将牛肉条递出,这当兵的丘八,没事儿谁能吃的上肉
更何况是上好的牛肉干!
“谢赵知事!”
“谢赵知事的牛肉干!”
“赵知事,您……”
“给我留点,你个猴崽子……”
“就是,就是,别抢啊!”
“……”
这左右将士说着说着便开始抢夺牛肉干,毕竟这东西实属少有存在,谁没事儿吃得起肉啊!
这年头能有果腹之物已然是不错的了!
见马新这般,又听左右将士奉承之言,赵宗武是嘴角洋溢着笑容,嘴上却笑骂道:“你们一个个真客气就别吃,跟老子客气个屁啊!”
赵宗武的笑骂,马新的呵斥,左右将士的玩闹,这也让轮值点多了几分生机。
‘这马新身为浑河血战中幸存的白杆兵,为标榜大明军队神勇,其归来时便被擢升为把总,虽无实权,但多少也算是个军官;
只不过先前从未见其出现在城门护卫这里,怎今日却反常的出现在这’
多日来和南城墙将士打成一片,赵宗武心中皆已熟记这每一位人,或将士,或军官,认识马新,还是通过一位伤残的白杆兵护卫结识的。
虽和马新有所了解,但其平时多寡言,不喜接近,虽让其轮值,但多数却喜待在坊中。
这原本就在自己心中挂有记号,今日却一反常态,赵宗武见到此幕能不多个心眼吗那必然不能放过啊!
但即便心中再有疑虑,可表面却不能直说,于是赵宗武便询问道:“老马,我能向你讨教个问题吗”
马新神情沉着的看着前面,停顿数秒后,其音浑厚道:“赵知事请讲。”
赵宗武听后眉头微挑,神情中带有几分重慕:“老马,你之前待的是马家军,同建奴在野战中亦玩过硬撼,今这建奴又在三岔河沿线出没;
我很想知道这建奴之优在哪儿,我军之优又在哪儿”
白杆兵。
作为一支经长途跋涉,缺少军备,受尽区别对待的客军,面对气候恶劣、水土不服、局势崩坏、孤立无援等诸多不利因素,毅然决然的向数倍于己的敌军发起进攻!
纵使环境恶劣,纵使十死无生,纵使折损严重!
但白杆兵依旧打出了他的威猛!他的霸气!
听到赵宗武所问,本神情木讷的马新眼神中多了几分战意,身上的气势也发生了改变,那双眸呆看前方,似乎所看正是那一场血战!
努力平和,但心中战意却怎也抑制不住。
错非赵宗武已和马新结识,若旁人问此言,说不定马新早已翻脸,毕竟谁都不愿意去回忆痛苦经历!
自己的兄弟死在了那里,自己的袍泽死在了那里,造成这一切的就是那该死的建奴!
对于马新的变化,赵宗武一直都在仔细观察,过了许久,从沉思中回归的马新
第038章:寻迹
赵宗武做事喜欢谋而后动。
多日交际,让赵宗武心中很清楚,南城墙处马新一行绝对藏有事儿。
这蛛丝马迹就摆在眼前,赵宗武会轻易放弃这机会吗
你在这堵我可以,我为了避免打草惊蛇,那就暂且装一回傻,但这入城的商队赵宗武会轻易丢掉吗
余光瞥了眼在旁的王维栋,那王维栋好似心领神会一般,嘴上就喊道:“知事,您是不是忘了巡抚大人交待给您的事儿了”
和聪明人共事,又是真的能多活几年。
眼神中闪过几丝赞许,赵宗武接着王维栋的话茬,其神情瞬间改变,右手合拳重拍左掌而急道:“哎呀!真是该死,光顾着在这说话了,本官怎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巡抚大人还特意嘱咐过我,让我一定前去道清斋去请那珍藏孤本!王维栋,快别在这待着了,赶紧随本官前去道清斋!!”
不顾这一脸惊诧的二人,赵宗武是神情严峻的快步而去,在旁的王维栋见状,忙追了上去,嘴上更是喊道:“大人您慢点!”
快速穿过人群,很快赵宗武、王维栋二人便隐于人群之中。
…
…
“大人,您一定是在暗中调查什么,不然这些天您不可能接连待在这丘八之地。”坐于临街茶馆之外,王维栋捏着手中茶具,语气中带有探询的问道。
赵宗武双眸紧盯南城处。
因商队车马数量较大,腾转相对不易,这使得南城处开始出现拥堵,观察到这一幕赵宗武心中多少有了底。
以至于听到王维栋所讲后,下意识笑道:“你这观察够仔细的,你是如何知道的”
见赵宗武并未遮掩,王维栋放下手中茶碗,脸上带着得意之笑,道:“其实知道大人行动并不难,从最初大人查阅刑房案牍,再到大人亲往南城处,并让随从分往广宁各城,有意识结交守卫城门的军官、兵卒;
身为知事不在公房,却整日混迹于丘八之中,那唯一能解释通的就是大人在执行一项秘密差事,甚至这差事就是巡抚大人派遣的。”
讲到这,王维栋那脸上洋溢着一副别说话,快夸我的神情。
“鲍乘先!”
因为拥堵使得商队难以前行,而就在这两难之际,赵宗武却发现自城西街道奔来了一支军队,为首之将正是鲍乘先。
眼见着被军队强行分开一条路来,这左右百姓敢怒不敢言,如此也使得陷入停顿的商队得以前进。其迹是朝城西奔去。
“怎又牵扯出一位巡抚府的守将”
因不知情况究竟是怎样,赵宗武看着快速离开的商队,猛然起身,从怀中随手拍出一块碎银,接着便离店而去。
“大人,您等等我啊!”原本还等着夸奖的王维栋怎也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看着已快步离去的赵宗武,不由喊了出来。
可此时赵宗武的心思根本就不在他身上。
广宁作为辽西地区的核心存在,那占地必然宽广,从南城处出发,鲍乘先在前领队前行,随行有一位体格消瘦、身形修长的男子,透过穿着打扮有几分老西儿的韵味。在行进期间二人多有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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