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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隐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苗棋淼
    “平天海!”我现在能想到的地方只有平天海。我和叶寻的结义大哥耶律德光,也是我们唯一能找到的真正萨满,除了他,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不计代价地帮我们对抗巫门。

    我们几个坐上高铁,叶寻才低声说道:“咱们这么坐高铁是不是太冒险了万一对方在高铁上动手,怕是不好应付。”

    我轻轻摇头道:“我也知道坐直升机是最快也最稳妥的办法,但是咱们已经给老陈添了那么多麻烦,要是再给他弄丢一架直升机,可就真没法交代了。”

    豆驴子压低了声音道:“你就不怕咱们三天之内到不了平天海”

    “听天由命吧!”我说着话时,两只眼皮就开始不停地打架,不管我怎么甩头都压制不住那股强烈的困意,没过一会儿就坐在椅子上睡了过去。

    我意识当中自己好像仅仅是迷糊了几秒,就猛地一下惊醒了过来,等我再往四周看时,整节车厢已经变成了钟乳嶙峋的岩洞。

    从车厢上垂落下来的钟乳石形同利剑般的悬在了我的头顶,冰凉的流水顺着石尖儿一滴滴地掉落在我的头上。等我仰头向前看时,一条鳞片发白的黑蟒不知道什么时候竖着身子立在了车厢尽头。

    “蛇!”

    我惊叫之下伸手抓向了枪柄,没等我扣住藏在腰间的马格南,那条黑蟒已经压在车座上高低起伏地往我面前游了过来。

    我眼看着篮球大小的蛇头从车座前方竖上半空,在即将触碰到行李架的当口,又向前方车座上沉落下去,不多时又再起从车座背后抬起了蛇头,周而复始,上下起落着往我面前飞速而来。

    我总觉得那条黑蛇下一刻就能扑到我的眼前,可我迟迟都等不到黑蟒扑进的那个瞬间……

    仅仅刹那之后,我就听见脚下传来一声蛇鳞擦地的声响,等我低头看时,黑蟒三角形的蛇头从我前面的车座底下钻了出来,贴着我的小腿猛然昂首窜向我的小腹,从蛇嘴里喷出的信子带着足以让人战栗的寒意扫向了我的下颚。

    我本能地从拔出马格南顶住黑蟒下颚时,脸上却升起了一阵火辣辣的剧痛,豆驴怒吼的声音随之而来:“你疯了!”

    我猛地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我手中的马格南正好顶在了前面的车座上,如果我刚才扣动了扳机,前面的乘客必死无疑。

    叶寻一只手正紧紧地掐着我的手腕不放,豆驴子在我边上扬着巴掌“啪”的又给了我一下:“你睡魔障了还拿把玩具枪,你梦游呢”

    整个车厢的人都在看着我,我也只能装成大梦初醒的样子,迷迷糊糊地问道:“你怎么打我我刚才怎么了”

    “你梦游了!赶紧给我坐下!”豆驴子连着向我打了几个眼色,叶寻也一把抢走了我手里的马格南,按着我坐了下来。

    豆驴子给车厢里的乘客赔了半天不是,才坐下身来,压低了声音道:“你刚才怎么回事儿”

    “我刚才睡着了……”我正说着话时,没法控制的困意就再次向我袭来。

    我跟豆驴子只有那么十多厘米的距离,我却偏偏看不清他面孔,昏昏沉沉地往豆驴子身上靠了过去。

    我还没碰到豆驴子肩膀,就被他反手一个耳光给抽醒了过来:“还睡,还睡,再睡你就魔障了!




第三一五章 千里奔逃2
    发生了这种事情,乘警和列车长也一块儿赶了过来,叶寻亮出证件之后,压低了声音道:“我们正在执行任务,现在任务出了意外,你们就近停车。 ”

    列车长苦着脸道:“高铁不是普快,没法说停就停,再说,列车也快要到站了,我看……”

    豆驴子低声道:“咱们不能坐飞机。王欢的蛊咒发作了,谁知道上了飞机会出什么事儿,还不如……”

    叶寻冷声道:“把人全都弄出去,谁也不许进这个车厢,包括你在内。”

    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人敢再跟我们一个车厢了,不用列车长多说就都收拾东西退出了车厢。叶寻和豆驴坐在我身边守了半个多小时之后,我才醒了过来。

    我知道自己蛊咒发作之后,脸色也跟着阴沉了下来。

    我被蛊咒缠身,却连破解的办法都没有,谁知道它下一次发作是什么时候,我还能不能找到童子尿救急。

    我正在沉默之间,叶寻却忽然低声说道:“王欢,你听见有人在笑吗”

    “谁在笑”我的修为虽然赶不上叶寻,但是耳力和眼力却胜他一筹,我听不见的东西,他怎么会听见

    我的目光落在叶寻肩头上时,心中顿时就是一颤——叶寻的肩膀已经流出了黑血。他也中毒了,中的是我的毒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耳边就传来一阵嘿嘿冷笑。

    “黑老”

    我敢肯定那就是黑老的笑声。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时,那笑声却像是一条游动的毒蛇瞬间窜进了车座底下,在车厢当中四处游动。

    我顿时暴怒道:“给我滚出来!有本事,你就出来跟我明刀明枪地干一场!”

    “我为什么要出来?”黑老冷笑道,“我又不是武士,没有心情跟你正面交锋。”

    “我早就说了,你杀了那些黑蛇,早晚要遭报应。没有那七条蛇魂,我也没法给你下咒。七条蛇和一个人都死在了你的手里,我们八只鬼魂一齐缠着你,你想不还债都不行。”

    黑老声音阴冷道:“我说了,那些黑蛇尝过的痛苦,它们都会加倍还给你。我这次出来,就是告诉你们,到了该你们选择谁先去死的时候了。”

    “当初被你开枪打死的那条黑蛇,就是选择用自己的死去换同伴逃生的机会。火车到站之前,你们只能有两个人活着走出车厢。让谁先死,你们自己选吧!”

    我正在要说话时,车厢里的温度却毫无征兆地直线上升,没过一会儿,我和叶寻就热得汗流浃背,成行的冷汗像流水一样从我们额头上滴滴答答地淌落在地。

    再过片刻,灼人的热浪从车厢两侧一波跟着一波地往我们身上涌动而来,仅仅十几秒之后,我就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扔进了渐渐煮沸的开水当中,怎么也抵挡不住围在身边的灼热。

    我抬头看向叶寻时,他的脸上也开始泛起了一层像是承受不住高温般的潮红。

    豆驴子像是后知后觉一样看着我们两个问道:“你俩怎么了,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叶寻,你脸怎么红了你手……你手上怎么起了水泡这是怎么回事儿”

    “你给我闭嘴!”我冷喝了一声,“豆驴,你把酒壶拿出来,要是看见我身上起了泡,就赶紧往我身上抹,别管有没有效,给我抹在身上就行,听见没有!”

    “哦……”豆驴不知道我究竟要做什么,就只剩下了点头。

    我在豆驴子点头之间再次说道:“我要想点事情,我没说话之前,就算看见我死了,你也别去管别的,继续给我和叶寻上药就行。听明白了”

    “明白了。”

    豆驴子再次茫然点头时,我已经闭上了眼睛。

    我从闭上眼睛那一刻开始,就强忍着身上的剧痛,开始回想我过往的经历。

    我从出道以来,只有一次真正跟巫咒打过交道,那就是在平天海。

    那一次,平天海中看似危机重重、魔咒丛生,事实上,每一个人都是死在了强烈的心理暗示之下。每一次诅咒发作之前都会出现相应的媒介,让人产生心里暗示,比如石碑,比如黄金面具。

    黑老对我也用了同样的手法,她利用的就是那条黑蛇。

    蛇,本身就足以让人产生恐惧,尤其是我们这些探索神话的人更是如此。古今中外的神话当中,蛇类多不胜数,却有一个共通的特点,那就是代表着死亡、恐惧和邪恶;只有极少数的神话当中才另具其他的象征意义。

    从我跟黑蛇对视的那一瞬间,黑老就抓住了我的心理,故意用语言引导我的恐惧;而后,她又用自己的死,把这种恐惧推上了顶峰。这就是黑老蛊咒的第一步。

    可她想要杀我,却不能仅凭这点心理暗示,她肯定还留了后手。可我亲眼看见她死在了我的眼前,她的后手谁来完成是她的鬼魂

    我猛然睁眼之间,伸手从背包里抓出黄金面具扣在了自己的脸上,转头往车厢里扫视而去的瞬间,我的眼珠上却蓦然传来一阵剧痛。

    那股突忽其来的剧痛就像是有人把开水泼进了我的眼



第三一六章 偶遇
    我干脆背靠座椅坐在过道上:“叶寻、驴子,你们说诅咒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我以前一直不相信什么诅咒,总是觉得那东西跟骂人差不多,除了痛快痛快嘴,不会给对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顶 点 这回算是信了。

    叶寻沉默了一会儿道:“诅咒,其实就是祈求鬼神降祸给自己所恨的人。”

    豆驴子说道:“别的咒术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但是苗疆蛊师的咒术,我多少有些研究。”

    豆驴子侃侃而谈道:“天下诅咒大同小异,无非就是给人造成一种鬼神降祸的错觉。实际上,被诅咒的人,要么是被自己活活吓死,要么就是中了或者感染了某种病毒。古人医疗手段落后,而且对神明极为敬畏,才会让诅咒横行一时。”

    豆驴子拎着半截死蛇道:“苗疆蛊咒的中心在蛊而不在咒。他们拜的是蛊神,蛊神降祸还是需要蛊毒。蛊师下咒的时候,附近肯定要出现蛊虫,就像这条蛇。”

    “但是蛊虫太小,有些蛊虫甚至还没我小手指头大,随便找个地方就能藏起来。被下咒的人多数不知道蛊咒里面的门道儿,咒术发作就会先乱成一团,蛊虫又在隐秘的地方潜伏不动,说不定,等人死了都不知道自己其实是死在了蛊虫的手里。”

    我下意识地拿出火机,轻轻敲着火机道:“老驴,要是按你的说法,下咒的人是不是应该也潜伏在被害者的附近”

    “这个不好说。”豆驴摇头道,“御蛊是苗疆的不传之秘,没有人知道他们用什么办法控制了蛊虫。那些什么笛声之类的东西都不靠谱,说不定就是苗疆蛊师掩饰御蛊秘术的一种手段。”

    豆驴的话,我相信。

    驯兽的事情好理解,毕竟兽类的大脑相对发达一些,能够接受人的指令。但是御蛊却完全是另外一种概念。多数虫豸都是靠外界的刺激做出的判断,并没有思考的能力,也不会接受人的指令。

    就像印度人舞蛇一样。眼镜蛇看似在随着舞蛇者的笛声起舞,实际上,眼镜蛇不具备听觉能力,根本听不见笛声,更不是在随着笛声起舞,而是在跟着笛子的晃动做出准备攻击的反应。

    如果御蛊杀人成为苗疆蛊师不传之秘的原因就在于此,在苗家只能下蛊不能御蛊的人称不上大蛊师。

    我敲动着火机道:“火车还有多长时间能到站”

    “还有四个小时。”豆驴刚看了下表,我就把马格南塞进了他的手里:“我先睡一会儿,你盯着。万一……我是说万一我身上出现了不可控制的情况,你就动手杀了我。”

    豆驴差点把枪掉在了地上:“你说什么呢”

    “你没听错!”我只说了四个字就倚在车座上睡了过去。刚才那一番折腾,我的精神消耗得太过严重,脑袋更沉了几分,倚在车座上就睡了过去。

    我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之后,就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人在推我。我微微睁眼之间,眼角的视线中却出现了一条黑蛇,拳头大小的蛇头正压着我的胳膊悄悄往我肩上窜动了过来。

    我猛然惊醒之间,反手一刀向黑蛇的方向扫了过去。刀尖就快碰到黑蛇的当口,原本贴在我身上的蛇头忽然一分为二,化成了一条双头毒蛇,一前一后咬住了我持刀的右手。

    蛇牙渗进我手腕的剧痛刚刚冲向了我的神经,我眼前又竖起了两条黑蛇。对方昂立的蛇头仅仅在我眼前一晃,就同时扑向了我的双眼。我只觉得自己的面孔像是被双拳重击一样,在剧痛当中扬向脑后,耳边也响起了叶寻的喊声:“王欢,醒过来……”

    “我又……”我再次睁眼看时,叶寻和豆驴一边扣着我持刀的手腕,一边又摆出了再次出拳的姿势。

    我身上的蛊咒果然是又发作了。刚才要不是叶寻及时反映,我扫出去的那一刀刺中的人就是叶寻。

    豆驴子按着我说道:“这样下去不行啊!蛊咒发作得越来越频繁了,这么弄,早晚得出事儿。”

    “先下车再想办法。”叶寻不由分说地把装备扔给了豆驴,他自己扣着我的一只手腕下了火车:“王欢,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记住一点——拉着你的人是我。只要我没死,肯定会拉着你的右手不放;就算我死了,我的手也拉在你的手上。不管遇上什么危险,都别往右侧出刀,我就站在你边上。”

    叶寻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一句话——我在你右边,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在。

    叶寻也许不知道什么叫心理暗示,也不知道怎么去破除诅咒,他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不断地提醒我:右边有你的兄弟。

    一开始我还能听见叶寻在说话,不久之后,我的神经就开始越绷越紧,垂在身边的左手一次又一次地摸向了腰间的枪柄。

    豆驴子赶紧过来按住了我另外一只手腕:“王欢,你怎么了”

    我像是发了癔症一样喃喃自语道:“蛇!好多蛇!”

    我的确看到了很多蛇,准确地说是像蛇一样的人——从我走出车站开始,无数的行人与我擦肩而过,不知道为



第三一七章 对策
    我跟着张叔进了屋子,对方先是在窗口的位置上点了三根香,转过头来就瞪着眼睛把我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你惹的事儿不小啊!怎么得罪着大仙了,你仔细跟我说说。”

    我以前就听说,东北大仙看事儿,他不用你开口,打眼就能看出七分,否则也没有在这行里混饭的资格。今天算是头一次见识了。

    我把在七王洞里的事全都略了过去,只告诉他我用生石灰煮死了七条黑蛇。

    那个张叔听完哼了一声:“你没全说实话,你弄死黑蛇是为了图财害命吧”

    我刚想解释两句,张叔却先摆手道:“你不用多说,前因怎么回事儿,我也不问了。江湖中的事儿,知道得多了,不是什么好事儿。但是仙家的事儿,咱们得说道说道。”

    张叔点起一根烟道:“你把黑长虫煮死,它们不怨你。守山蛇早晚得死,不管是谁想去拿东西,都得弄死它们;就算你手下留放了它们生路,丢了宝贝,它们也活不过一年。它们的命早就已经定了,它们不怨你害了命。”

    张叔声音一沉道:“但是,它们怨你没给留余地。当初,那黑长虫求你饶命了吧”

    “没有啊!”我确实没看出来那些黑蛇还有求饶乞命的意思。

    张叔看了我一眼道:“长虫不会说话,它当时肯定是做了求饶的动作,你没看出来就是了。”

    张叔道:“它求你,你不饶。现在轮到你求它了,看它饶不饶你吧!”

    我忍不住反问道:“怎么叫它饶不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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