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隐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苗棋淼
陶思羽摇头道:“我得到的消息是,第五分部没有进行任何反抗就被刑殿完全接管,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消息。”
安然顿时懵了,一下坐在凉亭上,半天说不出话来。陶思羽平静地看着安然道:“你还想知道什么”
安然颤声道:“我想知道洛芊芊怎么样了……”
陶思羽偏着头道:“洛芊芊我听说她好像是主动请缨,要把王欢缉拿归案。至于说,刑殿有没有同意,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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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三章 生变
我明明记得自己是一个人往帐篷这边走,可是招呼我的人却喊“你们两个”,我自己也没看见身边有人……难道,我是遇上鬼了不成
我骇然看向对方时,那人再次喊道:“说你们两个呢!你们在那儿磨蹭什么呢”
我再次侧眼往身边看了过去,我的左右仍旧是空空如也,可我背后却升起了一股有人贴近的感觉。我的脊梁上顿时冒出了阵阵冷意。
我正准备回身时,背后却传来了陶思羽的声音:“别怕,是我在你后面。”
我放下心来的同时,心里又跟着陡然一紧——陶思羽的身手竟然到了能紧贴在我身后却不被我发觉的程度!
我还来不及震惊,对面那人已经怒吼道:“你们两个聋了赶紧给我过来!”
我和陶思羽想不过去都不行了。我和陶思羽低着头走过去之后,那人抬腿往我身上踹了一脚:“你们他么聋啊滚过去,把那尸体抬起来,跟我去见长老。”
我心里顿时“咯噔”一声,右手不自觉地摸向了腰间的枪柄。陶思羽却在身后碰了我一下,她的意思大概是:值得冒险,起码我们能名正言顺地混到指挥部边上。
我飞快地盘算了一下。如果现在就翻脸动手的话,我们不但拿不到任何情报,还会被对方群起围攻,倒不如冒险试一试,说不定会有更大的收获。
我赶紧低着头和陶思羽跟在那人身后走向了营地的西北方向。按照奇门方位,西北应该是鬼门所在,刑殿把尸体安放在营地西北,应该是有送鬼归位的意思。可我走跟着那人走到营地西北角时,不由得愣在了当场。
我们从营地入口进来,并没注意到这里有什么异常,直到走近西北方向,才看见这里被人挖出了一道环形的壕沟,壕沟当中放满了一桶桶汽油。
壕沟中间就是成排的担架,每一副担架上都躺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半数以上的白布已经被血染得通红,剩下的小半儿也凝固着干涸的血液。
从蒙尸布上的血痕可以看出,这里的尸体不止增加了一次,否则,尸体不会被摞成上下两层,更不会出现上层尸身血犹未干,下层尸体却血成褐色的状况。
真正让我觉得可怕的不是眼前堆积的尸体,而是壕沟中的汽油。我曾经听人说过,刚刚发生尸变的尸体最害怕的东西是火,只要有火焚烧,就不怕行尸会暴起伤人。
壕沟里的汽油明显是为了防止尸变而准备的东西。
我刚刚看了几眼,领头那人就厉声道:“看什么看,还不赶紧过去抬人你们两个抬上边的尸体。那边再过来两个人,把下面的尸体抬上,跟我走。”
我和陶思羽踩着搭在壕沟上的木板,走到空地当中抬起了一副鲜血乱滴的担架,跟着那人往指挥所的方向走了过去。我们走了一路,尸体上的鲜血也洒了一道。
我越走就越觉得心惊——一个人身上的血液终究有限,不可能出现血流不干的情况,除非那个人还能以超出正常人几百倍甚至上千倍的速度不停地造血,或者是有人在不断地给他输血,否则绝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可我们明明抬着的就是一具尸体,而且蒙尸布上的血迹最为鲜明的地方,就是尸体前胸到下腹之间的那一条血线,这明明就是一被开了膛的死人,他身上的血是从哪儿来的
陶思羽背对着尸体走在前面,或许还没有什么感觉,可我越走越觉得头晕目眩,就像是一个喝多了酒的人,每走一步都觉得左摇右晃,眼前的尸体也出现了一道道的重影。
我握在担架上的两只手也越来越软,就像是一点用不上力气:“兄弟,你慢点,我使不上劲儿……”
我想提醒陶思羽这边出了问题,叫我们过去抬尸体那人几步走过来,一巴掌打在了我后脑勺上:“别特么往尸体上看,赶紧走,看多了,老子可没空拉你。”
我被他狠狠扇了一下之后,顿时清醒了不少,赶紧抬起头来,向前大步走去,直到被那人领进指挥所,才算松了口气。
那人吩咐道:“把尸体并排摆在地上,你们几个都出去等着。”
一个黑瘦的老者忽然开口道:“出去就不用了,让他们去那边闻闻醒魂香,清醒清醒。”
“谢王长老恩典。”领头那人说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谢谢长老。”
“谢长老恩典。”我学着其他人的样子谢过了长老之后,低着头走到指挥所一角,那里桌子上的香炉里插着三支小指粗细的青色高香。
香头上已经点燃了火点,香炉下面却还没掉落香灰,看样子三炷香在我们还没进来之前并没点着。堂堂刑殿长老,会亲手为几个低阶弟子点香驱邪
我刚想提醒陶思羽小心,就见她悄悄把两个黄豆大小的药丸塞进了自己鼻子里,好在其他几个都只顾着去闻青香上的烟火才没注意到她的动作。
我刚刚一皱眉头,陶思羽就把两颗药丸塞进了我的手里:“别闻。”
我装成搓鼻子的时候,把药丸塞进了鼻孔,两只眼睛在指挥所里快速地扫视了一圈。
 
第一六四章 生变2
很多人都觉得人不会集体犯傻,但事实上,在某些外因的诱导之下,人总会集中在一起为了一个虚幻而不切实际的目标陷入疯狂。这种例子比比皆是,只不过,每一次出现的形式都不尽相同罢了。
现在,整个刑殿等于是陷入了一种赌徒的心态当中,他们不仅要豪赌一场,而且,几乎每个人都相信这场赌博会给刑殿带来空前的利益。
这些念头从脑子里转过之后,我却忽然感到全身发冷——哪怕刑殿高层再怎么疯狂、再怎么坚信刑殿必胜,也不该在一群低阶弟子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们能如此肆无忌惮的原因,绝不是出于对眼前弟子的绝对信任,而是因为,他们已经做好了灭口的打算。
陶思羽也忍不住看向了桌子上的三柱青香,悄悄地向我比了一个下斩的手势。她的意思大概是在问我要不要赶紧打灭青香,冲出重围。
我微微向她摇了摇头,告诉她:不要轻举妄动。如果那些长老想要立即灭口,用不着使用毒香一类的东西,他们安置三柱青香,肯定另有目的。
王长老见说服不了众人,只能叹息一声,继续说道:“三天以来,我们先后派出三批弟子,但是他们全都在深入石门关两千米左右的地方失去了联络。”
有人接口道:“电台也不行”
“不行。”王长老摇头道,“我们架设的是军用电台,但是一样没有任何信号。我们只能用信号弹引导他们向外突围,最后,总算是引导一部分弟子闯出了石门关。”
白面长老反问道:“这些弟子就没带回什么有用的消息吗”
“没有。”王长老说道,“那些弟子从石门关出来之后就全都不会说话了,甚至连五指都肿胀到了无法收拢的程度,根本没法提供任何有用的信息。”
王长老说话之间,从一块蒙尸布下面拉出了尸体的手臂。那人从小臂开始直到肩头的肌肉已经全部萎缩,乍看之间就像是包着一层人皮的柴火棍子,但是手掌却肿大了几倍,整个手掌几乎被撑成了圆形,五指紧紧地贴在一起难以分离。
白面长老端详了半晌才说道:“于长老,你善于用毒,过来看看这是怎么回事儿。”
一名刑殿长老走上前看了一会儿才摇头道:“表面上看像是中了毒,可我分不清这到底是什么毒物造成的伤势。”
白面长老道:“会不会是蜀中的用毒高手”
华夏境内盛产毒虫的地方主要分布在云南、四川和湘西,蜀中一直不乏用毒高手,四川唐门就是毒道霸主。
于长老道:“蜀中毒道以唐门为代表,唐门一向善用死毒,我看这人的伤势像是生毒。”
我记得《万象经》里记载过死毒和生毒的区别。所谓的死毒,就是制成了药粉或者药剂之类的毒药,可以用来淬毒暗器,也可以直接下毒。唐门就是善用死毒的门派。
生毒则是活着的毒物,施术者是通过控制毒虫杀人,也就是江湖上常说的蛊毒。
善于死毒的人,下毒的方式看似天马行空、无从查证,但是仔细回想,总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或者,直接看破对方的手法。善用生毒的人,下毒手法才是真正的神鬼莫测、无迹可寻。很多人就算到死,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因为什么事情中了毒。
有人沉声道:“大长老,你说,会不会是魔门已经带人过来了当今江湖中唯一能跟苗疆蛊师有几分交情的只有魔门,除了他们,我想不出谁能说服蛊师离开苗疆。”
那个面色发白的长老摇头道:“不可能。我们的人已经对魔门动了手,现在魔门自顾不暇,不会派人去苗疆搬救兵。况且,苗疆蛊师就算肯出手相助魔门,也会索取巨额的报酬,魔门现在付不起这个代价。”
说话那人点头之后,白面长老才说道:“这些人的舌头是怎么回事儿”
王长老从身上抽出匕首撬开了一具尸体的牙关,那人嘴里慢慢顶出一个通体丹红、形同花朵似的东西。
白面长老忍不住惊呼道:“这是舌头”
“对!”王长老似乎也不敢去看尸体口中那条奇形怪状的舌头,下意识地往旁边侧了侧身子。
我看清那人嘴里的舌头之后,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人的舌头好似九瓣莲花一样,从下到上分成了三层,每一层上都带着花瓣似的裂口儿,碎开的肉皮根部相连,层层相托,延伸到舌尖之上就像是从那人嘴里开出了殷红的花朵。可是那人面部却漆黑如墨、血肉干枯,如果不是带着五官,任谁看了都会觉得那是一团用来养花的黑土。
有人惊声道:“这会不会是唐门失传的毒药,妙口生花”
“不是!”于长老摇头道,“中了‘妙口生花’的人,会不住地吐血,所谓的花,就是人吐出来的血花,可不是舌头开花。”
白面长老摆手制止了对方:“那这些尸体上的血又是怎么回事儿”
王长老道:“那些人出来的时候,身上或多或少的都带着一些伤。那些人的伤口一直血流不止,而且……”
王长老犹豫了一下才说道:
第一六五章 生变3
五个长老同时转身之间,我目光随之一寒——外面只有叶寻和安然,放这几个长老出去,他们两个必死无疑。
我伸手摸向马格南的瞬间,杀机四溢的目光也在两个长老后脑上来回扫过了一圈。
我动手的机会只有一次,可我现在不是在挑选容易下手的对象,而是要找一个能换取最大利益的目标。
白面长老固然是主事之人,但是杀他未必能让刑殿群龙无首,因为里间还有三个不知道什么身份的人物在。
于长老精通医道,是带着刑殿躲过毒物的关键,杀他更有作用。
我猛然间调转了枪口,几乎将手枪贴在对方的后心上扣动了扳机。穿透了人体的子弹和刺眼血光同时喷涌而出之间,我抽身急退,向陶思羽的方向飞射而去。
于长老的尸体还没倒地,他身边两位长老就同时转过身来。王长老忍不住惊呼道:“王欢”
刑殿确实是在通缉我不假,但是刑殿的高层却未必会去记住一个小人物的相貌——抓捕我这样的小人物,无需刑殿高层动手。如果这回不是恰巧碰上了机关秘境,刑殿也不会倾巢而出,他们真正的目标是机关秘术而不是我们几个。
刑殿几个长老知道有一个王欢,却不见得知道我的样子。如果不是外面有人喊破了安然的身份,王长老大概还想不起我这么个人来。
“说对了!”我在抽身暴退之间反手一枪打向了还没来得及戒备的王长老。对方大惊失色之中侧身横挪几寸,虽然躲过了要害,却被我一枪撕开了肋骨,右胸之上鲜血狂喷。
我开枪、倒退、再次出手全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到王长老手捂胸口栽倒在地时,我已经窜到陶思羽附近。后者早在我出手之间就从身后抽出了两把匕首,双手左右分持双刀在人群当中旋身而过。几名刑殿弟子的咽喉血光飚射之间,陶思羽的匕首随之脱手而出,在空中连转几圈之后,簌然越过我身体两侧插进了地面。
我还没弄清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两把匕首的刀柄上就同时亮起红光,同时带起一阵刺耳的“滴滴”声响。
“后退!”本来已经追上来的白面大长老乍见匕首红光暴起,大惊失色之间反向往指挥部门口抽身暴退,他甚至来不及赶到大门附近,就将右手上早已经蓄势待发的一掌劈向了指挥部墙壁,整个人随着崩飞的砖石一起破墙而出。
与此同时,陶思羽也一掌轰在墙上:“快走。”
陶思羽钻出墙外时,我再次出手轰向破洞两边,又将开口扩大了一圈,才跟着飞舞的砖块闯出了屋外。
我连续冲出几米之后,甚至来不及去看有多少刑殿弟子向我们的方向围拢,就被陶思羽拽倒在了地上:“趴下!”
我俩身躯刚一着地,身后爆炸声冲天而起,本来就已经摇摇欲坠的指挥部在猛烈的爆炸声中被掀上了半空,被烈火硝烟卷动而起的砖石从我们头顶呼啸而过,向四面八方狂击而去。
我都没有想到安放在两把匕首背后的小小炸弹竟然会有如此威力,要不是我们两个破墙而出,现在恐怕早已经粉身碎骨了。
“快跑!”陶思羽不等硝烟散尽,就拉起我的胳膊冲向了远处的石门关。那里才是我们唯一的生路。
“叶寻!”我明知道现在不是应该犹豫的时候,却还是忍不住看向了指挥部背后。
“别婆婆妈妈的,快走!”陶晞羽不由分说地抓着我向前一路狂奔之间,原本已经被打蒙了的刑殿弟子也向我们的方向蜂拥而来。
“挡我者死!”我找不到叶寻的踪迹,却把一腔怒火全都撒在了刑殿弟子的身上,手中蔑天形同狂风,向敌群当中暴卷而去。来不及动用火器的刑殿弟子在刀光之下接连扑倒,我却在漫天飞溅的血雨当中跨步前行。
陶思羽将后背紧紧地贴在我的身上,双手持枪连连点射,步步倒退地随着我不断前行。
我在横扫近战的对手,陶思羽却在扫除远攻之敌,我们两人配合之间,硬生生地在敌群当中冲出了一条路来,直奔石门关的方向突围而去。
我们两人看似一路畅通无阻,可我心里却是越打越凉——刑殿的高手都到哪儿去了一众长老又去了什么地方我们两个人眼见就要冲进石门关了,为什么还没出现高手阻拦难不成他们全都围堵叶寻去了
我心中顿时猛然一沉。叶寻的身手虽然堪称一流,又有道术傍身,可是他身边还有一个安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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