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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臣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意迟迟

    水光发亮,愈发显得这朵花不成样子。

    但花就是花,不管画得什么鬼样子,都很容易被人认出来。

    精髓到了,一切都不成问题。

    太微拿筷子尖戳了戳它,垂眸道“你知道我看着它,想到了什么吗”

    薛怀刃皱了下眉“玉楼春,白雪塔……”

    “你想到了斩厄。”他几乎没有迟疑地道。

    太微点了点头,和聪明人说话,永远这么简单。

    她抬眼看向他,正色道“斩厄那把不离手的伞,上头为什么全是牡丹”

    “慕容家以牡丹做家徽,是因为洛邑慕容四个字,那你呢”

    一把伞,只是画着牡丹花,并不稀奇。

    可斩厄手里的那把伞,从来没有换过别的花样。

    数年如一日的坚持,就是偏执。

    太微看着他。

    有风从窗外吹进来。

    薛怀刃伸手拄着下巴,微微歪着头,像在发呆,过了会才道“我不知道。”

    旁人觉得他古怪,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那把伞,那些花,全都不对劲。

    可不对劲,又有什么用呢……

    他望向太微,轻声道“你是怀疑,我不记得的身世来历,同洛邑有关系”

    太微颔首道“洛邑牡丹,天下闻名,你既如此在乎那把伞上的花样,兴许真同洛邑有关。”

    薛怀刃望着她,很淡地笑了一下“虽说洛邑牡丹出众,但别的地方,并不是就一朵见不着。不过……”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令人失望的事“我的确派人去洛邑打探过。”

    太微没有说话。

    她已经从他的眼神知道了结果。

    “丢过孩子的人家,通通对不上。”

    他说完,慢慢坐正了身体“兴许,我想找的人早就都死光了。”

    死光了,自然也就没有人在找什么不见的孩子。

    要不然,这么多年,都没有人来找他,是为了什么

    是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想要他吗

    所以,他是生是死,都没有人在乎。

    举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薛怀刃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走吧,我送你回去。”

    太微也站了起来。

    二人走到楼下,站在巷子里,忽然看到一棵光秃秃的树。

    这树怕是年纪不轻,生得又大又高。

    若不是天气冷,叶子全掉了个干净,肯定看起来还要惊人。

    太微仔细打量了两眼,忽然想起小乞儿二宝来。

    他们原先见面地点的那棵树,似乎也生得有这般粗壮。

    她站定想了想道“我还有处地方要去,你就不必送我了。”

    难得出来,车夫也被她赶回了府,她不如去看一看二宝。大过年的,理应给点银子,让孩子们吃顿好的。

    她伸手拍了拍边上的树干。

    又冷又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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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凶多吉少
    她立刻回头去看“二宝!”

    二宝衣衫褴褛的,站在根柱子后面,看起来瘦了一圈,无精打采的“我以为,你再也不会来了。”

    原本生得虎头虎脑的他,这会儿看起来,却真是一副瘦巴巴的小乞儿模样了。

    太微愣了愣“你在等我”

    二宝从柱子后走出来,看着她,摇摇头又点点头。

    这是什么意思

    太微向他走近了一步“怎么不说话出了什么事孩子们都去哪了”

    二宝搓着手,像是冷,嘴唇也有些发紫。

    太微蹙了下眉,随即解下披风,盖到他身上。

    二宝慌忙要躲“不用不用,我身上脏!”

    太微抓住了他的胳膊“我满屋子都是新衣裳,不差这一件,送你了。”

    二宝没法子,这才乖乖地接受,将披风穿在身上。

    他走到避风处,四下看了看“墨小姐,你还记得你上回来时,碰见的那个小子吗”

    太微轻轻一点头。

    她记得。

    那个孩子,生着一双和她很像的眼睛。

    “他怎么了”太微回忆着,问了一句,“我让你等雪停了便让他离开,他难道不肯走”

    二宝还在搓手。

    像一个犯了错,心虚紧张的人。

    如今过了年,又长大一岁,他的模样看起来老成更多,已有些少年模样。

    “我没让他走……”

    太微眯了眯眼睛。

    二宝低着头道“外头那样冷,他自己又没有要走的意思,我就没赶他。我们原就是一群孤儿,无父无母的,多个人多个兄弟,也没什么不好。”

    “而且……而且那天……”

    他迟疑着没有往下说。

    太微寻了条腿脚齐全的旧杌子过来,让他坐下说“而且什么”

    二宝坐下了,仰着头看她“他说,他父母都死了。”

    二宝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真话。

    但他那个时候,是信了的。

    他端详着太微面上神色,小声问“墨小姐你说,他是不是因为听见我们说话,担心我赶他走,撒谎了”

    太微摇摇头“这倒不一定是谎话,只是你应该趁势打听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话说的太少,便很难分辨真伪。

    二宝也懂这个道理。

    他叹气道“我问了,可他说完又成了哑巴,一个屁也不放。”

    太微低头看他,轻声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和那个孩子有什么关系”

    她当时看见他就觉得不太妥当,所以才让二宝赶人走。

    可二宝心软,没有听她的话。

    “有人来找他了是不是”她盯着二宝的眼睛问道。

    二宝眼眶一红“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太微眉头紧锁“什么意思”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什么叫作他不知道

    “是你没有看见吗”太微伸手抓住他的肩头,“你一向是个聪明孩子,该知道越是这样的时候,越不该慌张失神才是。”

    二宝红着眼睛,嘴唇颤动了两下“都不见了……他们都不见了……”

    “我只是出门去买了点馒头而已,可等我一回来,家里就一个人也没有了……明明我出门的时候,他们还都在玩闹……”

    太微闻言眼皮一跳。

    二宝红红的眼眶里已经滚出泪珠来“我到处找,找遍了,可还是找不到。”

    泪水在他脸上流淌,将那些少年老成的精怪模样全洗去了。

    这一刻,他就是个无助的小孩子。

    “墨小姐,你说他们去了哪里”

    太微答不上来。

    她沉默着掏出块帕子“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二宝抽泣着“是十三天前的事。”

    太微给他擦泪,仔仔细细地擦“那之后,你就一直在等我”

    二宝点了点头,眼泪又落下来“我去了好几回咱们约定的地方,可你一直都没有出现。”

    他实在没有办法,怎么找都找不到,就想到请太微帮忙。

    可他光知道个墨小姐,并不知道墨小姐叫什么,住在哪里,等来等去,只能在那棵树下等着。

    “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出现了。”

    太微放下手,淡淡地道“我爹去世了。”

    二宝一怔,旋即从杌子上站了起来。

     



第275章 慈父
    正巧焦玄从屋子里走出来,瞧见他在发呆,笑了起来,扬声喊道:“怎么不过来”

    他们父子俩有些日子没见过面了。

    过年时,吃过饭没多久,薛怀刃便回去了。

    焦玄当时有心想留他,可想了想还是作罢了,并没说什么。

    这一转眼,孩子大了,性情也变得难以捉摸。

    再不能和过去一样对待。

    他思忖着,缓步朝养子靠近过去:“今儿个这天气可真是好呀。”

    薛怀刃立在小径上,闻言点了点头:“日头一晒,树上便见了绿芽,今年怕是很快便能暖和起来。”

    焦玄微笑着,走到树下,仰头往上看了看:“哟,还真是,都绿着呢!到底是花肥好,有力得很。”

    他拄着拐杖,忽然话锋一转,问了句:“斩厄说你近日睡得不大好,可是有什么心事”

    斩厄从来不说谎。

    他说他家主子夜里睡不好,那就一定是真的睡不好。

    薛怀刃淡淡地道:“您也知道,我一贯如此,鲜有一夜无梦的时候,若是天天都能睡得好,那才是怪事。”

    焦玄转过身来看他,长长叹了口气:“你这孩子,还是心事重,什么都惦记着,哪里睡得好。”

    他招呼着,带领养子朝书房走去。

    书房的门窗皆紧闭着,又是一个与世隔绝般的地方。

    走到桌前,焦玄抓起上头的一张纸递给薛怀刃:“你看看,这幅图,和我们原先得到的地图,是不是正好能连上”

    薛怀刃接过来看了一眼:“这是根据庄子布局得出的图”

    焦玄颔首道:“可惜烧毁了一部分,让人无法确定全景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假山、池塘、林木,皆有含义。

    少了一块,便少了灵魂。

    他明白的太迟,恐怕已叫人捷足先登了。

    焦玄的声音里都透着失望。

    薛怀刃放下地图道:“若能凑齐剩下的,只缺了这些,恐怕也不要紧。”

    他们手里有人,库房里有银子,只要能定下大概位置,便有九成机会可以找到目的地。

    焦玄又高兴了起来。

    他落座吃茶,又寻出一筐胡桃。

    这东西他虽然总吃,但怎么也吃不腻。

    拿小竹筐分批装了,想起来便吃,真是赛神仙一般的快活。

    焦玄把胡桃放到案几上。

    薛怀刃便一颗颗给他打开。

    里头皱巴巴的果肉,不断散发出迷人的香味。

    焦玄一边吃着,一边轻声问了句:“你是不是还想着要娶靖宁伯的女儿”

    薛怀刃低着头,专心致志地干活:“又是斩厄说的”

    焦玄哈哈笑了两声:“那孩子天生一根筋,纵然我问了,他也不定能答得上来,哪里能是他告诉我的。”

    这倒是实话。

    “咔擦”一声。

    胡桃开了壳。

    薛怀刃抬头看向焦玄。

    焦玄还是笑容满面的样子,望着他道:“若是你一定想娶……那便去请皇上下旨赐婚吧。”

    焦玄知道,先前祁远章出事的时候,自己一时恼火失态,故意让养子送祁远章尸体回伯府的事,让他们父子之间生出了嫌隙。

    自那天起,祁远章的女儿看见他的儿子,便会想起父亲死去的样子。

    对这两个孩子来说,一定不好受。

    焦玄心中冷冷地想着,一时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可怜他们。

    他慢慢收起笑容,正色道:“靖宁伯知道了,一定也会高兴。”

    如今祁远章死了,祁家没有儿子,连外甥也不在了,只剩一群妇孺,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而且说不好,真是他疑心重,疑心错了祁远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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