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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池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楚千墨

    连最初并没有把沈珞言放在眼里的崔晓珏也被吸引。毕竟,哪个女子不爱美

    沈珞言一一回答,她语气清雅,言之有物,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大有获益。而且对即将开张的九芳堂充满期待。

    对这个结果,沈珞言很满意。

    她的目的达到了。

    因为讨论美容养颜的话题,连原本订好的赏画时间也推迟了一刻钟。

    崔晓珏身为主人,发现时间已过,急忙把大家请去水榭右前方的一个院子里,亲自请出古画。

    那幅古画上没有落款,但画意深远,笔力浑厚,独具一格,一看就不是普通手笔,因此,崔晓珏举办这个古画鉴赏会,也有想弄清楚这画来历的意思。

    毕竟,京城里的勋贵子弟们,还是有高人在其中的。

    待到崔晓珏发了帖子请来的人都齐集院子,沈颖怡才发现,任子希也在被请之列。

    不过,和之前与她眉目传情不同,现在的任子希,一双眼睛总是偷偷打量着沈珞言,却又不敢光明正大的看,显然当时的退婚事件,还是让他记忆犹新。

    沈颖怡现在也对任子希绝了念想,嫁给太子为侧妃,和嫁给任子希没什么区别,她自那天拿到那支签后,便生了无上的信心与勇气,要的是青云直上。任子希给不了她。

    也有人知道任子希与沈珞言的婚约之事,不过任子希不敢走近沈珞言,他们挤眉弄眼,也看不到戏。

    这个院子很宽敞,画在中堂展开,画的是古树原野,一片秋风萧瑟,草木凋零的意境。

    也有不少精通画工的凑过去仔细的看。

    沈珞言站在远处,远远看一眼那画,心中涌起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第110章 不应该
    秋风萧瑟,草木含悲,她眼里看到的,却还有流血漂杵,伏尸百万。

    不应该!

    这不是她凭空想像,而是她看见这幅画后,心中自然涌上的一幅画面。就好像她曾经见过,只是脑中只存在模糊的影子,她拧了拧眉,又看了一眼。

    画上的笔法很正常,是一幅很正常的秋色图。

    她心中一跳,突然想起,前几天她曾做过的一个梦。

    梦中的景象已经很模糊,是一次攻城战,战场上,攻城的一方气势宏大,云梯林立,投石车把一块块巨大的石头远远投砸到城中,又粗又长的攻城木在数百精壮士兵的合力之下,向着城门猛撞,弓箭如雨,只要城垛口有冒头的士兵,便会被箭雨射落……

    中军帐下,一面黑线绣成的“麟”字大旗分外显眼。

    城中满目疮痍,很多受伤的士兵,城中的百姓满面菜色,露出绝望的面容。

    城墙上,一个青年将军面目模糊,似是城中的领军人物,他亲自指挥着这场守城战,守得异常辛苦。

    眼见得城中已经物资匮乏,敌军攻势猛烈,守不住了,他满身都透着绝望和失落。

    他身边一个副将问他还有没有援兵,他看一眼城下如蚁的敌兵,苦涩地摇了摇头。

    他再次向城下看去,一眼看到敌营中心一个年轻将领,那人也是面目模糊,但她却看见,两人的目光隔着那么远的距离,锁定了彼此,如金铁相撞,火花四溅,那是不死不休,不可共存的眼神。

    他大喝“弓!”

    副手递来他的弓。

    城下那个年轻将领身形端坐在马上,整个人气势沉凝,如一座沉默的火山,蓄积着无限能量,又如地狱走出来的杀伐之神,连目光,也如刀如箭。

    他向旁一伸手,身侧也有人递上了他的弓。

    两人之间相隔足有一千五百步,早就出了普通弓箭的射程范围,但他们的弓,显然都是硬弓。

    城上城下,两人几乎同时张弓搭箭。

    嗖地一声,两支箭几乎都划破了空气,她耳中甚听到箭支带出尖利的咻的声音。

    两箭擦身而过,倏忽而至,城下的将领中箭,坠落下马,她心中竟有疼痛的感觉,城上的青年也中了箭。

    两人的箭都很快,以至于都没有躲避反应的时间。

    见主将受伤,城上大哗。

    而城下攻城的士兵,也出现一瞬间的混乱。

    但是,城下的将领又爬了起来,他肩膀上插着一支箭,他拔出腰间长剑,刷地一下将箭杆削断,又翻身上马,指挥作战。那样的悍勇和沉静,鼓舞了他的将士。那些将士前赴后继地奔向城墙脚下。

    攻城!

    更加猛烈的攻城!

    城上的将士已经无心也无力抵抗,若是城破,以他们这样的残兵弱将,补给欠缺,就是必死无疑了,他们的主将胸口中箭,嘴里不断喷出血沫子,生死不知。

    眼看城门要被撞开,突然,有一个无意中看向城外的将领惊喜地道“看,定绥军!”

    从城墙上居高临下地看去,攻城方西北部外围已乱,一面绣着“定绥”二字的战旗迎风飘扬,战旗下的将士分外勇猛,他们作战勇敢,阵法严整却又灵活,像一群猛虎扑入狼群之中,两边展开短兵相接。

    原本攻城之势突然缓了下来,那些云梯也撤了下去,撞击城门的巨木向一边滑开,马背上,那个中箭的青年男子凌锐的目光深沉如海,穿透了层层空气,落到那面定绥军战旗上,落到战旗之下的一个穿着青衣劲装的女子身上。

    那女子没穿盔甲,在战场上,身影显得那样单薄,可是,那单薄的身体里似有无限能量,所有的人皆以她马首是瞻,她身先士卒,冲在最前面。

    茫茫战场,攻城方大军足有十几万,而那绥字战旗下女子的军队,只有四五万。

    可这四五万人如一把尖刀,一支长枪,阵势首尾相接,彼此相顾,互为倚仗,加上他们的目的并不是要与这十多万人一争长短,而是为了援救城中的人。

    很快,那女将军便与那中箭的青年将领正面相对,女将军缓缓拔剑,与那青年将领相隔丈许,遥遥相对,她的目的很明确,让定绥军相援城中。

    青年将领没有拔剑,他只是凝视着对面的女子,深沉的目光中带着疼痛和难以言说的悲伤。

    接着,他突地慢慢抬起手,缓缓做了个收兵的手势,顿时,那“麟”字大旗挥动,攻城之兵潮水般退走。

    若是两军短兵相接,定绥军就算能冲到城下,必也有伤亡。但是对方却轻易退兵了。

    那女子将领到得城中,见到守城青年将军时,他身上的箭伤太重,已经气若游丝,眼见得就要不活了。

    女子亲手救治,手法熟练而快速,简直是在与阎王夺命,竟然稳住了守城将军的伤势。

    沈珞言觉得眉心有些涩然。

    那麟军大旗下,年轻将领的眼神,仿佛带着漫天的悲伤,从梦里一直延续,以至于连梦境也承受不了,满溢出了梦外。

    她醒来之后,当时还怔怔地发了一会儿呆,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那救治的手法,很熟悉,像是她自己的手法。

    难道那个救人的定绥军女将军,是她吗

    不可能,她只想过平淡的生活,只想经营一家胭脂铺,或者生意做得更大一点,做个富家翁。怎么会和战场,和军队有任何关系。

    还有,攻城的将领和守城的将领与她有什么关系攻城之将没有理由在兵力占绝对优势,而且即将攻下城门的时候退兵离去。

    而她,那样不顾一切以少敌多,甚至毫没考虑自身安危,奔去救一个人

    难道是因为她心中还是有英雄情节又或者,是上辈子的经历延续到这辈子的梦中,只是换了一身装束,将热武器变成了冷兵器不成

    可是,为什么在见到这幅画的时候,她会想起这个已经遗忘了的梦

    对了,那画上的原野,旷原,秋风,正和梦中战场上一样啊!

    。



第111章 对比明显
    众人在讨论这幅画。

    有说这似是前朝于大师的大作,与于大师作画意境相同,都是颓废而悲凉的底色。

    有说这似是五十年前的大贤周石柯的大作,画右那块石头和周石柯笔法一样。

    有说这可能是被称为闺中第一人的前朝阳公主的画作,公主画作幅幅精深,但不喜落款……

    一时,讨论之声十分热闹,各执己见,最后分为三派,

    北辰临枫侧头一看,只见沈珞言目光奇怪,神色也很奇怪。

    他眼眸加深,有些不明白,五皇弟从没对哪个女子多看一眼,但却在她落水之后要他送上压惊礼。这个女子,在五皇弟的眼里应该是不一样的。

    然而,五皇弟离京赈灾,似乎也没有特别交代,以五皇弟那随性的性子,莫非只是一时兴之所致

    沈珞言回过神来,从画上移开目光,正与北辰临枫对视,她微微笑了笑,既不失礼,也不过份热切。

    北辰轩并没有看向画作,他在观察所有人。

    刚才沈珞言与北辰临枫的目光只是对视一眼便已移开,但也被北辰轩看个正着。他眸间微微一冷,但很快便又是春风和煦的微笑,踱了几步,走到沈珞言的身侧,道“沈三姑娘,大家讨论这么热烈,你有什么看法”

    任子希在远处,不时拿眼偷瞄沈珞言,沈珞言实在太漂亮,漂亮到让他心里悻悻然,觉得武定侯府欺骗了她。

    如果不是武定侯府沈家大房故意给了他错误的讯息,他又怎么可能对沈颖怡动心,更觉得大房前途比区区一个虚爵好得多,从而生了换亲的心思

    他更没想到过,爷爷给他定下这门亲事,并不是因为武定侯这个爵位,而是沈珞言本身。

    要是没有这些阴差阳错,这沈珞言就是他的未婚妻,很快就会迎娶回府了。

    看着沈珞言那清浅含笑的模样,他的心里生起一股怨毒。

    尤其是看见北辰轩主动跟沈珞言说话,更让他心里涌起浓浓的失落,他目光晦暗,低下头去。

    沈珞言听问,道“我不懂画!”

    这话一出,惹来几声低笑。

    毕竟,就算不懂,也该藏拙,像沈珞言这样直言不懂的,还真是少见。就不怕别人笑话吗

    听着那些虽含蓄却仍明显的讥笑,沈珞言面色如常,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

    她不想再看这幅画,因为别人眼里这画就是一幅笔力深厚,意境悠远的好画,在她眼里却不是这样。

    北辰轩丝毫不以为忤,反而笑道“没有懂不懂,只有喜欢不喜欢,这画太过萧瑟苍凉,本王也不喜欢!”

    沈珞言微微笑,并不说话。

    北辰轩表示与她小时候就认识,但她不是原身,对北辰轩并无印象,还是离得越远越安全。

    看画的人太多,讨论的人也太多,这次崔晓珏倒是没有对人进行划分,每个人只要看出点什么,都可以发表看法。

    沈颖怡见表现的机会来了,便盈盈起身,头头是道地道“这画并非前朝古物。按纸张的泛黄程度,最多一百年,但也多于八十年,所以,五十年前的大贤周石柯,显然也并不是!”

    众人仔细一看,甚至有人动手轻轻摸了一摸,不少人表示认同。

    沈颖怡更加得意,道“而八十年前,意境大气苍茫的画作大师,共有三位,一位是青州古画新风的古新意,一位是燕州云天霄壤的云天霄,一位是京城京燕北顾的顾燕北。此画天云霄接,万里晴空,沧桑之变,尽显画底,但相比云天霄的画作来说,还是少了几分柔和,多了几分凌厉凄楚。相比顾燕北的画作来说,多了苍茫古意,格局宽广,顾燕北画作有所不及。所以,我断定,此画应是古新意大师之作!”

    这番分析说出口,顿时赢来一片交口称赞之声,连崔晓珏也道“沈大姑娘不愧有京城才女之名,而且对各位名家画作如数家珍,真是博学多才!”

    沐乘月目光虽然带着冷傲,语气中却也有几分佩服,道“有点道理!”

    北辰烟扑闪着眼睛,道“这人也真是,为什么不留下落款,让人好难猜!”

    “可并不难猜,这不是有沈大姑娘一眼看破,把这画的来历说得明明白白吗”

    赞声一片。

    沈颖怡得了许多赞赏的目光,心里非常高兴,颇有些得意地瞟了沈珞言一眼。心想沈珞言虽然长得漂亮,但是个不学无术的大草包,虽然很多人初见第一眼会被沈珞言的妖颜所惑,但最后还是要为她的才华折服。

    北辰轩也不禁看了沈颖怡一眼,这女子和沈珞言年龄相差不大,不过见识倒也不错。姓沈,是沈珞言堂姐,沈家大姑娘,这不就是太子皇兄前些日子聘的侧妃吗

    北辰临枫笑了笑,转头看向窗外,远处水榭满塘荷叶,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风景很美,像那个明眸皓齿的女子。他不禁又转头,看了沈珞言一眼。

    沈珞言却也正看着窗外,对眼前沈颖怡的风头好像一无所觉。

    一个不和谐的声音道“沈大姑娘果然有才华,温柔又美丽。沈三姑娘,你觉得是吗”

    那是被沈珞言教训过的黄欣燕。

    这一声,让所有的目光都看向沈珞言,同是姐妹,一个侃侃而谈,腹有诗书,另一个毫无见识,空有美貌,差距似乎大了点。

    北辰轩脸色微沉,北辰临枫也不自觉皱了皱眉。

    一直关注着这两位皇子的沈颖怡心里又酸又恨,沈珞言明明什么也没做,什么也不是,为什么这两个皇子对她都似有维护

    黄欣燕颇为得意,之前沈珞言让她下不来台,现在,她终于是报了一箭之仇了。

    她笑道“我忘了,沈三姑娘出身武将世家,想来觉得读书没有多大的用处。而沈大姑娘父亲是科举入仕,哥哥是太学学子,书香门第,那自是不同的!”

    低低的讥笑声四起。

    沈颖怡含笑不语,她很享受这种自己被所有人的目光认同追捧,沈珞言却被踩入地底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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